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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再次祝贺你。”Rybicki又看看Watson。“也对你的朋友表示哀悼。”
“多谢,长官。”Alan为我们两个行了个军礼。Rybicki回礼,继续往前走,后面跟着Keyes。Viveros回头对我们说:“你看起来挺开心。”她对我说。
“我只是在想,已经差不多五十五年没有人叫我‘孩子’了。”我说。
Viveros笑起来,然后指着Watson问,“你知道你要把他送到哪儿么?”
“太平间就在山那边。”我说,“我准备把Watson放到那边,然后赶第一趟运输机回Modesto,如果没什么别的问题。”
“我靠,Perry,”Viveros说,“你是今天的英雄。你想做什么都行,不用急着回去。”然后她扭头走了。
“喂,Viveros,”我说,“以后都像这样么?”
她扭过头:“什么都像这样?”
“我是说,战争,战役,战斗。”
“什么?”Viveros高声大笑,“操,不是的,Perry,今天不过是热身,太轻松了。”然后她跑步走了,大声地笑着。
这就是我第一次战斗的经历。我的战争生涯开始了。
第十章
Maggie是老屁党中第一个去世的。
她死在名叫“禁欲区”的殖民地高层大气中。这个名字就和大多数矿区一样带有反讽意味,布满了酒吧和妓院。禁欲区丰富的金属矿藏使得它成为最难防守,而又必须保护的殖民地之一。CDF的永久驻兵人数达到它本地殖民者的三倍之巨,而且还时时增加兵力。当Ohu人军队像蜂群一样侵略禁欲区时,Maggie的飞船Dayton号前来支援。
Maggie的排参加了夺回Murphy一百公里以外的一座铝矿的任务,这是禁欲区的主要交通港。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着陆,飞船就被Ohu人的导弹击中,飞船舱体破损,一些士兵被抛进了太空,其中就有Maggie。大部分人都因猛烈的撞击或者被飞船碎片击中而当场死亡。
但Maggie不是,她被抛入太空的时候还非常清醒,战斗服封闭了整个头部空间,以防止肺部空气排出。Maggie立即向她的班长和排长发送求救信号,但是他们都无能为力。这不能责怪他们,因为Dayton号的运输舰队并没有太空救助装备,而且在这种损伤和地方炮火的攻击下,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向最近的CDF飞船卸下幸存者。
向Dayton号求救也没有用,当时它正在和几艘Ohu人的飞船缴获,无法展开营救。其他飞船也一样无能为力,如果她不开火,那目标太小,还很难被敌人发现;但是她距离禁欲区的地面又太远,不能正常着陆;她漂浮在一无所有的大气层,什么都干不了,等到战斗结束,她肯定已经死了。
所以,当Maggie的强化血已达到供养的极限,身体已经全面缺氧的时候,她端起MP,冲着最近的一艘Ohu飞船开火,利用火箭产生的后坐力把自己推向禁欲区那暗淡深邃的夜空。战斗数据后来显示,她的火箭确实击中敌船,并对其造成了一些伤害。
她飞向禁欲区,等待坠地而死。就像这位优秀的东方宗教学教授惯常的那样,她沉着冷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俳句(译注:俳句,一种日本抒情诗,由三句分别有五,七,五个音节的不压韵诗行构成,通常吟诵自然或四季风)写了一首死亡诗歌:
朋友,不要为我伤心,
我像一颗流星,
坠入另一次生命。
她把这首诗在临终前发送给我们,然后燃烧着穿过禁欲区的夜空。
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情人。她面对死亡要比我更有勇气,其实她就是一颗疾驰而过的流星。
“CDF的问题在于,他们并非战斗力不强,而是武力被滥用。”
这是ThaddeusBender说的,曾经的两任马萨诸塞州议员、驻法大使、驻日大使,曾驻联合国工作,后又担任国务卿。他是作家、演讲家,但现在是D排的小兵。只有他最后的身份才跟我们有点关系,我们都认为一个“议员大使部长级士兵”很牛逼,但基本是个废物。
从一只菜鸟迅速成长为老手是相当棒的事情。我们到达Modesto,一到兵舍Alan和我就收到了Keyes中尉的问候(当Ruiz军士夸奖我们的时候,他有点诧异),大家也不太那么不友好的注意我们,班长也开始跟我们说说话,战友们也把需要知道的信息传送给了我们。我们终于有不在队伍之外的感觉了。
这些事情与私人偏好无关,大家都是一样的,新伙计必需经历这些。除了我和Alan,这一批还有三个新伙计,Watson,Gaiman和McKean。新伙计有两层意思,第一,新兵进入是因为老兵走了,“走了”在我们这就表示“死了”。从制度上,士兵可以像齿轮一样被替换。在排或者班这一级,你可能会顶替一个战友或者朋友的位置,如果他在战斗中阵亡。不过,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替换了某人的位置,那些亡者的朋友或多或少有点不太喜欢你。
第二,如果你刚顶替进来,还没有与其他人一起战斗,你就不能算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不是你的错,但事情就是这样。除非你在战场上有所表现,否则你总是一个顶替一名好战士而来的菜鸟。
我发现在与Consu一战之后,作为一名刚顶替别人的菜鸟,我的处境立即有了变化。有人开始喊我的名字;在食堂里请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邀我去打桌球或者聊天;Viveros,我的班长,开始征求我的看法,而不是仅仅告诉我应该有什么看法;Keyes中尉和我讲Ruiz军士的故事,比如在飞船上的故事啦,他在殖民地的女儿啦,后一个故事我完全不相信。简单地说,与Consu的战斗以及我随后获得的赞誉帮助了我,使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或者说是我们中的一员。但是Alan,Gaiman和McKean还是被当作新人看待,因为他们没做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除了在战场上开枪并活了下来。但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有一些菜鸟进入我们的排,顶替那些我们熟悉的战友。我们知道当我们顶替某人的时候,他的战友会有什么感觉,因为我们已经体验过。除非你战斗,不然你只是个占茅坑的家伙。很多菜鸟不懂这个道理,开头几天很难熬,直到有任务时才好些。
“议员大使部长级士兵”还有点习惯性地认为人们会充满热情和兴趣地听他的发言,甚至都没人在听他讲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该闭嘴。所以当他在食堂大谈特谈CDF的种种问题,实质上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他的发言已经足够让和我一起吃午饭的Viveros不爽了。
“对不起,”她说,“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
“我说,我认为CDF的问题在于,他们并非战斗力不强,而是武力被滥用。”Bender重复道。
“确实如此。”Viveros说,“这下我听到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事实。”Bender进入了角色,我在地球上看过他的照片,手臂微曲着伸向前,似乎抓着他所带来的真理,并随时奉献给所有人。而我现在就是他所要教导的对象,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其中的优越感。“毫无疑问,CDF具有相当强大的战斗力,这是不需要争议的。需要进行探讨的是,我们应该如何避免使用武力,每次CDF开始战斗部署的时候,是否都是在外交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呢?”
“你可以别再继续你的演讲了。”我说,“你知道,这不是一个完美的和平宇宙,其中的各个种族为生存空间的间竞争已经愈来愈激烈。”
“噢,我听说了。”Bender说,“但我不怎么相信。银河系有多少恒星?一千亿左右?绝大多数都有一些行星和一些智慧生命。所谓生存空间在理论上可以说是无限的。我认为问题的真相是,我们使用武力,是因为用武力对付外星生命要比其他方法来的更容易。武力征服又快又有效,而且与复杂的外交相比,它也更简单。你要么打下一块领土来,要么就没打下来。外交则相反,它是一项充满智慧并且比动武困难得多的事业。”
Viveros看看我,然后问Bender:“你觉得我们所做的事情很简单?”
“不,不。”Bender微笑着,作了一个安抚对方的手势。“我是说,与比外交手段相比要简单。如果给你一把枪,去占领一个有人住的山头,这种情况相对而言要简单些;但是如果让你去和居民们磋商一个协议,允许你占领山头,那要做的就很多了。你这么处理现有的居民?他们的有什么回报?对于这个山头他们还能保留多少权利?诸如此类。”
“假设你经过这个小山头的时候居民们并不向你开枪,谈判不过是小菜一碟。”我说。
Bender微笑着看着我,兴致上来了。“对,这就对了。我们假设我们的敌人与我们有着相同的对于战争的看法,假设——假设有一条谈判的阳关道,甚至仅仅是一条独木桥,那些智慧生物、理性生命为什么不选择这条道路呢?但是,比如说对Whaid人,我们选择了战争,对不对?”
我们确实选择了战争。Whaid人与人类为了Earnhardt星系已经打了差不多十年,这个星系有三颗行星都适合双方居住,一个星系有多个适合居住的行星非常罕见。Whadi人非常顽固,但是实力比我们稍弱,他们占据的行星不多,而且绝大部分工业都集中在他们的生命发源地。既然Whaid没有退出Earnhardt的意思,我们就准备直接冲到他们的老家,摧毁他们的太空港以及主要的工业地区,使得他们的扩张能力倒退个二十年。233团也将参加了这次行动,进入他们首都级的中心城市,将那里夷为平地。我们尽量避免屠杀平民,不过会在国会以及宗教聚集区的墙上放几枪。这些地方没什么工业上的意义,只是想传递一个信号:只要我们喜欢,就能随时灭了他们。这一定会把他们给唬住的。
“他们有什么特别?”Viveros问。
“这个,我对这些人做了一些调查。”Bender说,“他们有一种值得注意的文化现象。他们最高的艺术形式是一种大规模的圣歌合唱,有点像格利高里圣歌。Whaid可能会聚整整一个城市的人搞大合唱,据说几公里以外都能听得到,而且要唱好几个小时。”
“那又怎么样?”
“所以,这种文化我们应该参与和探索,我们没把他们统统装瓶子里给控制住,是因为我们总是用自己的办法。有人尝试和他们和平相处么?我看没人想过?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下,或许我们应该主动一些。”
Viveros鼻子嗤了一声:“什么谈判什么条约不是我们的分内事,Bender。”
“我在任议员的第一个任期内,我有一次去北爱尔兰郊游,却顺便结束了那儿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争端。我并不是解决这个争端的权威人物,因此回国之后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是只要有机会去实现和平,我们就应该去实现它。”
“我记得这个事情,”我说,“不过两派很快就发生了非常血腥的冲突,这不算是太成功的和约。”
“这并不是和约的错。”Bender为自己辩解地说,“一些狂热的天主教小子向新教教堂里扔了颗手榴弹,然后一切都乱了。”
“人他妈的很复杂,这就妨碍了你的和平之路。”我说。
“呐,我说过的,外交斡旋并不简单。”Bender说,“但是努力争取和平总比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