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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牧场并非朝廷所办,但是却是王都一带最大的马场。平时来的都是谈生意的,而现在,两人已经换上了松软的长衣长裙,由阿杨的马车载着往那日所见的那排房子行去。
江蓠手中拿着帷帽,微微的觑着楚遇,他依旧一袭素软的白衣,宽广的袍角滚着银色的竹纹,整个人说不出的清俊优雅。
等到她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通,楚遇才将自己的目光看来,微微一笑:“怎么了?”
江蓠突然觉得这人还是戴上面具来的好,一双眼睛看人已经够厉害了,再加上这张脸,可能就是“祸害”。她只能摇头道:“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楚遇看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却根本说不上来。
到了马场的时候,楚遇从车厢的一个小盒子内拨弄出了两张面皮来,江蓠看着那薄如蝉翼的东西,道:“人皮面具?”
楚遇点了点头,道:“这是从东支那边得来的,恰好两张,倒也有些用处。”
说完微微倾身而上,然后撩起她的发,拿着一张面皮细细的贴了。
江蓠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只能那眼睛瞅着他,这一看方才觉得刚才的感觉不对在哪儿了。楚遇本身的气韵是清华雍容的,自成一种优雅,但是现在配上这张脸,却变成了文士。
两人走到门前,一个人穿着青袍的人迎了上来,楚遇不知道从怀里摸出了什么牌子递过去,那青袍人一看,立马道:“原来是南边来的薛公子,请进,场主正在和另外的买主商谈,马上就到。”
楚遇点点头,道:“那叨扰了。”
那青袍人将两人带进屋子里,江蓠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瞟过房屋,对着楚遇低声道:“这场主怕是位姑娘吧。”
旁边的青袍人笑道:“薛夫人好眼力,咱飞马牧场的场主便是位姑娘,不过虽然是位姑娘,但是原来的场主自小当公子一般的养着,行事阔气,倒比一般的男儿不知道强多少倍。”
江蓠含笑不语,虽然是位不让须眉的巾帼,但是女儿家的心思到底还是有的,屋子细小处挂着的摆件,却只有女儿家方才喜欢的上。
两人进入屋子里坐着,立马就有丫头捧上热茶,旁边的小厮燃起了壁炉,屋子里的温度顿时升高。
江蓠接过茶,将青花盖子一掀,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了下来。
楚遇根本就没拿起过那碗茶。
江蓠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合欢花香,微微一凛,莫不是这飞马牧场和那些人也有什么勾结?
两人坐着不久,就听到一个爽利从门外传来:“二十两一匹的价钱,那是不能的。咱飞马牧场养的都是好马,用上好的草料每日每夜的喂养,不说这精心的活儿了,便是马倌的钱也得要吧。别说是运到城外三十里,便是就牵出这么个马场,我尚燕飞也不能答应。我自个儿吃点亏那便算了,可飞马牧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叫我如何让他们吃亏?上有老下有小的,比不得你们这些富贵人。二十三两,不能再少了。南边来的薛公子还等着我呢,你们可以好好想想。”
说话间声音已经迫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容颜秀美身子娇小的美人走了进来。
楚遇和江蓠的目光越过她,然后稳稳的落在她身后那些人身上。
竟然是三皇子楚宸和二皇子楚茂,还有大遒公主黛越。
江蓠心中庆幸,若今日没有这人皮面具,恐怕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但是现在,他们占据着先手。
黛越在两人身上一扫,江蓠面色无波的看过去,对着她淡淡的一笑。
那黛越仿佛放下心来,然后转开了目光。
尚燕飞穿了进来,道:“薛家堡的薛公子,有礼。”
楚遇微微颔首,对着尚燕飞道:“尚场主,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尚燕飞瞅着身后的那三个人道:“生意大家做嘛。”
楚遇冷冷的道:“做生意也没这个做法。前九月的时候咱们可是说好了,可是这一转眼,尚场主便兜揽了这么多财源。倒叫薛某好生佩服。”
他冷了脸,原先身上那高雅雍容的气质半分不剩,真真像是一个被惹火的债主。
江蓠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江蓠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位尚场主本是和楚遇约好的买卖之事,却没料到这尚场主几头牵线,瞧着这么一位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姑娘,倒没料到这么大胆气,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听了楚遇这话,尚燕飞有些讪讪,这事儿是她理亏,但是钱财摆在面前,总不能推走了。这些年她也看出了点苗头,未来的天下到底是往不太平的边上走着,不趁机赚点小钱,以后也不知道活到哪个份上。但是今朝偏偏薛家的人不远千里的来了,这般被人撞上可着实不好。
想来楚宸他们也听出了什么,楚宸上前道:“不知道这位薛公子和尚场主定了多少的马?”
楚遇冷眼看着他:“不多,就是每年的抽成,专门供应。但是若将我的供应除下来,尚场主留点种马和小马,料来应该是没有多余的马的。”
楚宸听了,眉头一皱,但是却温和的笑道:“不若我和薛兄打个照应,将你手中的马匹转给我。”
楚遇一口回绝:“不卖。”
而那边,黛越也迈步上前,道:“敢问尚场主和这位薛公子白纸黑字的定了吗?”
尚燕飞道:“还没。”
上次两人只是口头盟约,就是准备在这个时间定下来。
黛越笑道:“那便是了,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生意?”
江蓠微笑道:“尚场主的信誉那是众人知道的,哪里需要白纸黑字?”
众人的目光移向她,刚才瞧着温温软软的,却没料到也是个厉害的主,这样一顶高帽子戴下来,尚燕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只好扶着自己的脑袋道:“大家都暂且在这里住几日,慢慢商量着可好?”
楚宸那边道:“也好。”
楚遇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
夜晚的时候灯火灰灰的,楚遇执了茶壶倒上一杯,然后送到江蓠的手边。
江蓠接了,看着他,那通身的气度又回来了,她不由微笑道:“你这身本事到底是哪里练得?”
楚遇淡淡的道:“和不同的人接触,总要有不同的身份,有些时候别人会觉得你是同类,打起交道来就容易的多。”
江蓠默默的点头,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结成联盟了吗?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就来到这里?”
楚遇道;“他们是刚好给我们撞上了。他们这回买马匹看来是要动手了。”
“嗯?”江蓠对楚国错综复杂的关系还不太清楚。
楚遇的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他们实在为对付楚原手中的铁甲兵做准备。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他们在城外的西岭训练有自己的兵马,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
江蓠默默的想着,看来真正纷争的时候已经快要来了。可是这么个乱时候,楚遇冒出来是怎么回事?他这简直就是将自己扔进那一滩浑水里,难道,他是有意于皇位?
她的眉头微微一闪,此时楚遇已经伸了手过来,轻轻的握住她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阿蓠,这江山太重。”
江蓠和他的目光一对,只觉得深得让人看不清楚,但是里面的情感却静静的奔涌着,令她感到莫名的心惊。但是这一眨眼,那深邃浓烈的东西却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再也寻不着半点的踪迹,只有一贯的温柔。
白天的时候,江蓠便自个儿到马场去找了一匹好马,然后在上面练习骑马。
往日由楚遇带着倒还没怎么觉得痛苦,今日这么一骑马,才知道时间一长,浑身都快散架。尤其是胯下,简直都磨破了皮。便是稍微蹭着也能觉得痛得厉害。
当时她的念头便是绝对不能让楚遇知道,她悄悄的向尚燕飞询问了一些简单的药物,然后趁着晚上洗澡的时候自己上药,虽然药材不是上好的,但是她捉摸着不同的分量,弄出来的效果也不错,一晚上便结了疤,第二日的时候照旧去学马。
她在学马的时候,楚遇便在不远处看着他,有时候也会上前稍微点拨几句,极是受用。
这日晚上,江蓠依然自己在浴房擦了药,只见双腿间的伤疤已经结了一层,她知道,只要等这一层伤疤消失之后,再骑马便不会有了,这就是一个过程。
她将药敷好,然后将纱布缠好,这才穿好衣服走出浴房。
刚刚出门走了不久,就看见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那里,江蓠微微一呆,然后走上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子修。”
楚遇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江蓠心中一跳,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吧。
他看了她许久,直看得她心中微微的不安,才道:“尚燕飞在外面设了马宴,我们去瞧瞧。”
江蓠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尚燕飞将吃饭的地设在了外面,地上的火苗却腾的老高,旁边的厨子正在将腌好的马肉穿好,在大火上烤。
这般粗狂的吃法,在楚国的别处是很难有的。
楚遇和江蓠就地坐下,冬夜上草原的风奔腾着,吹着大火苗也东摇西晃起来,虽然靠近火堆,但是后背的寒意却直直的往上冲。
江蓠正被风吹的有些冷,突然觉得后背一暖,楚遇宽大的袖子从后面遮来,然后绕过她的腰,轻轻的将她一笼。
江蓠觉得一暖的同时也觉得脸一烫,周围的人都不由的看来,尚燕飞道:“都说薛公子对自家的夫人很好,今日一看,果然是真的。薛夫人好福气。”
江蓠只能微微烫着脸笑了笑。
而这个时候,黛越突然站了起来,双眼一亮,道:“好一对马!”
众人随之转目,只见两匹雪白的马站在远处的山坡上,鬃毛迎风飘扬,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正是那踏雪和无痕。
黛越立马对着尚燕飞道:“尚场主,那两匹马多少钱?我一马千金购之。”
尚燕飞摇头道:“这马便是一万金我也没法,这两匹马并不是飞马牧场的,而是十多里外的一位魏师傅的人。”
黛越微微眯了眯眼,却没有再多说话。
马肉的香气冒出来,楚宸的目光落到楚遇身上,突然道:“薛公子身有顽疾?”
楚遇若无其事的道:“我打小便有弱症,怎么?”
他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倒让楚宸找不到话下口,虽然气质实在不同,但是无论身材还是其他,都有太多的相似处,尤其是他露出来的那只瘦弱的手,除了楚遇他就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有,当下心中也是微微的警惕,如果真是楚遇,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想干什么?
但是这人的态度太过从容淡定,一点心虚的模样也没有。
黛越走了出来,对着江蓠道:“薛夫人好像挺喜欢骑马的,今晚上咱们两个来一场如何?”
楚遇淡淡的道:“抱歉,我夫人身体抱恙,恐怕难以和你一起骑马。”
江蓠的眼睛微微一闪,突然笑道:“无事,我便和小姐来一回合。”
黛越打量了一下远处,指了指远处,道:“那座山丘离这里大约也就是十里路的模样,咱们骑着马跑一个来回,看谁先回来,如何?”
江蓠看了看楚遇,只见他看着自己,她却转开了自己的目光,对着黛越点了点头:“好。”
尚燕飞笑道:“现在这马肉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