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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里面传来一声佛号,有人道:“你心中若是光明坦荡,世上的鬼神鬽妖便有千般的神通、万般的能耐,又岂能奈何得了你。”
二人心道:“此人说话颇是喘息,似乎重病在身,如此看来,自然是人,不会是鬼了。”走进一看,却是阴冷昏暗之地,坐着一个和尚,手脚铁链加身,另一端凿穿于山石之内,看二人进来,一阵咳嗽,示意二人在壁侧石块上坐下。
灯芯道人看他浑身抖嗦,神情甚是痛苦,道:“大师重病在身,为何被人关在此处,不去教人医治?”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天下谁能锁我,我不过是自己锁上自己,隐身于此罢了。”
杨起奇道:“这铁链套在身上甚不舒服,还是摘下来的好。”
老和尚咳嗽道:“舒服,舒服,若是将它摘降下来,我反而浑身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了。”见二人疑惑不解,叹道:“老衲病不在身,而在心。皆因当年未通人情世故,害人累累,犯下许多的罪孽,从此良心难安,心病集郁。但出家人既已脱俗于红尘,如何再能到官府求罚,教世人耻笑,惟有带上几条铁链,自锁于山洞壁石之间,以示天地公道。你二人虽是好心,但事主若不原谅,老衲便是死后化作白骨,也万万不可将这铁链除却。”
二人报上姓名,见老和尚有些稀奇古怪;便来请教他的法号。老和尚道:“老衲行事无法无天,无道无理,还有什么资格获称法号?或是将来罪孽赎清,无边佛门,尚能见赐。无名毕竟不便,你们便唤我俗家胡念春罢了。”
杨起忖道:“你说自己无法无天,想必原来也是伤人害命,亡命江湖之徒吧?”
老和尚窥破他的心思,闭目不语,道:“我只伤了一个人,虽是保全性命,却教此人心如灯灭,从此便与死了没有两样。我不敢正面视对,偏偏逃得远远的,果然是亡命江湖。待想了清楚,回来苦苦赔罪,此人却是再也不肯见我,出来原谅我了。”
二人见每条铁链粗若手指,虽不胜笨重,但乌色纯黑,与一般的精铁大是不同,颇为好奇。
胡念春道:“此铁采自极北水寒之地,不锈不蚀,坚硬异常,归玄铁一属。”灯芯道人说道:“听说玄铁沉重异常,为铸兵造器至宝,不想今日在此得见。若能在老君炉上炼上九九八十一天,可得神铁,铸将出来,即是仙家法器。”
杨起笑道:“锤打铁链罢了,废铁尚能锻炼成钢,何必苦求所谓玄铁,它便如此稀罕宝贝?”掂起地上一段来看,果然甚是吃力,较寻常铁器不知要重上多少倍。
胡念春细细打量灯芯道人,面色变化,窥量一番,不由咦道:“奇怪,奇怪。”灯芯道人不知所以,笑道:“大师说些什么?”胡念春摇头不语,沉吟了半日,低声道:“眉宇之气尚不可靠,或有种种的偏差也不一定,道友,相烦你将手臂递于我。”手指省长,轻轻搭在他的脉上,脸色渐渐凝重。
杨起二人见他如此神态,心中怦怦乱跳。胡念春将灯芯道人放开,又道:“娃娃,且将你的左手伸来。”杨起不应答一声,敢怠慢,教他搭脉察诊,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听他喃喃说道:“怪事,怪事。”
抬头相望,见他二人一脸的惊慌,拍拍脑袋,几声咳嗽,道:“先前我只顾问你们的姓名,却忘了打探来历。你们不似此地土人,莫非俱是珠外三界之士?”
杨起道:“正是!”胡念春微微一叹,道:“难怪体内真息有些紊乱,却是不服这石珠乾坤界之风水所致。”
杨起不信,道:“我尚未察觉异样,莫非是大师多心了?”
胡念春道:“待你体悟之时,一切皆晚,不要我来超度,已然去见阎王爷了。”从袖中掏出二枚丹药,道:“此为神桓丹,你们服下,自然无恙。”杨起二人依言行之,称谢不已。
胡念春道:“你们不是见得外面的孤身老仙与阿袖么?她们如何不曾提醒,怪哉,怪哉!”旋即一念,叹道:“是了,她们半仙之体,修为尚且不足。我罪孽之身,整日反省诵经,这道行反倒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唉!这又是一桩罪过了。”
杨起、灯芯道人见他自言自语,神情颇为哀怨,不敢相询,彼此面面相觑,暗道:“这大和尚出家之人,却不见六根清净,反倒无穷烦恼一般。”
胡念春问二人目的。灯芯道人也不隐瞒,悉数言说。胡念春笑道:“修行之书?莫非是此物不成?前几日它从珠外飞来,正好落于此洞。”掏出一片卷册,递于他观看。
灯芯道人喜道:“不错,正是此物。”胡念春道:“道友欢喜,自己收纳便是。”灯芯道人慌忙拜谢。胡念春又望杨起看去,杨起愕然,道:“我自己尚且不知为何而来?”便将息斗和尚与上古神兽争斗、几句谒语之事全然道来。
胡念春颔首微笑,道:“我明白了,想必师兄要你寻找的,就是这小小的石拓片了。”言罢,将桌上的瓷碗挪开,一片斑斓七彩之青石拓片赫然跃目,虽说破损,却如琉璃宝石。杨起瞠目结舌,道:“便是这破落物什?”捏起看待,好半日,不能洞悉其中的奥妙,不由哭笑不得,笑道:“便是与它有缘么?”
胡念春见他轻蔑拓片,不慌不忙,口宣佛号,道:“此片并非真身,娃娃,你且看好了。”口中念念有词,佛语之下,拓片金光灿烂,渐渐变成一块缎帕,纹理清晰。杨起啊呀一声,惊道:“这,这是地图碎屑?”
胡念春捻须微笑,道:“你小心收好。”昔日蚩尤匿宝,指示地图分为七片,如今六片现世,尚有一片不知所终。
几人言谈正欢,却听见洞外有人叫道:“姐夫,姐姐是不会见你了,如今期限已到,你还是早早回去罢。”正是阿袖的声音。
灯芯道人怕她进洞来,责怪自己失信,便与杨起使将一个眼色,躲匿在洞内拐角的暗处,潜气屏息,丝毫不敢言语。胡念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红袖哼道:“你伤了姐姐的心,教她整日不见天日,心灭如灰,如何还能原谅你。”杨起心道:“她的姐姐想必就是屋内的孤身老仙了,为何要唤大师姐夫?莫非他便是孤身老仙的俗家丈夫不成?”
胡念春道:“我早知往日罪孽,心中始终不能释怀,阿袖,你也一直怨恨老衲,不肯调停我与你姐姐之间的千万纠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袖怒道:“我姐姐何等高贵,尚不嫌弃你是那化外魔山中人,不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难,终究委身下嫁,只盼望与你从此双宿双飞、过着神仙鸳鸯的日子。孰料你却偏偏不知好歹,新婚不过五月,便另结新欢妖女。如此负心忘情之人,我恨不得将你赶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哪里还能说你的好话?”
杨起大是惊奇,暗道:“原来他出身魔界,难怪入了佛门,也不曾有个法号。只是佛家眼中,一切众生尽皆平等,难道还歧视他么?”
胡念春叹道:“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却负了你姐姐一生托付,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阿袖道:“你于此垒上偌大的一座山石,每年负荆请罪,自锁深洞十五日,算来也甚是辛苦,但毕竟是皮肉之罪。可怜我姐姐一腔痴情,却逢极大的变故,情叛离爱之痛,便是铁打铜铸的汉子也扛受不起,何况一介温婉的女子。”
见胡念春口宣佛号,心中一阵恼怒,道:“你背叛了一次尚嫌不够,偏偏还要出家为僧,你当了和尚,教我姐姐看了岂不更是难受。”
她拼命要赶胡念春走,见他只是不动,喝道:“你休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烧火鬼、霸王鬼、乌水怪,相烦你们三位将这老和尚赶走,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姚化及借着一隙缝穴看去,果然是他三鬼,杨起心道:“也不知她又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随意差遣、使唤这三人。”
乌水怪道:“仙姑真有解药?休要欺骗我二人才是。”
阿袖道:“我既然能给你们吃下毒药,又不像伤你的性命,自然是有解药。这三叶龙骨丸虽不是天下独一无二,但药性却比那鹤顶红、砒霜更是猛烈,一旦发作,便皮肉溃烂,苦不堪言。你二人若是不怕,只管在此与老和尚谈天说地,听他宣扬佛法罢了。”
烧火鬼道:“你的道行修为甚高,为何自己不去,却强要差遣我们?”
阿袖怒道:“哪里来得许多废话?”口气稍稍缓和,解释道:“他好歹曾经是我的姐夫,不好动手。况且如此幽静的所在,难得碰见似你们三位一般的法术高手,请你三人帮忙,我便可稍事休息,又不伤了和气。如此种种的好处,我何不退避三舍,看你们斗个痛快?”
二鬼无奈,走到洞口,道:“老和尚,这位仙姑的嘱咐,你都听见了,还是快快回去罢,休要叫我们动手。”
胡念春凝视阿袖,缓缓摇头,道:“明日才满十五之期,我走不得。再稍待一会了,也许你姐姐便会来的。”红袖脸色顿变,叫道:“将他的铁链从石头上揪将下了,快快轰了回去。”
烧火鬼、霸王鬼二人互使眼色,心意领会,一左一右,便围了上去,乌水怪最是胆怯,走在最后,作观望之状。胡念春道:“阿弥陀佛,此处阴湿潮冷,二位施主身体单薄,还是不要进来的好。”长袖一展,伸掌平推,一股白光绵绵而出,瞬间七彩炫耀,如浪似涛。
二鬼一阵窒息,慌忙向后跳开,叫道:“他的佛光好厉害,若非躲闪及时,便要吃亏。阿袖怒道:“和尚难道会杀人么?你们也是赫赫有名的恶鬼,也很厉害,还怕他作甚。”催促三鬼向前,连扑数次,俱是无功而返。
烧火鬼脾性虽然暴躁,却并非无知之人,见胡念春面色不改,闭目念诵,果然一副入定宝象,心中极是惊惧,暗道:“这老和尚好高深的修为,他若非手下留情,只怕我已是中伤倒地了。前有如此高手,后面险恶的毒妇,甚是棘手难办。”
霸王鬼、乌水怪与他一般的心思,心道:“你二人的家事,却叫我三个外人牵连其中,若是今日能够保全的性命,便速去荒山野川隐居,再也不来此地了。”心念如是,只在外面虚张声势,鼓噪叫闹,好一通喧嚣鬼气,阴恻叵测,却终究不敢上前。红袖呵斥再三,威言逼使,却也无可奈何。
忽然有人悠悠叹道:“妹妹,为何你姐夫来了许久,却不与我说道一声。”声音缥缈,恍若秋枫幽咽。阿袖脸色陡然变化,惊道:“姐姐,你,你如何来了,这等负心亡义、薄情寡意之人,你还见他作甚?”
胡念春拖拽铁链,抖索步出,颤声道:“梦姑,你……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孤身老仙微微一笑,难掩其中三分凄凉,低声道:“你是我的相公,彼此厮守本是天经地义,我何时闹性,又说过不要见你来着?”
看见他头上寸发,暗暗辛酸,道:“我与妹妹在此结庐筑屋,以孔雀之体,苦苦等候得二十五个春秋,日日思念,夜夜忧愁,只盼你能够回心转意,寻觅前来,从此一家子好好团聚,安享天伦之乐。不料你果然狠心,直到今日,我已然容颜耗尽,风烛残年之时,奇+shu网收集整理看天命将至,才肯回来。”
胡念春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每年在此等候得十五日,不断央求小妹通融解释,化你心中绝情坚冰,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五次。”
孤身老仙哎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