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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尺不等时中说完,哈哈一笑,说道:“玉尺自有巧妙安排,请将军不必操心。”
袁时中害怕慧梅会对他大闹并向闯王和高夫人禀报,正要批评军师考虑不周。忽遇曹操派亲兵迎面而来,催他同刘玉尺快去州衙议事,便不再言语了。但是他在肚子里暗暗抱怨:
“玉尺,你准会替我惹出是非!”
袁时中见到曹操,原以为曹操要同他商议军戎大事,不料仅仅告他说接到闯王传谕,曹营和小袁营在睢州只停留今明两天,准于三月二十五日赶到商丘城外与闯王大军会师,围攻府城。另外,曹操告他说,今日曹营派出几支人马在睢州城中和四乡征集粮食、骡马、财物,明日下午将按三万人马发给小袁营一月军粮,要他派一得力人员与曹营总管共商如何分发军粮的事。曹操和吉珪并没有对他特别尊重,也没有留他吃午饭。袁时中将刘玉尺留下,自己告辞出城。他的心中失望,暗生闷气。他又想着自己本是一营之主,在豫、皖之间独树一帜,从不受谁的管束,不料投了闯王之后,却被当做一般的部将看待。他对当日在匆忙中决定投闯,开始感到后悔。
午饭后,他在金氏的帐中睡了一大觉。因为心情不快,疑心罗汝才的对他冷淡是出自闯王授意,开始对闯王不满,所以回老营后没有兴趣去慧梅驻处。午觉醒来,已是申初时候。听说刘玉尺已经回来,他便回到自己所住的一家地主住宅的堂屋。看见刘玉尺、朱成矩、刘静逸和几个亲信将领都在等他,另外唐宅的韩忠同两个年轻仆人带着两担礼物也在天井中等候。
袁时中坐下以后,先处分韩忠前来送礼的事。韩忠进去,在他的面前跪下叩了头,说:
“家主老爷因蒙将军庇护,阖宅平安,众多街邻也都得蒙保全,结草衔环,难报鸿恩。特差小人前来,敬献菲仪,聊表寸心,务恳将军晒纳。”说毕,韩忠从怀中取出红纸礼单,双手呈上,随即站起,躬身立在一旁,准备袁时中在看礼单时有所询问。
袁时中见礼单上开列着纹银三千两,黄金二百两,绫罗锦缎,珠宝首饰不少,随即将礼单交给亲兵,对韩忠笑着说:
“你回禀唐老爷,本来我是报唐老爷在开州救命之恩,派兵保护唐府,义所应当。如此厚礼,实不敢受。可是如一概退还,人情上说不过去。没奈何,我收下一半吧。”
韩忠赶快说:“恳将军务必全数晒纳,小人方敢回去复命。在将军营中,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物,自然很多,区区薄敬,不在将军眼中。可是,倘若将军不肯全收,家主便会怪小人不会办事,小人就吃罪不起了。”
袁时中感到有点为难,望望左右。刘玉尺、朱成矩和刘静逸等都说既然礼物送来,出自诚心,应以全收为宜。袁时中只得同意全部收下,命亲兵厚赏韩忠和随来的两个仆人,仍由护送他们前来的十名小袁营士兵护送回城。等韩忠走后,时中对众人说道:
“唐老爷丢了官已经几年,今日拿出这份厚礼,很不容易,所以我不肯全收。”
刘玉尺笑着说:“将军误矣。据我看,唐知州的这份厚礼,大半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怎么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午后,为着处分那两个美人的事,我又到唐宅一趟。那时唐宅满是避难的人,多是富家、大户与乡宦、绅衿,带进唐宅的箱笼包袱到处堆积。唐铉的这份厚礼定出在这些人的身上,将军党其多,我尚嫌其少耳。”说毕,哈哈大笑。
朱成矩点头说:“玉尺所见甚是,羊毛只能出在羊身上。将军待人忠厚,故不曾想到这一层。”
袁时中也笑了,说:“我原是庄稼后生,起义后才阅历世事,哪有像知州这样人的心中窟眼儿多!玉尺,那两个会弹唱的俊俏丫头,你送到哪儿去了?”
刘玉尺说:“将军不要,自然有喜欢要的人。”
“你送到曹帅那里了?”
“是的,这才真叫做惜花献佛。”
“曹帅怎么说?”
刘玉尺捻着略带黄色的短须,得意地哈哈大笑,说:“我将两个姑娘送到曹帅那里,对他说:我们袁将军遇到这两个姑娘,不敢染指……”
时中问:“你说什么?”
玉尺:“我说将军连用手指碰一下也不敢,命工尺送来为曹帅侑酒,聊表一点孝敬之意。曹操将两个姑娘通身上下打量一遍,心中满意,对我说:‘还好,还好。留下吧。对时中说我领情了。’随即叫她们弹唱一曲,越发满意,频频点头。”
朱成矩小声说:“果然名不虚传,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酒色之徒!”
刘静逸向来不喜多言,忍不住摇摇头,说:“我看,曹操貌似酒色之徒,安知不是韬光于群雄之中,别有一番打算?倘若他果是庸碌之辈,何以将士归心,兵马众强,仅仅次于闯王?”
朱成矩说:“静逸的话很有道理。曹帅当然必有过人之处,万不可等闲视之。他同李帅原是勉强结合,同床异梦。虽然他奉李帅为盟主,但并非李帅部曲,差不多是平起平坐。我们要善处两雄之间,既不要得罪曹帅,还得使李帅多加信任。”
刘静逸冷冷地说:“谁也不会信任我们。他们两营尽管貌合神离,可是全都是老陕儿,有乡土之亲,都把我们小袁营看成外路人,十分清楚!”
袁时中叹口气说:“我们小袁营目前处境同我们原先所想的很不一样!”
刘玉尺向袁时中的亲兵头目袁大洪和两名亲兵扫了一眼。他们立即退出,并且挥手使站立在门外的亲兵们都退后几丈以外。有两个人正要来向袁时中和刘玉尺禀报事情,被袁时中的亲兵们迎上来小声询问一下,知道事儿不很重要,挡回去了。
屋里完全用小声谈话,站在院里的亲兵头目袁大洪虽然出于好奇心,很想知道屋里谈的是什么机密大事,但是听不清楚,只猜到是在议论自从归顺李闯王以来的种种事儿。他也明白,近些天许多将士也常在私下议论,有人说应该投闯王,有人说不应该投闯王。有人说我们的首领好歹做几年婆子,如今反而变成了媳妇儿;上边压着一个严厉的婆子,还有一位拿架子的婶娘。袁大洪还听到有人抱怨说:不是李闯王的养女嫁到小袁营,倒是我们的首领嫁到闯营,连整个小袁营的人马都陪嫁了。到底以后怎么办,袁大洪常在想这个问题。尽管他是袁时中的近族侄儿,又是亲兵头目,但是像这样重大问题是不许他打听的,更不许他同别人议论。
过了许久,参与密议的人们开始从屋里出来,各人去办各人的事,只有刘玉尺和刘静逸被袁时中暂留一步。时中向刘静逸问道:
“静逸,唐知州送来的这份礼物,你看怎么收账呀?”
刘静逸恍然记起,说:“一议论大事,就把收账的事忘啦。将军,纹银、黄金和大宗绸缎,照!日例收人公账,金银珠宝首饰向来交孙姨太太和金姨太太处分,我不收账。如今将军已有太太,这金银珠宝首饰应如何处分,请将军吩咐。”
袁时中怕引起金姨太太同慧梅争斗,沉吟说:“孙姨太太向来遇事退让,只是金姨太太独霸惯了,须得斟酌。送给太太,由她将二位姨太太找去,三人一起商量如何?”
刘静逸迟疑说:“怕不好吧?太太虽系新来,但她的名分为正,且系闯王养女,又是健妇营女将,岂肯将金姨太太放在眼里?她不会找两位姨太太商量的。”
袁时中宠惯了金氏,也觉难办,说道:“这个,这个……”
刘玉尺忽然抬起头来,捻须微笑。
刘静逸问道:
“军师有何妥善办法?”
刘玉尺说:“以我之意,连那二百匹绫罗绸缎你也不要入账。将这金银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外加纹银四百两,黄金五十两,送到太太面前,请她处分。她分给什么人,分多少,或者赏给什么人,悉听她的尊便。将军今日已有正室夫人,何必为此小事分心?”
时中问:“倘若她故意不分给金姨太太,岂不闹得我耳朵不清静?”
玉尺说:“太太跟着高夫人长大,见过大世面,我想她不会将这东西全数留在自己手中。倘若她全部留下,那也没啥,你另外给两位姨太太一些金银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罢了。”
袁时中说:“她才来不久,这样会使她惯成了独霸天下的脾气。”
“将军差矣。后日我们就到商丘城外与老府会师。闯王和高夫人必然关心太太出嫁后的一切情况,将军此时何必对小事斤斤计较,令太太不将好话多说?”
袁时中笑着说:“对,对。有道理!”
唐铉送来的全部礼物,刘静逸暂不入账。片刻工夫,由袁大洪率领亲兵挑着二百匹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首饰和分出来的黄金白银,并带上一张由刘静逸重新写的礼单,往慧梅所住的宅子去了。
当东西送到时候,慧梅正在村外驰马射箭。她常常有一些难以对人言说的苦恼情绪,只能借骑马、射箭或舞剑排遣。她得到禀报,赶快回去,看见袁大洪和两名亲兵果然坐在她居住的上房门外等候,邵时信和吕二婶在陪着他们谈闲话。看见慧梅带着一群女亲兵回来,大家起立。尽管按宗族关系袁大洪应该向慧梅称呼婶儿,但是因时中是一营之主,而慧梅又很威严,所以他按照文武官员家通行规矩,恭敬地叫一声:
“太太!”
慧梅略有笑容,轻声问:“什么事儿?”
袁大洪赶快说明来意,双手呈上礼单。慧梅在闯营时候,遇到这样事儿都是高夫人亲自处理或慧英代高夫人处理,自己不曾留心,所以乍然间没有主意,说:
“你们先到外边等一等吧。”
袁大洪回答一声“是”!同两名亲兵正在退出,办事细心的邵时信突然说道:
“大洪,你留一下,让我按照单子将东西点一点,免得出错。”
慧梅不再过问,进到房中休息。时信同吕二婶一件件清点无误,才让大洪出去等候。他进来向慧梅笑着问:
“姑娘,你打算如何处分?”
慧梅说:“时信哥,要我打仗我有经验,可是这样事我是外行。你同吕二婶说,我应该如何处分?”
吕二婶笑着说:“袁姑爷将这么多礼物请姑娘处分,这是对姑娘特别尊重。姑娘自然要留下一部分,余下的请姑爷自己分给两位姨太太。姑娘是太太,身边还有众多女兵,自然要多留一些。”
慧梅转望邵时信,等他帮助拿主意。
邵时信想了一下,说:“以我主见,东西以少留为佳。绫罗绸缎共留四匹,好首饰留四包,黄金白银一概不留。”
吕二婶问:“姑娘身边还有四百多男女亲兵,男的不说,女的难道不该赏赐?一般女兵不说,那些女兵头目和常在身边伺候的姑娘,不该赏赐?”
邵时信笑着说:“我想,我们慧梅姑娘新嫁到小袁营,处事要越大方越好,方是闯王和高夫人的养女身份。至于我们众多女兵,另有赏赐办法。其实,不仅随嫁来的姑娘们应该赏赐,男兵们也不应该受亏待。今天午饭后因知曹帅老营已经移驻城中,我奉姑娘之命到城中办事,又去向曹帅夫人和二夫人请安,听曹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