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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上下一打量杨云晰,道:“果然是好模样,如娇花软玉一般,倒是比咱们金国的女孩子美得多。怨不得,吴乞买总不愿意娶妻,原来他眼界高的很啊!”说着,上前拉起杨云晰,拍着她的手说:“小姑娘,跟哀家到松园来,说几句话,怎么样?”
杨云晰回首看了一眼完颜晟,道:“我对这里生得很,心里害怕,还需要他陪着才行!”
戚少商向顾惜朝看去,眼中有赞叹之意:小丫头越来越伶俐了,轻描淡写就把人给救了。
哼!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顾惜朝丰润的唇微微一抿,向他一挑眉。
於是乎,这一场杖责的风波,便在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的插科打诨、撒娇弄痴中,消弥于无形。
众人目送那一老三小登上马车,施施然而去,方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太后她老人家疼惜孙子,只是海陵王说得好,赏罚分明才能治军理政。这杖责之罪,少不得要由微臣来领了。”戚少商向阿骨打行大礼道。
阿骨打一怔,皱眉说道:“松平先生,想不到你还是这样一个执拗脾气!这样吧,朕知你内功深厚,这等杖责之刑哪里伤的到你。不若改个法子,今天之后,你给朕做十日的侍卫,不管风霜雨雪,每日卯时到亥时当值。如何?”
戚少商愣了一愣,道:“微臣遵命!”
“宋使顾惜朝,你很好!”阿骨打回头看了一眼顾惜朝,“方才淡淡几句话,就激怒了朕。‘七略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顾惜朝唇角一勾:“皇上谬赞了,顾某既负皇命而来,自当恪守本分。不须堕了我大宋的名头才是!”
“哈哈!是个爽快人,朕喜欢。听闻你,博闻强记、晓古通今,想必对于当今天下局势,也是了然于胸了?”阿骨打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确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想问鬼神,还是想问苍生?”顾惜朝神情傲岸,眼中一抹清冷之色。
阿骨打大笑一声:“哈哈!难道,顾公子还会弄鬼通灵不成?”
“顾某一向是,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到皇上这样的一代英主豪杰,自然要解说一番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了!”
“好!很好!三日后,朕要前往东郊围猎打边炉,少不得请顾公子,品评一下我大金的军备勇士了!”
顾惜朝一抱拳:“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夜色深沉,已过子时。
戚少商推开房门,碧青的一袭衫,清冷冷的人影,独坐在桌前。
黑暗中,那人雪白的脸别过来,黑如点漆的眼中,流动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还没有睡?”薄唇勾起一抹笑,戚少商沉稳如山地缓缓走过来。
走到那人身边,把他清瘦却坚韧的身子拉到怀里。
埋首在他雪白的裘毛中,顾惜朝嗅到了一丝冰雪的味道,这样温暖的一个人,原来也有冷成这样的时侯?
静静地,好像过了几世几纪,月光照进来,两个影子叠在一起,已经分不出你我。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
“有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四十四、但愿君心似我心
“擦!”一声,顾惜朝点亮了灯。
桌上,放着的是,一幅妙笔丹青。
画中人,笑得风流妩媚、倾国倾城。
任谁,都看的出,这幅画中所洋溢的万千缱绻情丝,一缕相思缠绵。
“这,真是一幅,好画!”顾惜朝站起来,静静地摸着。
戚少商颊边的酒窝深陷,转过身去,把外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你等这么晚,就为了夸奖我这一句?这画,我是不会给你的。”戚少商轻轻笑着,“这是我将来陪葬,垫棺材底的。”
“是么?”顾惜朝的声音,有些寒,“这么说,你打算随时去死了?”
“啊呸呸!不许随便说‘死’字!咱们连云寨的规矩,你又忘了?”
“你不要跟我提连云寨!”顾惜朝猛地转身,胸口起伏、怒不可遏,“你忘了,我早就叛了连云寨?”
“一日入寨,一生便是我大当家的人了!”唇边露出一丝笑,戏谑着看他面上的红晕。
顾惜朝不怒反笑:“戚少商,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一直以为,自从头一眼见你,就把你了解得很深了。”
他的手,轻扣在桌面上,道:“可是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所了解的你,竟然不过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九现神龙,九现神龙!你果然有九般变化!!”
戚少商用手摸了摸脸,眼睛瞪的老大:“是吗?我怎么没感觉?我的脸皮虽然厚,好歹也只有一层,哪里有比九层还多?”
“够了!你少在这里跟我插科打诨,你很好啊!现在都懂得工于心计、示弱人前了?”顾惜朝提起那幅画,对着灯仔细地看了看,“这么一幅好画,只可惜配上最后这几句题诗,变成了败笔了。”
他挑眉看着戚少商,念道:“神州子弟今安在,天下无人不英风。斗酒酣歌当此时,御剑踏步乱红尘。布衣不为得明主,旧时心事已徒然。他朝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呵呵,戚少商啊!戚少商,敢笑黄巢不丈夫!你好啊!”
不待戚少商回答,他仍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顾惜朝,手段狠辣,坏蛋一个。可是你戚少商,哼哼!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当年我看不起你这‘九现神龙’的一代大侠,总以为人世间最光耀之事便是出将入相、封妻荫子。而你,整日里舞刀弄剑,全然不把性命当回事,只为‘义气’二字,当真是蠢到家了。只是,你这几句诗,却泄露了你本来的思想抱负。你戚少商,15岁时汴梁比武,胜了十大高手,名动天下;16岁诗书功名有成,被钦点翰林,赐太子伴读侍候御前;可是,你却舍了功名,入霹雳堂,相助雷卷沈边草创小雷门;后来,又因为息红泪与雷卷反目,纵横江湖、所向披靡;及至入主连云寨,五年时间,在江湖上的崛起速度比你的剑还快!你常说,你生平最钦佩的人,便是神州大侠――萧秋水。可是,我看你最想效仿的,恐怕是你这诗中所写的――‘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的黄巢吧?”
他此言一出,戚少商忽然勾起唇,好一阵笑。
“怎么,你承认了?想来,当年你与雷卷反目,不只是为了息红泪这么简单吧?霹雳堂的小门小户恐怕已经困不住你这欲一飞冲天的一代神龙了。怪不得,当年你看到我那本《七略》的时侯,欣喜若狂。说得好听,是为了抗辽报国,你又何尝没有暗中积蓄力量、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俱备的时侯,高举义旗、破敌收京的野心呢?说回来,你虽然不是汉奸叛徒,也是乱臣贼子,当年我千里追杀你,即不是全对,却也没有全错!”顾惜朝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双眼如猫般看着他。
戚少商两颊酒窝一现,笑道:“惜朝,你憋了十几年的话,现在才说出口么?我曾经在连云山下对铁手说过,我这连云寨只因时机未到,便只求养志、不求闻达,待等到萧秋水大侠来到,天下义军群雄并起之时,便是创万世功业之日。”眼神清朗坦荡,好似他便是这天地间的那一股浩然正气。
“那我就不明白了,当年我逼宫的时侯,你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保那皇帝?”
“惜朝,你也知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当年,你失于急躁冒进,满盘之中,唯有一枚活棋。既无人心,也没有后援,傅宗书、黄金鳞和你都各怀计较,彼此之间毫无信任。你的《七略》中,曾写到‘上兵伐谋’。其实还有一句话,‘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
“哈哈!”顾惜朝仰天长笑,“我何尝不晓得人心的重要。只是,我没有你那样的耐心和毅力,去慢慢的争取人心。当年,我曾经说过,你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有那么多人都无怨无悔地替你去死。这样的人,我若是有一个,也不至于会输给你。”
戚少商薄唇一抿:“只是,那些人,已经被你屠杀殆尽了。”
“是了,你心里恨我,并不只是因为那么多兄弟朋友因我而死这么简单。半生功业,一腔抱负,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付之东流。更重要的是,你一向自诩阅人无数,天下人见你无不心向往之,真心结交。而我,偏偏轻而易举的就骗了你,利用你的信任毁了你,毁了你多年来所建立的信心,是也不是?”顾惜朝跌坐在椅子上,眼中一片深幽。
戚少商也坐在对面的矮塌上,捻起小几上一枚棋子,在指中转着。
良久,他才抬头说:“是!十年前,我一直解不开的心结,正是因此。每每想到,你宁可替傅宗书那老贼逼宫叛乱,也不愿意与我共建连云寨,以图大计,我心里怎么能不恨?”
顾惜朝长叹一声:“戚少商,你这个人,胸怀大志却不贪恋权术。当年,你真心诚意地邀我挂柱,要与我双辔并行、共治共管连云寨,那番气量抱负,确是世间罕见。我若是肯多花些时日,未必了解不了你这番心思。只是为了晚晴,我也没有第二种选择。是而,我并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是啊!你是为了晚晴,你从来都只是为了晚晴。”戚少商紧咬唇瓣,手一使劲,便把棋子捏成粉末,“若是,有来生,你是否还要去找寻你的晚晴?”
顾惜朝垂下头,卷发挡住了他的脸,“是的,我依然要去寻她,还她今生的情债。”
戚少商,苦笑了一下,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又何必再多问呢?
难道,他“九现神龙”竟落到如此可悲的地步,要去跟一个死去的女子,争风吃醋?
原来,痴心总付流水,人间谁家能解团圆,此生惟一画,纵使叶落,无人题相思。
“所以我预先画了这幅败笔,用来陪葬,真是有先见之明呢!”戚少商自嘲地笑笑,薄唇却没有勾起来,而是向下悲凉地撇着。
“可是,这一生,我选择的,是你!”
胸口好像被大石擂中,大眼中带着一抹惊愕地看着。
顾惜朝看着他的神情,觉得心里,生疼!
他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把那人的头揽在怀里,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我凭什么,活到现在?你以为,我凭什么,还有力气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你以为,我这是做给谁看?晚晴,已经死了十年了。我再飞黄腾达,对她又有什么意义?不曾为晚晴做过的事,我做了;不曾许给晚晴的承诺,我许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困龙于渊,缚鹰于野,人间向来如此痴,几回迷醉深陷!
戚少商一时间,有些怔忡,如飞蛾扑火地再次陷入那双狭长的凤目中,万劫不复!
“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吗?”顾惜朝推开戚少商的肩,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当日,在断崖上,你曾对完颜晟说,要帮他、护他到最后。哪个最后,什么最后?是他死了,还是你死了?又或者是,他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时侯?”
“惜朝,我终归是大宋的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的。就算,我再有野心,亦不会做出有害国家民族的事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才更害怕!”顾惜朝忽然吼了出来,“戚少商,你在玩火!今天,我已经看出来了,完颜晟的那个二叔和三哥,都和他不睦。而女真人的习俗是,兄死弟继。将来怎么轮,也轮不到完颜晟当皇帝。即便是他当了皇帝,那又能怎么样呢?宋辽金三国鼎立,难道你还能在这里面找到什么机会,来实现曾经的抱负吗?”
戚少商推开他,向后一仰,冷笑着说:“当年,即已经被你打得一败涂地、输无可输了,还有什么抱负可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