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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费时间吗？”既然女儿态度严肃而端正，当父母的自然不能简单粗暴地用“不行”两个字回绝。然而汤妈妈是高中老师，对交换生了解得多一些，坦白说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性价比很高的教育方式，尤其是现在中国高考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放任女儿一年在外国不是什么好事。
汤圆神色一凛，却说不出别的话来。确实，现在她准备的这些都是空口白话，听着有条有理，然而细想下去又全然没有说服力……
“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一半的可能性就放弃，我不能接受。”汤圆说，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父母会直接同意，“而且我也有可能将英语练习得更精通，略懂法语，并且有许多收获。”她是开空头支票没错，但妈妈说的结果也并不一定会成为现实。
汤妈妈目光一厉，还要再说，却被丈夫拉住了。汤爸爸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也明白。”如果交换生一无是处，那么这个项目也不会继续存在：“只是我们不能单因为你的雄心大志就让你达成愿望，知道吗？”他扬了扬手中的通知：“上面写着报名时间截止到9月27号，也就是下下周一。我给你一周时间，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心血来潮，我和你妈就同意你出去。”
“真的！？”汤圆惊喜地看着自家老爹，忍不住扑过去撒娇：“爸爸你最好了！”
汤爸爸满脸得意，顺便冲闹脾气的老婆眨眨眼。
汤妈妈看着她闺女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个傻孩子，你爹上次说这句话还是在你娘我没答应嫁他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是个一心要考出农村的大姑娘，这厮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就敢在村口大言不惭地说：“给你一周时间，告诉我你是铁了心不愿意跟我走，我就再也不缠着你。”
她想着，又看女儿给他爹哄得两眼放光的样子，实在手痒狠狠地在丈夫手背上拧了一把。
……
父亲的不反对已经是汤圆预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只是要怎么证明她不是心血来潮，这倒是个难题。汤圆有心想问，结果被她老爸一句：“你自己决定。”给打了回来。
汤圆没办法，她买了几本法语入门的书，每天早晨六点靠在床头跟着音频读法语对话，有时候困得不行即便闭着眼也要继续读下去。然后是正常上学，回家开始收拾房间，因为没有标准答案，所以汤圆力图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只是突然之间把自己的小毛病全收起来挺痛苦的，到了周四汤圆的疲惫越发遮掩不住。
“你这几天怎么老实了许多？”之前汤圆也很用功学习，但不至于一天下来说不到几句话，现在看她虽然两眼在看书，那双眼皮却止不住地上下打架，脸色也非常的差。
“没休息好。”汤圆含含糊糊地说，她现在一直保持着各科作业全优的成绩，就等着到了周末将此作为“表现”之一拿给爸妈看。
何新怡没往别处想，就开始跟汤圆讨论八卦：“十班的那个女生真是缠人，我看聂冰就是再严防死守，估计也要松动了。”她向来喜欢这种话题，说起来也是津津有味：“咱们班这两天酸气重着呢，多少女生都喜欢聂冰没敢出手啊，现在被一个外班的勾搭上了，啧啧。”
汤圆翻了个白眼，心说还松动呢，她都瞧见两人约会了，他们班那些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女孩子们只能羡慕嫉妒恨去。
对于聂冰，不说汤圆，便是何新怡都没有太多过分的好感。做朋友那真是没得说，聂冰绅士有礼，也很乐于助人，是个非常值得相交的男生。然而论起当男友，单单看他在对待沈婷婷时那副拎不清的模样，两个女孩就要在心里默默点X了。
两人正说着话，胖子回来了：“哎，邵刚说他搞到了KTV的优惠券，咱们周末去吧？”这种聚会之前也有过，基本上就是大家伙一招呼就都到的。
没成想这回汤圆先说有事不去之后，何新怡也拒绝了：“嗓子疼，你们去唱好了。”最近正值换季，一不留神就容易得感冒，她才不想在这种关口出岔子。
胖子有几分悻悻，嘀咕道：“真不给面子。”他抬头看到聂冰来，连忙过去说：“冰哥，周末去唱歌啊。”
聂冰显然心情很好，答应得十分痛快：“好啊。”
“果然还是冰哥够义气，不像你们俩，关键时刻掉链子。”
聂冰本来在笑，闻言一怔，关切地问汤圆：“你们不去么？”
汤圆道：“有事，就不跟你们掺和了。”她看聂冰不赞同地皱眉，连忙说：“这两天爸妈在家的机会比较多，我想陪陪他们。”
她话音甫落，聂冰的眉头就松散下来：“嗯，是该多陪陪叔叔阿姨他们。”语调也显得十分轻快。
汤圆微汗，他不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要是人凑不齐，咱们下周去也一样。”聂冰留下这么一句就坐到座位了。
胖子哀嚎一声：“就怕优惠券过期啊！”只他跟邵刚两个人唱歌有啥意思？尤其邵刚还是个五音不全。
到了周五晚上，汤爸爸有手术没回来，汤妈妈在家，鉴于那天汤妈妈略显强硬的态度，汤圆不敢单独跟她提交换生的事。好不容易挨到周六早晨，汤爸爸还没出门，她就溜出来将作业和有她投稿文章的英语杂志摆在茶几上。
“圆圆，起这么早啊？”汤爸爸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正在收拾客厅的女儿，虽然他回家晚，但还是能感觉到女儿最近干活很勤快，他心下十分欣慰。
“爸爸！”汤圆指着餐厅：“我去买了油条和豆浆，还挑了点咸菜，您先吃饭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汤妈妈也出来了，看了眼整洁的客厅和餐厅，目光闪烁并没说什么。
汤爸爸笑呵呵地去享受女儿的爱心早餐。然而吃完之后，他正说在家里和妻女多待一会儿再去值班，却见已经收拾好碗筷的汤圆出来，将一沓子书本放在他面前。
“爸，我这一周各科成绩都是优秀，在英语杂志上投稿过了三篇，现在有一家杂志已经将样刊寄来了。法语书我自学了三单元，您看我这样算合格吗？”汤圆满心希翼地望着他，虽然成绩并不是很多，但作为一周的收获，这已经是汤圆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汤爸爸一愣，多少有些没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圆圆这周很乖啊！”
汤圆对爸爸这种反应不满意，直白地说：“爸爸，你说我要是表现好就答应让我去法国当交换生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汤爸爸诧异地看着妻子，汤妈妈却是一副你答应你负责的表情。他这才蓦然想起自家闺女上周提过这事，也怪他工作忙，事赶事凑在一起，他就将这茬忘干净了。
“啊，圆圆，你知道出国不仅在学习上要求很高，生活上也要高标准严要求的。”汤爸爸发现自己忽略了爱女的大事，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您看您今天的早餐还满意吗？”不仅是早餐，还有这一周她都很积极地做家务，打扫房间也非常勤快，做到这份上想必爸爸妈妈也说不出别的了吧？
汤爸爸语塞，还是汤妈妈看不过去，说：“出国不仅是买早餐打扫房间这么简单，关键是看你自己的独立性，在这里都是你熟悉的地方，买个早餐算什么？出了国谁都不认识，迷路的话你要怎么办？”
汤圆瞠目：“可是，就因为我要锻炼独立能力才出国啊！”如果在哪里都可以依赖别人的话，她还要求出国做什么？
“法国是法语国家，”汤妈妈没接她的话茬，指着汤圆投稿的英语杂志说：“英语在那边并不盛行，而且你的法语只学会了三单元去那里根本不够用，你上课跟不上进度。”
听着老妈苦口婆心的劝说，汤圆突然有些恼怒，她当然知道三单元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可关键是她只有一周的时间来学习，若从现在到出国半个月的准备情况看，她起码还能多学些法语，而且到了法国周围都是原生态的语言环境，她更不可能放弃法语的学习啊！
汤妈妈说的话根本就不合理！
“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去？”她问，目光紧紧地盯着父母。
汤爸爸尴尬起来，他一向觉得小孩子们都是三分钟热度，也许经过一周和同学相处姑娘会改变想法，即便还有点这个想法，只消他跟妻子多说两句也就动摇了，却没想到汤圆这一周真的在想办法向他证明她有多想出国。
“圆圆，其实你还小，以后出国的机会有的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准备高考……”汤爸爸说：“而且吧，不提你的法语程度，你难道觉得英语投稿了几本国内杂志，就可以和英语国家的人交流了吗？”
汤圆霍的站起来：“爸爸，我没想到你竟然出尔反尔。”她将作业和法语书收起来，一转身就回房间了。这些她努力保持的优秀成绩，在刚才看来就是一场笑话。他们根本不管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准备，说什么证明自己都是借口，说白了他们就是不想她出去罢了！
不管汤爸爸追过来的敲门声，汤圆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发抖。她倒不至于气哭，只是落差太大她一时无法接受。其实最开始汤圆并没有如此执着于出国，可在她经过一周努力之后，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她真的适应无能。
汤圆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她知道因为她年纪太小，这种时候能否达成愿望只是父母一句话的事。等到晚上，汤圆一时激起来的脾气渐渐消了下去，她不禁暗骂自己太冲动，把事情搞僵能有她什么好处？可是现在出去跟父母耍痴撒娇……她也做不到。
吃了顿没滋没味的晚饭，汤圆回到房间鼓捣了一阵，进了父亲的书房：“爸，”她将几张纸放在汤爸爸面前：“我要去当这一年的交换生，费用我管您和妈妈借，行吗？”纸上赫然是借贷协议，每一条都写得十分清楚。
汤爸爸顿时有些头大。
***
“你家人同意了？”英语老师笑眯眯地对汤圆说：“到时候还有生活老师接送，去了那边好好学外语啊。”
汤圆勉强笑笑，将填好的申请表给了老师，说不出别的话。那天她提出借钱出国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件事真正坐在一起谈了谈。汤妈妈亮明态度就是不同意，汤爸爸的意思也不是赞同的，她以一敌二，说到了半夜，即便汤妈妈发飙她也没有退缩。
直到最后，汤妈妈的耐心被彻底耗尽，摔下一句：“让你去，等你回来高考不管考几分我都让你上，专科不行去技校，你别给我打复读的主意！”
所以汤圆这算是……小有胜利吧？
碍于这一点不愉快，汤圆并不想将当交换生的消息大肆炫耀，然而因为何新怡的存在，胖子他们却是免不了要知道消息的，胖子和邵刚还好说，咋呼着要法国特产就算了，聂冰却一反常态，好几天都是黑着脸。
然而不知是有意无意，汤圆因为要准备签证、行李，每天都非常匆忙，老师特批了她不用上自习，所以直到有一天她跟何新怡约好去商场买要带走的东西，等人的时候才被聂冰抓住。
“你怎么突然又说要去了？”聂冰眉头皱得死死的：“不是告诉你，法国不适合去做交换生吗？”
汤圆不太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忍不住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