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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木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它一直放在那边柜子里的,你们不是在那里找到的吗?”
刘世强震动了一下,“哪个柜子?”
王嘉木走到大门边,打开了右侧书柜下层第一个门,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他捧了出来,端到书桌边。打开,所有的人都惊呼了一声,匣子里面,红色天鹅绒衬底上,躺着一把青铜剑,和书桌上的那把一模一样,仿佛是对双胞胎,只是这把的剑尖没有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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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前俯下了身体,贪婪地注视着这把新的青铜剑,连喘气都不均匀了。他来来回回地看了很久,这才抬起身来,“很精美,简直是艺术品,您哪里找人做的?简直可以乱真。”
刘世强问:“怎么,这把?”
“当然是赝品。”龚前说。
王嘉木说:“这把剑一直是挂在墙上的,怎么现在反而放在这里了呢?”
刘世强说:“这么说,有人把真假两把剑换了位置,而且还用这把真剑……”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林新范。
林新范肯定地说:“还用这把真剑杀了人,血迹我查过了,就是死者的。”
王嘉木目瞪口呆:“简直太可怕了,是什么人干的?他为什么呢?”
刘世强问:“这把真剑以前是完好的吗?”
“当然。”王嘉木肯定地说。他痛心地看了一眼被折断的剑尖。
“好了,王先生,没什么事情了,谢谢您的合作。”刘世强又和王嘉木握了握手,王嘉木就走了。
刘世强说:“老林、孟虎,帮我陪陪龚主任,我先走了。陈老师,蝈蝈,小何,我们还回游戏室去。”刘世强和龚前深情地握了握手,跟陈语迟、李国楷、何子良一同回到了羡鱼阁他的临时办公室。
“把王先鸣叫来吧。”刚一进门,刘世强就说道。
“找我想问些什么?”王先鸣一进门就自己坐下了,他威严地环顾四周,开口说话时好像在主持会议。
刘世强用比王先鸣更加威严的语气说道:“请你回忆一下,你17号晚9:00左右都在干些什么?和谁在一起?”
王先鸣翘起了一条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些。“17号?”他很随便地说,甚至语气里有点儿嘲弄,“今天是几号?要不等我去查了我的工作日志再回答你。”
刘世强绷起了脸。“17号是上星期五。那天晚上王先生和陈老师都不在家,去了长城饭店,怎么样,能帮你回忆起什么来吗?”
王先鸣眯起了眼睛,像是画家在端详自己的作品似的,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天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我房间里看书,没有任何人和我在一起,没有人证明。”
“9:00前后你也在看书吗?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间?”刘世强冰冷地问,何子良快速地记录着。房间里很是安静。
“我说了,我一直在看书。大约十点多睡的觉,就我一个人,我妻子那天晚上在游戏室,”他看了看房间,“就是这里,和我母亲她们一起玩牌呢。”忽然他想起了点什么,“对了,你是说9:00?”
刘世强点了点头。
王先鸣说:“我家每天晚上9:00都要有一顿夜宵的,那天快9:00的时候,小凤来过电话问我吃什么,我想你们可以去问小凤,她能证明我当时正在房间里。”他脸上的表情很含蓄,却仿佛在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9:00要吃夜宵?”刘世强看了一眼陈语迟,陈语迟点了点头。刘世强深深地把身体缩进椅子里,好像要帮助大脑思考问题。过了一会儿,刘世强接着说:“那天晚上,你有没有为梁觉信开门?”
“那天晚上?”王先鸣好像很吃惊,“那天他根本没有回来啊。”
“他回来了。送他的司机听到他和门里的人讲话,而且有人为他开了门,梁觉信走进缘绿园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当时是9:00前后。从他进入缘绿园之后就再也没人承认见过他,直到他的尸体出现。”刘世强说话时一直注意观察王先鸣的表情。
105
王先鸣一言不发,甚至一动也不动。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刘世强意味深长地问。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刘世强是什么意思。
圆屋又被梁宝成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满地的烟头。桌子上放着许多啤酒罐,有站着的,还有躺着的,横七竖八。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谁也没顾上来收拾。梁宝成就在这一片狼籍之中来回走动着,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颓废。冯佳林也坐在这片狼籍之中,她是刚来。本来她一直在自己屋子里,此时的她衣着整洁,头发一丝不乱,表情漠然。她看着来回走动的梁宝成,耐心地等待他停下来。
梁宝成终于停下来了,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是空的。他嘴里诅咒了一声,把那个空罐扔掉,又拿起一罐,拉开拉口,往嘴里倒。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母亲进来。
“宝成。”冯佳林开口了。
梁宝成又喝了一大口,他很热,口也很干,可是不论他喝多少也无法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
“宝成。”冯佳林的语调里加入了责备。
梁宝成坐了下来,“嗯?”他哼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口。
“你爸爸死了。”冯佳林说这话的音调里不含任何感情,像是读报纸一样,梁宝成却是浑身一震。冯佳林毫不停顿地接着往下说:“董事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你知道这个位子是不能空的,所以我想让你接替你爸爸的职位。”
梁宝成放下啤酒罐,也不看冯佳林,哑着嗓子说:“你自己为什么不当呢?”
冯佳林说:“我不合适。我都仔细想过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梁宝成淡淡地笑了笑,“因为只有我当了,你才方便垂帘听政?”
冯佳林好像什么也没听见,“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的,我希望你能考虑,不必立刻告诉我,我让你想一天的时间。”
“你以为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有心思去想什么问题吗?”梁宝成顿了顿,“就像你一样?”
“宝成,”冯佳林的声音里依然没有感情的成分,“你比我聪明,比你爸爸也聪明,你的商业知识也足够用了,这么多年,经验也有了,可是你太感情用事,缺少理智。如果你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理智。感情只能看到现象,理智可以看到本质。你做事老是被表面的一些东西牵着鼻子到处走,就是你的感情害了你。等你当上了董事长,你要改改你的毛病。”
“我不会当董事长的。”
“你又在感情用事了。”冯佳林不动声色地说。“还有,追女孩子也要用点理智,光有感情是没用的。”
梁宝成瑟缩了一下,又拿起了啤酒。
106
冯佳林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警察,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没有再和梁宝成说一句话。
缘绿园里的人一个一个地都被叫进了游戏室,刘世强一直在重复着几个相同的问题。这是一个疲惫的下午,缘绿园中的每个人都感到了疲惫,连缘绿园里的植物们也疲惫得发蔫了。内湖的水单调地撞击着湖岸,发出的声响都是乏味的。泊静轩已经被警察们折腾得够戗了,它昏昏欲睡地看着梁觉信的尸体被运走了。这之后,它就如释重负地睡着了。泊静轩安静下来,警察不再来了,而且缘绿园中的每一个人也都躲避着它。游戏室则变成了一个蜜蜂窝,警察们像忙碌的蜜蜂似的进进出出。而且都各忙各的,没有玩笑吵闹的声音,连缘绿园的主人们进入游戏室时都闭紧了他们的嘴巴,好像生怕从里面跑出什么来似的。如果有什么声音的话,那就是从刘世强嘴里吐出的那千篇一律的嗡嗡声了。
当厨师张师傅最后一个走出游戏室的时候,刘世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何子良也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李国楷却岿然不动,认真地在翻阅自己的小本子。陈语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到处走动。
刘世强说话了,“那个张风你熟悉吗?怎么这么巧,偏今天去参加什么婚礼了。还有那个王新辉,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失踪了。”刘世强看了看手上的名单,那名单已经破烂不堪了。“就剩这两个人了吧,谢天谢地,终于快完了。”
“我想这个王新辉非常重要。”李国楷说。他的眼睛还在看他的小本子。
“怎么重要呢?”刘世强问。
李国楷却没有说话,刘世强也就没有接着问。“让盛茂他们加把劲,把他给找出来。堂堂刑侦队,连个人都找不到,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啊。对了,还有那个吴先生,简直要把我气死,问遍了每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算了,居然连他的长相都没人能说得清楚。有说他胖的,有说他瘦的,有说他高的,有说他矮的,他会变身吗?真是活见了鬼了,大眼镜,惟一一致的地方就是他的眼镜,可戴眼镜的人也太多了,我们总不能因为人家戴眼镜就把人抓起来吧。”刘世强烦躁地捶了捶桌子,想发脾气,可还是忍住了,转移了话题:“蝈蝈,咱们几乎问遍所有的人了,现在你有什么看法了吗?”
李国楷合上他的小本子,张嘴想说话,可是又停下来了,皱着眉琢磨了琢磨,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又把他的小本子翻开了。
刘世强翻了翻白眼,“够累。什么东西都装在本子里,还要脑子干什么?”他转向陈语迟,“陈老师,说说你的看法吧。”
陈语迟认真地说道:“我一直在听,知道了许多,可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也就是说,我目前只达到了‘觉’的阶段,还没有‘悟’,当然,离‘觉悟’便相距甚远了。如果要我说,我也只能说我所知道的,而非我的看法。另外,我所指的觉悟,与我们通俗意义上的觉悟,含义有些不同。我想我所指的是本义,而非引申义。”
刘世强的头都疼起来了,“陈老师啊,我发现你有个特点,就是把很简单的东西搞的谁也弄不懂。”
“这就错了。”陈语迟辩解地说:“我是使语言更加严谨。要知道我们平常的语言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也很容易误解,之所以每个人都认为其容易理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理解,而这理解是否符合愿意就不可知了。我是想准确地表达我的本意,避免歧义。”
“是啊,你的本意就是让谁都不明白。”看到陈语迟还想申辩,刘世强挥了挥他的大手,“你们都不说,我来说吧。不错,我也还没看法呢,我就先说说我们所知道的吧。”
每个人都望着刘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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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强开始总结了:“我们几乎问遍了所有的人,对17号那天缘绿园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那天晚上,9:00左右,有人为梁觉信开了门,放他进了缘绿园。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这件事,看来,开门的人就是凶手,要不为什么不说呢?”
李国楷说:“这也不一定。”
“不一定,那为什么?”
李国楷说:“我只是觉得下结论太草率。可要问为什么,我也说不出。”
“说不出你就闭嘴,别打岔。”刘世强卤莽地说:“净添乱。现在我接着说,开门的人反正是个未知数。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送梁觉信回来的司机说谎。好了,再说缘绿园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