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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的合伙人是镇长的女婿,她们全家都怯着,就是再泼皮也不敢去闹事。没法子,挺着大肚子的妹妹只好做了引产手续。高给了她一笔钱,打发了她。后来,又有不同的女子在高的床上过夜。这让小镇对高有一个印象,就是花心:“做生意的人不可靠。”做生意的人在情场上不可靠,那有固定工作的人就可靠了?是的,这是麓溪人的逻辑:有固定工作的人单位可以管他,有纪律可以约束他。麓溪人对高花心的议论传到高的耳朵,他哂然一笑:“我是表里如一!不像有些人花在背地里。”
高对女人接二连三的更换,高经常拉着农夫留连娱乐场所,这让落雁越来越担心。“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句古训让落雁感到了危险。
丈夫自从开了汽车修配厂后,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虽说有了钱,但钱也不能那样花。虽说他没传出花边新闻,但总和那个绯闻不断的南方人在一起,怕不湿脚也会湿鞋。虽说丈夫总是穿双干干爽爽的鞋回家,但落雁的心总悬着,怕哪一天就出了事。好在农夫比较按规矩出牌,所以,落雁的担心仅仅只是担心,就像微风吹过树林,树叶起了小小的摇动一样。
第二部分第22节:落雁绝望之后的生机
落雁在麓溪的幸福生活,随着那张薄薄的离婚协议书而划上了句号。
她的这个婚离得很急也很匆促。当农夫递给她协议书请她签字,到父亲秋之峰找她谈心止,也不过一个星期。
那时,麓溪镇正在进行换届选举,父亲参加了镇长的连任竞争。
人生中,太顺利的事情必然含有坎和凶险。事情太顺,会让人忐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其中必然有诈。落雁的婚姻就是如此。
落雁结婚很顺,离婚也很快。只是这顺理成章有些太顺理成章,以致于落雁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婚姻就没了。
农夫追她时,落雁还在校。农夫的百依百顺和风趣,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嫁了。他们离婚时,丈夫的决绝和父亲的催促也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签了字。
落雁没有时间去思考,因此,也就没有看到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没有看到父亲怕被影响仕途的顾虑,她伤心的只是男人怎会如此狠下心肠。
婚姻的脱落让女人成熟。落雁在痛苦的剥蚀里,和她过去简单明了的心态做了告别。麓溪的山青水秀和缓慢安宁、丈夫的体贴温情,像一锅温水,曾让落雁想就那样在温水里过到老。但现在的情况是,锅底破了,温水漏了,只剩下一个有裂缝的锅。她还要这烂锅干什么?干脆丢了吧!
丢了那破锅,她还得生活,生活在麓溪古镇这个给她煮温水的灶里。每天仍然要面对熟悉的一切,要去向亲戚朋友、同事同学反复诉说她离婚了及离婚的原因,要接受人们或真或假的叹息,她要在不断的诉说里,再一次次去重历悲伤。
“走罢,只有离开,才有出路!”落雁下了决心。
走为上策!但走向何方?她想到了姐姐。她要离开麓溪,而罗得城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找得到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麓溪外,就是罗得城有她的亲人。
婚变前,落雁一万个不愿意背井离乡,她只需要一锅温水,即使那锅狭窄,水也不深,但有她的父亲母亲,有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男人,有她喜爱的山山水水。那山的绿和水的活,那空气的清润,都让她深深眷恋。
婚变后,青山秀水成了她愁肠百结的伤心地。花不是花,雾不是雾,夜半来,天明去,她对未来看不清也看不到。
农夫在她生活中像一阵风。风来了,她凉爽;风走了,她郁闷。风来风去后,那种凉爽和郁闷她都不想再体会了。
秋落雁在下定离开麓溪的决心后,她找到了父亲:“爸,我想去找姐姐。”
“去吧,去你姐姐家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秋之峰看着女儿在离婚后急剧消瘦,心疼不已。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爸,我想辞职。”落雁所说的走,和父亲所想的散心完全是两码事。
“辞职?”秋之峰吃了一惊,但他毕竟是一镇之长,历练风雨和人情,很快便镇定下来:“为啥?”
“过不下去了……”落雁语音哽咽,只寥寥几字,便道尽无限心酸和忧苦。
秋之峰心底长叹一声,无语。
乐爱美却镇定不了。她正在厨房切菜,听到落雁要走,她差点切到手指。她的眼泪淌了下来:“走吧!走吧!都走了,省得看着窝心。”
“落雁,快别提走了,看把你妈惹哭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你妈自从罗得城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容阿姨停下手中的活计,有点责怪地看着落雁,她转而安慰起乐爱美:“乐姐,还有我这个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会在这老屋里陪你一辈子。”
乐爱美哭过后,落雁仍然要走。
人生中,有些事一直不曾想过,绳结紧绕,但在某个时刻被某种原因一激发,很快就会决定,或瞬间松开,顿成结果,且坚定不移。也许,这就是命运。
在想了一夜后,秋之峰同意了女儿的决定:“你去吧,如果在罗得城也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我们重新给你安排一切。”秋之峰对女儿心中有愧,只要女儿能开心,就由着她了。
秋之峰决定了,乐爱美也就不再反对。这个家,夫唱妇随是一惯的传统。
“小鸟要飞,只有风雨才能锻炼出强壮的翅膀。”容阿姨想起一句谚语,此时很得意地用了出来。
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是落雁绝望之后的生机。
第二部分第23节:落雁的旅途是一个人
她的辞职手续办得很快。小镇居民除了对秋镇长的豁达和通情达理进行赞美外,还对落雁的选择表示了遗憾:“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可有了这么一份好工作还要丢掉,多可惜!”
落雁在小镇拥有的一切令人羡慕,为什么要丢掉而去走一条陌生之路?“离了再找一个,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就是过日子嘛!”他们以饮食男女的眼光规范着落雁失婚的忧伤。
可落雁偏偏不愿在饮食男女的眼光里去再续婚姻,她对所有的惋惜和规劝充耳不闻,只快速办好手续。当她离开麓溪时,她只带了身份证、换洗衣服及洗漱用品,其余全都留在麓溪她那间婚房里。
那间婚房曾花了她无数精力,原以为是一辈子的生活基地……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包括落雁心中的美好憧憬和对人生的设计都转瞬成空。现在的落雁不再相信永恒,也不再去一厢情愿地设计将来的生活之路。人生,是人设计不了的。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不测和旦夕全属人的主观之外。
落雁把她的行李塞进一个中型的蓝色旅行包,这是她背井离乡的全部家当。临别前,她回眸自己的婚房,分外伤感:“不知何时才能再用上它?抑或永远都不会再用上它了!”
婚房里昔日精心雕琢的心意仍在,可如今要人走楼空。
乐爱美说保留原样吧,就像沉鱼的房间一样,容阿姨每天会来开窗打扫。偌大的家,如今只剩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免有些冷清,把它们按原样保留,睹物见人,尚有一番思念的热闹。
房间里,凡是挂在墙上、放在桌上的落雁和农夫的合影,在离婚当天就被取下来了。落雁把那合影,全部从中间剪开:既然不再是夫妻,何必徒留那纸上的笑脸让人空悲切?
乐爱美和容阿姨要送落雁去车站,被落雁婉然拒绝。对路,她不陌生,她怕的是临别前母亲的眼泪和唠叨。
一个人离去,有着一个人的安静。一个人走,比许多人相送着走要好,省去了许多泪水和伤心。落雁只在家门口和父亲母亲容阿姨告了别。
父母无言,只有容阿姨千叮嘱万叮嘱:“姑娘,不想在外面待了,或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落雁点点头,一个人拎着旅行包离开了家门。她沿着靠河的街道走着,迎面吹来习习的微风,像羽毛轻拂在脸上。落雁享受着这习以为常了二十多年的秀丽风景,慢慢走到麓溪火车站。
候车大厅里人不多,多是乡下人的脸色和打扮。离列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落雁在一个靠墙角的凳子上坐下来。她悄悄用眼睛睃巡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才放下心来。她不愿意看到熟悉的面孔。
乡下人坐车都急。离列车进站还有十分钟,就有三分之二的人站起身,“呼拉”一下挤成一个密麻麻乱七八糟的队。到了火车预定进站的时间,广播里响起一个软软的麓溪普通话,说火车晚点二十分钟。大伙儿听了,还是那样密匝匝地挤着,谁也不动一下,怕退出这个队就上不了车一样。落雁没去排那个队,她坐在凳子上不动。
火车徐徐进站后,旅客一窝蜂挤了进去。落雁最后一个进站,最后一个登上火车。她觉得自己不是背井离乡,而是去商场买东西。当火车启动时,她望着渐渐远去的麓溪,十分平静,一滴惜别的泪水也没有。
落雁的旅途是一个人的。她是中铺,就一直躺在自己的铺位上,看完一本杂志,然后,睡觉,睡不着时,就干躺着。她不想找人说话,就没人跟她说话。
第二天,列车徐徐驶进罗得站时,落雁才从铺位上下来。罗得站很大,干净气派。落雁随着人流走出车站,一眼就看到了来接站的姐姐,姐姐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一定是姐夫。落雁只在姐姐寄回来的照片里见过齐达达。
齐达达接过落雁的行李。落雁对在自己的前夫农夫和姐姐之间曾经发生的故事一无所知,沉鱼却明白事情的起承转合,但沉鱼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里,只将双臂张开,把妹妹拥进怀里。
“你一上火车,妈的电话就到了。你先在罗得城玩一段时间,工作的事,你姐夫会想办法。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沉鱼对发生在妹妹身上的变故不提一字,只尽姐姐之情义。
“姐,这是妈叫我带给你的。妈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戴在身上。”落雁待沉鱼松开手臂,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翡翠玉佛:“妈专程去五台山请来了这尊开过光的玉佛。妈千叮嘱万叮嘱要我一到罗得,就把护身符给你戴上,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戴在身上。”落雁反复强调着护身符的重要,并亲手戴在姐姐脖子上。
第二部分第24节:她眼中的故乡变了
那块翡翠玉佛纯度很高,由一块良玉的最好部分雕成,玉佛像圆润饱满,很慈悲。
沉鱼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自从她喝下那几碗黄莲汤后,那苦味到现在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她已有好长时间没有涌起那个想吃青草的欲望了。
落雁住在姐姐家。落雁见姐姐的幸福婚姻,不免触物生情:“我们是孪生姐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却不同生活不同命。我的婚姻原以为是玉,没想到是块玻璃,一碰就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谁又提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世上哪又有后悔药吃?”
落雁心情恶劣,沉鱼只能安慰以转换妹妹的忧伤:“只是真正属于你的缘分还没到,到了时,你会过得比我好。”沉鱼举了一些在第二次或第三次婚姻里找到幸福的事例。
落雁的心情果然轻松了不少,但这是暂时的,当沉鱼的安慰在落雁心里淡去后,忧伤又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