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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很难?”王臻华嘴里有点发苦。
“你爹中秋时不就说过吗?以我儿的程度,足以应付那些书院的入学考试了。”李氏对王臻华很有信心,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其实最好的应该是国子监,但那里名额有限,你爹在或许还能活动活动,给你弄个名额,如今……咱们也只能瞄准其他书院了。”
王臻华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书,原主已经学到《中庸》了。
这么看来,想要自学并过了书院的入学考试,少说要学透这四本书。幸好原主是个勤奋扎实的,每一本都注经释义,王臻华就算从头学起来,也不至于抓瞎。
“娘娘可知道,这些书院平时吃住都在哪里?”王臻华又问。
李氏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慢慢道,“外地的学子大都住在书院,住宿伙食因各书院的条件而异。像明山书院,就是几人挤在一间号舍;像白羽书院,条件稍好一些,是几人合住一个院子。不过,这些书院都不允许带仆役伺候,凡事都要自己动手。”
王臻华不由松口气,也有心情开玩笑了,“这白羽书院,看来还挺财大气粗的。”
李氏却有点发愁。
这个儿子来得艰难,自落地就被官人当眼珠子一样捧在手心里,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个小娘子都夭深居简出。这下突然离家求学,身边还一个伺候的人都不能带……李氏几乎可以预见自家儿子在书院吃尽苦头,可怜巴巴,瘦得不成人形的前景了。
“臻华,其实还有几家书院也不错,而且都离家近,平日你早上去书院,晚上回家休息,娘给你炖羹汤补身体,也不用你事必躬亲,受那些下等人的罪,你看……”李氏极力游说。
“娘娘,我能照顾自己。”王臻华哭笑不得,看李氏还是不放心,索性直言,“不知这些书院与明山白羽相比,考中秀才者几何,考中举人者几何,考中进士当朝奏对者又有几何?”
“是没几个……”李氏耳根软,一看王臻华主意已定,长长一叹,“罢了,你如今主意也大了,倘若日后在书院吃到苦头,可千万别逞强,托人捎个信回来,娘自会派人来接你。”
“瞧你说的,就好像明山白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王臻华不由失笑。
“你爹可是探花郎,他的学问就连圣上都称赞过,他说你行,你就绝对能行!”李氏对亡夫信心十足,看不得王臻华这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样子。
王臻华看着李氏容光焕发的样子,深觉肩上重担好大。
本来王臻华还想跟李氏打个预防针的,不过现在看来,就算她说了,李氏也只当她谦虚低调。王臻华只好下定主意,拿出对付高考的劲头,来应对自到古代后的第二场挑战!
“白羽书院入学的考试范围及历年来的策题,你有没有渠道弄来?”王臻华悄悄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氏为难道。
“咱家的故交好友里,谁有可能有这些东西?”王臻华又问。
“让我想想。”李氏拧着眉头,在屋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眼中一亮,“我想起来了!你江伯父的族兄曾在白羽书院做过几年先生,若去寻他,必能给你找些往年的策题。”
“江伯父?”王臻华重复了一遍,“你是指汴梁府尹江大人?”
“正是他。”李氏点头,“你江伯父跟你爹本就是同科进士,又是至交好友,他为人赤诚,清廉公正。前日你在灵堂被撞伤晕倒,就是他帮忙料理了你爹下葬的后事。”
“江伯父如此仗义相助,我很该亲自上门,拜访道谢。”王臻华自赶走陈家母子后,匆忙看了一下婧娘的病情无碍,就一直耗在书房,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我儿长大了。”李氏心情复杂地拍了拍王臻华的肩膀。
王臻华略有点心虚,她好歹都工作几年了,这样的人情往来早就拿心应手,在这点上强过原主实在没什么好自豪的,于是忙转移话题,“我明日上门拜访应该带些什么?”
李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明日就去?你身子还没养好呢,那么着急干什么……”
王臻华悄悄抹了把汗,她本来就不准备这么快去拜见。
这一次拜见除道谢外,还要请江大人帮忙引见他那位曾在白羽书院当过教习的族兄,就算不能引见,也最好能借到一些内部资料。这样的话,就会不可避免谈到王臻华准备去考白羽书院的事。
江昂本身学识不错,王臻华又是他的世交晚辈,到时候谈兴上来,指不定要考一些问题。她要是表现得太差,就算是有王昱的老交情,只怕也拯救不了江昂对她不学无术的印象。
所以,在见江昂以前,王臻华要做的准备还真不少。
“……大夫说了,头上的伤最需要精心护养,你江伯父也知道你的伤情,不会因你晚去几天就怪你礼数不周。”尽管王臻华听得心不在焉,但李氏依旧在絮絮说着,“正好白羽书院的入学考试在来年二月,借题一事不用急,年前你就好生在家养着……”
“娘的安排很妥当……”王臻华笑着应下,突然门外有人来报。
“官人,陈家来人递了拜帖。”来人是外院的向总管,是个五旬的老人,国字脸,眉须皆花白,天生一双总睡不醒的眯缝眼,脸上常年带着笑,肚子微腆,面容慈祥。
“来的是谁?”王臻华接过拜帖,帖子极尽奢华,金粉勾边,银丝画线,还洒着喷香的香料。
“陈官人亲自来的。”向总管道。
“不见。”王臻华将拜帖随手一丢,干脆利落道,“若他是来还钱的,向叔你只管清点好收下,若不是,就把他好生请到前厅坐着。我病得卧床不起,不能相陪,还请他见谅。”
“陈官人毕竟是长辈,若执意要来看您……”向总管考虑很周全。
“就说我病重,屋里乱得人仰马翻,无法招待贵客……诸如此类,随向叔的心意解释。”王臻华笑眯眯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明白我跟陈家断交的决心,向叔明白了吗?”
“明白,官人。”向总管摸了摸胡子,露出一个同样狡黠的笑容。
向总管退下去后,李氏纠结地揉着帕子,总觉得有点担心,“虽然我也觉得这门亲事退了也好,但是这样打陈家的脸,是不是不太妥当?”
王臻华舀了一勺汤羹里的云耳,已经不冒一丝热气了。她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尝起来味道还不错,“娘只管看着,我越这样行事,陈家才越会放心。”
李氏看起来更疑惑了,王臻华却并没有解释。
虽然昨天王臻华一直表现得像个年轻气盛、心思浅到一眼能望到底的少年人,但单从结果来看,最大的赢家是王臻华,而不是自以为从头到尾把她耍的团团转的陈母。
陈母固然自信于自己的判断,但不在场的陈父却更容易旁观者清,从而怀疑到事情的真相。
这一次陈父亲自上门拜访,就是证明。
当日是陈父推倒王臻华,致其重伤。虽然他不承认,但作为主要嫌疑人,在事情查明前,陈父都应该主动避嫌,昨天陈父就是这么做的。但是今天他来了,多半是被王臻华一通乱拳搅乱了布局,按不住阵脚才来上门试探。
现在王臻华掌握着主动权,根本不需要亲自上阵跟陈父逞心机斗心眼。
王臻华如此草率而强硬地决定斩断两家多年交情,在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陈父心里,必然不会是多明智的决策。若易地而处,陈父一定有十几种委婉而不失体面的法子悄无声息处理掉对手。
这样一次次加深陈父心里她鲁莽固执的形象,陈父才会从心底里小瞧她,轻视她,不会花太多心思来对付她,毕竟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真是不要太好诱哄上当。
示敌以弱,王臻华才能赢得养精蓄锐的时间。
昨日王臻华是借了江昂的权势,借力打力。这种方法偶尔为之还好,次数多了,总有西洋镜被拆穿的一天。她总要自己成长起来,才会真正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到那个时候,才会是真正把陈家踩在脚底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没过多久,向管家就来汇报,陈父还上了积年旧债和医药钱,借据也一并还给了陈父。李氏一看木已成舟,也就不再纠结,索性由着王臻华自个儿折腾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臻华开始日复一日地耗在书房里来。
据李氏所说,王昱在中秋时就曾经说过,原主的学识储备已经足以应付几大书院的入学考试。如今离中秋相距并不远,也就是说她目前所要攻读的只有四书,而五经的学习则可以暂时押后。
其实,单就四书而言,《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这四本书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到六万字。尤其《大学》、《中庸》只是《礼记》中的两篇文章,内容更是少得令人发指。
虽然文言文读起来拗口难懂,但真要下死力背起来,给她一个月也能囫囵吞背个差不多来。但科举真要这么简单,也就不存在寒窗苦读一辈子,却只有一小撮儿人能金榜题名了。
四书只是开始,真正让读书人钻研到头发都白了的,是历代学者给四书做的集注释义。
其实王臻华觉得四书本身就很完美,并不需要诸位学者自己嚼过一遍,再吐出来的通俗版本……但是作为一个没名气没地位的小人物,王臻华只能吐槽几句,然后默默接受。
幸好喜欢解读经典、却又名气大到彪炳古今的学者并没几个,而在这个名唤大陈的陌生朝代里,被当朝统治者列为官方必读注本和科考依据的,只有一人获此殊荣,正是朱熹。
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共十九卷,虽然看起来有点多,但只是竖排版加毛笔字体,让它的视觉效果膨胀了一下,其实折合起来只有二十万字上下,也就是现代一本小说的厚度。
当然,这本小说读起来需要耗费的时间,绝对不是一般般的多。
这种事没有捷径,王臻华也只有撸起袖子上了!
就这么闷头闷脑地学了数月,王臻华完全恢复了高中时起早贪黑的作息规律。
晚上躺在床上要复习一遍当天学的文章,最好默背一遍加深记忆;早上起早了不舍得离开暖和的被窝,但又不好浪费时间,就趴在床头在脑子里复习一遍昨天学的内容。
有时候天气好,婧姐儿身体好转出现在饭桌上,两人你问我答,随手复习一段论语孟子。
甚至蹲在马桶上,王臻华手里也不忘拿本书,不过效率一般不佳,期间进度基本为零……
直到呵气成冰的腊月到来,也即大夫所预计的伤口痊愈,可以不再闭门休养的那一天来临,王臻华终于可以把绷带取掉,把早已恢复原样的后脑勺露了出来。
王臻华既已恢复健康,应有的交际自然不能再作拖延,于是向江府送上拜帖。
很快,江昂回了帖子,盛邀她前来。
在休沐这日,王臻华带着李氏和婧娘精心准备的礼单,来到江府上门拜访。
向管家递上帖子和礼单,王臻华在门口稍等了片刻,门上的僮仆就恭敬地迎王臻华进入江府。
江昂虽然贵为汴梁府尹,所住的房子却一点都不奢华富丽,反而质朴古拙,毫无浮华雕饰,一看就是个清廉守正的官员府邸。
在僮仆的带路下,王臻华一路穿廊过院行来,正自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