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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我悄悄离开了琴庄。
推开门,锦瑟立在门外,怡红抱着他的琴。
“姑娘要走?”锦瑟轻道。
我点点头:“这些日子承蒙看顾,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锦瑟幽幽道:“江湖凶险,姑娘孤身一人,前路艰涩,何必要走?”
我道:“尘世间还有一些俗事未了,了过之后,一定前来琴庄拜谢公子之恩。”
沉默良久,锦瑟悠悠道:“雪天路滑,雪停再走吧。”
我道:“不必了。”
锦瑟不再言语,只有帽纱随风飘动。
沿着铺满积雪的湿滑山道,我一步一滑地往前走,寒风送来锦瑟忧伤的琴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山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山庄离我越来越远,忧伤的琴声一直追随着我。
如果我留下来,我可以继续过神仙般的日子,和锦瑟一起,看花开花落,月圆月缺,在琴声和箫声中慢慢变老。
想到七爷,心内一痛。
如果我好好做我的谢道清,走谢道清该走的路,他不会离开我。
我想,上天不会让我这么早死,因为我是谢道清。
但是,我无法保证我身边的人好好地活着。
孤独,是我唯一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在外,只好推迟更新,不弃坑,表抛弃偶……
☆、交易
雪停了,我独自一人站在王府大门前。
荆衣布裙沾满雪污,太子送给我的白玉簪子绾起满头黑发,脸上分不出是泥水还是汗水,脚蹬一双被雪水浸透,看不出颜色的粗布鞋。
守门的护卫早已认不出我,将我拦在门外,我道:“请贾管家,就说白鹿书院谢公子求见。”
不一会,贾似道从里面飞奔出来,盯着我细细打量片刻,未及说一句话,眼圈一红,跪倒在我面前。
我道:“起来吧,人来人往,让人看热闹。”
贾似道红着眼,慌忙把我让进王府,专挑偏僻处行走,到了一处偏院,他喊道:“鸣玉姐,公子回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鸣玉飞跑到我面前,唤了声小姐,眼里泪光闪闪,哽咽地说不下去。
我一手拉一个:“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扶我进去,我要换衣服洗澡。”
鸣玉忙不迭地点头:“小姐说得对,倒是奴才们疏忽了。”
泡上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浴,换上干净的衣裙,我坐在椅上听贾似道和鸣玉争着向我汇报这三个月的建康城和王府诸事。
我失踪后,太子不许任何人私议此事,更不许泄露出去,众人只知我病了,搬到偏院静养,只急坏了贾似道和鸣玉,天天盼着我回来。
我问起贾氏和史氏,似道回说:史明珠突然病倒,大夫说忧思伤肝,嘱她房中静养,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月不曾露面。
贾氏趁机搬到正院居住,同时接管王府诸事,俨然以正妃自居,她的娘家丫环如萍借着主子的光,几次和我的下人为小事吵闹,大有骑到我头上之势。
贾似道和鸣玉看在眼里,实是气不过,奈何我不在府中,也不敢过分和他们争论,以免事态闹大。
说着说着,两个孩子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我蹲□抱住他们,低声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两人这才好些,贾似道说:“公子走的那天,七爷也辞官走了,他的职位由真德秀代管,公子可曾见过七爷?”
心中微微刺痛,我避开他的视线,低低道:“没见过。”
鸣玉在旁道:“似道,别说了,没看见小姐刚回来,得赶紧休息。”
我微笑:“还是鸣玉懂我。”
那丫头绯红了脸,急忙进去给我整理床铺。
我拉过贾似道,从怀中掏出那块墨门的铁牌,低声道:“你拿去拓印一份,贴在城门口,若有人问起,秘密带他来见我。”
贾似道接过铁牌,迟疑道:“公子,太子殿下一直在暗中找您,要不要告诉他您回来了?”
我道:“不必,我自会去见他。”
换上太子妃的华贵衣裙,独自出了偏院,路上的下人见了我,纷纷行礼请安,并未露出讶异之色,显然如贾似道所说,众人都以为我病中静养
,除了太子和他二人,无人知道我已离开王府。
侍女回说,太子在书房里。
我走过去,门口的护卫安静地退到一旁,没有拦我。
推开门,一室烛光,太子静静地半躺在宽大的靠椅上,沉沉地睡着,双眉微蹙,神态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不禁盯着他的脸出起神来。
太子突然睁开眼,我忙向他行礼:“给殿下请安。”
他坐起身,定定地看着我,眼里似乎多了什么,象是喜悦,象是忧虑,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对视良久,他沉下脸:“你还知道回来?”
我道:“臣妾自知有错,臣妾认罚。”
他哼了一声:“私自外出,一去三个月,是本王平日太纵容你,就罚你面壁思过三个月,没有本王之命,不得擅自出府,你可认罚?”
这惩罚可说轻之又轻,我讶异之余,回礼道:“臣妾认罚。”
他抬手道:“起来罢。这三个月都去了哪里,作了什么,如实回复本王。”
我答道:“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就在建康城附近随便闲逛而已。”
“心情不好?”他摇头道:“一去几月不归,可曾想过别人担心?”
我暗道:你也会担心我?嘴里道:“臣妾知错。”
他忽问道:“三个月前,岳大人突然辞官归隐,你可知情?”
我道:“臣妾不知,岳大人为何归隐?”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道:“罢了,他辞官之时,你已经离开建康,难怪你不知。”
我暗自松了口气。
一时两人都默默无语。
斟酌片刻,我开口道:“殿下,臣妾想和你谈笔交易。”
他疑道:“什么交易?”
“我助你成就大业,你给我一样东西。”
他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先说是什么东西。”
我缓缓吐出两个字:“权力。”
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古怪:“你为何要权力?”
我淡淡道:“臣妾自有用处,殿下何必多问。”
他反问:“你若杀人放火,本王也不能问?”
我答道:“只要不动摇江山,不滥杀无辜,殿下何必在意呢?”
眼神陡然锐利,王者霸气尽显,不怒而威:“本王能信你吗?”
“你必须信。”我缓缓道:“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紧紧地盯着我打量良久,眸子里渐渐浮起笑意:“好,本王答应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本王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论将来成败与否,本王要你永远陪在本王身边。同生同死,不离不弃。”玉一般的容颜,缓缓贴近,眉目间柔情若水,温雅从容。
我怔住,仰起头,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当初青翼拉着我共赴火海的时候,也曾在我耳边深深地说出这句话。
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他低下头和我
对视,深沉的双眸中清晰地映出我的面如桃花,灿灿红霞。
心微微一悸,迅速泛起自嘲的笑,又要被他诱惑了,相同的话,不知他对多少女子说过。
世上如七爷的男子,只有七爷一人而已。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臣妾遵命。”
贾似道站在我面前:“有一个叫墨少仆的人求见公子。”
我道:“让他进来。”
门开了,一个青年男子低头走入,向我跪下行礼:“草民墨少仆,墨门第十二代传人,给太子妃请安。”
我细细打量他,容长脸,柳叶眉,相貌和衣着都显得干净清爽,举止沉稳利落。
我微微颔首:“免礼,你是看到告示来的?”
“不错,太子妃手中握有墨长老的信物,墨家门人皆听从太子妃调遣。”他答道。
想不到那块铁牌有这么大的威力,怪不得天下人都想得之。
我正色道:“你可知本宫为何招你来?”
他道:“请太子妃示下。”
我扭头向贾似道示意,贾似道将一纸委任状交给他:“从今日起,你被朝廷正式任命为建康兵器制置使,专司打造兵器。”
墨少仆面露喜色,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接过状纸:“下官墨少仆,谢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和颜悦色道:“墨大人,起来吧,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以后要恪尽职守,为朝廷效命。”
“下官遵命。”墨少仆站起身。
我问道:“你听说过双头鹰吗?”
他答道:“双头鹰是江湖中一个帮派,有数百人,他们即有汉人血统,也有女真人血统,因为汉人和女真人都不肯接纳他们,他们便自发联合在一起,即不接受宋管辖,也不肯受金统治,人称双头鹰,后来他们就以双头鹰作为他们的标记。只要雇主出得起银子,他们杀人,绑票,抢劫,什么都干。”
我点点头,赞许道:“很好,墨大人,本宫要你做一件事。”
“太子妃请说。”
“本宫要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双头鹰,你可明白?”
墨少仆沉默片刻,躬身道:“下官明白。”
我相信墨门的能力,将双头鹰逼至绝境,到那时,他们还会守着自己的规矩,忍看全帮覆灭吗?
墨少仆是个精明实干的男子,兵器司在他手中迅速开始运作,我向他提出我的设想,把火炮实心弹改为空心铁球,里面填满铁砂和钢珠,一旦爆炸,威力惊人。
设想虽好,实施起来十分艰难,墨少仆经过几十天的不眠不休,甚至险些陪上自己的性命,终于成功把我的设想变成现实。
我不得不佩服墨少仆,他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的设想到了他那里,纷纷变成现实。
最先进的震天雷,突火枪,改良的各种对付骑兵的武器,陆续出世
,在太子首肯下,建康城的兵器司陆续扩大,最后我提议,在兵器司下设兵工厂,建立流水线,为朝廷生产各种新式武器,源源不断运往前线,支援正在与金人作战的宋军。
同时,双头鹰在墨门的追逐之下,成了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我想,为七爷报仇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夜色下的水池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了无生机。
我独自一人立在月下,眼前摆着香案烛火。
青烟袅袅升起,我双手合十,低声道:“七爷,我很快就会为你报仇,你安心去吧。”
啪一声响,惊起两只夜鸟。
我猛地回过头,史明珠形销骨瘦,孤单地立在我身后,脸色惨白如鬼,眼角隐有泪痕。
我轻道:“是你?”
嘴角咧开一丝笑,比哭还难看:“姐姐,你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妹妹病着,进去吧。”
她摇摇头:“姐姐,我想问你一句话。”
我道:“有什么话以后再问,夜色已深,我先回屋,你也回吧。”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她略带凄凉的声音:“七爷他……是和你一同走的吗?”
我不答。
“为何不敢回答?”她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缓缓开口:“妹妹,这是我和七爷之间的事,你是局外人。”
“局外人……。”凄婉的笑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