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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三拜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皇宫中的太监突然急急忙忙的来禀告,大婚仪式再次被打断。
一连几次出了漏子,老皇帝再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怒吼小太监,说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要砍他的脑袋。
小太监颤抖的说,惠妃娘娘殁了。
惠妃娘娘,平王爷的母妃,凌雨泽的亲生奶奶。
听到这些消息,安心玩味一笑,老皇帝棋高一着,最初他准备调换八公主,鱼目混珠,让婚礼不能进行,但他有张良计,凌雨泽有过墙梯,不知道从哪暗地里派人找到了被偷换的八公主。
但凌雨泽能力再高,本事再大,他的手也绝对伸不进重重封锁的皇宫,惠妃娘娘之死是必然,就算调换的八公主没被凌雨泽找到,她还是会死。
无限期的延长婚事,无非就是以子女要守孝,红白喜色不能相撞为借口,其一这是大不孝,其二这是沿袭下来的规矩,凌雨泽必须要遵守。
一场婚宴,以惠妃的香消玉殒告了一个段落,老皇帝急匆匆的回宫,下旨婚礼暂时停止,择日商定了良辰吉日,再举办也不晚。
凌雨泽安顿好了八公主,也随着平王爷一起进宫,去查看惠妃的死因。
事情如此偶然,不用去想,就知道这是老皇帝的计策,不让大婚得以进行的计策。
但那又如何,皇宫本就是老皇帝的地方,他想要一个人去死太轻而易举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凌雨泽的多重准备击打的七零八落。
“惠妃娘娘怎么死的?”安心看着心宿,“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吧?”
“被兮嫔下毒所致。”心宿道,“兮嫔是武王妃母族的人。”
“一箭双雕。”安心不得不感叹老皇帝的手段了,“将城防军的大权收入囊中,又除掉了惠妃,兮嫔,还制造了两个王府之间的间隙,一举三得啊。”
这就是连锁效应了,环环相扣,是个连环局,凌雨泽做梦都不会想到,老皇帝会下如此狠手,不但想除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竟然连陪伴了他多年的枕边人,他也能痛下杀手。
惠妃是被兮嫔下毒所害,既然老皇帝敢栽赃这个罪名,就一定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防护准备,凌雨泽是断然找不到半点破绽的。
惠妃之死,会不会导致两个同仇敌忾的王府分崩离析?还未可知,这是个死疙瘩,当凌雨泽查来查去,最后的行凶之人确定是兮嫔的时候,平王府还能与武王府没有半点芥蒂的握手言欢吗?
“再探再报。”安心道,心宿拱了拱手,身形一闪,瞬间离开。
“月少主,好不好看?”安心满面笑容的看着月弦,笑意不达眼底,清凉幽深,“果然还是没成啊,看月少主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是早有预料了?”
“我不是皇上,如何能把握一切。”月弦清润的凤目弥漫着淡淡的黑雾,一望无际的清凉,“郡主太高看我了。”
“那你有什么是能把握的?”安心扫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月弦,看着他那副无悲无喜,不被任何事所扰的姿态突然觉得很刺眼,本就淡漠的声音不自觉更凉了几分,“你的名利地位,富贵荣华?就是你能把握的?”
“那些只是过眼烟云,不过尔尔。”月弦一眼也不看安心,声音同样温凉,“我是皇上的臣子,一切自当以皇上为先,事事为皇上分忧。”
“等你有功名利禄在身的时候再大放厥词吧。”安心半垂下眼帘,唇瓣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月弦抬头望天,“就如白云,出不出现都是看天意。”
安心没说话,月弦也没再开口。
此时,安沐尘大踏步的走出来,看了月弦一眼,对着安心道,“妹妹,她睡了,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她。”
“那啥了没?”安心抬眸瞥见安沐尘微有熏色的面容,不由一怔,搓了搓手,一脸兴致勃勃,“饭煮熟了没?”
“没柴火。”安沐尘受不住安心内涵丰富的视线,没好气的道。
“我这里有一夜欢好,是我自己研制的烈性媚药,哥哥要不要试试?来助助兴?保证哥哥乐不思蜀。”安心笑颜如花,殷勤的建议道。
闻言,安沐尘白了她一眼,佯怒道,“还是留给玉世子吧。”
“放心,玉华也有。”安心贼兮兮的笑道,“绝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我是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才肯慷慨解囊的,别人垂涎三尺我还舍不得呢。”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安沐尘叱道,话落,又补充了一句,“都是玉世子给你惯的。”
“媳妇不惯,早晚要红杏出墙。”安心不以为意,咂咂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色的瓶子,瓶身上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一夜欢好’。
“我知道哥哥今天用的上,特意给你带来的。”安心又道,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璀璨如玉,“此时不吃更待何时?晚了就鸡飞蛋打,啥也吃不着了,倒嘴的鸭子飞了岂不是很可惜?”
“安心!不可胡言乱语!”安沐尘忍无可忍,森森的磨牙。
安心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怕的神色,但却坚守原则,不肯退让半步,将瓶子强硬的塞在安沐尘手里,信誓旦旦的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月弦我有看着,打扰不到你的好事,现在就去吧,我给你把门,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月弦哭笑不得,看着气的咬牙切齿的安沐尘,无奈道,“若安郡王愿意,月弦定不打扰。”
安心得意洋洋的甩给月弦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再次十分诚恳的建议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紫竹妹妹估计也是想和你早日在一起的,留着美人独守空闺,不是太不知情趣了吗?”
“不必多说。”安沐尘将瓶子还给安心,转身就往外走,“稍后皇上就会传唤,我先走了,妹妹多陪她一会。”
安心无力扶额的目送着安沐尘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
“安郡王君子之风,不愿趁人之危。”月弦与安心持相反的意见。
“什么趁人之危,屁话,郎有情,妾有意,佳偶天成,床单迟早是要滚的,提前一段时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心撇了撇嘴,瞪着月弦,“人云亦云,迂腐的臭书生。”
月弦嘴角抽搐,半响无语。
“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安心阴阳怪气的又道。
“郡主还未离开平王府,月弦还不算圆满。”月弦摇摇头,依旧不打算离去。
安心气的咬牙,“阴魂不散,太阳都快落山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还不走?”
“月弦母亲在月家。”月弦一本正经的道。
这回轮到安心嘴角抽搐了,瞪了他一眼,“你爱呆就呆下去吧,呆到地久天长,海枯石烂都没人搭理你。”说完,转身往屋子走去。
安心来到凌紫竹的房间内,见她脸上犹带着泪痕,闭目沉睡着,娥眉紧皱,睡的十分不安稳。
安心眉眼一黯,看着床上睡着的凌紫竹,无声的叹气,酣睡的猛虎终于张开了锐利的爪牙,有始有终,这夺位之争,刚刚拉开帷幕,但还没上演,她就已经猜到了谢幕的结局。
平王府和武王府是斗不过老皇帝的,一如孩童对战年老的老者,就算孩童年轻力壮,但终究还未成长起来,而老者底蕴充足,计谋深不可测,步步精打细算。
如何能是老者的对手?
“世子妃,武王府的所有人被收押天牢。”心宿略带急促的声音在安心耳边响起。
“怎么回事?”安心一怔,立即传音入密的询问心宿。
“兮嫔招认,说她下毒谋害惠妃娘娘是受武王府的指示,皇上龙颜震怒,将武王府的人都关进了天牢。”心宿道。
安心猛地站起身来,好一出计中计,老皇帝将这帝王之术运用的简直是炉火纯青了,一出接着一出,层出不穷,她从未小看过老皇帝,到头来,却还是小看了他。
收回城防军的权利,只是顺手牵羊,而惠妃之死才是重头戏,打断了婚礼,这是一则好处,利用惠妃和兮嫔,分化两个王府的坚不可摧,这是二则,最后就是将兮嫔屈打成招,冤枉武王府为幕后的黑手,老皇帝也就能堂而皇之的问罪于武王府了。
今日一连串的动作,绝对当得起运筹帷幄这四个字。
“兮嫔呢?武王府没有理由杀惠妃娘娘。”安心沉静的道,“武王府和平王府同气连枝,京城的人都有目共睹,毫无理由的下毒,文武百官就没有提出质疑的?”
“兮嫔在十年前本是兮妃,当时怀有身孕,太医诊断腹中的胎儿是男胎,后来不小心滑胎了,且落下个再不能生育的下场,宫闱中的人皆是传言是惠妃娘娘所害,兮妃也坦言,一直嫉恨惠妃娘娘,便以牙还牙,趁着皇上出宫,给她下了毒。”心宿将当时的往事说了出来。
“没有一分的可信度。”安心面色冷凝,“东凌皇室历代的男嗣只能有三人,惠妃又何必要做出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根本不用动手,老皇帝就会将当时兮妃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再说,凌染墨出生后,宫中所有的妃嫔不是服了绝育药吗?”
“东凌皇室男嗣只能有三人,当时武王爷还不知道,便告诫兮妃进宫后要注意皇上送来的汤药,不可服用,兮妃听从了,不到三个月就怀了孕,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掉了,且她再不能生养,武王爷也就明白了皇室中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心宿如实道。
“所以当年的兮妃就是武王爷送进宫用来刺探这个古老规定的真实性?”安心眸内划过一道了然之色,“那兮妃本就是一个弃子?”
“世子妃说的没错,后来皇上也明白了武王府的所作所为,也保护龙嗣不周的罪名,将兮妃降为嫔位,迁居最偏僻的咏春宫,没有召见不得外出,与冷宫无异。”心宿道。
“那兮妃,不,兮嫔是恨武王府的吧?武王爷把她当成一颗棋子,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死活,任由她在宫中自生自灭,所以老皇帝压根没有屈打成招。”安心试探着推理,“因为兮嫔恨武王爷,所以毫不怜惜的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了武王府身上。”
“世子妃说的极是。”心宿点头。
“那对外界的说法呢?毕竟,兮嫔下毒谋害惠妃,只是她个人所为,与武王府无关联,老皇帝拿的什么理由把武王府一干人等锒铛入狱?”安心又问。
“兮妃说受了武王爷的指使,杀害惠妃娘娘,一来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雪恨,二来是武王吩咐,让她借刀杀人,污蔑是皇后所为,但不巧有一个宫女路过,瞧了她所有的恶行,她的阴谋才没有得以实施。”心宿道。
“皇后?老皇帝计中有计,担心天下人不能信服,先把皇后拖出来,将事情闹大,然后那个宫女出来指正兮嫔,把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是么?”安心冷冷一笑,眼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现在夺位之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有心之人心中各有一杆秤,都很清楚老皇帝属意的是凌亦痕,但凌雨泽和凌染墨不甘心,想奋起一搏。
所以武王爷授意兮嫔,将惠妃之死推给皇后,皇后杀人,非同小可,宁王爷作为皇后的亲子,声望也会随之一落千丈,得益的是平王府和武王府。
这样一来,就很清楚了,每个人都会以为这是一桩嫁祸不成反被现场拿赃的把戏。
“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