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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说的是轻描淡写,以维持他法制科科长的身份,但是内心的泄底,害怕,身为老江湖的我还是能够轻易看出来的,所以我一路上都在宽慰他,我说只要你没害过人,鬼是不会来害你的,哪怕鬼真的和你有所瓜葛,只要你一身正气,谁也动不了你。
相反要是你内心本来就脆弱,遇到好鬼也就罢了,要是遇到不那么友善的鬼,可能就真的会乘虚而入。
行家的宽慰毕竟是有效的,从他打开铁链上的锁时的动作我就知道。
进了筒子楼,我先自私的回味了一下这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毕竟现在要找筒子楼,还真是不容易。楼道里断电很久了,又深又长,即便是在白天,也显得非常昏暗。
我们摸索着上了二楼,我眼睛时不时也盯着手里拿的罗盘,生怕突然出现点什么动静,破坏了我对这种环境一切美好的幻想。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光线稍微好一些。通道两侧除了洗手池就是灶台,问了科长,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置,于是我只得一个一个跟着找,最终在楼梯和通道一侧的中间,罗盘出现了轻微的转动。
我的罗盘跟了我很多年,是师傅送给我的,给我的时候施了点咒,与其说它准确,到不如说它有灵性。而那天罗盘开始转的时候,正好就在一个灶台前。我仔细观察了那个地方,和其他灶台不同,别的都沾满了灰尘和污垢,而这个却干干净净,连瓷砖都像是新的。
基于以上的这些要素,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我基本判定了,这里确实闹鬼。
出了筒子楼,科长也重新把大门锁好。我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了他我的看法,并且告诉他,不要担心,这不是恶鬼。我这么说真不是在安慰他,通常如果是恶鬼,他会主动来招惹你,或是用一些奇怪的现象来警告你不要靠近,它们相对比较暴躁和不友好,相反,如果是只流浪的鬼,或是不作恶的鬼,它会尽力遮蔽住自己的磁场,不愿被人发现。
不会主动来伤害人,自然也就无害。
而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次这个就是后者。中午在厂里的食堂吃了点东西,实话说,还真是不怎么好吃,**的包子,都快能扔过河去了,肉丝太少,菜太多,油和辣子的味道也好像没熟,一顿饭下来,我只能说这厂里食堂的伙食还真是不够地道。
午饭后,我需要科长陪着我,去寻访那些厂里退休的老职工,我说过,要了解一个地方,找到这个地方的老人,你就已经了解了一大半。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运气特别好,我们在老职工活动中心找到一个正在看下象棋的老先生,他自己介绍他71年进厂,干了些年后就转到科室,当起了宣传干事。
宣传干事在我看来,无非就是画画黑板报,或者印点厂刊之类的工作,也算清闲。
这个老先生的穿着我非常欣赏,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下身穿着布质的蓝色短裤,一双土黄色的凉拖鞋,跟我一样,右手戴表,我是指那种松紧表带的表,头发稀稀拉拉,
有点秃顶。
看上去很像是周星驰电影里的火云邪神,不同的是他并不具备梁小龙老师那张性感的大嘴,以及风骚的夹拖鞋的动作。
这位老先生姓李,按年岁来说,我得叫他爷爷。科长说我是来了解那筒子楼的情况,因为快要拆迁了,所以希望李爷爷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我想他大概把李爷爷当傻瓜了,活这么大岁数,连这点小把戏都瞧不出来吗?
果然李爷爷开口第一句话就说,你是想知道那楼里闹鬼的事情吧。我猛点头。之后的大约半个小时里,我从李爷爷口里近乎全貌地了解了这个筒子楼的一切,包括那个鬼。
李爷爷告诉我,闹鬼那家在86年的时候住了一对夫妇,当时他也住在那楼里,女的是厂里的财务,打得一手好算盘,男的是厂里的司机,可在那年丈夫在外头送货的时候,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摔进了河里,车是打捞起来了,但是人却怎么都没找到。
几天后,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她丈夫死去的消息。楼里的邻居们帮着他妻子料理了丧事,但是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开始因悲伤过度,魂不守舍。
每天到下班的时候,就站在家门口的灶台前煮好饭菜,然后朝着楼梯张望,希望还能看到丈夫回家的身影,一次次自己欺骗自己,折磨自己,最终走了绝路,在丈夫去世后半年,她身心俱疲,在丈夫坠江的河边,投河自尽。
尸首也没能找到。所以在2000年闹鬼的时候,李爷爷就猜过可能是她回来了,因为看到的那一切真的很像,只是李爷爷没有跟任何人说。直到2010年当年,有人说听见筒子楼里的歌声,于是闹鬼的传言又起,李大爷说,那个歌声是真实的,因为他自己也听到过。
是那种四下安静的清唱,我虽然没有听见,但也能想像出那种哀怨、孤独的感觉。虽然已经能够确定,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解。
如果俩人都死了,那妻子应该算是和丈夫团聚了,又有什么理由重新回来呢?
那么结论就只能是她死了以后,并没有找到自己丈夫。我开始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问了李爷爷丈夫出事的具体地点以后,我便和科长一起赶到了江边。
这么多年过去,江边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于是我们只能摸索着走到防洪大坝下,正值夏天,河水也涨的高,我们走也走不了多远,于是我心想罢了,在江水边,找了块木块,刻上李爷爷告诉我的丈夫的名字,用红绳栓死,然后再找来一块更大的石头,栓住红绳的一头,自己的脚踩着另一头,把罗盘压在红线上,靠近我的脚,念了喊魂咒后,把绑了石头和木块的那头,远远丢进江里。
过了一会,罗盘有了异状,我知道我找到这个丈夫了。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刻上名字的木块,他是能够感觉到的,再加上咒文里,替代进去了他的名字,所以喊出了的只能是他。果然和我猜的没错,这么多年以来,丈夫的灵魂一直还在江里。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确实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损坏的车体压住了他,也许是他本来不是被撞死的而是被溺死的,溺死的鬼如果没人带路就无法离开水里,水对它来说就像空气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而妻子同样投河死去,为何能够重新回来,我还真没答案。
也许是咽气的一刻,被冲到了岸边吧。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我只把红绳的很小一段拿在手里,这样丈夫的灵魂才能跟着我走,这一切我都没告诉科长,因为想来会吓坏他。回到筒子楼里,直接上了二楼,我才松开红绳。
而在我吧红绳松开的一瞬间,我明显看到地上出现了四个脚印。一双没穿鞋的,一双穿了鞋,两双脚印相对而立,像是两个拥抱亲吻的人,对于这样2个相爱的人来说,虽然我并没能去了解他们的故事,但是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会深深打动我。
我看着罗盘,从疯转归于平静,我猜想是时候让他们一起上路了,先是阴阳相隔,再是同界却无法同聚,再再是一隔就隔了这么多年,坐牢都还能有个探监的机会,死了还在相守,死了依旧等待,如果说爱情伟大,也许就伟大在这样的地方。
勘明位置后,我将红线把他们围了起来,每个一寸就在红线上打个结,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是师傅告诉我,打一个红线结,就能让这些相爱的人厮守一世,之所以叫做结,如果解得开,也就不叫结了。
有没有转世,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是有的,于是打了很多结,也希望这对爱侣,生生世世都厮守在一起。了完了这件事,科长如约付了钱。
他留我吃完晚饭,我却怎么也不肯。不是因为饭菜难吃,而是因为我领悟到,我也应该给自己打个结了,于是在那以后不久,在那份爱情的感动下,我结婚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断翅'
虽然自己没有证实,但小时候听过一些老人说,每个生命的出现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杀猪的人,下辈子会投胎成为猪,过完猪的一生,以此赎罪,尽管未有证据,我却始终相信任何一条生命是可贵的。
师傅也常常告诫我,要尊重生命,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形式。
不管轮回之事究竟如何,我们都有理由去相信,当我们变成一个有思维的生物,这之前我们是经过了无数次磨难才能在天地间存在。
而所谓生命,难道不是本来就是值得珍惜和重视的吗。所以我要说的是去年,2011年出现的一个女人。她姓杨,我只能称呼她为杨小姐,28岁,已婚。
她是我老婆念大学时的师姐,从她找到我开始,至少花了半个小时在哭。
在我老婆的教导下我深刻明白一个女人在哭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递纸巾,而不是劝她不要哭。
也让我明白不论对面美丽动人的女人,哭起来的姿势都是一样的,也同样都会呼呼的醒鼻涕。
在半包抽纸都阵亡以后,她才开始把她遇到的事告诉我。她是2008年结婚,之后有了一个小孩,现在小孩已经快3岁了,原本生活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直到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她开始害怕,她找到我的时候,看上去很憔悴,憔悴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岁数比我还小的女人。
通常我形容一个看上去憔悴的女人,无非就是皮肤苍老,黑眼圈重等词语,而杨小姐的憔悴,即便是丢到大街上让一个普通人来看,也会觉得很扎眼,有种痛苦却又说不出,无奈、无助、又渴求解脱。
我向来是要先了解情况,再判断是否真的是我能够帮上忙。
所以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她结婚后很快怀孕,随后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孩,由于丈夫长期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就只有杨小姐和她的母亲一起照料小孩,家境殷实。
为了带好孩子,省去丈夫辛苦打拼的后顾之忧,杨小姐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可直到最近,孩子和母亲包括她自己身上,都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
最初是她母亲,岁数也不算大,也就50多岁,有天早上不小心绊倒摔倒了,但是却没有受伤,事后母亲在谈起自己摔倒的事情的时候,说是好像跌下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反着推了她一把,也就减轻了她摔下去的力度,所以丝毫没有受伤。
起身之后也一直有点恍恍惚惚,也说不出是被惊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再是她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觉得天气很热,就把被子扔到沙发上,自己穿着睡衣就睡了,可是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好好地盖在自己身上,还有个枕头压在被子上。
她曾努力回忆,加上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情况,所以她确信不是自己把被子拿过来盖上的,至于为什么被子会盖在她身上,以及那个枕头,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这些事情都没能引起她足够的重视,直到有一天,她在沙发上逗她的孩子,叫到:“XX(孩子小名),过来跟妈妈玩。”
孩子突然一脸天真烂漫的说:“妈妈,我叫小贝”。
瞬间杨小姐就吓坏了,因为她开始联想到一些往事,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密切注意孩子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当孩子反映出一点点的异常,她都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