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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证人(沉默的证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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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已不再崇拜胡子了,这令人痛惜。”波洛说。同时他用手偷偷地抚摸了一下胡子。“噢,我明白了!真滑稽,”皮博迪小姐说,“我曾认得一个女人,她患甲状腺肿,可她为此感到骄傲!人们不会相信竟有这样的事,可这确实是真事!嗯,我说,要是你对上帝所赐予你的一切感到高兴,这是幸运。可事情经常是相反的。”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从没想到在这个世外桃园的地方会出现谋杀。”她又一次向波洛投去快速、敏锐的目光。“是谁谋杀的?”“您要我在大街上高声告诉您吗?”“这可能说明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嗯,好了——这事真可恨——可恨,我想知道,瓦莉女人是不是毒死了她丈夫。这也许有些关系。”“您相信遗传?”皮博迪小姐突然说:“我倒希望这是塔尼奥斯干的。他是外来人!但是愿望不等于事实,实在太不走运了。嗯,我要走了。我看得出你们什么也不打算告诉我……顺便问一下,你们是受谁的委托?”波洛严肃地回答:“是受死者的委托,小姐。”我很遗憾地告诉读者:皮博迪小姐听到波洛这么说之后,突然尖笑了一声。但她很快抑制了笑声,说道:“对不起。听起来象伊莎贝尔·特利普说的——就这样吧!她是个多么让人厌恶的女人啊!朱莉娅更差劲。她们太幼稚了,真让人讨厌。现今很少有年纪大的妇人打扮得那个样子,好了,再见吧。你们见到格兰杰医生了吗?”“小姐,我要埋怨您了,您出卖了我的秘密。”皮博迪小姐沉醉在自己特别丰润的咯咯的笑声里,她说:“男人头脑简单!他轻信了你们告诉他的那套谎话。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气得都要发疯了。离开时他气得直哼哼!他在找你呢。”“他昨天晚上找到我了。”“噢,我希望当时我在场就好了。”“我也希望,小姐,”波洛随声附和地说。皮博迪小姐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开了。可她立刻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再见了,年轻人。你们不要买那些椅子。那是假货。”她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走了。波洛说:“她是位非常机灵的老太太。”“尽管她不爱你的胡子?”“爱好是一回事,”波洛冷冰冰地说,“头脑是另一回事。”我们走进商店,在店里兴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钟。出来时,没花半文钱,然后我们就往小绿房子去了。埃伦的脸比平常还红,她请我们进去,把我们带进客厅。刚进客厅,就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劳森小姐进来了。她似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点慌慌张张。她的头发用丝手帕扎了起来。“请原谅我这个样子就下来了,波洛先生。我在查看几个锁着的小橱柜——这么多东西——我想老年人都喜欢珍藏东西——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也不例外——瞧,我头发上搞了这么多土——您知道,人们竟会搜集这么多东西,真让人惊奇——您相信我说的吧,她有两打书形针盒——整整是两打!”“你是说阿伦德尔小姐买了两打针盒吗?”“是的,她把这些针盒放在一边,然后就忘掉了——当然,现在针全锈了——多遗憾埃她过去总是把她们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分给仆人。”“她很健忘——是吗?”“哦,她是很健忘。特别容易忘掉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就象一只衔着骨头的狗一样健忘,我们常这么说她。我也常对她说:‘别象小狗那样,衔着骨头到处跑,总忘了把骨头放在什么地方。’”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手帕,捂着鼻子突然开始抽噎起来。“哦,天哪,”她又眼泪汪汪地说,“别看我笑,我心酸极了。”“你太神经过敏,”波洛说,“太爱动感情了。”“我母亲过去也总是对我这么说,波洛先生。她总是对我说:‘你太爱动感情,对事情太上心了,明尼。’神经过敏是个大缺点,波洛先生,特别是当人要自己谋生时更是如此。”“噢,是的,确实是这样,但这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是女主人了。你可以尽情地享乐——到处去旅行——完全用不着忧虑和担心。”“我想你说的对,”劳森小姐这么说,可同时又显得很疑虑。“我确信这是真的。现在谈到阿伦德尔小姐的健忘,我才明白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收到她写给我的信。”他向劳森小姐解释发现那封信的情况。劳森小姐的面颊显得发红。她高声说:“埃伦应该告诉我!她把信发给您可没对我说,这很不礼貌!她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这样做太无礼了,我就这么说!这件事我一无所闻。太不象话了!”“噢,我亲爱的小姐,我相信,埃伦这样做完全是诚心诚意。”“嗯,我觉得她这么做有点怪!是很怪!仆人尽做怪事。埃伦应该记得我现在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了!”她挺直了身子,显出很了不起的样子。“埃伦对她的女主人很忠诚,是不是?”波洛问。“没错儿,是这样,但情况没什么不一样。她应该告诉我!”“重要的事情是——我收到了信,”波洛说。“哦,我同意你的看法,事情发生后大惊小怪没什么用处,但我还是认为埃伦应该告诉我,而不应当不先问一下就自作主张地把信寄出。”她停下来不说了,两颊出现了红斑。波洛沉没了一会儿,然后问:“你今天要见我?我能在哪方面帮你的忙呢?”劳森小姐刚才那种惊恐的神态很快消失了,她又开始莽莽撞撞、语无伦次地继续谈论:“这个——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该……说实话,波洛先生。我昨天来到这里后埃伦告诉我,你们到这里来过了,事前我不知道——哦,因为你们原来没和我提到要来的事——哦,这事也挺怪——我不明白……”“你不明白我们到这儿干什么?”波洛代她说完这句话。“哦,我——是不明白,就是这样。”她注视着他,她的脸涨得通红,显出很好奇。“我应该向你承认,”波洛说,“恐怕我让你产生了一种误解。你认为阿伦德尔小姐给我的信是关于被偷的那一小笔钱的问题——你认为完全可能——是查尔斯·阿伦德尔偷的。”劳森小姐点点头。“你看,信的内容可不是那么回事……事实上,我是头一次从你口里听到偷钱的事……阿伦德尔小姐给我的信,是谈关于她发生的那起事故。”“她发生的那起事故?”“是的,我知道她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哦,不错——不错……”劳森小姐好象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看着波洛。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对不起——我太傻了——可她为什么要给您写信?我理解这是——我想正如您说过的——您是个侦探。同时,您还是——医生吧?或许您是信神能治病的人吧?”“不,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托神治玻但是象医生一样,我有时关心所谓偶然的死亡。”“关心偶然的死亡?”“我是指所谓的偶然的死亡。那次阿伦德尔小姐没有死——但她完全可能因为那起事故而死!”“哦,天哪,是的,医生也这么说,但我不明白……”劳森小姐好象还是不知所措。“你认为那起事故是由于小鲍勃的球造成的,是不是?”“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原因。是鲍勃的球造成的。”“不对,不是鲍勃的球造成的。”“但是,对不起,波洛先生,我亲眼看到了鲍勃的球——当我们跑下楼的时候看到了。”“你看到了球——是的,或许是事实。但那不是事故的原因。劳森小姐,事故的原因是一根拉在楼梯上面离地一英尺的一条黑线!”“可——可狗不会……”“当然狗不会了,”波洛立刻说,“狗不会干那事——它不会那么聪明——可以说它也不会有那种邪恶念头……是有人在那个为扯上拉的线……”劳森小姐的面色变得死一般的苍白。她用一只颤抖的手捂着脸,说:“哦,波洛先生——我不相信——您的意思是——但那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吗?”“是的,是有人故意干的。”“但是那太可怕了。那差不多象——象杀人一样。”“假如成功了的话,就会杀死人!换句话说——那就是谋杀!”劳森小姐尖叫了一声。波洛用同样严峻的语调继续说:“有人把一根钉子钉到壁角板上,这样就可以系上那根线。钉子上涂了漆,看不出来。告诉我,你是否记得曾经闻到过不知道哪儿来的漆味吗?”劳森小姐又叫了一声。“哦,多离奇啊!让我想一想吧!哎呀,当然了!可我从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那时,我怎么能想到呢?然而,那时我确实觉得奇怪。”波洛向前倾了倾身子,说:“所以——你能帮助我们,小姐。你又一次可以帮助我们了。C'est é;patant(法语:这太好了。——译注)!”“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么回事!哦,全都符合。”“我求求你,告诉我,你闻到过漆味——是吗?”“是的,我当然闻到过,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想——天哪——是油漆味吗——不,更象地板蜡味,后来,我想自己一定是在幻想吧。”“那是什么时间?”“让我想想——那是什么时间?”“是在复活节周末房子里住满客人的时候吗?”“对,就是那时候——我是在回忆具体是哪一天……噢,那不是星期日,也不是星期二——那是唐纳森医生来吃晚饭的日子。星期三,他们全都离开了。当然也不是星期三,那就是星期一——是银行公假日。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还没睡着——您知道,我当时很忧虑。我总认为银行公假日是个令人烦恼的日子!晚饭只有冷牛肉还够吃,我怕阿伦德尔小姐会为这事生气。您知道,我星期六订了带骨肉,当然我应当订七英磅,可我想五英镑就够了。但如果东西不够吃,阿伦德尔小姐总是很生气——她是那样好客……”劳森小姐停下来,深吸了口气,然后又说下去:“所以我没睡着,我不知道她第二天会不会因为东西不够吃而说什么。我心里一会儿想着这件事,一会儿又想着那件事。我很长时间才入睡——可就在我刚睡着的时候,好象有什么声音把我给弄醒了——一种敲东西的声音,或者是轻轻敲东西的声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我闻了闻。当然,我总担心失火——有时,我觉得那一夜我闻到了两三回着火的味道——(人要是中了邪,什么怪事都会出。)那股味总是不散,我使劲闻了闻,发现那不是着火的烟气味儿,也不是类似着火的味儿,我自己对自己说:这象是油漆或者地板蜡的味儿。可是,人在深夜时是不该闻到这种味道的。但是,那气味很强,我坐了起来,闻呀闻,然后我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看到了她?你看到谁了?”“您知道,我从镜子里看东西最方便不过了。我总是让我的屋门稍稍开一点,这样,假如阿伦德尔小姐要叫我,我能听得见;假如她上下楼,我能看到她。走廊里有一盏通宵开着的灯。这就使我能看到她蹲在楼梯上——我说的是看到了特里萨。她蹲在大约是楼梯的第三层阶梯上,低头正干什么事,我想:‘多奇怪呀,她是不是病了?’后来,她站起来,走开了,所以我想她可能是滑倒了,或者她是弯腰捡什么东西。但是,后来,我一点也没再想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把你惊醒的那个敲东西的声音,可能是用锤子敲钉子的声音,”波洛沉思地说。“是的,我想可能是。但是,哦。波洛先生,多可怕呀——真的,多可怕呀。我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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