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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都知道，那个女生是美国名校毕业的，应聘到公司……”
“据说她父亲资产有好几千万；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娶她就是娶了一座金山……”
“我们秦总这些年确实没别的女人；但是他带着那个女生回了他家，你知道吗？在干部大院的那个家……”
汤圆沉默地晃动了一下手上的咖啡，抿一口，放回去，继续看面前口若悬河的女人。
果然是销售做多了，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是没有一句重点，且大部分都是“据说”“听说”“他们都说”。汤圆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但今天，她的耐心尤其好。也许是看见宋温馨这张还带着童年回忆的面庞，令她有些感慨。
“你最近怎么样？”她最终还是出声打断了宋温馨的小道消息，平静地问。
到底宋温馨的爷爷跟秦爷爷也有些关系，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汤圆不想让自己的冷淡表现得太明显。
宋温馨一愣，说到一半的话就卡在了嘴里。
她最近怎么样？能怎么样？去年毕业，差不多的成绩却因为是文科，在北京的地界接二连三地受挫跳槽，也就是去年年底才应聘到东胜集团的这家分公司。虽然那会儿东胜并不是多有名气，但好在气氛不错，她就稳定了下来。
至于别的……高中时候误入歧途，结交了几个不太好的男朋友，牵扯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大学才断断续续地撇清了。然后呢……然后就庸庸碌碌地到了现在。她是北京上的大学，偶尔回Z市时从高中同学那里听说江沧沧家搬去了偏远地方，应该是这几年江家在Z市的地位不如以前，尤其是现在思想整顿厉害，她爸爸被查出不少问题，然而家底在这些年挥霍了不少，最后为了保命走得十分狼狈。
有时候宋温馨也说不出来，她和江沧沧比到底谁更好些。一个浑浑噩噩的社会小新人，一个身在他乡战战兢兢的低头客。这就是她们两个从小争强好胜争来的结果吗？
“擦擦吧，”汤圆从桌上扯来一条纸巾递过去：“你的粉底没有抹匀。”
“……谢谢。”宋温馨接过纸巾，突然觉得不对，看了眼仍旧没什么特别表情的汤圆，蓦地尴尬起来。
“我才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事情。”汤圆微微笑着，汤匙落在咖啡杯发出轻微又清脆的声音，她没有继续追问上一个问题，宋温馨的表情告诉了她一切。
态度怡然，笑容恬淡的汤圆竟教宋温馨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得知东胜总部风头正劲的讲师名叫汤圆，宋温馨就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在她印象中，汤圆是个懒惰、爱撒娇的胖女孩，总在秦陌身后，像个忠实的跟屁虫。
可是现在，她看着对面的汤圆，年轻时尚，见面三分笑，再没有小时候那些不上道的表现。宋温馨在落座后头一次感慨，她的打算落空了。她想欺负的那个小汤圆不在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呵呵，我也就是……听说而已。”比起汤圆多年的工作经验，刚进职场的宋温馨青涩稚嫩得十分明显。宋温馨有些不自在，她承认自己是因为日子过得不舒服，也想出来膈应膈应别人，但没想到，人家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那儿便把她自己难受到了。
目送宋温馨离开，汤圆在咖啡厅沉默了许久，最后自己笑了。
她觉得人这一生跟网络游戏似的，就是不停地升级打怪。因为每次都会遇到比自己等级稍微高的怪，所以她只觉得自己永远较人稍差一等，却没想到，现在返回去再看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却是那么浅白和幼稚。
汤圆摇摇头，为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感到无奈，她没有别的事，步伐懒懒地回了家。原以为会有个安静思考的空间，打开门却见自家房子大变样，一应家具都挪了地方，杂乱的东西也规规矩矩地蹲在专属角落。
“回来了？”秦陌听见声音，一身家居服靠在卧室门框看她：“这样收拾还行吧。”
“你怎么进来的？”汤圆不敢相信，她早晨明明锁了门啊！
秦陌清了清嗓子：“前天早晨买饭顺便配了把钥匙。”
汤圆：“……”这是不是现实版的引狼入室？可现在明显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晚饭的食材秦陌已经买好了，汤圆也不计较，他们一向分工明确，吃饭时秦陌很体贴地给她盛汤夹菜，最后还洗了碗筷。
“你先洗澡吧，我还不太想动。”大概是这些天有些忙，汤圆浑身犯懒，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抓着苹果核仰头在沙发上不知想了些什么，等到她去厨房扔垃圾，又对着橱柜里多出来的那副餐具凝视许久。
“怎么又发呆？”秦陌擦着头发，忽而将手上的毛巾丢她怀里，大块头压下床垫一角，示意她给自己擦发。
汤圆细细地擦拭过他的鬓角，揉过他耳廓，动作细致耐心，良久，在安静温馨的氛围中，她说：“我今天见到宋温馨了。”
背对着她的秦陌沉默，半晌回了句：“谁？”
“扑哧，”汤圆笑了：“当年你也问过我她是谁。”却原来有些事她以为刻骨铭心，在他看来却微不足道：“我们小学同学。”
“……哦。”听这口气大约还是没想出那是什么人物。
“秦陌，”汤圆从后面抱住他的背：“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可羡慕她了，觉得她讨人喜欢。那会儿我多嫉妒啊，还联合你跟曹峰排挤她，可是我今天见了之后才觉得，其实她也没比我强多少。”
“你觉得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
秦陌拽回毛巾，草草将他头发又擦一遍丢开，转身将汤圆抱怀里，刮她鼻子：“你小时候做过这种坏事，我怎么不记得？”
汤圆强忍着没翻给他一对白眼，这都是女孩子暗地里的较量，他这种大老粗能记得什么？
“问你话呢，别东拉西扯！”
“你当年几岁？她呢？”秦陌很是认真地问。
“七八岁吧，她跟我一样。”
他摸摸她的头：“你当年七八岁，现在都二十四了，她也是，你说你们都没变过，可能吗？”
汤圆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
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不好不坏吧，总归没有变异。”秦陌勾勾嘴角：“不过你能觉得以前很厉害的人，现在也不过尔尔，起码算是一种进步。”
汤圆原本在瞪他，琢磨完他的话，忽而笑了，吧唧亲了他脸颊一口：“夸我这么含蓄干什么，我要笨点，听不出来多浪费啊！”
秦陌笑着胳肢她：“你还知道自己笨！”
半夜，汤圆从秦陌怀里醒来，她挣扎着挪开他的胳膊，在床边捞起睡袍披在她赤｜裸的身体上。她没有走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在黑暗中看秦陌的睡颜。
那个女人应该很好，也许宋温馨有夸大不实的描述，但能让秦陌看上也该有她独特的闪光处。汤圆到底还是做不到她自以为的不在乎。
他给她盛汤夹菜，洗过碗筷吗？
她会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准备第二天的衣服，等着为他擦头发，说笑话逗他笑吗？
在过去的这些年，有没有哪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曾抱在一起取暖……他们做过爱吗？
曾经，汤圆以为自己十分了解自己，她认定自己不是一个能成功的人，更甚者，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如同前世一样的庸碌无为的小人物，当然，她现在依旧是这样的人。只是今天，她发现想要成为她期待成为的人并不是多么困难。
可她没有尝试过就将秦陌推出去了。
五年的空白时间，她是最没有资格质问的人，而，她也不想这么做。
就像她和师远那段说不清的暧昧一样，秦陌和别的女人是光明正大又理直气壮的。她现在能做的，不是顺藤摸瓜找出那个女人去决斗，又或者跟秦陌置一场无理取闹的气，而是努力让自己做到更好、更优秀，那个女人也许是她感情路上最后一个BOSS，现在她也许还差一点点，但总会有成功那天，毕竟秦陌就在她身边不是？
但……真的、真的、真的不甘心啊！
汤圆越想越难受，她不愿意秦陌被自己的哭声惊醒，只是捂着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胸腔里积聚了一团又一团酸气，终于在受不了的时候，她下床奔到洗手间。
——吐了。
正文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个公寓本来就小；汤圆跑洗手间开的灯光都能打进卧室，秦陌迷蒙着眼过来；见她趴在马桶上立刻清醒了：“怎么了这是？”
汤圆来不及搭理他，完事才接过漱口水，在秦陌瞪视下心虚地说：“……可能下午吃坏了。”
“下午吃的什么？”秦陌眉头皱得很紧。
“就……喝点咖啡；没怎么吃东西……”她躲开他的眼神，直觉不想说实话被他追问。
秦陌揉揉眉心：“真是一会儿不看着你都不行。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汤圆连忙摆手：“我不想躺下，去客厅坐会儿，也可能是晚上吃那个苹果太酸了。”
秦陌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追着她的背影喊：“带条毯子披着！”又听她着急忙慌的脚步顿住；转而匆匆忙忙拐回卧室，抱出一条毛毯方亦步亦趋地过去。秦陌这才摇摇头收拾洗手间；等他擦着手出来时，就见汤圆把自己团在毛毯里，手边是一杯白水，氤氲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可她脸色还是出奇的差。
不去看医生也要吃点药，秦陌没去打扰她，而是找她放药的地方，这姑娘在他们旧居的时候就有习惯，把常备药放在床头柜的抽屉。她还振振有词，说一个人生病没力气走路，可以伸手就拿到应急的药，不会太费力气。
汤圆还在发呆，突然一盒药被摔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傻愣愣抬头，看到的是秦陌怒气冲冲的脸。
“我看你不是吃坏东西，你是吃错药了！”他扔过来的是一盒开了包的毓婷：“跟你说这副作用大，你还吃，吃药上瘾么？！”
汤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误会和真相该让他知道哪一个。
秦陌抿着唇盯她，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转身就走。
两分钟后，有人悄悄推开卧室的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摸索到那个侧卧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他，跟他挤一个被子里了。
秦陌毫不客气地直接将她的手甩开，过了一会儿她又攀了上来。如此来回了几次，秦陌终于转过身，可他还没说话，怀里就撞进来一个火箭筒。
“别生气了，好么？”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知道她泰半是装的，但是因为她脸色还没恢复，这可怜就有三分真，让秦陌到嘴的话说不出来。半晌，他低声说：“这么讨厌我？”他不得不承认看见药盒时，男人的自尊严重受挫。
“不是，”他出口的温度都带着凉意，汤圆嗫嚅道：“只是预备上而已……以防万一……”
这能有什么万一？还不就是排斥他么？秦陌仰头倒在枕头上，冷笑一声：“行了，看你也没什么事，睡吧。”副作用这么大，可见她是吃了不少，更甚者，也许这些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