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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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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手里的剑,被曾笑尘掌风黏住,正难以摆脱之际,忽见一柄寒剑破空而来,伴着一声仿佛是烧烫了神魂的叫声:“惜朝!接剑!”
心下一喜,接了逆水寒,陡转身形,向曾笑尘较薄弱的左方攻去。
碧青的衣,碧青的剑,还有那个青玉般温润清雅的人。
裹着的却是杀机与决绝,顾惜朝这个人,向来都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师父!不要恋战!”这会儿,萧寒星已经飞跑过了两山之间的铁索桥。
曾笑尘猛然醒悟,顾惜朝要的不是萧寒星的命,而是他的。
心里不由得大怒: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想着,一掌挥出,竟是破天灭地的天魔解体大法!
顾惜朝感觉好似周围的风都静止了,只有一个茫然的点,在吸着他的身体,向前,再向前。
眼看,那一掌就要打上他清瘦的身体,一只恍如天外而来的手,竟然在一瞬间将他拉回。
双掌相对,曾笑尘心里一凛。
顾惜朝回头,看到了铁手温暖的笑脸。

“哼!来的这样晚!” 顾惜朝一撇嘴。
铁手苦笑一下,并不与他计较。
待铁手与曾笑尘交上手,心中立时大惊,这人内力武功竟如此高?
曾笑尘和铁手过了几招,忽然顿了顿,脸上神色一变:“小子!功夫不错啊!你是谁的徒弟?”
顾惜朝擎着逆水寒,向他攻来:“这个时侯,还有功夫来查问身世出处?老东西,他是四大名捕中的老二铁手,你说他师父又是哪个?”说着,刷刷几剑,直照曾笑尘的要害而去。
那曾笑尘脸上神色,一时间复杂至极,盯着铁手哈哈一笑:“哈哈!我早该想到的。这趟混水,他又怎么能不掺进来?”
铁手愣了愣,手下有点放松。
曾笑尘虚晃一招,脱开两人的包围,向铁索桥掠去。
“老东西,哪里跑!”顾惜朝一顿足,飞快地赶上,铁手也赶快跟上去。
三个人一时间都到了铁索桥上。

这两山之间,乃是两面绝壁,山形突兀,峰峙渊立。
只有这条长长的铁索桥相连。
三个人在桥上一边打,还一边要保持身体的平衡,以免不小心翻落万丈深渊,当真是惊险无比。铁手与曾笑尘对掌,顾惜朝则掠在半空,以轻功宝剑占得上风。
萧寒星与金木二使却在桥那边,望着这边战团,干着急也不敢过来。
顾惜朝心想:他和铁手的内功远不及曾笑尘,二人这样下去必定会被那老东西拖死。
他目光一转,举剑照着三人之间左边的铁索砍去。
索桥的半边立时倾斜了下去,桥上搭着的木板急速下落。
铁手和曾笑尘二人,正在对掌,下盘都沉在桥上。
这一下,两个人一个不稳,脚下一沉都栽了下去。
顾惜朝抓住铁手的衣领,硬是把他往上拖一拖。
那边,曾笑尘也仗着自己高强的轻功,往上一纵。
顾惜朝左手拉着右边的铁索,右脚勾了铁手一下,铁手立时拉住右边的铁索,顺势一跃。
唇边扯出一抹笑,顾惜朝反手一剑,又斩断了右边的铁索。
只听,“哗啦!”一声,整个铁索桥瞬间断开。
铁手此时已经跃上靠近悬崖边几丈的地方。他回头一看,曾笑尘距离那边悬崖较远,而那边的木板纷纷落下,正将他整个人压向万丈深渊。
而这边,木板刚才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顾惜朝正拉着断裂的铁索荡向这边的悬崖。

这个时侯,天色渐暗,追命无情他们赶到崖边的时侯,看到铁手正艰难地顺着铁索往上爬,追命伸长手拉着他上来。
“顾……顾惜朝!”铁手喘着气对他们说。
偏偏这个时候,山间升起一团云雾,众人只看见铁索剧烈地晃动,却看不见那青衫飘扬的人影。
无情他们心里都一沉,这会儿杨云晰和戚少商才赶到崖边。
“大哥!”杨云晰痛喊一声,向崖边扑过去,却被完颜晟一把拉住。
“他在下面?”戚少商看着铁手,对方则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瞬间,众人眼前一花,白衣像一朵云似地飞落崖下。
无情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义兄!”完颜晟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山谷。



●三十一、幽谷


看着那抹白色身影落下,顾惜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两人的眼光交错而过,闪过的神色都是,惊!
不过,戚少商是,惊喜!
而顾惜朝,则是,惊怒!
这个笨蛋!
他一手拉住铁索,一手用逆水寒正插进峭壁,准备向上攀越。
谁知道,这个笨蛋,竟然跳下来了!
笨蛋!白痴!人头猪脑!
顾惜朝心里不知道骂了几百回,拔出逆水寒,青色的身影也跟着跃下。

扑嗵!扑嗵!两声入水的声音。
顾惜朝入水后,看到的是戚少商睁着一双大眼,正冲他笑。
心里又惊又怒,抓住他的衣领,向岸边游去。
幸好这是一个很深的水潭,否则他俩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爬到岸上,两个人都湿淋淋的,躺在岸边。
“哈呼!”戚少商呵呵笑出来,“哈哈!真是。”
笑!还笑!这个笨蛋!
顾惜朝一怒,把逆水寒压上他的脖子!
“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狭长的美眸中闪着怒火,“自己伤还没好,就学人家跳崖!”然后,是一长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戚少商瞪着眼,心道:多年不见,这俊美书生何时学会这么多骂人的脏话?
自己骂了半天,那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顾惜朝冷哼一声,把他甩到一边。
“惜朝啊!你怎么现在骂起人来,这么顺口?”戚少商挨过来,把脑袋放到他的肩上。
顾惜朝把他的头推到一边:“我也是老江湖了,骂人?有什么奇怪的?”
“嘿嘿!你这般骂人,活活像个土匪啊!”
“哼!我现在和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了啊!当初带着老八他们打幽州的时侯,有些人就说我是土匪作派,打起来不要命。”顾惜朝唇角一弯,扯出一抹冷笑。
听到他说连云寨的事情,戚少商心里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原来这么久以来,真正不够豁达的人,竟然只有自己一个。而其他的人,似乎都很容易忘却和开始新的生活。
苦笑一声,语气却温柔得很:“怎么样?早就让你和我一起,做土匪,不是很好么?又可以随心所欲地骂人,也不用费那么多事。”
“哼,要我和你一样,翰林不做,偏偏要去做土匪?头一次见面,就哄着我也去!”顾惜朝戳戳他脸上的酒窝,似乎觉得它还不够深。
戚少商果然很听话地加深了酒窝,用额头抵住顾惜朝光洁的额头,轻轻说:“惜朝!那不叫
‘哄’!”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叫什么?”把他的头向后扳了扳,直直地望向双眼里去,眼里是全是自己的影子。
“那叫做……‘拐’……!”吻上丰润的唇,这个时候,还需要说什么?
拐!?戚少商!你这个混蛋。
想挣扎的身子,却被那人的热力紧紧裹住,他们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被这秋天的山风一吹,冷得澈骨。
可是,那人身上的温暖,却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泉,一丝丝地暖到心里去。
肢体交缠在一起,这一刻,情热如火、心思缠绵。

――――――――――――我就是那个啥啥,大家都知道啦―――――――――――――

露华浓,山翠浅,一寸秋波如剪。
薄嫣清透,眉目如画,人间几得春风如许。
为我转回红脸面,向谁分付紫檀心。
两情如酒,醉里无眠心思乱。
谁知道、风前月底,相看未足。

戚少商描画着眼前人面,一声叹息流出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他醉里梦里,都忘不了的这个人啊!
现在就这样真切的在眼前,合眼安眠、玉面含嫣、唇秀如朱。
他们找寻了多少岁月,错过了多少佳期,走过了多少歧路,才等到这一刻的依偎缠绵。
两侧山峰黑沉,天上一弯新月,这深谷中,只有这一堆篝火在吱吱地燃着。
此时,所爱在怀,肌肤相贴,心里直飘飘欲仙的畅快难言。
只此一刻,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生有君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顾惜朝只觉得,脖子上一阵轻痒。
睁眼一看,那人正埋首在自己的头发里,呵呵傻笑。
扳起他的头,望进他的眼里:“笑什么?”
“没什么啊!呵呵。”笑得人畜无害,可是不知道下一刻又做出什么叫人气晕的举动来。
略推开他的身子,侧身往怀里挨了挨,敞开的中衣里面露出雪白的胸膛,清瘦却结实,只是上面布满了伤痕,两块最深的,是当年老八那两枪。
戚少商的手,修长优雅,与自己的纤细不同,更加宽厚,带着一股遒劲有力,落在那一块块伤痕上,轻轻抚过,流连不去。
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伸出手扣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那人却不依,偏偏在他胸口处那块血红的玉石周围划着圈圈。
血红的玉,衬着雪白的肌肤,惊艳得叫人忘了呼吸。
这块玉,戚少商见过不只一次,当年他找到伤病交加的顾惜朝的时侯,就曾经见过这块玉,似乎一直戴在他的颈子上。
这是一块血玉,晶莹剔透,浸着血色的红,刻得好似是个观音的模样,却只有一半。
“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顾惜朝有些冷淡,含着飘忽的语气。
这么多年来,从没听他说起过。
“很美!”玉,人,都是。
顾惜朝拿起戚少商的手,比划纠缠着,似乎在欣赏,也似乎在比较两个人的手。
两个人的手上,都带着薄茧,却又都很修长优雅,不同的是一个冰冷、一个温暖。
              
“我娘,当年曾经是扬州最有名的花魁娘子。”顾惜朝眼中有一丝迷蒙,“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都很美、很美。只是,她一直很害怕,害怕别人知道,她有一个儿子。我,是她和头一个恩客。不,也许是第二个或第三个生的。反正,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应该说很小。”
戚少商的心里有一丝酸楚,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用告诉我这些。
顾惜朝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总有一个男人来找她。那男人年近中年了,很高大,看起来像是北方人。然后,她总是用一种很哀愁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她的拖累似的,不过也许确实如此吧!再后来,怡翠阁烧了一场大火,很多人没逃出来。我记得,那天她把我从房里抱出来,其实那会我已经很大了,很久不需要她抱了。可是,她还是把我抱了出来,然后在楼下把这半块血玉交给我,把我推出了院子。那晚,怡翠阁的大火烧了一夜。”
“后来,你就再没有见过她么?”戚少商的声音有一丝抖。
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没有啊!后来,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
“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连晚晴也没讲过。”顾惜朝忽然又补上两句,然后把脸放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睡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戚少商脸上的泪水,正无声地落下来,落在那青云似的卷发上。

及至清晨,几声空谷鸟鸣,端的是娇脆婉转。
戚少商睁眼,怀里却是空荡荡的,身上盖着自己已经烤干的外衣。
这里乃是山间一处凹陷之地,上游小溪在这里汇聚成一汪幽潭,又从一处山石相接的地方,潺潺向下游流去。
他穿好衣衫,远远地看见清矍的身影,正自蹲在上游溪边。
悄无声息地来到背后,却被那人回手捂住嘴。“嘘!”
戚少商瞪着眼,看着他右手提着逆水寒,看准时机,往水中一插。
呵!竟插到一条尺余长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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