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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慌道:“黄大叔,你说话糊涂了?半夜行事多有不便,还是等候明日行动不迟。”
杨起回到房中,与黄松、青衣略事交谈,便要去歇息,却听得有人敲门,那小厮在外面恭声道:“公子可曾安歇?”
杨起应答,将门闩拨开,小厮领着一个汉子进来,半俗半道,圆领弧衽,青袍皂靴,腰系一条大黑宽宽箍筋带,须发皆白之下,双目睿智有神,额头不见皱纹,依旧有天庭饱满之昂然之色,狮鼻阔嘴,双耳各穿一个黄金铃环。
杨起愕然,一时不知所以,小厮笑道:“这位便是灵宝郡官家极品殿除鬼联盟之钟先生,他听闻公子本领高强,能够轻易降妖伏恶,便不辞辛苦,专程赶来探望。”
钟先生抚须道:“不过借助地遁而来,算不得劳累。”杨起拱手一礼,暗道:“原来郡府之中,还有如此一般的联盟?却是别地闻所未闻的。只是这老先生看似亲和,难掩好大的一副派头,大刺刺地端将这骄傲架式。”连道不敢,引着钟先生在室内红桌案旁坐下,又斟酌一杯茶水,双手奉上。
钟先生微微一笑,端庄而坐,扫视一遍内中的布置安排,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那小厮,仿佛颔首。
小厮聪明伶俐,倒也会意,陪笑道:“二位爷慢谈,小的就在外面伺候,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吆喝一声就是了。”钟先生道:“此刻天色极晚,你尚要与驿丞打理这里的事务,怎可精神不济?还是去歇息吧!要走,我自然会走,也不用你送的。”小厮喜道:“既然如此,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钟先生与杨起三人寒暄几句,问其何处得来,又欲到得何地?杨起一一作答。钟先生笑道:“若是如此,小兄弟一路西游,降妖除魔,果真是本领不浅呀!
”黄松道:“有他与祁家大小姐通力合作,要消灭那凝沙河中的妖怪,实在是指日可待。”
钟先生摇头道:“那本来只是一头吃人的鳄鱼罢了,不是什么妖怪。”
杨起愕然,奇道:“若是一般的鳄鱼,怎会在岸上行动如此敏捷,只说它出壳之后、见风即长的本领,也绝非寻常之物。”
钟先生道:“这鳄鱼稍微有些怪异,但终究不过就是健壮一些罢了,此地乡人以讹传讹,你们不必多疑。”
杨起忖道:“那你想怎样?”却听他道:“既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明日便勿需你们劳作了,这条鳄鱼,灵宝郡之官兵自然会围剿清除,不必担忧。”
青衣蓦然说道:“先生也是郡府极品殿之除鬼联盟中人,一条为祸的鳄鱼,为何让您大驾至此?”
此言一出,杨起、黄松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听在钟先生耳中,竟是脸色大变,支吾道:“那带兵的都尉是我朋友,他……他身体不太舒适,于是寻我帮忙,暂且统队指挥。”
三人不语,心中皆道:“这就是十足的假话了,兵营之中,难道少了你那个朋友,就没有别的将军了么?再者军队管理何其严格,岂能让旁人随意调动驱遣?”便看钟先生顾左右而言他,稍时托辞告别。杨起眼目尖细,见院外树丛之中,隐约有些人影交错,遮拦月色,心中蹊跷。
黄松悄悄过去观看,稍时回来,惊得满脸大汗,低声道:“里面俱是官兵,执枪捏刀,好不凶恶。”杨起道:“这是防备我等去那凝沙河了?”黄松道:“那明日不去也罢。”杨起豪气顿生,道:“他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且看怎样究竟?”
第二天日上三竿,众人洗漱整备完毕,就要出门。小厮叹道:“公子,那钟先生言道你们乃是贵客,行程要紧,早将车马准备妥当,要护送你们一程。”言罢,便看过来一对灵宝郡的官兵。
杨起眼睛一转,道:“我们自有筝船可用,不消如此费心。”官兵头目道:“无妨,我们目送你们离开,平安无恙,也好回去向大人禀报。”
祁恬哼道:“这分明就是监视我们了。”才要发作,见杨起递将一个眼色过来,心念一动,道:“走便走罢,这般穷山恶水之地,我还不想留下来呢!”
青衣胡媚娘神情惊慌,道:“莫说这几位军大哥要护送我们,果真就是监视,也得相随才是。”祁恬不解,咦道:“姐姐此话怎么说的?”胡媚娘低声附耳,如此如此一番。
祁恬听罢,花容失色,道:“你说什么?筝……筝船便停在了河畔?是了,我们先前也不知道深浅,怎会犯下如此过错?”官兵头目暗暗生疑,道:“停在了什么河畔?”胡媚娘支支吾吾,继而笑道:“不是什么凶险之处,军大哥,你多带几个兄弟陪我们去吧?我们也想早点离开此地。”一个官兵咦道:“这附近除了凝沙河与几处小小的温泉,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河流,莫非……莫非你们是……”
胡媚娘笑道:“毕竟还是瞒不过你们几位,罢了,我等先前来此,未曾听说过凝沙河畔闹将妖怪,便将筝船停泊于河边的一棵大树之上了。其时一切安静,根本不能窥探得什么异样。”
官兵相顾一视,暗道:“若是如此,可要好好商议了。”胡思乱想之间,见祁恬催促,道:“休要害怕,不过就是一条大些的鳄鱼而已,我们这许多人,都带着亮晃晃的锋锐家伙,难道还怕被它吃了不成?”
杨起灵光一闪,喟然一叹,大声道:“不是说这怪物皮甲坚实、厚重严封么?倘若真的是刀枪不入,那可如何是好?”祁恬不以为然,道:“就算它要吃人,想来肠胃有限,吃下几个兵爷,肚腹早已填饱,自然无暇再顾忌我等。其时就是踩着它的背爬树上船,只要不弄痛它,只怕也懒得看我们一眼。”
偷眼往官兵瞥去,见他们颇有惴惴忐忑之色,不禁暗暗得意,心道:“姐姐的主意好不高明也?”
灵宝郡官兵将他们出一程,颇似为难,歇下脚步,道:“钟先生尚有其余要事交代,这如何脱得开身去?”
杨起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好歹也该分出一半的人手留下。只是如何分配,却要各位自己调剂。”
有人道:“老王,你腿脚跑得比较快,护送了公子之后,即刻便能回来寻觅我等,还是你与阮氏三兄弟留下吧?”
老王呸道:“我年纪大了,气力不济,哪里能够跑得长远,你岁数小,该与我换换才是。”另一人恨恨地道:“为何我三兄弟要留下,你看小顾与小张关系极好,他们留下才是,就是有着危险,也好彼此照应。”
第三十三章 筑陶纳魂
那二人大急,道:“胡说,我们不过是结拜的义兄弟,你们三人是亲兄弟,更能相互提携。”纷纷攘攘,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将杨起五众随行陪伴。
祁恬面色不悦,喝道:“罢了,罢了,我们自己去吧,不要他们陪了,这般推诿,实在教人看着烦心。”
官兵闻言大喜,道:“既然你们不要我等伺候,只好就此告辞,不过若有旁人问起,我们却是有要务处理,并非推诿。”见杨起满口应承,遂急匆匆离去。
见他们走得远了,祁恬哈哈大笑,道:“如此胆怯之人,若是国家真有危难,又岂能尽心竭力地护卫?我们那筝船就在山坡之上,何曾摆放得妖怪窝上?”
杨起道:“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他们呢?”教胡媚娘、青衣、黄松三人先回船上等待,自己与祁恬觑准方向,往凝沙河飞步疾奔。过得一片草地,猛然之间,窜出一人,几乎撞在杨起身上,俱是骇然不已,啊呀呼喝,待平心静气,相互打量,不禁莞尔,原来那人正是温泉驿馆的小厮。
祁恬奇道:“你怎会在此出现?”
小厮气喘吁吁,道:“那钟先生将你们赶走,周围乡人都颇为气愤,道‘这官家不来助民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扰民。除妖的活神仙走了,空余此地恶孽害人,那可如何是好?’抱怨冲天,但尽皆无可奈何。黄二牛绝望之下,与那顾三提着钢叉,私自匿去河畔,欲与妖怪决一生死,我……我便是要去阻拦他们的。”
杨起啧啧称赞,道:“小二哥如此良善,又有侠义神勇,却比那几位郡兵强得太多了。”祁恬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都是一路的,且加快步伐才是。”三人不敢怠慢,越过树林,翻过土丘,见前面鳞光闪耀,只是两岸翠柳恍惚有些阴暗之泽,便是金阳浩瀚,其日光亦然不能洗涤清净。
小厮神情紧张,左右张惶,轻声道:“这里就是凝沙河了。”举目望去,草木巍巍,蔓藤结葛,不见那黄二牛与顾三的身影,不觉惊疑不定,忖道:“难不成是我们来晚了?他,他们被妖怪吃了么?”
杨起嘱咐祁恬与小厮且在后面等候,自己从怀中掏出干莫小匕,迎风一展,幻成三尺青锋,只看得那小厮羡慕不已,道:“可惜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伙计,一生也当不得如此的造化。”
祁恬扑哧一笑,道:“你知晓什么?他本来也是药铺的一介学徒,但不甘平淡,执意要当什么剑侠,在神州四方除暴安良。也亏他得了机缘,不断积累锻炼,终于小有所成。”
杨起闻言,嘻嘻一笑,道:“欲成大事,必先立志,其后无论什么艰难困苦,都莫要踌躇回头。小二哥,我不算什么,但你休要妄自菲薄,努力奋斗,他日或有不小的成就。”
小厮本是圆滑之人,精通人情世故,但乍听此语,却是心血澎湃,嗫嚅道:“但愿如此。”竟是压抑不住的几分兴奋,便看杨起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往河堤探去。祁恬胸中砰然,张弓搭箭,仔细观察,若是那怪物从某地跃纵偷袭,定要一箭穿透,决不留情。
约莫小半个时辰,杨起怏怏归来,叹道:“实在匪夷所思,我转了一大圈,莫说看见妖怪,便是这剑身也不曾感应得半分妖鬼元气。”拎起手中的一双鞋子,道:“只是寻着此物。”小厮惊道:“不好,这是顾三脚上的穿戴,他……他果然被妖怪吃了。”
杨起摇头道:“这双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石板之上,若是被妖怪追逐,争执搏斗之下,岂能从容脱鞋摆放?”小厮愕然,道:“有理,有理。”只是如何一个道理,任三人勤思苦索,亦然得不出一个满意之解答。
却听得数丈之外,若有人影杂声,祁恬警惕,双目圆睁,低声道:“难不成妖怪就在那里?”手臂不觉用力,弓弦梆梆有声,甚是清脆。蓦然一人探出头来,急切道:“是我,是我,姑娘不要鲁莽放箭。”
小厮打量得真切,喜道:“唉呀,黄二牛,原来是你。那……那顾三呢?他又到那里去了?”话音甫落,见他身后又伸出一个脑袋,道:“我在这里,你们以为我被妖怪当了血食?哼,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的。”拨开草叶,走到三人的跟前,顾三赤足,但脚踝之上,可见斑驳血迹。
黄二牛道:“剑侠年岁不长,但颇有济世情怀,被那昏噩官军轰走,又悄悄回来觑看,欲为此地百姓谋平安福利,委实教人敬佩。”
杨起笑道:“我听说有害人的妖怪,手也痒,剑也亮,怎能洒脱离开?”
小厮将鞋子递于顾三,问及情由,听他叹道:“我二人听闻官家莫名插手,心灰意冷之下,便有求死之意,但就是死去,也不能白死,好歹也要拉上河内的妖怪,与它同归于尽才是。哪怕杀它不得,也要劈砍几刀,若是如此也不能伤其分毫,就喷它几口唾沫。
孰料来到此地不久,藏匿于草丛之间苦守,竟见着城里派来的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