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可不错。”他本想一走了之,此时却将心一横,决意要做些事情出来羞辱她一番。
郭芙自小娇生惯养,不懂人情世故,她这几句话其实并非有意相损,却不知无意中已大大得罪了人。她见杨过回心转意,笑道:“快走罢,别去得迟了,给妈先到,就偷看不到了。”她在前快步而行,杨过气喘吁吁的跟着,落脚沉重,显得十分的迟钝笨拙。
好容易奔近黄蓉平时传授鲁有脚棒法之处,只见武氏兄弟已爬在树梢,四下张望。郭芙跃上树枝,伸下手来拉杨过上去。杨过握着她温软如绵的小手,不由得心中一荡,但随即想起:“你就是再美十倍,也怎及得上我姑姑半分?”
郭芙悄声问道:“我妈还没来么?”武修文指着西首,低声道:“鲁长老在那□舞棒,师母和师父走开说话去了。”郭芙生平就只怕父亲一人,听说他也来了,觉得有些不妥,但见鲁有脚拿着一根竹棒,东边一指,西边一搅,毫无惊人之处,低声道:“这就是打狗棒法么?”武敦儒道:“多半是了。师母正在指点,师父过来有事和师母商量,请她到一旁说话去了,鲁长老就独个儿这么练着。”
郭芙又看了几招,但觉呆滞,不见奥妙,说道:“鲁长老还没学会,没甚么好看,咱们走罢。”杨过见鲁长老所使的棒法,与洪七公当日在华山绝顶所传果然分毫不错,心中冷笑:“小女孩儿甚么也不懂,偏会口出大言。”
武氏兄弟对郭芙奉命唯谨,听说她要走,正要跃下树来,忽听树下脚步声响,郭靖夫妇并肩走近。只听郭靖说道:“芙儿的终身大事,自然不能轻忽。但过儿年纪还小,少年人顽皮胡闹总免不了的。在全真教闹的事,看来也不全是他错。”黄蓉道:“他在全真教捣蛋,我才不在乎呢。你顾念郭杨两家祖上累世的交情,原本是该的。但杨过这小子狡狯得紧,我越是瞧他,越觉得像他父亲,我怎放心将芙儿许他?”
杨过、郭芙、武氏兄弟四人听了这几句话,无不大惊。四人虽知郭杨两家本有瓜葛牵连,却不知上代原来渊源极深,更万想不到郭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杨过。这几句话与各人都有莫大干系,四人自是都凝神倾听,四颗心一齐怦怦乱跳。
只听郭靖道:“杨康兄弟不幸流落金国王府,误交匪人,才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到头来竟致□骨不全。若他自小就由杨铁心叔父教养,决不至此。”黄蓉叹了口气,想到嘉兴王铁枪庙中那晚惊心动魄之事,兀自寒心,低声的道:“那也说得是。”
杨过对自己身世从来不明,只知父亲早亡,死于他人之手,至于怎样死法,仇人是谁,即是自己生母也不肯明言。此时听郭靖提到他父亲,说甚么“流落王府,误交匪人”,又是甚么“□骨不全”,登时如遭雷轰电掣,全身发颤,脸如死灰。郭芙斜眼瞧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神色,不由得心中害怕,担心他突然摔下,就此死去。
郭靖与黄蓉背向大树,并肩坐在一块岩石之上。郭靖轻抚黄蓉手背,温言道:“自从你怀了这第二个孩子,最近身子大不如前,快些将丐帮的大小事务一古脑儿的交了给鲁有脚,须得好好补养才是。”郭芙大喜,心道:“原来妈妈有了孩子,我多个弟弟,那可有多好。妈怎么又不跟我说?”
黄蓉道:“丐帮之事,我本来就没多操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好教我放心不下。”郭靖道:“全真教既不肯收容过儿,让我自己好好教他罢。我瞧他人是极聪明的,将来我把功夫尽数传与他,也不枉了我与他爹爹结义一场。”
杨过此时才知郭靖原来与自己生父是金兰兄弟,“郭伯伯”这三个字,中间实有重大含义,听郭靖言语中对自己情重,心中感动,几欲流下泪来。
黄蓉叹道:“我就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只教他读书,不传武功。盼他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纵使不会半点武功,咱们将芙儿许他,也是心满意足的了。”郭靖道:“你事事想得周全,用心本来很好,可是芙儿是这样的一个脾气,这样的一身武功,要她终身守着一个文弱书生,你说不委屈她么?你说她会尊重过儿么?我瞧啊,这样的夫妻定然难以和顺。”黄蓉笑道:“也不怕羞!原来咱俩夫妻和顺,只因为你武功胜过我了。郭大侠,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郭靖笑道:“好,黄帮主,你划下道儿来罢。”只听拍的一声,黄蓉在郭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过了一会,黄蓉道:“唉,这件事说来好生为难,就算过儿的事暂且搁在一旁,武家哥儿俩又怎生分解?你瞧大武好些呢,还是小武好些?”郭芙和武氏兄弟三人之心自然大跳特跳。杨过事不关己,却也急欲知道郭靖对二人的评语。
只听郭靖“嗯”了一声,隔了好久始终没有下文,最后才道:“小事情上是瞧不出的。一个人要面临大事,真正的品性才显得出来。”他声调转柔,说道:“好,芙儿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也不算迟,说不定到那时一切自有妥善安排,全不用做父母的操心。你教导鲁长老棒法,可别太费神了,这几日我总觉你气息纷乱,有些担心。我找过儿去,跟他谈谈。”说着站起身来,向来路回去。
黄蓉坐在石上调匀一会呼吸,才招呼鲁有脚过来试演棒法。这时鲁有脚已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尽数学全,只是如何使用却未领会诀窍。黄蓉耐着性子,一路路的详加解释。
那打狗棒法的招数固然奥妙,而诀窍心法尤其神妙无比,否则小小一根青竹棒儿怎能成为丐帮镇帮之宝?以欧阳锋如此厉害的武功,竟要苦苦思索,方能拆解得一招半式?黄蓉已花了将近一个月工夫,才将招数传授了鲁有脚,此时再把口诀和变化心法念了几遍,叫他牢牢记住,说到融会贯通,那是要瞧各人的资质与悟性了,却不是师父所能传授得了的。
郭芙与武氏兄弟不懂棒法,只听得索然无味,甚么“封”字诀如何如何,“缠”字诀又怎样怎样,第十八变怎样转为第十九变,而第十九变又如何演为第二十变。三人几次要想溜下树去,却又怕给黄蓉发觉,只盼她尽快说完口诀,与鲁有脚一齐走开。那知黄蓉预定今日在英雄大宴之前将帮主之位传给鲁有脚,预定此时将棒法口诀一齐传完,倘若他无法领会,宁可日后慢慢再教,总之是遵依帮规,使他在接任帮主之时已然学会打狗棒法,因之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说完。偏生鲁有脚天资不佳,兼之年纪已老,记心减退,一时之间那□记得了这许多?黄蓉反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他总是难以记得周全。
黄蓉自十五岁上与郭靖相识,对资质迟钝之人相处已惯,鲁有脚记心不好,她倒也并不着恼。苦在帮规所限,这口诀心法必须以口相传,决不能录之于笔墨,否则写将出来让他慢慢读熟,倒可省却不少心力了。
当日洪七公在华山绝顶与欧阳锋比武,损耗内力后将这棒法每一招每一变都教了杨过,叫他演给欧阳锋观看,但临敌使用的口诀心法却一句不传。他想杨过虽听了招数,不明心法,实无半点用处,这样便不算犯了帮规,而当时并非真的与欧阳锋过招,使棒的心法自也不必传授。那知杨过竟会在此处原原本本的尽数听到。他天资高出鲁有脚百倍,只听到第三遍,早已一字不漏的记住,鲁有脚却兀自颠三倒四、缠七来八的背不清楚。
黄蓉第二次怀孕之后,某日修习内功时偶一不慎,伤了胎气,因是大感虚弱。这日教了半天,颇感疲累,倚在石上休息,合眼养了一会神,叫道:“芙儿、儒儿、文儿、过儿,一起都给我滚下来罢!”
郭芙等四人大吃一惊,都想:“怎么她不动声色,原来早知道了!”郭芙笑道:“妈,你真有本事,甚么都满不过你。”说着使一招“乳燕投林”,轻轻跃在她面前。武氏兄弟跟着跃下,杨过却慢慢爬下树来。
黄蓉哼了声道:“凭你们这点功夫,也想偷看来着?若是连你们几个小贼也知觉不了,到江湖上行走,只怕过不了半天就中歹人埋伏。”郭芙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恃母亲素来宽纵,也不怕她责骂,笑道:“妈,我拉了他们三个来,想要瞧瞧威震天下的打狗棒法,那知道鲁长老使的一点也不好看。妈,你使给我瞧瞧。”
黄蓉一笑,从鲁有脚手中接过竹棒,道:“好,你小心着,我要绊小狗儿一交。”郭芙全神留心下盘,只待竹棒伸来,立即上跃,教她绊之不着。黄蓉竹棒一幌,郭芙急忙跃起,双足离地半尺,刚好棒儿一绊,轻轻巧巧的便将她绊倒了。郭芙跳起身来,大叫:“我不来,我不来。那是我自己不好。”黄蓉笑道:“好罢,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郭芙摆个马步,稳稳站着,转念一想,说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两个在我旁边,也摆马步。”武氏兄弟依言站稳。郭芙伸出手臂与二人手臂相勾,合三人之力,当真是稳若泰山,说道:“妈,不怕你啦,除非是爹爹的降龙十八掌,那才推得动我们。”黄蓉微微一笑,挥棒往三人脸上横扫过去,势挟劲风,甚是峻急。三人连忙仰后相避,这么一来,下盘扎的马步自然松了。黄蓉竹棒回带,使个“转”字诀,往三人脚下掠去,三人立足不稳,同时扑地跌倒。总算三人武功已颇有根基,上身微一沾地,立即跃起。
郭芙叫道:“妈,你这个仍是骗人的玩意儿,我不来。”黄蓉笑道:“适才我传授鲁长老那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那一诀是用蛮力的?你说我这是个骗人的玩竟儿,那不错,武功之中,十成中九成是骗人的玩意儿,只要能把高手骗倒,那就是胜了。只有你爹爹的降龙十八掌这等武功,那才是真功夫的硬拚,用不着使巧劲诈着。可是要练到这一步,天下能有几人能够?”
这几句话只把杨过听得暗暗点头,凝思黄蓉所述的打狗棒心法,与洪七公所说的招数一加印证,当真是奥妙无穷。郭芙等三人虽然懂了黄蓉这几句话,却未悟到其中妙旨。
黄蓉又道:“这打狗棒法是武林中最特异的功夫,卓然自成一家,与各门派的功夫均无牵涉。单学招数,若是不明口诀,那是一点无用。凭你绝顶聪明,只怕也难以自创一句口诀,以之与招数相配。但若知道了口诀,非我亲传招数,也只记得甚么『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个字而已,因此不怕你们四个小鬼偷听。若是我传授别种武功,未得我的允准,以后可万万不能偷听偷学,知道了么?”郭芙连声答应,笑道:“妈,你的功夫我何必偷学?难道你还有不肯教我的么?”
黄蓉用竹棒在她臀上轻轻一拍,笑道:“跟两位武家哥哥玩去。过儿,我有几句话跟你说。鲁长老,你慢慢去想罢,一时记不全,日后再教你。”鲁有脚、郭芙等四人别了黄蓉,自回陆家庄去,只留下杨过站着。
杨过心中怦怦而跳,生怕黄蓉知道他偷学打狗棒法,要施辣手取他性命。
黄蓉见他神色惊疑不定,拉着他手,叫他坐在身边,柔声道:“过儿,你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若是问你,料你也不肯说。不过这个我也不怪你。我年幼之时,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