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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温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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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像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虽然她的身体发育的比大部分妇女都好。她易碎的就像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打击。而此刻的温暖也突然感到软弱,虽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神经早就跟铁丝儿一样粗了。
  就在那个血腥的六一国际儿童节,温暖和静这两面破镜子又重圆了。
  从此他惶惶不可终日的过起了双重间谍的日子。
  除了献身给伟大的音乐之外,温暖还时常出没于五道口的黑市给菜刀换美金。另外每天还要至少打十次电话向静汇报思想,安抚伊飘忽不定的情绪。温暖愈了解静就愈爱她,静是个真正的行为艺术家,诗人,有着浑然天成的真性情,被温暖尊为朋克版林黛玉。各种拖沓的古装电视剧,电影院版的盗版dvd(里边的观众经常咳嗽,上厕所),还有弱智们胡编乱造的小说都可能导致她潸然泪下(依当时的情绪而定),她比温暖还善于发掘生活中那些令人伤感,消极厌世的东西。这是她的A面。
  她还有着如火如荼的B面。
  毫无疑问,她真的会替温暖挡子弹。而且温暖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像她那样敢于把冲动付诸行动。
  也因此,她总是抱怨温暖不爱她。其实温暖很爱她,只是他不可能像她那样不要命。
  温暖自认为还算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但发现很多责任是互相矛盾的,静和菜刀代表着矛盾的两个对立面。
  菜刀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温暖的身上,她从来不知道上班为何物。所以温暖计划先把菜刀的生活安顿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然后全身而退,重新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
  静则不同,她从不要求温暖什么,总是期待着他浪漫的主动献上,但可惜她遇到的是个极其粗心的人。温暖经常忘了放下马桶圈就坐在马桶上,把洗面奶当牙膏往牙刷上挤。而且他这种人从小就不屑于送玫瑰花,买巧克力这类廉价的把戏,虽然他知道大部分女人很吃这一套。
  “我怀孕了,但是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早上已经去医院把他做掉了,三个月大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一天晚上,当温暖向静求欢的时候,静用很平常的,甚至有点不经意的口吻回答他。
  “怎么会呐,”温暖发出五雷轰顶的惊叫。脑子里迅速的搜索着这些天的床上画面。
  “我们不是一直很小心吗?每次我都态度认真的戴着那些橡皮手套,这不大可能啊,”温暖真的有点想不通,
  “他妈的,现在的避孕套都快成网兜了,肯定是假货,质量太差了。”
  “我也想不通,可能你太厉害了吧,连避孕套都挡不住你了……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流产手术会这么疼,疼得钻心,做完手术,我在外面的椅子上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才站得起来。”
  静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令温暖如坐针毡。
  “我真想给你生个孩子,下一次如果我再怀孕了,我就把他生下来,我们的孩子,一定特漂亮。好不好?”
  温暖的心中怦然一动,脑子里迅速绘出静抱着孩子的画面,并马上在恐惧中予以否定。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六一儿童节出生的人,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另一个孩子呐,等你成熟点再说吧。”
  温暖一面这样说一面在心里痛骂自己。
  “别找借口了,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
  静半嗔半怒的勾了温暖一眼,后者感觉自己被执行了五马分尸。
  “孩子,天哪,”温暖想起了菜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有点头晕。
  bye了,自由自在的嬉皮生活,,天马行空的单身旅行,拜了,爱情,激情,肆意妄为,无忧无虑,这一切都将逝去,只因为他自愿成为某个生命的人质,而且是以爱的名义。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9)


  “温暖,下辈子,你愿意让我当你老婆吗?”
  “下辈子?下辈子我都不想来地球了,我要去别的什么地方看看,这里太不幸了。”
  “你个没良心的,连下辈子的机会都不给我。”
  “好吧,下辈子我答应你。”
  临走的时候,温暖一个人开车到超市,跑上跑下,给静买了一大堆红枣,水果,熟食,各种补血的药。还给她买了一个会跟人对话的电动娃娃。这是温暖有生以来第一次干这种事。他了解静这家伙,如果没人照顾她,她会一个星期在家里吃方便面,看小说电视,胡思乱想,彻夜不眠,以自虐来达到虐待别人的目的。
  温暖更忙了,忙得像个自觉性极高的包身工。为了她奶奶的可悲的艺术,和可怜的梦想。也为了养活菜刀,照顾静,还为了迎接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有时候温暖都分不清是他在日理万机呐,还是理万机在日他。
  温暖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他开始彻夜不眠,一手拿着杰克丹尼,一手奋笔疾书,满面流淌鳄鱼泪,蘸着自己的脑浆子,写出令人绝望的歌词。出卖痛苦,这就是温暖的工作。一种被称作创作歌手的营生。温暖曾经以为那是神圣的职业,后来发现这个工作要保持神圣还真难,甚至连尊严都保不住。也许在别的什么地方会容易点吧,温暖们的错误就是,因为能吃到真正的麦当劳了就以为也能拥有真正的摇滚乐。很不幸那仅仅是个错觉。
  曾经有一天在一个小酒吧,温暖看着谢了顶的老C穿着不伦不类的呢子军装,箍着红袖标,像一个收自行车费的大爷一样,寂寞的在一帮傻比的面前接受检阅时,他的心都碎了,那是一代人的偶像啊。他为这一代人哭泣,因为偶像和他的追随者们集体迷失北京了。
  然而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不管她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操行。谁都逃不了。
  温暖创作期间一直住在排练场。那里很偏僻,位于自来水厂的净化水池边。温暖常常在子时面湖打坐,星光璀璨,恬淡怡然。美中不足的是有一支女子打击乐队与他们合租这个地方。时不时有些女子一大早就钻进来练习打击乐。鼓声震耳欲聋,把刚刚入睡的温暖打得魂飞魄散。
  温暖的乐队名叫redtemple,就是“红庙”。
  乐队里的那些孩子们固执的坚持着嬉皮的生活方式。他们没心没肺的乐观态度感染了温暖。大家亲如一家人。
  乐队里跟温暖最要好的是主音吉他手‘不高兴’。他们有着超越爱情般的兄弟情谊。‘不高兴’才华横溢,脾气暴躁。他用的手机很古老,很防水也很防摔,因为他常常打电话打着打着就怒了,拿着手机到处摔。
  。
  “新歌写得怎么样了?该排排了吧,”
  排练的时候‘不高兴’问温暖,他的脸上永远没好气。
  “仍在建设中,都快成一盘下不完的棋了。让我再改改。哥们最近的生活完全是个悲剧,一塌糊涂。”
  “牛比呀,这可是创作的好时机,抓紧呀。”
  老废打来电话,他现在是红庙的经纪人。
  “十八号给你们安排了一场演出,西宁,五首歌,十个。”
  “牛鼻!”
  演出的前一天温暖和乐队就到了。去试音的时候才发现必须做出无米之炊。舞台上几乎什么都没有,键盘手要求个琴架子,对方还不错,给找了个小课桌。吉他手拿到的破音箱袖珍得可以装进口袋。
  “克服一下吧,这里是西宁,”他们用这个理由搪塞乐队的任何请求。这种情况在祖国大地相当普遍。
  大家有点郁闷,但是很快又快乐了起来,因为吃饭的时候主办单位把哥几个灌的大大的。主办单位是当地的青稞酒厂,那种酒里有金箔,看上去闪闪发光。当地人敬酒的方式也很奇特,就是客人必须连喝六杯,主人一滴都不用喝。
  晚上回到房里,大家接着闹腾。住在一间屋的两个吉他手‘没头脑’和‘不高兴’百无聊赖,于是各叫了一位魔鬼面孔,天使身材的小姐,遭到其他人的耻笑。大家硬要闯进房去参观,导致了‘没头脑’的早泄,和‘不高兴’的阳痿。他们大喊钱花的冤枉。第一次随温暖出来的女助手小春,还没交过男朋友呢,被这些人的行为吓的目瞪口呆。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10)


  第二天晚上的演出出乎意料的成功。西部人民就像干柴烈火一样易燃,他们沧海一声笑的性格暗合了摇滚乐的主旨。事实上他们对摇滚乐一点都不陌生,对他们而言,摇滚乐只是电声版的秦腔罢了。主办单位很适时的给舞台上搬来了一大箱酒,温暖和乐手们边饮边演,曲目越加越多,舞台上下都很high,演出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闭幕。
  庆功宴后大家醉眼朦胧的回到酒店,甚是兴奋,又强行闯进了吉他手的房间,骇人听闻的是他们发现陪伴‘没头脑’的居然还是昨天的同一个人。两人都很慌张羞愧,
  ‘没头脑’辩解说那里实在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总共只有两个小姐可选,哥几个无法接受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羞辱了他一番就笑作鸟兽散。
  谁知待大家都歇了以后,鼓手中指和键盘手笨狗又悄然出动了。用贝斯手木木的话说,这俩孙子命太好了。有一对长得特坚的军果,为了和他们俩约会,半夜从戒备森严的营地里翻墙出来,到酒吧里摆满了整整一桌酒侯着他们,其喝酒时的豪气令人叹为观止。后来他们彼此搀扶着回去酒店。两对人儿整夜未眠,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中指这个禽兽,还一直在慨叹女英雄的英姿。据说,在战斗结束后他还有幸接受了一个裸体的标准礼。
  他妈的,大家都嫉妒不已。
  温暖默默地看着这些孩子,心情很复杂。他不认同他们的行为,但他喜欢他们的朋客精神。摇滚乐是这样一种自由自在蔑视权威的东西,而他又出自笃信基督教的传统中国知识分子家庭,成长于西安那种活化石一般的古城墙下。(走在那里的街上,,恍如隔世,你会觉得自己就是兵马俑)
  这几者并存于温暖的左右脑叶,常常置他于精神分裂的熬煎中。
  我的上辈子是条鱼,
  在冰山的深穴里
  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年
  然后跌下一串瀑布
  被人捡起来丢在
  海里煮
  终于感到一丝凉爽时
  是在你的盘子里
  你才五岁盯着我发呆
  你爷爷一位老渔民说
  这是你的午餐
  你说不,我宁愿饿死
  就和我跳进了同一个水盆里。
  我找了一天多才找到
  我的元神
  他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
  对你爷爷和小渔村表示了一番
  愤慨和不以为然后
  点了一支烟把你
  给骗走了。
  你爷爷哭着吃了那条鱼。
  每次吃水煮鱼的时候,温暖都会有一种奇怪的幻觉,觉得自己也正翻滚于某个巨大的火锅中,在沸腾的鱼乡里垂死挣扎。真想知道每天挥舞筷子涮我们的都是谁。
  静说她最爱吃的就是水煮鱼,几乎一日不可无水煮。所以有时候温暖怀疑静就是那个涮他的人。至少她也可能是个往锅里添开水倒辣椒的人(或者她甚至可能就是那口热腾腾的辣锅)。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11)


  静很善于制造噩耗,总是能在温暖终于放松警惕的一刻,给他一大棒子。
  温暖去西宁的时候静去了东北出差,发着烧。仗着粗学过两年医,自己给自己瞎吃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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