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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皇要的就是如今的情势,玉华又何必横插一脚,破坏了他的美梦呢?”玉华声线中隐隐带着浅浅的笑意。
“加油,灭了东凌,我会替南云日日祷告的,希望你们能一举突破东凌的防线,将三分天下的局面转换为各拥江山,人民会为你喝彩,我会为你鼓掌,此行动必定会载入史册,万古流传,永垂不朽啊。”安心呱唧呱唧的拍起了小手,噼里啪啦的掌声不绝于耳。
“东凌是郡主的家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国一灭,玄族已没有了郡主的栖身之所,郡主届时如何安身?”云轻的声音更凉了一分。
安心眯了眯眼,她和玄凌摊牌,和玄族决裂还不到一日的时间,云轻就意料到了?果真是心思缜密的人物,应该是从死的那一万多人马中找出的蛛丝马迹吧。
毕竟,若她真的心向玄族,就不会故意将那么多人推入陷阱。
“本世子虽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为自己的女人找一处容身之所还是能够做到的。”玉华淡淡的道。
“听到没?有夫君在,小女子还不用操这份闲心。”安心立即附和,觉着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前世不管是出任务还是过日子都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习惯了,认为一个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云轻不相信玉世子没有做好应付的准备,这场战火,应该是烧不起来的。”云轻的声音透着笃定的意味。
安心咧了咧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概就是如此吧。
“云轻太子怕是估算错了,本世子的夫人想看盛世烟火,本世子自当遵从。”玉华道,“再者,南云皇希望时局动荡,才好从中牟利不是么?云轻太子却好像与他父子异心。”
“云轻本就不想接替太子之责,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大皇兄做的甚好,云轻自愧不如,况且,云轻并不想掺杂到鱼龙混杂的朝堂中。”云轻将自己心中想法据实相告。
“诏书已下,云轻太子已是名副其实的储君,是躲不掉了,身不由己又如何?随心而走就是。”玉华似乎叹了一声,“兵戎相见,遭殃的还是百姓,玉华不敢保证以后会如何,但眼下的战争是发动不起来的,请云轻太子宽心就是。”
“既然如此,云轻就放心了。”云轻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玉世子仁爱百姓,是东凌之福,亦是天下之福。”
“玉华并不仁爱,只是夫人于心不忍,玉华又极为惧内,只能听从了。”玉华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说起惧内语气也是坦然从容。
安心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惧内?编瞎话编的都跟说书人有的一比了,是她惧夫才对吧。
本末倒置,鬼话连篇。
“家有悍妻,云轻理解。”云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云轻先走。”
“云轻太子好走。”玉华道。
话落,不再有声音传来。
“悍妻?是悍夫吧,你就骗人吧,骗得了天下人,但也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安心听到‘悍妻’两字,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似笑非笑的盯着笑意盈面的玉华,语气不善的道。
玉华神色极其无辜,眨了眨清润的凤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安心。
“装无辜可耻!”安心恼怒的吐出几个字。
玉华收了无辜之色,唇角微勾,凤目流转,一大片的波光粼粼。
“美男计更可耻!”安心磨了磨牙。
“心儿,你欺负我。”玉华吸了吸鼻子。
这样的声音,哝哝软软,满带委屈,安心却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复活了,眼神怪异的看着玉华,不可思议的道,“又分裂了一重人格?”
她听说有的人不止有双重人格,其实潜意识里还有无数隐藏的人格,莫非玉华就是?
心儿?他也不怕酸掉别人的大牙。
“哎,你这女人,真不懂风情。”玉华见安心眼神诡异,一脸嫌恶,顿时息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郁郁的道。
“风情是什么?能吃吗?”安心哼了一声,他方才那样的风扬她可受不住,太吓人了。
玉华叹气,摇摇头,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阳光渐渐灼热,密林里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
安心提议休息一会儿,两人坐在大树上,脊背倚靠着主干,闲闲的聊天。
“云轻真不适合做太子。”安心想起了不久前与云轻的谈话,不由感慨道。
“时不与人,就如锦绣公主一样,享受了公主之尊的荣华,必要的时候也得做出牺牲,云轻总归是南云的三皇子,是逃脱不了的命运。”玉华手臂一带,安心软软的身子就被他抱进怀里。
“作为皇族贵胄,还有一份忧国忧民忧天下的心,难能可贵。”安心道。
“你知道天下百姓是如何形容云轻的?”玉华道。
“嗯?”安心好奇,玉华是‘不染红尘人中仙’,云轻又是什么?
“妙手仁心向高远。”玉华瞥了一眼安心,“五年前,南云有一处城池发生了瘟疫,那时,云轻还未及弱冠,感念百姓苦难,便请旨去医治,最后,全城百姓得以存活,打造了一片金匾送与云轻,就是‘妙手仁心’,也因为此事,他在南云的声望到底了顶点。”
“皇子之尊,肯深入群众,不顾被传染的危险去救治。”安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这用词,半响,才继续道,“的确当得起妙手仁心四个字。”
玉华点点头,不置可否。
安心想着难怪玉华对云轻和颜悦色,不似对旁人始终存着那一分半点的疏离,他看似很好接近,其实骨子里的清冷漠然无人能及,也就在她面前,能暴露他真实的本性。
不对,还有千羽,在崖底他毫不掩饰的跟千羽斗嘴来着,而千羽也压根不觉得奇怪,由此可见,他是习以为然。
“你跟千羽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安心发现她现在好像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只要稍微能接近玉华的人,不管男女,她寒毛立刻就竖起来了。
“因为爷三番四次救了他。”玉华见安心眼中隐隐跳跃着吃醋的火花,干咳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别醋,爷对天发誓,爷真不好男风。”
“你发誓!”安心脸色不好的道,玉华的多面性只能被他看到,千羽充其量只是他的一个好友,凭什么能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现在好像看不到天空。”玉华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字看到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明媚的天色,脸色不由越发难看。
“安心,吃女子的醋爷还能理解,千羽的醋你也吃,爷真是不能了解你异于常人的思维。”玉华道,话落,见安心拿眼瞪他,遂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赶路。”安心没好气的道,她似乎好像真的小题大做了,谁没个知心好友啥的,玉华虽然誉满天下,但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凡夫俗子。
还真能‘不染红尘’?
“我抱着你?”玉华试探的问道。
“谁也你抱,姑奶奶长了两条腿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安心哼哼道。
玉华揉了揉额头,神色苦恼,软玉温香的福利不翼而飞了。
两人踢踢踏踏的走路,玉华是需要以石子开启阵法,安心则找点乐趣打发赶路的无聊时光。
“世子,发现太子府的隐卫在巡山。”从空中飘落一人,正是角宿。
“云轻的人呢?”玉华问道。
“三皇子领兵五千,搜寻云霞山,但被他下令分布的极为扩散,每队人马不过一百,太子府则出动五万人马,从山脚每队以一千人的数量逐步上山巡逻。”角宿道。
“云烈也想到了嘛,只是他的动作赶不上云轻,还满山搜寻呢,累死他!”安心不屑道。
云霞山占地面积极大,且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崎岖难行,就算云烈有五万人马,一点一点的以地毯式的找寻,怕也是徒劳无功。
“世子妃,属下看到了玄凌少主还有唐门的唐堡主。”角宿又道。
安心一怔,玄凌?
“你没看错?”安心眉头轻蹙,玄凌怎么会和云烈同流合污?云烈杀了玄族一万多人,而且拔出了玄族埋在都城的安桩,玄凌怎会放下成见与云烈为伍。
“属下亲眼所见,玄凌少主好像也发现了属下。”角宿一脸认真的道。
“有玄凌在,怕我们根本隐藏不了踪迹。”安心目光清淡,言语不含一丝情绪。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天色陡然便的黑沉了下来,淡淡的黑雾从四面八方飘散汇聚。
“幻术。”安心吐出两个字,偏头看了一眼玉华,他面色温凉,眉眼闲适。
“心境坚定,幻术就等同虚设。”玉华挑了挑眉,抬手看着漂浮的雾气在他指间缓缓流淌,“不过是弄虚作假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安心点点头,幻术就是这样,将每个人内心底的黑暗面逐渐的放大,毕竟,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苦楚?幻境的形成,就是根据内心的虚弱和挣扎无限期的扩充,让这种情绪淹没心海,进一步的影响人的神智。
她在意的是娘亲和玉华,如今玉华就在他身边,娘亲安然无恙,她不会被幻境所扰。
这种自信刚涌上脑海,安心面色倏地一变,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色豁然改变。
怎么会?
崖底,玉华手抚着心口,唇角溢出血丝,躺在千羽怀里,眸光温柔的看着安心。
安心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安心,伤我,你何其忍心。”玉华一启唇,源源不断的鲜血蔓延了出来,雪衣沾染上点点刺目的红色,慢慢渲染开来。
“不,这不是真的…”安心脚步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华,眼底的惊骇盛满了眼眶。
这就是她的心结,她一直以为她放下了的,原来从没有放下过。
两次中伤玉华,是她心底永远的痛,抹不掉忘不了,深深的扎根,牢牢的占据在一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伤了他。
她伤了他,更险些杀了他。
玉华吐出一大口鲜血,雪白的锦衣朵朵血梅绽放,刺痛了安心的眼,更烧烤着她的心。
不,不,她不是故意的,安心两手捂着头,面色痛苦的往后退去。
“母妃说,不爱一个人才能狠心伤害一个人,你或许就不爱我吧。”玉华声音虚弱,一句简短的话被他断断续续的说出来。
“我爱你,我只爱你,怎么可能…”安心疯狂的摇着头,想要甩掉面前的幻觉,这不是真的,都是玄凌制造出来的幻境,真正的玉华还在等着她,等着和她一起白头到老,此情不移。
“那你也打自己一掌,咱们就算公平了,好不好。”玉华沾着血渍的唇角一勾,有一种诱哄的语气劝说着安心。
打自己一掌?安心心智有一瞬间的迷蒙,但转瞬她面色就冷静了下来,眼眶盛满冷笑,仿佛刚才失控陷入疯狂之地的不是她。
玉华见她眸光冷凝,白皙的面容尽是嘲讽的冷笑,眸底划过一道愕然。
“玉华从来不会让我伤害自己,即使我杀了他,他也不会!”安心红唇轻启,吐出一段冰冰凉的话语。
此话一出,玉华面色大骇,安心宛然一笑,闭上眼睛,呢喃道,“破!”
轻浅的字带着势若破竹的千钧之力,眼前的崖底情景如片片碎裂的镜片,寸寸破碎,不复存在。
安心睁开眼,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见仍然不是云霞山顶,不由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还有?
脚下青草悠悠,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