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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偏偏王芳哭丧着嗓子喊道:‘哥,救我!我爬不上去!’”
“我回头一看,她两只手吃力的抓着树干,两只脚一晃一晃的,却蹬不到树干,只能悬在空中。群狼已赶到树下。一只狼跳起来,用爪子拍了一下她的脚,吓得她尖叫起来。在空旷的森林中她的尖声传得很远。受她的尖叫的影响,群狼也跟着一起吼了起来,大约是感受到了我们的恐惧。我听了她的喊叫很是生气,他妈的到了城里两年把家乡的东西全忘了。山里的孩子会有不会爬树的?实在把咱山里人的脸丢光了。‘爬不上去你就死定了!’我冲她吼道。但吼归吼,还是要想个办法救她。她抱着树干的弯曲的胳膊渐渐没了力气,渐渐的张开来,身子也在慢慢的往下落去。‘哥,哥!救救我!’她嘶哑着嗓子哭喊道。”
“怎么半?怎么去救她?我看了看下面的狼群,又看了看不远处几棵树上的伙伴。他们也被狼群围住了。好在他们都稳稳地坐在树叉上,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看着我们这边,但看来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唯一的办法是跳下去,引开狼群。但跳入一群饿狼中,不是自寻死路么?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王芳趴着的树帮了我们一个忙。也许是因为王芳在上面摇晃得太厉害了,树叶上的积雪忽然‘哗啦’一下子全掉了下来。那是一棵很大的松树,树冠上的积雪铺天盖地的砸了下去,狼群一下子就散开了。我瞅着这是个机会,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奔到王芳的那棵树下,几下爬上去。但还是有点晚了。一只狼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这个记号——”他掀开裤子,众人看到他小腿上有一大块暗红的肉皮,坑洼不平。
“我忍着痛爬上树,抓住王芳的双手将她提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我们只好在树上过夜。群狼就围在树底下,有的蹲着,有点四处徘徊着,嗓子底处发出的呜呜声让人不寒而颤。它们的眼睛放着绿光,齐刷刷的射在我身上。它们嘴角满是黏液,被冻成冰块粘在了皮毛上,看来是饿极了,一只熊并不够填满它们的胃。有的狼还在雪地上大小便,臊臭味,血腥味和狼特有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只惹的我想作呕。‘这样不是办法,’我对另外几棵树上的伙伴喊道。确实,这些狼可以十天半月的不吃饭,就等在树下。而且即使容我们下树,我们也绝对逃不出这座山。但又有什么办法?开枪吗?”
“‘砰!’我放了一枪,打中一只狼。但狼却被枪声激怒,纷纷仰起头‘呜呜’的高声喊叫起来。不一会儿,就又来了差不多同样数量的狼!见这情况,伙伴们也陆续放枪,但狼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子弹。而且群狼也不愿意就此甘愿挨打,它们开始啃咬树干!”
“我和王霞合爬在一棵大松树上,那还算好。狼啃了几口,只是将树皮啃掉了。但伙伴们上的树却没有那么大。树干并不足够粗,也不足够硬。才被狼啃了几口,就露出被啃掉的纤维了。看来再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要葬身狼牙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阻止群狼呢?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枪。于是我们就朝狼群中啃树干的放枪。狼实在太多了,打死一只,又来两只。很快我们的子弹就耗完了,可是还有狼听见枪声,从森林中源源不断的赶来。群狼看到我们的这棵树不大好对付,就都朝伙伴们的树下围去。”
“天哪!起码有一百只狼在四周,密密麻麻,让人根本就看不到地上还有白雪。只觉得大地变成狼做的,在蠕动,在不时兴奋地吼叫着。看着看着他们的树就越来越倾斜了,而群狼却受到了鼓舞一样更加疯狂的啃咬着。王芳把头藏在我怀里,不忍再看下去。”
“树倒了!”
“狼群欢呼雀跃般兴奋得吼叫着,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围着我和王芳所在的树下的狼全部一跃而起,也冲了过去。我拉着王芳跳下树,没命似的跑。狼群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去抢夺我哥们儿的肉。我没有回头去看,毕竟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何况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救他们。想起来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侥幸,如果当时我所在的树是一棵小树,现在我早已是一堆白骨了。就算这样,我们还是被我哥们儿的命换来的。”
“我们不敢确信狼群会不会跟上来,所以直到我们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我们就走,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就上树。这样跑跑走走过了三天。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反正距离我们来的路可是越来越远了。我腿上的伤不轻,好在是冬天,又是在雪地上,伤口没有感染。但还是不能就这样让它敞着,我们指望能找到一个村庄,就算是一户猎户也好。”
“就这样我们到了现在我们坐着的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正有户猎户的木头房子,但却没有人住。多半是出山去避开那群穷凶极恶的狼了。房子里什么都有,简单的跌打医药也有,我和王芳就在这所屋子里住了下来,一来养我的伤,二来等开春雪化,狼群散了之后再回去。”
“你们恐怕没有看到冬天里这里的景色,喝,那才叫美呢。特别是不下雪的时候。推开门一看,蓝蓝的天上一朵云也没有,山林全是一片晶莹的白色。而湖水倒映着天的颜色,呈现出一片宝石一样的蓝色。我们就在湖边的小木屋里相依为命。白天我打猎,她在家做活。晚上,我们就在湖边聊天,她聊城里的趣事,我则给她聊在部队、在山上的一些所见所闻。现在想起来,那实在是神仙过的日子。”
“一天,我一边望着湖边的景色,一边让王芳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她对我说:‘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这个人也是你的了。’她的话意思很再明白不过了。于是回去之后,我们就结了婚。由于她是过继到了别人家里,所以在户口上看不出我们其实是近亲的。第二年,就有了王霞。”
“结了婚后我们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远了。王芳老是不肯安安心心的静下来过日子,而是一直想进城去。她毕竟是在城里长大的,适合过那种生活。‘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她总是这样说。而我却说‘破地方?这是生你的地方!做人不能忘本!’每次一说到这个话题我们都会大吵一场。后来慢慢发展到两个人行同陌路,几天不说话是很正常的事。但她又不肯离婚。当初她嫁来的时候遭到了她的养父养母的极大的反对。一个是我们是近亲。二个,也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家里穷。现在要让她再离婚回去,她是死活都放不下那个面子的。”
“有时候我们也会回想起为了逃避狼群,而在湖边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这是我们唯一的共同语言。有时候我们也会再回去看看。那户猎户人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可能是没有逃过那群狼。湖边的小木屋一直空着。”
“后来,改革开放了,要发展经济,山林中四处都修建起了各式各样的度假村和避暑山庄。突然间王芳有了个念头,说是可以在我们曾经住过的那片湖边开一个度假村。那里的环境其他地方没的比,肯定能赚钱。我说随便。这方面她一向比我有主意。”
“说干就干。我向以前的老战友们借了些钱,找来人在山上修了个几幢房子。差不多王霞小学毕业的时候,度假村开张了。她给起了个名字,叫‘璞真山庄’。就在这座山上,往下能俯瞰到这个湖。要有机会你们可以上去看看。”
“刚开张的时候我们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当时生意确实不错。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一直心底里希望能回到在这个湖边共度的日子。现在居然成为了现实,我们当然高兴。我和她的隔阂也没以前那么深了。在加上王霞也懂事了,一家人在山上倒也过的其乐融融。”
“可惜好景不长。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来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我们手里也就一天比一天更紧迫。而王芳独断专行的性格又使我们得罪了不少客人,为此我和她争执不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再次拉开。为了钱,我找来一帮人开始偷偷的将山上的杉木砍下去卖。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而王芳知道后居然说这破坏了什么生态平衡,跟我大吵一架。我操!生态平衡,当初要我们被狼群吃掉那就生态平衡了。弱肉强食,公平得很。”
“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熬。濮真山庄也有好几个月没有了生意。我战友的钱还没有还清,而我们手底下还有一大帮小工,天天吃干饭。为了不这样拖下去,我找来人,趁王芳进城去的时候准备将房子拆掉,剩下些原料好歹也值几个钱。这事成了导火索。王芳回来时我们才刚刚把外面的瓷砖拆掉,这回她没有闹,只是静静地说了句:‘我们离婚。’看来她是下定决心了的。她又在山脚下的湖边盖起了几幢小房子——我们现在坐着的就是其中一幢——别出心裁的办起了这个叫‘失落幼稚园’的东西。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钱,不过看起来她的钱也不多,盖的房子还没有我们原来山上的好。‘哥,我最怀念的还是小时侯的那段日子。’临别时她说,那是她最后一次叫我哥。”
“我依然住在山上,靠我的老本行——打猎过活。不是我赖在这里不走,而是我还有个女儿在这里。每次和王芳争吵的时候王霞总是向着我这边,但法院把她判给了王芳,理由是她比我有经济能力——说到底,还不是钱。王霞会时不时的上山来看我,那是我唯一的乐趣。而王芳却变得更加专横,更变本加厉,她居然不许王霞再来看我,不许我见自己的亲身女儿!于是王霞和我的会面变得象地下党接头一样,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我们约定不再在山上——璞真山庄里见面,而是改在山腰的一片空地上。我不是怕她,我是怕王霞和她的母亲的关系恶化对王霞自己不好。”
“那天我在等王霞到那片山间空地上见我的时候,没想到刚好这位苏木到了那里。于是我决定不和王霞见面,因为这些事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好。第二天王霞便又上山来,约定我把会面的地点改掉,以后到山上的一片迷林见面。没想到第三天王霞上来的时候王芳却跟了上来。她见到我和女儿见面又是一阵耍泼,她甚至对王霞说:‘你见了他就不要再来见我!’等她发泄完离去,王霞就对我说:‘爸,不见就不见。我们一起走吧。’正好王霞知道王芳要出山去找食品。可王霞知道她已经没有钱了,天才知道她到哪里去酬钱买吃的。但这不关我们的事,于是我们约定好当天回去准备一下,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晚上,趁王芳不在的时候一起走。”
“后来想不到的是这位陈野居然找到了我居住的地方,他看到了我、王芳和王霞以前的一张合影——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的纪念——而且猜到了王芳和王霞与我的关系,我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都讲给他听——就是刚才我讲给你们听的。”
“傍晚我就下了山,但你们一直都在一起。我就蹲在灌木丛里看你们玩儿藏猫猫。我不敢显身,怕你们看到后告诉你们的王老师。好在王霞找到了我。我们正商量着如何把你们都支使开,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湖边王老师竟然蹲在那里。对不起,我现在知道那其实这位牛女士,她因为冷而穿了件王老师的外套。但当时我却真的以为是王芳!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