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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名形亦相近,故常致误。世说新语德行注引汝南先贤传“阆”亦误作 “宏”,而所言事迹与袁阆同。
〔二〕 薛恭祖,名勤,汝南人,识陈蕃有清世志者。
〔三〕 范书郭泰传注引谢承书作“ 汪汪若千顷波”,而范书黄宪传、续汉书、世说新语均与袁纪同。
初,泰尝止陈留学宫,学生左原犯事斥逐。泰具酒食劳原于路侧,谓之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大盗;段干木,晋国之大驵,卒为齐之忠臣,魏之名贤〔一〕。且蘧伯玉,颜子渊犹有过〔二〕,谁能无乎?慎勿恨之,责躬而已。”或曰:“何为礼慰小人?”泰曰:“ 诸君黜人,不讬以藜蒸,无有掩恶含垢之义。‘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三〕。吾惧其致害,故训之。 ”后原结客,谋构己者,至期曰:“林宗在此,负其前言。”于是去。后事发露,众人咸自以蒙更生之赐于泰。
〔一〕 李贤曰:“吕氏春秋曰:‘ 颜涿聚,梁父大盗也,学于孔子。’左传曰‘晋伐齐,战于黎丘,齐师败绩,(智伯)亲禽颜庚。’杜预注: “颜庚,齐大夫颜涿聚也。’”又“段干木”句亦出吕氏春秋。李贤引说文曰:“驵,会也。谓合两家之卖买,如今之度市也。”又引新序曰:“魏文侯过段干木之闾而轼之,遂致禄百万,而时往问之。国人皆喜,相与诵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秦欲攻魏,司马唐谏曰:‘段干木贤者也,而魏礼之,天下莫不闻,无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为然。”
〔二〕 论语宪问:“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 ‘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又雍也:“孔子对曰: ‘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三〕 见论语泰伯。
泰谓济阴黄元艾曰〔一〕:“卿高才绝人,足为伟器。然年过四十,名声着矣。于此际当自匡持,不然将失之矣。”元艾笑曰:“但恐才力不然至此年矣〔二〕!若如所敕,敢自克保,庶不有累也。”林宗曰:“ 吾言方验,卿其慎之。”元艾声闻遂隆。后见司徒袁隗,隗叹其英异,曰:“若索女婿如此,善矣!”有人以隗言告元艾,又自生意谓之曰:“袁公有女,得无欲嫁与卿乎?”元艾妇夏侯氏,有三子,便遣归家,将黜之,更索隗女也。夏侯氏父母曰〔三〕:“妇人见去,当分钗断带,请还之。”遂还。元艾为主人,请亲属及宾客二十余人〔四〕。夏侯氏便于座中攘臂大呼,数元艾隐慝秽恶十五事,曰:“吾早欲弃卿去,而情所未忍耳,今反黜我!”遂越席而去。元艾诸事悉发露,由此之故,废弃当世。其弘明善恶皆此类也。
〔一〕 范书郭泰传作“黄允字子艾 ”。
〔二〕 疑“然”字涉上文“不然” 而衍。
〔三〕 惠栋曰:“袁宏纪云,夏侯氏谓父母曰:‘妇人见去,当分钗断带,请还之。’” 据此则蒋本恐脱“谓”字,然考诸本皆无“谓”字,当系惠氏据范书所补。范书郭泰传作“妇谓姑曰”,与袁纪亦异。
〔四〕 范书作“于是大集宾客三百余人”。
后遭母忧,丧过于哀。徐孺子荷担来吊,以生□ 一束顿庐前,既唁而退。或问:“此谁也?”林宗曰: “南州高士徐孺子者,其人诸生,吾不堪其喻也。”钜鹿孙威直来吊,既而介休贾子序亦来吊,林宗受之。威直不辞而去,门人告之。林宗遣人追之曰:“何去之疾也?”威直曰:“君天下名士,门无杂宾,而受恶人之唁,诚失其所望,是以去耳。”林宗曰:“宜先相问,何以便去邪?乡里贾子序者,实有匈险之行,为国人所弃〔一〕。闻我遭丧,而洗心来吊,此亦未被大道之训,而有修善之志也,吾故受之。若其遂变化者,弃损物更为贵用,如其不然,不保其往也〔二〕。且仲尼不逆互乡〔三〕,奈何使我拒子序也!”子序闻之,更自革修,终成善人。其善诱皆此类也。
〔一〕 范书作贾子厚,名淑。李贤注引谢承书曰:“淑为舅宋瑗报仇于县中,为吏所捕,系狱当死。泰与语,淑恳恻流涕。泰诣县令应操,陈其报怨蹈义之士。被赦,县不宥之。之郡上言,乃得原。 ”
〔二〕 论语述而曰:“子曰: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郑注曰:“人虚己自洁而来,当与之进,亦何能保其去后之行。”
〔三〕 论语述而曰:“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郑注曰:“互乡乡名也。其乡人言语自专,不达时宜,而有童子来见孔子,门人怪孔子见之。”
其所提拔在无闻之中,若陈元龙、何伯求终成秀异者六十余人;〔一〕其所临官,若陈仲弓、夏子治者十余人,皆名德也〔二〕。
〔一〕 元龙,陈登之字。伯求,何颙之字。
〔二〕 仲弓,陈寔之字。子治,夏馥之字。
石云考从容谓宋子俊曰:“吾与子不及郭生,譬诸由、赐不敢望回也〔一〕。今卿言称宋郭,此河西之人疑卜商于夫子者也,若遇曾参之诘,何辞以对乎?” 子俊曰:“鲁人谓仲尼东家丘,荡荡体大,民不能名,子所明也。陈子禽以子贡贤于仲尼,浅见之言〔二〕,故然有定邪?吾尝与杜周甫论林宗之德也〔三〕,清高明雅,英达瑰玮,学问渊深,妙有俊才。然其恺悌玄澹,格量高俊,含弘博恕,忠粹笃诚,非今之人,三代士也。汉元以来,未见其匹也。周甫深以为然。此乃宋仲之师表也,子何言哉!”
〔一〕 论语公冶长曰:“子谓子贡曰:‘汝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二〕 论语子张曰:“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
〔三〕 杜周甫,即杜密也。时人谚曰:“天下良辅杜周甫。”
于是劝林宗仕,泰曰:“不然也。吾夜观干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一〕。方今卦在明夷,爻直勿用之象,潜居利贞之秋也。犹恐沧海横流,吾其鱼也。吾将岩栖归神,咀嚼元气,以修伯阳、彭祖之术,为优哉游哉,聊以卒岁者。”遂辞王公之命,阖门教授。
〔一〕 定公元年左传曰:“天之所坏,不可支也。”此乃晋女叔宽之语。又国语周语卫彪傒见单穆公曰:“周诗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坏也。其所坏,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作此诗也,以为饫歌,名之曰支。”
泰身长八尺,仪貌魁岸,善谈论,声音如钟,宵行幽闇,必正其衣服。家有书五千卷,率多图纬星历之事。与其等类行,晨则在前,暮则在后。所历亭传,不处正堂,恒止逆旅之下,先加粪除而后处焉。及宿止,冬让温厚,夏让清凉。如乡里或有尔者,父母谚曰〔一〕:“欲作郭林宗邪?”
〔一〕 谚通喭,广韵曰:“小笑貌。”
仇香字季智〔一〕,陈留考城人。行止纯嘿,乡党无知者。年四十,召为县吏,以科选为蒲亭长〔二〕。劝耕桑,合嫁娶,农事毕,令子弟群居。同学丧不办者,躬自助之;其孤寡贫穷,令宗人相赡之;其剽轻无业者,宗人亦处业之;不从科者,罚之以谷;代公赋多少,有次行之,期月里无盗窃。
〔一〕 香本名览。
〔二〕 范书注引谢承书作“阳遂亭长”。
香初到亭,民有陈元者〔一〕,独与母居,供养有违,母诣香告元不孝。香惊曰:“吁,是何谓乎?近日过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但教化未至〔二〕。且妇人守寡养孤,上欲激贞名于当世,中欲不负于黄泉,下欲育遗嗣而继宗也。此三节者,妇人之妙行也。母既若斯华发矣,奈何以一旦之忿,弃历年之勤乎?且母养人孤遗,不能成济,若死者有知,百岁之后,当何以见亡者?”母涕泣而起。香留为具食,嘱曰: “归勿复言,吾方为教之。”既而之田里,于众中厉言曰:“此里当有孝子。陈元今何在?”众指曰:“是也。”香起揖之,以孝行慰勉之。谓众曰:“此孝义里,当见异。以陈元故,后诸乡。”数日,齎酒礼到元家,上堂与相对,视其食饮之具有异于他日,遂复陈孝行,以诱其心。如是者数焉。元卒为孝子,乡邑所称,县表其闾,丞掾致礼。
〔一〕 御览卷六一0引谢承书作“ 羊元”,本传注亦然。
〔二〕 范书本传注引谢承书曰:“ 羊元凶恶不孝。其母诣览言元。览呼元,诮责元以子道,与一卷孝经,使诵读之。元深以悔,到母床下,谢罪曰:‘元少孤,为母所骄,谚曰:孤犊触乳,骄子笃母。乞今自改。’母子更相向泣。于是元益修孝道,后成佳士也。”与袁纪大异。
是时河内令王奂政尚严猛〔一〕,闻香以德化民,署香主簿,请与相见,谓之曰:“闻在蒲亭,陈元不罚而化之,得无少鹰鹯之志邪〔二〕?”香曰:“以鹰鹯不若鸾皇,故不为也。”奂谢遣曰:“枳棘之林,非鸾凤所集,百里非大贤之路〔三〕。”州郡并请,皆辞以疾。宴居必正衣服,妻子有过,免冠自责,妻子庭谢思过。香冠,妻子乃敢升堂,终不加喜怒声色。妻子事之,若事严君焉。
〔一〕 范书“奂”作“涣”。
〔二〕 文公十八年左传载季文子所使大史克对文公曰:“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杨伯峻言汉翟方进奏亦曾引此言。
〔三〕 李贤曰:“时涣为县令,故自称百里。”
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父为牛医。宪识度渊深,时人莫得而测。年十四,颍川荀季和见而叹曰〔一〕:“足下,吾之师也。”汝南周子居常曰〔二〕:“ 吾旬月之间,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生矣。”时汝南戴叔鸾者〔三〕,高迈之士也。当时意气,人所推服。然每见宪,未尝不怅然自失。母问之曰:“汝何为不乐?复从牛医儿所来邪?”叔鸾跪曰:“良每自以才能不减叔度,至于面对其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四〕,可为良之师也。”举孝廉,无就之意。其僚辈皆瞻望于宪,以为准的,于是俱到京师,称病而归也。
〔一〕 荀季和,乃荀淑也。
〔二〕 范书黄宪传作“同郡陈蕃、周举常相谓曰”云云。然周举字宣光,非子居也。惠栋曰:“案世说及袁宏纪皆作‘周子居’。汝南先贤传:周乘字子居,汝南安城人。天资聪明,高峙岳立,非陈仲举、黄叔度之俦,则不交也。为泰山太守,甚有惠政。”则范书“周举”恐系“周乘”之误。
〔三〕 戴叔鸾,即戴良也。
〔四〕 见论语子罕。
陈实字仲弓〔一〕,颖川许人。少为县吏,常给厮役。时县吏邓劭每出候宾,见寔执书立诵。劭嘉之,即解录,遣使诣太学。寔推纯诚,不厉名行,然罗居老少,皆亲而敬之。乡闾讼者,辄求正于寔,寔以理喻曲直,退无怨者,皆曰:“宁为刑罚所及,不为陈君所非。”寔尝为郡功曹,中常侍侯览属非其人,太守高伦出教教之,寔固请不可,太守曰:“侯常侍不可违,君勿言。”寔乃封教入见:“必不得已,寔请自举之,不足以损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