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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轻哼了一声回头不再理会。
朱玉茹闻声抬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看到了讨厌的人而已。”朱玉菽在齐王府可谓是千娇百宠,本以为让林小碗去齐王府做点心是个她面子,谁知道被林小碗拒绝了不说,寻到宫中竟然还被朱琦给训斥了一番。这梁子就此结下,这些也都是朱玉茹知道的。甚至派人暗中监视酥记,甚至安排那位刘巧儿进入酥记都是她的计划。
连刘巧儿学会儿做蛋糕,都是她找了朱玉芙从朱玉芙家中的厨娘身上学会的。
然而,这般精巧的安排,竟然一点都没有奏效,甚至连刘巧儿都没有能够进入酥记。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怕刘巧儿再开一家点心铺子跟他们抢生意吗?
朱玉茹很快就注意到了朱玉菽气恼的原因,这会儿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转过这些念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真的不怕。因为他们背后有朱琦和朱琇撑腰。
这京城内外,只怕是再也找不到比她们姐妹两人更为稳固的后山了。
难不成,还真的如同父亲说说,找上二公主跟酥记唱对台戏?那倒还是有着一拼的可能……想起父亲对她这种女儿家的小烦恼都全心全意地帮忙出谋划策,朱玉茹神色就又黯然下去。
父亲,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
雍国尚王世子很快入宫,后宫虽然贵女齐聚,然而却是无缘得见那位雍国尚王世子雍黎的,不过随着雍黎的到来,宫宴倒是很快宣布开始,众人也是觥筹交错,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等到酒宴到了后半段,一个宫女路过时不小心撒了些酒水在朱玉茹的身上。她本就心事重重,此时更是恼火。然而,这毕竟是在宫中,纵然是恼火也只能够忍了,起身让宫女想办法清理裙摆了。
等出了热闹的大殿,朱玉茹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宫女去一旁偏殿还未入就听到里面说话声。
“……公主过会儿不去看看那尚王世子雍黎究竟是何种人物吗?”
“不用,”朱琦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反正他所要迎娶的,也不过是本朝的一位公主罢了。说白了,两国联姻而已,没有什么好期待的。我若嫁,嫁的也是他的身份,他要娶,定然是会娶一位公主的。”
朱琦说着发出嘲讽的笑容,“今日在宫中的贵女许多,说不得谁要是入了他的眼,能够让他一往情深的话,父皇也就不得不再册封一位公主了。”
“大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公主可是天之骄女,旁人又怎么可能随意册封呢?说起来,如今诸王家中的长女顶多也就是册封了一个郡主而已,谁家要真的是出了一个公主的话,那倒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谁说不是呢。”朱琦顿了一下,“你说那雍黎在什么地方?”
“皇后娘娘安排,再过两刻钟,会让人引了雍世子去清凉殿前面的小花园中醒酒。”
“我是懒得去了,”朱琦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到时候你若是有空,就替我去看一眼,只要是五官俱全,没有缺胳膊少腿,丑到不能见人就好。”
说话间,朱玉茹也到了门口,前面的宫女轻轻敲门,里面说话声一顿,然后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娇俏的脸,那宫女笑着道:“什么事儿?”
“奴婢不小心弄脏了瑞王府朱姑娘的衣衫,这会儿带她过来……”
“是玉茹妹妹吗?”里面朱琦的声音传来,朱玉茹连忙上前应了一声,两个宫女都让开了地方。“快进来吧,你我身量差不多,既然衣衫脏了,就换上我的好了。”朱琦说着示意进屋的朱玉茹免礼,这会儿挑挑拣拣一番,拿出了一套浅紫色的以上,道:“妹妹穿这个颜色好看。”
朱玉茹不敢有异议,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换好了衣衫,等到被朱琦退到一人高的穿衣镜前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时,忍不住有些意乱神迷。
她……穿上这样一套的衣衫,实际上也不比朱琦差。那通身的气派,配上出色的容貌……
朱玉茹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另外一个影子,只觉得她比朱琦还要漂亮上三分,怕是此时两人一起出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会比朱琦多吧?
说不得那雍世子也会对她一见倾心。
想到这里,她心神一动,连忙低下了头。
“这是公主的衣衫,我穿似乎不大妥当……”
“怕什么,再过几日你就满十五了,到时候父皇定然是要册封你当郡主的,郡主的衣衫跟公主的比起来也没有差多少,你就当先习惯习惯好了。”朱琦不在意地笑了笑,“再说了,我这里衣衫多着呢,好多都没上身就过季了……”
朱玉茹被朱琦几句话给劝住,等到外面有人叫朱琦时,还在换更适合衣衫发型的她连忙就道:“公主姐姐不必特意等我,不要耽搁了正事才是。”
“又有什么正事,不过就是催我去见那位雍世子罢了。”朱琦摆摆手,打发了人道:“我是懒得出去了,你若是梳妆好了就过去吧,免得离开太久被人惦记。”
朱玉茹见她态度坚决,自然也不好开口再劝。等到收拾停当离开,这才对身边的宫女道:“我自己过去就好,你且忙去吧。”
那宫女笑着屈膝行礼离开,等到身边再无一人时,朱玉茹这才看了看左右,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那方向,正是前往清凉殿前的小花园的。
……
而偏殿之中,斜靠在软榻上的朱琦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这才抬了抬眼,笑着问道:“我那玉茹妹妹,如何了?”
“正如公主所料,玉茹姑娘并未回酒宴之上,而是打发了奴婢之后朝着清凉殿的方向去了。”之前撒了酒水弄脏朱玉茹裙摆的宫女低声回答,“奴婢赶着回来禀报公主,就让汐儿远远跟着注意情况了。”
朱琦笑了笑,道:“这可是她自己选的。”
和亲,公主之尊。她缓缓闭上眼睛,她视其为砒霜,也许对于朱玉茹来说,真的是蜜糖也说不定。
而此时,酒宴之上挨着朱玉菱和朱玉芙同桌的林小碗免不了会注意到朱玉茹已经消失有段时间了。宫中的宫女都是经过训练的,这种场合虽然会出意外,但是这么巧就打湿了朱玉茹的衣衫,不得不让她怀疑这真的是巧合吗?
更何况,朱玉茹这般一去不复返,大约已经有两刻钟了吧?就算是换一身衣衫也足足够了。她此时目光微微流转,转眼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想来这也就是帝后两人为了爱女所折腾出来的手段了。
让朱玉茹见雍世子,利用先入为主的想法,只要朱玉茹再争气一点,想来问题就不大了。又或者,若是雍世子足够的心志坚定的话,再用上一些小手段,也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例如,生米煮成熟饭?
她低头掩饰了唇角的笑意,这会儿听到朱玉芙让朱玉菱没事去王府多走动走动,薛姨娘也想念她之类的话,不得不承认,如今朱玉菱就算是没有那县主又或者是郡主之尊,只凭着跟两位公主的交情,怕是也要让周王府低头了。
而朱玉菱呢?
林小碗看着她唇角噙着笑意,柔声细语回复朱玉芙的话,不得不说,这姑娘长进不少,却绝对不会心软。
当年周王府加到她身上的那些耻辱和背叛,她都还记得,一点都不会忘记呢。
朱玉茹是又过了两刻钟才回来的,这时候宫宴已经到了结束的尾声。林小碗注意到此女回来时穿着一身公主的衣衫,脸色红润,一双眼睛几乎要滴出水一般,就知道怕是她对那位雍世子动了心了。
看起来一切都颇为顺利。林小碗想着,随口应酬朱玉芙的话。只是不知道,那位雍世子对朱玉茹又是什么想法。
宫宴结束,立刻就有宫女过来请林小碗和朱玉菱两人去大公主宫中说话,朱玉芙想要跟随,然而朱玉菱却直接道:“母亲似乎还在等着四妹妹呢,我此去也是跟公主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怕是四妹妹在旁听着也是无聊,就不带你了。”
说着不给朱玉芙说话的机会,拉着林小碗就走了。
朱玉芙站在后面,看着两人远去,最后恨恨一跺脚转身回去找周王妃告状了。
等林小碗和朱玉菱到朱琦宫中时,她这边正开心地拉着朱琇说话,见两个人进去就连忙示意不用多礼,让宫女搬了凳子过去一起坐,说起今日酒宴上的事情。
林小碗倒是知道她的心思,陪着说笑了会儿,转而就把话题引到了瑞王府。
“今日似乎并未见到瑞王妃,只有瑞王府上的朱玉茹姑娘一人来了?”朱玉菱转而就也想起了这些细节,朱琦闻言叹息,“瑞王叔急病,之前已经被送到了京外庄子上修养,如今瑞王婶母惦记他的病情无心出门应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止呢,我回宫的孙御医身边的小太监说,府里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病了……”朱琇在一旁插嘴,“他还说病症与瑞王叔并不相似,却也来势汹汹,如今瑞王婶母怕是在家中照顾两位弟弟呢。”
瑞王年轻,膝下只有一女两子。如今朱玉茹定了要远嫁雍国和亲,瑞王和两个儿子都“急症病倒”,这瑞王府怕是在一两年之内就要烟消云散了呢。
瑞王就算是集结了再多的势力又如何?生老病死,待到他人都不在了,又后继无人之时,那些人怕就是树倒猢狲散,再也掀不起一丝的风浪了。
林小碗离宫的路上细细想了,这才真正佩服起朱澈的手段。比起关押瑞王,然后过堂审问,再定罪处斩这样繁复而又容易被人上书求情,制造意外的正当过程比起来,这样的釜底抽薪才真的是好办法。
说关押瑞王,瑞王得了急症,两个儿子都病了,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不放在京外养着,难不成要让全京城上下的人都染上恶疾?你不怕死,多的是人怕死?
说囚禁瑞王?开什么玩笑,没见朕的御医院都空了一半派去给瑞王治病了吗?
最后,瑞王病死了,只能说明他这病无药可医。瑞王一个正值壮年的成年人都抗不过去,他的两个儿子那么小就怎么能够扛过去呢?没死那是命大,死了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瑞王不是还有一个女儿,朕都加封她为公主了,还把朕千挑万选的准女婿都给了她,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帝王手段,真的是让人不得不叹服啊。
不是说朱澈身为九五之尊用不了雷霆手段,然而这样却是反弹最小,对朝中上下影响最小的手段之一。一切似乎都是在平静无波的情况下进行的,不动摇国之根本,不让周边虎视眈眈的国家闻风而动,这才是他真正高明之处。
林小碗把这分析说给左容听,其中的吐槽更是让左容笑了几次,最后他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皇上怕是就是这样想的。”
这才没动周王府,这才用了这样的手段对付瑞王府。
皇上没有一时意气之争,这才是真正的明君所为。
之后几日,菜市场口,宋黎亲眼看着冯贤成和马城被送上了断头台,一刀毙命,这才跟他们做了九泉之下的同路人。林小碗那一日没有出门,林梧却是带着林童一起看了那日行刑的。
自那之后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就到了林童的生辰。
林童生辰这日林梧沐休,而左容和卫霖、梁武三人也早早的就请假回来,这一日对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合家欢乐的日子,林小碗午后就关了店铺放小翠等人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