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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臻华心知不妙,招手让李焕上前,示意他直接砸开这机关。
然而,没等李焕砸几下,就有一股烟味传来。
张士诚嗅了嗅,蹲下来,凑到木板缝隙闻了闻,脸色微变,“大人,烟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李焕不待吩咐,再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王臻华闭了闭眼。
不管当年范闽和小红玉恩怨如何,其他读书人就算有些好色的毛病,但也罪不至死,只被如释迁怒就丢了性命,如释就算被救出来,日后也难逃死罪。
从木板缝隙钻出的烟越来越浓,但机关却分毫未动,木板很快被全部砸开,但下面的石板却是一整块,足有一掌厚,边缘平整,几乎无处借力。李焕寻法连寺的和尚借来撬棍,几人合力撬动石板。
石板终于被撬开,呛人的浓烟霎时扑出,火舌不时钻出,中间混杂着一种肉被烤熟的味道……
细想下来,让人几欲作呕。
王臻华咬了咬下唇,吩咐人灭火,密室毕竟不大,不一会儿火就灭掉,李焕低声来报,“大人,如释已经死了。”尸体被抬了出来,浑身被烧得有如焦炭,面目全非。
王臻华闭了闭眼,“带回衙门,验明身份。”
张士诚取来如释枕中的册子,递给王臻华。王臻华翻了翻,里面的账目一目了然。
王臻华的视线落在曹信身上,轻声道:“走罢,回县衙。”
第六十四章
女鬼一案告破,整个山阴县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尤其这中间牵涉了前任县令、现任主簿,而最让人瞠目的是女鬼由人假扮,假扮者是法连寺德高望重的如释大师。
前任县令已经调任隔壁县,所以这桩案子被上报给了知府,连同一干证据,一齐报了上去。
知府大人对这桩案子十分看重,亲自过问,案情清晰明朗,遂下令拿人下狱,很快判了刑。
当年小红玉确实卷了钱财,投奔准备离开山阴县赶考的范闽,结果范闽悄悄杀了小红玉,扣下她数年来攒的私房钱,没事人一样继续离乡科考。
没过几月,小红玉幼年失散的哥哥如释寻了来,一番探访下,发现各种迹象表明自己的妹妹很可能是死在了心上人手里。但范闽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来直接证据。更兼之范闽功名在身,如释一介戏子,身无钱财,根本求告无门。无法求助于官府,如释才自行报仇。
如释体态纤瘦修长,扮女装毫无破绽。再加上兄妹二人本有几分相像,如释找上范闽时,范闽做贼心虚,以为冤魂索命,被吓得魂飞魄散,折磨许久,最后如释厌了,才给了范闽一个痛快。
范闽被杀并不是毫无痕迹,前任县令顺藤摸瓜,发现了凶手如释。
但前任县令却并未将如释捉拿归案,反而让如释假死,给他另安排一个和尚身份,让他接着假扮女鬼,一边充任他手中一把刀,打击与他有隙的富户商人;一边在山阴县掀起恐慌,扶植如释登上方丈之位,内外勾连收敛钱财……
可惜王臻华突然调任至此,打了前任县令一个措手不及。
前任县令匆忙离任,留下曹信接应法连寺,顺便考察新任县令品性如何,若是可以,拉其入伙;若是不行,则视新任县令能力背景,或偃旗息鼓再徒后日、或干脆杀了这厮换个听话的……没想到王臻华才来了山阴县短短数天,没等曹信展开试探,就雷厉风行调查女鬼一案……
王臻华一来山阴县就破了大案,受了知府大人嘉奖,政绩上也大大记了一笔。山阴县也慢慢恢复了繁华,连着宵禁时间也挪后了半个时辰,而法连寺的香火却受了大创,自此一蹶不振。
李氏和婧娘的车马姗姗而至,后衙有了女主人入住,整个县衙也似乎添了几分柔软的生活气息。
县衙生活慢慢进入正轨,王臻华也逐渐适应了一方父母官的工作。
李氏过了半辈子贵妇生活,实在看不上这么一个小县城的生活水平,虽然身为县令之母,被各方内眷诸番奉承,但李氏却难免郁郁,尤其一儿一女眼看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但亲事却没半点着落……不过婧娘却没觉得不痛快,因为此地民风淳厚,并不限女子抛头露面,使得在后宅拘束了十来年的婧娘来山阴县没多久,就添了个上街散步的习惯,因着经常出门走动,婧娘的身体也日渐好了起来。
山阴县忙碌却充实的生活,几乎让王臻华忘记了汴梁日趋尖锐的夺嫡争斗。
这一日下午,王臻华难得偷了半日闲,换下官袍,穿上一身粗布青衫,戴了个文士巾,随身带上银子,准备上街逛逛,顺便体察一下民情。但她刚要出门,被婧娘派来送点心的夏棠拦住。
王臻华心中顿觉好笑,好呀,又拿她来当幌子。
当日前任县令的党羽被抓,县衙很是缺人,王臻华就聘了张士诚作师爷。本来是应急之举,但没想到张士诚除了有一手好医术,连庶务也十分精通。兼之山阴县一个小县城实在没什么离奇病症,张士诚不想终日闲耗,所以这师爷的工作也就日复一日做了下去。
王臻华也不知道张士诚和婧娘是怎么结识的,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来自县令亲姐之手的精致的点心汤品,已经成为前衙一道日常可见的风景了。当然,由于送来的点心有多半不是王臻华喜欢吃的,所以半数以上的点心都进了张师爷的肚子里。
没想到今日王臻华揭开盒盖,却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只见夏棠笑眯眯道:“老爷,这是大娘子亲自下厨,为您做的点心。”看到王臻华一脸狐疑的样子,夏棠一脸鬼精灵眨着眼,意味深长道,“大娘子找您有要事商量。”
王臻华不由有些诧异。
最近不年不节的,既不是谁的寿辰,也无亲朋远至,婧娘能有什么“要事”找她商量,并且如此花费心思讨好于她?突然,王臻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会是婧娘的亲事吧!
这两年来婧娘和张士诚的交往一直坦坦荡荡,渐入佳境,但李氏却并不看好。
不过一来怕激起婧娘的逆反心理,二来这两人半点没私情的交往,倒是让李氏不好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好一直这么含糊着。可是如果婧娘真想和张士诚成亲,就不可避免需要说服李氏同意。可李氏现在只当婧娘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哪里会被婧娘说服同意这门亲事。
所以婧娘只能曲线救国,求助于王臻华。俗话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尤其王臻华已经成为一方父母官,哪怕李氏有天然的长辈优势,在很多时候也不能免俗要听从王臻华的意见。
王臻华把点心盒盖盖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张士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经济适用男。
首先父母双无,嫁进去不用伺候公婆;其次本人有本事,既精于庶务,又有一手好医术,足以养活好老婆孩子;当然,张士诚身量修长,面貌英俊,这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加分项。
不过当女方换成了婧娘,这悄没声拐走自家姐妹的张士诚,就一下子变得哪哪都不顺眼了。
王臻华再次长长地叹口气,回身准备赴婧娘的约。
恰在此时,有个小厮上来回报,“大人,外面有人拿了个信物,说是有故人来访。”说着,小厮双手捧上来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木制令牌。
王臻华接过令牌,正面是古朴花纹,背面是一个篆字——程。
夏棠看到王臻华脸色微变,顿时知道自家娘子只能再等些时候了。夏棠乖巧地福了一福,“大人既然有事忙,那奴婢回去禀报娘子。”
王臻华点头,握紧令牌,跟着小厮出了门。
来人在后门等着,是个样貌普通的青年,看到王臻华后抱拳一礼,王臻华抬了抬手,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在福来客栈前停下,那青年引着王臻华上了二楼包间,临窗而坐了一个人。那人拿着茶杯朝王臻华遥遥一敬,含笑道:“多日未见,大人一向可还安好?”
原先王臻华还希冀是程御派了下属前来,没想到程御本人驾到。
皇城司没有皇命不得离京,尤其这位程指挥使深得帝心,能劳动程御亲自离京办事,所涉之事一定不小……现在王臻华唯一能祈祷的是,程御只是办完了差事,顺便路过山阴县来看一看故人。
王臻华打点起百般精神,跟程御寒暄起来。
尽管两年未见,程御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是一如往日,王臻华入座之后,程御就进入正题,“我此行奉皇命到江南清查盐政,每每查到线索,证据屡屡被毁,证人不是失踪就是身死……”
程御的口吻平平淡淡,但王臻华听着却毛骨悚然。
江南盐政一案,王臻华从邸报上也看到过。
据说是有一盐商,被盘剥陷害家破人亡,躲过了一路追杀,终于到了汴梁,敲响登闻鼓,告了御状。皇上震怒,下令彻查,但派了数次钦差都无功而返,没想到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查出真相,甚至不惜动用皇城司……
王臻华回过神,漠然想:山高水远,这江南的案子与她有何相关?
程御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直接问道:“若我没有记错,令尊大人过世前曾任江南知府?”
王臻华心里猛地一咯噔,强作镇定道:“确实如此,当年家父染恙……”
“染恙?”程御放下茶杯,深不可测的眼眸定定看向王臻华,“可是据我此行查来,令尊的死因是中毒,原因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更准确的说,是不肯在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装瞎。”
“怎么可能?”王臻华不由大惊。
“当年令尊被灭了口,幕后主使就收了手,自然是以为再无人会泄露消息。但我此行却查出来,令尊在临终前留有后手。”程御慢条斯理地给王臻华斟了一杯茶,“而我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第六十五章
“家父不曾提过有关江南官场上的事情,也并未特地让我保管什么性命攸关的重要东西。”王臻华沉默片刻,试探问道,“在江南查了这么久,这幕后指使是谁,大人心中想必已经有人选了?”
程御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四”字,又朝上指了指天。
王臻华心中一沉,是四皇子。
如果程御所言属实,那么四皇子从王昱过世前,就开始秘密从江南截取盐税。他一个受宠皇子平日里皇上赏赐数不胜数,何曾缺过钱?这般瞒着皇上私下截取赋税,所图为何?
广纳门客、擅养私兵,甚或是一朝谋反?
两年前离开汴梁的时候,她已经跟四皇子一派撕破脸,若事实真如程御所言,那四皇子还跟她有杀父之仇。虽然自她一穿越过来,王昱就已经去世了,但她用着人家女儿的身体,总不好认贼作父。
王臻华未及细想一下当年王昱临终前,是否有过什么另含深意的交代,忽然耳边一阵劲风擦过,一支木箭擦着她的耳朵,“咄”的一声射入木桌,王臻华回过神时,箭尾上的箭羽尚在轻轻晃动。
程御拔出箭,手指轻轻划过箭身,“我还道这一路怎么安生了这么久,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王臻华倏然一惊,“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程御将箭矢随手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