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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屈不挠地与校领导斗争,但是即使在暗中或们心自问,她都不曾想过要升官。她想的是路线,她完全真诚而又痛心疾首地认为这个新校长的现行路线是错误的。她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为了社会利益而斗争的。在这个毫无魅力的独身女人的禁欲主义的生活里,早已不存在任何个人的东西了。
星期日大家玩了一次,星期一还在回味这次聚会,可是到了星期二放学之后,伊斯克拉便被班主任叫去了。
“伊斯克拉,你坐下。”班主任边说边把一年一班教室的门关严。这是班主任找学生个别谈话的教室。
伊斯克拉与济娜不同,既不怕被老师叫去,也不怕个别谈话的办公室,更不怕面对面地单独谈话,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失。济娜却不一样,她总觉得自己有错误,不是过去有错误就是将来会犯错误,因而总是怕。
伊斯克拉坐下来,抻了抻裙子(露出膝盖是讨厌的事,可是抻完裙子膝盖还是露着),准备好听老师讲话。
“你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讲吗?”
“没有。”
“很遗憾。”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叹了口气,“我专门找你来谈话,对这你是怎么看的?我本来可以和奥斯塔普丘克或者亚历山德罗夫谈,可以找蓝德斯或者舍费尔来问,也可以向博科娃或者柳别列茨卡娅查对。但是我却愿意和你谈,伊斯克拉。”
伊斯克拉马上悟出,班主任所提到的,都是参加过生日晚会的那伙人,没有提到的只是萨什卡和济娜。萨什卡已经不是九年二班的学生了,可济娜……
“我之所以要找你,不仅因为你是共青团的副书记,也不仅因为你是个优秀生和社会活动积极分子,也不仅因为你是有思想和有明确抱负的人。”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且还因为我了解你的妈妈是位优秀的党的工作者。你会问:为什么要讲这篇开场白?那是因为目前敌人正利用各种手段们腐蚀我们的青年。他们的目的在于要把我们的青年从党的身边拉开。在于挑拨父辈和子女的关系。因此,你的神圣义务就是要讲出米……。”
“我没什么可对您讲的。”伊斯克拉回答道,同时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他们在星期日是否干过什么不好的事。
“真是这样吗?难道你不知道时赛宁是个颓废派诗人?你没有想到过,人家是用过生日作借口把你们聚到一起的吗?我核对过舍费尔的履历表,他出生在九月二号,是二号。可是他等二号过了之后的第三周才把你们聚到一起!究竟目的何在?是不是为了向你们介绍富农歌手的醉后自白呢?”
“老师,朗诵叶赛宁那些诗的是柳别列茨卡娅。”
“柳别列茨卡娅念的?”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真的吃了一惊。
伊斯克拉没等她清醒过来,接着说道:“是的,是维卡念的。济娜·科瓦连科向您汇报时把情况搞混了。”
这是伊斯克拉放的试探气球,她知道自己是在采用离间计,所以把身子背了过去。但是她有必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
“这么说,是维卡念的?”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终于失去了进攻的气势。“是的,科瓦连科讲了许多多余的话。说什么谁从家里出走了,谁爱上谁了,谁念诗了。她这个人精神非常非常不集中,这个科瓦连科呀!好了,全都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柳别列茨娅的父亲是一位显要的领导人,我们全市的骄傲。维卡也是个很严肃的女孩子。”
“我可以走了吗?”伊斯克拉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
“什么?噢,当然可以。你看,只要讲真话,问题多么容易解决。你那个朋友科瓦连科是个非常非常不严肃的入。”
“这一点我要好好想想。”伊斯克拉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她赶忙去找这个不严肃的人,知道这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友肯定在校园里等着她。她有必要对女友讲清楚什么叫做搬弄是非、多嘴多舌和轻率地乱坦白一气的嗜好。
济娜这时正和尤拉以及谢尔盖这两个十年级男生吱吱喳喳地讲得开心,阿尔乔姆则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伊斯克拉一言不发,抓起济娜的手拉着她就走。阿尔乔姆本想跟着她们,但又改变主意,溜开了。
“你要把我拽到哪儿去?”
伊斯克拉拽着她绕过校园的一个角落,把她挤到锅炉房入口的旮旯里,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个什么人?是个白痴?长舌妇?还是个叛徒?”
济挪没有回答,立即求助于眼泪。一遇到为难的情况,济娜必定求助于眼泪,可是这一回用这个办法却是大错特错了。
“那就是说,你是个叛徒!”
“我?!……”济娜马上止住了哭。
“你对瓦莲金娜胡说了些什么?”
“我胡说来着?我在厕所照镜子,让她逮着了。她大骂我不学好,还骂我卖弄风骚。她就是这么骂的。可我没有卖弄风骚,再说,我就是想卖弄风骚,也不知道怎么个卖弄法哩!所以我就为自己辩护。我一开始辩护,她这个卑鄙的家伙硬盘根问底。我可以发誓,我本来什么也不想说的……可是……可是还是全说出来了。我不是有意讲的,好伊斯克拉。我决不是有意的。”
济挪一边提心吊胆地抽抽噎噎,一边还讲了些什么,但是伊斯克拉已经不听她的,一心考虑着问题。后来,便命令她说:“擦干眼泪,咱们上维卡家去。”
“去哪儿?”将娜惊奇得连抽噎都止住了。
“你把人家坑了。明天那个瓦莲金娜就会审问维卡的。得让维卡有个思想准备。”
“可是咱们从来没去过她家呵!”
“从来没去过,现在就去呗。走!”
维卡为自己爸爸而自豪的感情并不亚于伊斯克拉为自己妈妈而自豪的感情。如果伊斯克拉是在暗中自豪,那么维卡的自豪则是公开的和得意洋洋的。她为爸爸获得的奖赏而自豪;他在国内战争时期,得过一枚红旗战功勋章,在和平建设时期得过一枚和平建设最高成就勋章。她为人民委员会赠给爸爸许多刻有他的名字的礼品而感到自豪,在这些奖品中有:照相机、钟表、收音机和留声机。她也为爸爸写的那些文章,过去的战功和现在的优秀业绩而自豪。
维卡的母亲早已去世。开头姑姑和他们住在一起,姑姑后来出嫁,搬到了莫斯科,不经常来看望他们父女俩了。家务由保姆操持,日常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小姑娘身体和智力发育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姑姑担心的。倒是柳别列茨基本人总是为女儿担心,而且正是因为女儿的身体发育和智力发育都很正常,他的担心年复一年越来越甚。
他的担心表现在一些极端的看法上。他怕女儿出事,所以维卡无论上学放学,到剧院看戏或是出城去玩,他都要用小汽车送去接回。他愿意看到女儿是最漂亮的,于是便给她从国外买回时装,让她上理发馆做头发,给她买毛皮大衣。其实这些东西只适用于少妇,而不适用于一个刚刚开始长大成人的小姑娘。他本人不由自主地促使女儿早熟,还以女儿比同龄的姑娘成熟得快而自豪,但又因女儿的内向而忧心忡忡,却没想到女儿的内向正是他这种教育的结果。
维卡因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非常自豪,但又因为孤独而觉得万分苦恼。她自尊心很强,最怕有人忽然想到要怜悯她。因此,两位姑娘突然来访使她觉得不愉快。
“对不起,我们是有要紧事来的。”伊斯克拉说。
“多美的一面镜子呵!”济娜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这是她对镜子有特殊爱好的缘故。
“这是一面古老的镜子。”维卡忍不住夸口说,“是一个当院士的熟人送的。”
维卡想把两个女同学领到自己的房间去,但是维卡的爸爸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柳别列茨基应声走了出来。
“你们好哇,姑娘们。好了,我们家的维卡终于有女朋友了,要不然,她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我非常高兴,非常高兴!请进饭厅去,我马上端茶来。”
“波里娜会端的。”维卡略带不满地说。
“她是会端的,但由我端更好。”爸爸笑了笑,便到厨房去了。
在喝茶的时候,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不断照应着两位姑娘,请她们吃点心和装在漂亮盒子里的糖果。对于这些点心,伊斯克拉和济娜都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因为她们已习惯于在过重要节日时才吃这类点心。但是维卡的爸爸在请她们两人吃的时候,有说有笑,这样一来,她们两人那种作为不速之客在别人家过节的感觉伙逐渐消失了。过了不久。济娜便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好奇地端详着橡木玻璃橱里面的水晶玻璃餐具。伊斯克拉的话突然多了起来,立即把自己和班主任的谈话告诉了他们。
“姑娘们,她这种做法太不严肃了。”维卡的爸爸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些忧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没有人禁止过叶赛宁的诗,在他的诗里也没有任何犯罪的东西。但愿你们那个女教师本人也明白这些,但愿她这次谈话是所谓在气头上进行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不必了,”伊斯克拉说,“请您原谅,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我们自己的事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应该锻炼自己的性格。”
“好样的。我得向你坦白,我早就想和你认识了,伊斯克拉。我听到很多有关你的事。”
“爸爸!”
“难道这是秘密吗?对不起。”他又转过去对伊斯克拉说:“原来我还认识你的妈妈哩。有一回我们两个人偶然在市委遇到了,才知道早在国内战争时期我们就已见过面。我们都在同一个师里作战。她是一位勇敢得出奇的妇女,简直是个圣女贞德。”
“是个政委。”伊斯克拉小声但坚决地纠正他的说法。她对圣女贞德毫无恶感,但总觉得政委更好一些。
“是个政委。”维卡的爸爸同意她的纠正。“至于谈到包括诗歌在内的艺术,我还是更加喜欢疑问号压倒惊叹号的作品。惊叹号是用来指东西的食指,问号则是一个勾,要从你的头脑里勾出答案。艺术应该唤醒思想,而不是对思想起催眠作用。
“不——”济娜疑惑地拉着长声说,“艺术应该唤醒感情。”
“济娜!”伊斯克拉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
“济娜说得完全正确。”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说道,“艺术应该通过感情进入思想。艺术应该让人惶惶不安,从而达到使他们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使他们去爱、去恨。惶惶不安的人求知心切,总想了解一切。四平八稳和自满自足的精神状态会产生心灵的惰性。这就是为什么在当代诗人里我这样喜欢叶赛宁和勃洛克的缘故。”
“那马雅可夫斯基呢?”伊斯克拉轻声问道,“马雅可夫斯基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们苏维埃时代最优秀、最有天才的诗人。”
“没有人怀疑马雅可夫斯基那了不起的天才。”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笑了。
“爸爸认识马雅可夫斯基。”维卡作了说明。
“认识马雅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