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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新妇之理(上)-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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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春啊……”
    那所学校,就是碧就读的学校。
    记得仁吉说他的孙女也是那里的学生。伊佐间很难从碧那天真无邪的形象中导出卖春这两个字,只是……
    ——那个女孩……
    碧在父亲葬礼的时候笑了。
    或许只有自己多心。但在伊佐间看来,她的确是在笑。
    伊佐间回想起碧的笑容——想起送葬队伍中织作家的女儿们。
    现在想想,虔诚的基督徒在佛教的葬礼中捧丧膳,是有些奇怪。对碧来说,信仰宗教不同。她之所以看起来心不在焉,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所以啊,大老爷遭到意外的反击,突然变得一脸苍白,沉默了,把少爷拖进房间里,两个人谈了好一阵子。后来碧小姐也被叫去了,好像吵得很厉害。因为这样,葵小姐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绞杀魔出现后,就回到家里了。警察也来了,而且还有面子问题。不管怎么说,老爷前天还骂得那么凶、吵得那么厉害,隔天早上竟然一命呜呼。这太奇怪了。
    “太太醒来的时候,大吃一惊吗?”
    “发现的是茜小姐,太太在寝室的别处。”
    “分床睡?”
    “分床睡。”
    “他们吵架了吗?”
    “怎么可能吵架?大老爷是入赘女婿。夫妇分床睡,好像是以前就有的惯例。感觉他们的感情也不是特别坏,只是我到这里工作以后,连一次都没有看到大老爷和太太说过话。”
    “你是女管家,却没有看过?”
    “没看过。可是太太那副模样,或许这很平常的吧?
    “这样平常吗?连话都不讲,晚上也分开睡?”
    “很平常啊。在这个织作家,男人本来就只是道具罢了。大老爷相当于是他的生意头脑被相中,被雇来这里而已。”
    “……没有爱?”
    伊佐间一问,阿节就说:“什么叫爱?然后说,“可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啊。”
    这也不是不懂。虽然不是不懂,但是这一家人——就阿节的话听来,感觉冰冷到了极点。她说得实在太生动了。
    从耕作和仁吉的话来看,也可轻易想象出织作一族有着不少争执和纠纷,但伊佐间完全没有想到竟是如此血淋淋。从织作家富裕而且来历正派的优雅资本家外貌,很难看出内部竟是这种家庭关系。话说回来……
    ——情况真是棘手。
    伊佐间这么想。葵好像坚持不结婚,只要茜不再婚,织作家就要断绝了。伊佐间这么说,阿节便低声道:“织作家的血脉早断了。”
    “这话又怎么说?”
    “这话可不能说出去哟。上一代的太太——也就是真佐子太太的母亲,五百子老太太的女儿——贞子大太太这个人,听说是上上一代喜右卫门老爷和一个女工生下来的孩子。五百子老太太真正的孩子好像已经过世了。所以现在的织作家的人,全部是女婿和女工的子孙哟。然后啊……”
    阿节的话突然中断了。她露出一副咬到涩柿子的表情,偷偷摸摸的放下交叠的双腿,轻轻地在地上摆正,静静地站起来。她僵住了。
    伊佐间望向她僵硬的视线前方。
    黑色的门扉前,站着一个天使。
    几近黑色的灰色制服,白色的大蝴蝶结。
    硕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瞳孔,仿佛仔细地涂上白色颜料般的细致肌肤。
    未发达的声带振动了:“阿节……”
    是织作碧。
    阿节用高八度的声音尖叫了一声“是”,询问:“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我才刚来而已……碧天真烂漫地笑着,“……但是神总在你身边哟。阿节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没、没那回事!对,我、我只是一直想坐这张漂亮的椅子,对、对不对,客人?”
    今川闻言,没用地说了句:“这把椅子很棒。”
    一点解围的功用都没有。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跟母亲说说。阿节,门口有客人,可以请你去看一下吗?”
    “我去我去,我立刻去!”阿节慌乱得近乎滑稽,差点跌倒,她重新站定,向碧行礼之后离开了。碧朝着她的背影说:“……阿节,饶舌是一种罪过哟。”
    没有多久,就传来一道巨响。
    阿节摔倒了吧。
    碧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宛如漫步在云端,轻飘飘地走到伊佐间身旁。
    接着她看也不看伊佐间,而是望着楼梯的方向说:“叔叔们最好不要对我们家太感兴趣哟,因为这个家……并不受到祝福。大家似乎都在传说,如果随便和织作家牵扯上关系,会发生不幸呢。”
    她的声音稚气未脱,是少女的声音。
    在伊佐间看来,她似乎在笑。
    今川瞪圆了一双大眼,问道:“你刚才的话,指的是府上受到诅咒或遭到作祟吗?”
    伊佐间想起了故事。“难道……是天女的诅咒?”
    “天女?天女的什么呢?”
    “诅咒。织作家的传闻……或者说,故事。”
    伊佐间说道,碧露出高兴的表情、愉快地说:“诅咒……哎呀,诅咒啊,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天女的诅咒呢。有这种传闻吗?可是这也难免吧。这个家是冒渎的家呀,报应不爽嘛。”
    碧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轻轻地笑了。伊佐间穷于回答。
    总觉得碧的内在和外部——说的话与嘴巴完全不相称。
    听说这个女孩说妖怪是不应该存在的事物,所以不存在。尽管如此,她的口吻却像在肯定诅咒这回事。那么她的意思是,诅咒是应该存在的吗?
    伊佐间的脑海里浮现出仁吉老人的话。
    ——诅咒的是织作家的女人。
    ——换言之,下诅咒的就是这个女孩。
    不被祝福的家,一旦牵扯上,就会发生不幸。
    冒渎的家,这是什么意思?
    天女的后裔——织作家的四女双手合拢,双眼闪耀,一副就要进行什么好玩的恶作剧似的接着说道:……叔叔们知道这里有那种传闻,竟然还敢来。叔叔们天不怕地不怕吗?
    ——小孩子。
    就像阿节说的,这个女孩还只是个孩子。不管她信仰再怎么虔诚,要求她的言行一致的道理或哲理,是太过分了些。
    即使年幼,她也努力忠实于教义,所以她的行动应该是出于信仰,但是再怎么说,她也只是根据她小孩子稚拙的道理来发言,行动罢了。
    伊佐间这么认为。
    但是……要光靠这样来分辨人表里,是很困难的。
    今川听到了碧的话,指着伊佐间说:“这个人不怕幽灵也不怕妖怪,也完全感觉不到不好的预感或不详的气息。”
    这是事实,不管妖怪、幽灵还是灵异、异常的现象,伊佐间从来不曾感到害怕过。不过如果碰到危险,他会畏惧,受到惊吓,也会吃惊,而且伊佐间讨厌暴力,当然也遇到过一些讨厌的事,却从来没有碰上让他吓得毛骨悚然的遭遇。只是这几天伊佐间不断地感到恶寒。那不是预感也不是气息,完全就是寒意,和感冒时感觉到的寒意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是这样……
    ——那究竟是什么呢?
    伊佐间也不太了解恶寒的真面目。
    今川接着说“而我比他更迟钝”,这也是事实吧。今川的容貌比一般的妖怪还要吓人。碧听到他的话,说道“哎呀,真靠得住”,被逗笑了。
    “现今的社会迷信横行,教人忧心。如果注视着正确的道路,世上就没有任何可怕的事物了。叔叔们的态度非常正确,我……放心了。”
    伊佐间和今川——似乎被试探了。
    ——她有多认真?
    把她当成孩子是不对的吗?少女的表情笑容不绝、惹人怜爱,但那或许只是个面具罢了。伊佐间感到困惑。
    “那么,叔叔们是站在我这边的呢。那样的话,灾祸就不会降临在叔叔们身上了。叔叔们可以放心。”
    碧说道,就像电影中登场的外国女孩,偏着头轻弯膝盖,行礼之后,又轻飘飘地移动,走上螺旋楼梯,穿过楼上的回廊,消失在尽头的走廊。是没有体重,还是重力影响不到她?
    这个女孩令人无法捉摸。
    “啊,有别的刑警来了。”今川说。
    的确,能够满不在乎地在居丧的屋子里粗鲁地踩着脚步移动的人种,大概也只有刑警了。他们身上似乎背负了多余的重力。
    一阵喧嚷声之后,黑色的门打开了。
    首先——有着一张松弛马脸的男子走了进来。
    稍长的头发平贴在头上。
    接着一脸严厉的男子不悦地走进房间。
    这名男子远远地就看得出他长相凶悍、体格强健,看他那副凶相,仿佛随时都会抬脚到处乱踹似的。男子用小而锐利的眼睛打量建筑物的每一处,视线紧咬住墙壁和柱子。那凶暴的视线不久后扫向呆站在中央的伊佐间,男子看到伊佐间,用高亢得异样的声音怒骂:“喂!这不是钓鱼的吗?你在这种地方搞什么鬼?”
    下巴开阔的国字脸,感觉很熟悉……
    伊佐间熟识的一张脸。
    “木场修……”伊佐间扬声叫道。
    来人是隶属于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木场修太郎巡查部长。
    今川露出诧异的表情。
    “是你认识的吗?”
    “嗯,是樞值摹币磷艏涞乃得髦坏秸饫铮翊ㄒ膊辉偌绦肺省�
    樞种傅氖菢木津礼二郎。
    樐窘蚴且磷艏溆虢翊ň檬贝某す伲且桓瞿岩杂醚杂镄稳莸幕奶颇凶印�
    而木场刑警与樐窘蚴侵衤碇选�
    换句话说,木场是伊佐间通过樐窘蛉鲜兜呐笥眩飧鍪率狄馕蹲拍遣⒉皇鞘裁春霉叵怠6砸磷艏淅此担境∮肫渌凳切叹蝗缢凳且幻钊送诽鄣呐笥选�
    今川也认识樐窘颍灾灰党鰳木津的名字,他应该就了然于心了。
    伊佐间有点担心起来。既然木场闯入辖区外的千叶县,就必须觉悟到即将有一场风波来袭。行事莽撞的朋友去年也闯进辖区外的神奈川找碴,引发了一场大混乱。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吗?喂,钓鱼的,你脸上两边贴的那两片东西不是耳朵,是饺子还是什么吗?”
    怒气冲天。
    搞不好相反,是兴头十足。
    “哦,池鱼之殃。”除此之外,没别的说明了。
    “池鱼之殃?呿,你这个王八蛋,显现没事该有个限度。混帐东西,去做点对社会有贡献的事吧。喂,你旁边那头怪脸兽是什么?这家人养的畜生吗?”
    “这个?待古庵,古董商。”
    木场扬起眉毛,露出厉鬼般的表情说 :“待古庵?哦,你就是那个在箱根被卷进命案的旧货商啊。我听说过你。”
    就算被人当面说成畜生,今川也面不改色,他恭敬有礼地招呼道:“是的,敝姓今川,请多指教。”木场说:“我是警视厅的刑警,我姓木场,多指教啊。”
    “倒是……”
    伊佐间省略了“你大老远跑到辖区外的千叶县来做什么”。木场搞错意思,介绍说:“这是四谷署的加门刑警。”
    “我不是问这个。”
    “嗯?工作啦。把这家的人叫来。”
    “叫来?可是现在千叶的警方正……”
    “哦,我听说了。是别的案子啦。叫家里的人来。”
    “别的案子?哦,别的案子。”
    既然是和辖区的刑警两个人搭档一起来的,应该是正式的公务吧。伊佐间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放荡不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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