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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臻华倏然一惊,“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程御将箭矢随手扔在一边,起身拔剑,将王臻华护在身后,“原先几路人马是冲着我没错,但这次对方在你山阴县设下陷阱,想来已经猜到我此行目的,说不得是冲着你,还是我了。”
话音刚落,门窗瞬间破开,数个黑衣人跃进门来,将程御和王臻华团团围住,也不问话,直接欺身上来,刀剑霍霍,砍杀过来!
王臻华头一次直面这种打杀场景,顿时心跳如鼓。
不过程御武艺高强,虽然身边有了个累赘束手束脚,但在以一敌五的情况下,竟然半点不落下风,甚至反客为主,一剑刺死一个蒙面刺客,破开重围,一把将王臻华推将出去,并吩咐她自己躲好。有一个刺客想要从包围中撤出,拿住王臻华作要挟,但程御剑势逼人,那刺客非但抽身不得,反因一心二用顾着王臻华往哪躲,而成为程御剑下第二个亡魂。
这些刺客以五围一,尚且不敌,只剩下三人,更加不是对手。
为首的刺客做了个手势,想要撤走,程御哪容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剑势更甚,杀气凌然,三个刺客根本无暇撤退,不过几息就被全数留了下来。
王臻华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觉得腿没那么软了,“怎么一个活口都不留下,不用审问吗?”
程御取出块帕子,擦掉剑上的血迹,回剑入鞘,不在意道:“都是死士,留着也问不出什么。”
直到这时,程御的属下才从门外进来,肩膀受了伤,一身血气,进得门来就半跪下来请罪,“禀告大人,一共来了二十三个刺客,悉数歼灭。属下来迟,致使大人身陷险地,请大人降罪。”
程御不欲在外人面前处置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容后再说。
王臻华一一揭开刺客的面具,面具下的脸都很陌生,她回忆刚才程御与刺客对战时的场景,“适才你将我推出包围,他们只分出一个刺客来拿我……如果真是冲着我来,分流的人应更多才对。”
程御点了点头,沉吟道:“幕后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关键性,但这次围杀显然没有针对你布置什么,你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意外,而且很有可能,对方没有认出你来。”
王臻华离开汴梁多年,再加上现在的画像水平实在抽象,对方认不出她来也情有可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想要除掉王臻华,那能凭借什么来确认下手对象是她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到县衙守株待兔,毕竟她除了下乡考察,其他时间不管是上班还是休息,大都会在县衙中。
王臻华心里一咯噔,如果她是幕后主使的话,在刺杀程御之后,才冲王臻华下手,那不管成败与否都会打草惊蛇。虽然一个小县衙的武备能力有限,但打草惊蛇毕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兵分两路,同时动手。
“借用一下你的马车。”王臻华匆匆丢下一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
“你是说……”程御话说了半截,也转圜过来,眉心一紧,也跟着下了楼,点了几个下属跟上,在王臻华驾车之前上了马车,不容置疑道,“若那些刺客还没离开,你独身一人不是对手。”
“多谢。”王臻华点头致意,挥动鞭子,马车飞快向前驶去。
幸好已经临近晚上,街道上行人不多,王臻华一路风驰电掣,然而还没等到回到县衙,就看到那县衙方向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王臻华霎时间心中一紧,强自镇定心神,狠狠抽了一下马背,马嘶鸣一声,再次提高了速度,朝着县衙疾驰而去。
在王臻华不要命的驾车方式下,马车很快到了县衙门口。
马车尚未挺稳,王臻华跳下马车,惯性让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臂。王臻华回头朝程御道了一声谢,抽出胳膊,朝着县衙冲了进去。
一进县衙大门,就见里面简直兵荒马乱,有提着水桶的、有端着盆的,有招呼往这边救火的,有喊朝那边救人的……王臻华抓了个人,急声问道:“里头什么情况,有谁困在里面?”
那差役一回头,看到是自家县令,几乎喜极而泣,“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王臻华心知这时候自己不能垮,微笑安慰道:“别急,会没事的,跟我说说里面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之间,前衙和后院一齐着了火。因为快下衙了,衙门里没几个人,倒是无人伤亡,不过后院……”差役小心看了一眼王臻华的脸色,“情况好像不太好……”
“去救火吧。”王臻华拍拍那差役的肩膀,就忙朝着后衙去了。
后衙更是兵荒马乱,王臻华眼尖,一眼看到婧娘身边的夏棠站在书房前,朝着里面喊着什么。这一路看来,书房算是火势最大的一处,人站着有两丈远,皮肤就被炙烤得发烫,头发衣服都隐隐有发焦的味道……王臻华忙上前问道,“夏棠,谁在里面?”
“大娘子在里面,都这么长时间了,这火怎么一点都没小的迹象!”夏棠哭得脸上妆都花了,泪眼模糊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多嘴提了一句,娘子早就回屋了,又怎么会被困在书房里。”
“不关你的事。”王臻华嗓子有些艰涩。
这事往远了说,是王昱留下来的祸根,往近了说,是替王臻华受的罪……书房火焰熊熊,木檐窗棂烧得哔啵作响,就听旁边哗啦一阵水声,王臻华回头看去,只见张士诚浑身淋湿,把一个空桶扔在一边,身上裹着一条尚在滴水的毯子,蒙头就冲进着火的书房。
“张师爷……”
“这里头快烧塌了,您不能去送死啊……”
周围人的喊声并没有让张士诚的脚步慢下一点,一眨眼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里。
王臻华连同程御带来的人,都一齐救起火来,但火势浩大,他们的帮忙也只是杯水车薪。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别说救婧娘出来了,就连张士诚还活着的希望都越来越渺茫。
突然,两扇门里冲出来一个影子,头发衣服四处冒着火苗。
“快往他身上浇水!”王臻华眼中一亮,立刻高声喊了一句,率先将自己拎着的一桶水朝张士诚身上泼了上去。有她提醒,旁边又是哗啦啦好几桶水迎头浇上,张士诚身上的火总算灭了。
张士诚扔掉毯子,小心把抱在怀中的婧娘放了下来,护在怀里。
虽然是晚上,但火光照得院子有如白昼,张士诚头发烧得焦卷,背上衣服都烧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皮肤都烧伤了,一片黑红,倒是婧娘除了脸色白了一点,狼狈了一点,比张士诚情形好多了。
王臻华正要松口气,取笑在场最好的大夫不正是张士诚自己吗?
然而张士诚小心翼翼虚扶着婧娘,脸上惶急害怕,甚至连眼中都隐隐泛着泪的模样,让王臻华庆幸的笑意一寸寸褪了下去。王臻华慢慢蹲下来,看向无力依偎在张士诚怀里的婧娘。只见婧娘散着头发,身上穿了一件眼熟的青衫长袍,那是王臻华留在书房替换的衣服。而原本毫无花色的青衫上面,却有一团暗红色的图案一点点晕开,正正好在左胸口处!
第六十六章
王臻华艰难地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婧娘纤细的手颤抖着朝王臻华伸过来,王臻华下意识握了上去,婧娘苍白笑了笑,“我难得淘气一次,不想后果竟如此之重……”没说两句,婧娘就咳了起来,再停下时脸上倒是添了几分血色,眼神也亮了几分,却叫人更加心惊,“臻华,我不知道爹爹留下什么,惹来这等祸事,但只要他们发现杀错了人,一定会回来找你灭口,你千万小心……”
王臻华握紧婧娘的手,“我知道,你别说了,让张师爷给你看诊……”
然而张士诚却置若罔闻,痴了一样,呆呆凝视着婧娘。
婧娘心知那一刀伤在心脉,能让她在死前再见一眼亲人爱人,已经是老天恩赐,听到王臻华说要看大夫只轻轻一笑,又听王臻华对刺客已有准备,才松了口气,“也罢,你心里有数就好。”婧娘闭目缓了缓问道,“娘呢?她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王臻华回道:“娘她没事,现在被请到后街屋里歇着。”
婧娘心下一松,微笑道:“那就好……娘一向有些痴气,我知你一贯孝顺,但也不可一味惯着她……她轻省惯了,怕是不耐烦再管内宅……娶妻的事你好歹惦记着,你瞧着可心就好……”
王臻华胡乱点点头,正要揪住张士诚给婧娘看脉,却见婧娘刚刚还有些神采的脸,只几句话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王臻华心口像是被人重重一击,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婧娘朝王臻华温柔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向张士诚。
一旁的程御把王臻华拉起来,难得叹了一声,“你姐姐时候无多,让他们单独说两句话吧。”
王臻华闭了闭眼,远远看着程御和婧娘依偎在一起,闭了闭眼,叫了个使女让她去把李氏接来。可惜没等李氏过来,婧娘就已经永远地闭上眼……
直到天亮,火势才慢慢灭了下去。
整个县衙几乎被烧成一片焦土,就连婧娘停灵的地方都是匆忙搭起来的灵棚,李氏本就被火烤烟熏得晕过去一次,一醒过来就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几乎活活哭死过去……
王臻华忙着重建县衙、停灵发丧、追查凶手、安抚百姓……每天深夜才睡,天还一片漆黑就起,就这样忙得连轴转,短短十来天人就瘦了一圈,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人瘦得像根竹杆子一样。
等诸事已毕,王臻华星夜去了福来客栈,拜访程御。
程御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回汴梁。
“千里迢迢来了山阴,你难道无功而返,就要回去了吗?”王臻华问道。
“还能怎样?”程御放下装了一半的行囊,回头看向王臻华道,“你那后衙烧得一张纸片都没剩下,就算令尊留下过证据,现在也已经成飞灰了。”
“后衙确实片纸不存。”王臻华推开窗户,立在窗前,“不过你怕是忘了,王家在汴梁还留有老宅,你觉得我赴任一个小小县令,会把家都搬空了,都随身都带来山阴吗?”
“那东西还留在汴梁?”程御眼中一亮,问道。
“有这个可能。”王臻华道。
“那烦你给我一封手书,我回汴梁后……”程御试探道。
“家父临终前对江南事未吐一字,就算有账本也必然藏得极深。如果这世上还存在能找出家父遗物的人,那必然是我这个人子无疑。”王臻华冷淡道,“大人贵体珍重,些许小事不敢烦劳大人。”
程御心知自己是过了界,笑笑没有再提,“如果你也跟着回汴梁,那山阴县中公务……”
王臻华沉吟片刻,“县中诸事我自有安排,正好我三年县令期满,就算没你过来,我过几日也要回汴梁等候户部考核。但为保险起见,我回汴梁一事不宜声张。”
程御点了点头,“我来安排。”
翌日,县衙就传出消息,县令大人连日操劳,身体不支,终于病倒,县中诸事暂时交由张师爷代管,霍利元和李焕从旁辅佐。与此同时,福来客栈数辆马车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