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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了稳心绪,她缓缓说道:“我要回聚居地一趟。你跟我一起。”
“不行。”他立刻拒绝:“水云要回来了。”
“忘了那个贱人!”她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尖声叫道:“否则我杀了她!”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冷笑:“杀了也好。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猛然转身,不再顾忌自己泪流满面,只是直直地瞪着他:“方可,一年了,你对我还是毫无情义?”
他低下头,大约被她流泪的样子震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辛珈,你要我陪你,我便陪你,但是我的心,永远在水云那儿。”
他第一次没有叫她宗主,而是唤她的名字。辛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凄凉温婉的笑容。不必再犹豫,何须再犹豫,这一步,她一定要走!
正好又快到了暑热之季。织月宗主照例回赤野森林的聚居地避暑,沿途的达官贵人像往年一样闻风而动,纷纷想与织月宗主攀上交情。
但是这一次他们落空了。织月宗主简直像飞一样在赶路,一行人除了晚上住店,沿途绝不停留。听说车队的马车都是鬼才做的,速度快得惊人,贵胄们只好目瞪口呆地望着车队绝尘而去。
聚居地的大主事听到禀报也是目瞪口呆。离宗主往年回来的日子还有好几天呢,她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好欢迎仪式……
但是宗主毫不在意。她风尘仆仆地走进大厅,摒退了左右,只留下大主事一人。
“哪里找到的?”辛珈低声问。
“水瓶镇。父亲是当地的乡绅。”大主事小声答道。
“水瓶镇……”辛珈沉思:“靠近灵蕴山的地方……”
“是啊。”大主事忙道:“宗主料事如神,果然沾染了灵气的地方,人物特别出色。”
“年纪相当吗?”
“大约十三四岁,宗主最后一次生产,也是十四年前吧?”
“她的家人呢?”
大主事不说话,轻轻做了一个劈的动作。
“你辛苦了。”辛珈闭上眼睛。为了她的计划,将不得不牺牲更多的人。
“带上来看看。”她睁眼吩咐。
大主事有些为难:“宗主,她已经把过去的事全忘了。您是她的母亲,不如……”
“哦,我糊涂了!”辛珈难得一笑:“也好,我便梳洗一番,再去看我的乖女儿!”
织月宗主的宅子特别大,也特别整洁朴素。其中的一间小院,几个少女正在欢快地捉着迷藏。
辛珈含笑站在院门口。不会错,一定是她!再养三四年,无论放在哪里,她都会像一颗宝石,绽放出夺目的光华,成为最完美的——诱饵!
现在她还只有十三四岁,可是已经美得惊人。肌肤晶莹似冰雪,红唇娇嫩如花瓣,幽黑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人心里,腰肢比风中的杨柳更加婀娜,饶是见过无数美人的辛珈,也看呆了。
“难为你了,竟然找到一个绝色!”她低声对身后的大主事说。
大主事笑了——宗主看样子很满意。
院中正在嬉戏的少女们也发现二人,一起停了下来。几个小丫鬟毕恭毕敬地叫道:“宗主大人好。”
那个雪肤花颜的美少女却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二人。
大主事上前两步,对少女柔声说道:“少主,您的母亲来了。”
“母亲……”少女茫然地看向辛珈,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乖女儿……”辛珈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想死娘亲了!”
少女茫然的神情稍稍淡了,迟疑地伸出手,抱住了辛珈的腰。
“雅儿!”辛珈欣喜地捧起她的小脸,使劲亲了两口:“想不想娘亲?”
“想……”少女小声说道:“就是以前的事不记得了……”
“不要紧。你大病初愈,以前的事会慢慢想起的。过段时间娘亲带你回皇城,那里比这里好玩多了!”
“好。”少女乖巧地点头。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只是听和蔼的大主事说,她从小在赤野森林的聚居地长大,而她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织月宗主。
她本能地觉得陌生和排斥。但这里的人都对她非常非常好,彼此之间也非常友善。她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相信了自己的身世。如果不是这样,还有什么能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
在聚集地的这一个多月,辛珈一有空就陪着她玩耍,轻声细语地讲述她小时候的趣事。到了祛暑时节,该回皇城了,少女终于完全把辛珈当作了亲生母亲。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一件事。
动身回皇城的前一天夜里,辛珈独自一人来到密室中。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鲜红色的玛瑙,上面雕刻着一只盘卧的蛇,栩栩如生。
片刻后,红光闪过。辛珈对面站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一身红衣,目光冷漠,一脸戾气。
“参见宗主。”它一开口,声音却是又尖又细。
“稚牙,我交代的事,如何了?”辛珈又恢复了清冷尊贵的摸样。
“按您的吩咐,知道少主来历的人都消失了,”它恶意地笑起来:“除了大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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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银都上钩
更新时间2012…4…21 19:50:35 字数:2285
稚牙恶意地笑起来:“按您的吩咐,知道少主来历的人都消失了,除了大主事。”
“带她来。”辛珈面色平静,款款坐在椅子上。
稚牙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忽的化为一条赤红的小蛇,只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很快,沉睡不醒的大主事被带到。稚牙不客气地用脚踢踢她的肩膀,她茫茫然地睁开眼睛。
“拜见宗主!”大主事终于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翻起身,惶惶然地拜伏在地。
狡兔死,走狗烹。自己现在是走到这一步了吗?大主事不太敢相信。难道宗主还找得到比自己更得力、更心腹的人?
果然,辛珈和蔼的笑了:“看你,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来,坐到我这儿来。”
大主事磕了一个头,却不起身:“属下对宗主忠心耿耿!宗主有什么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她犹豫了,要不要说“万死不辞”呢?
辛珈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叫你来,不过是立一个誓。”
大主事松了一口气,面色缓了一缓,终于敢抬头了。自己知道太多秘密,既然宗主要求立誓,可见还是会继续重用自己的。
“稚牙。”辛珈轻声道:“开始吧。”
红衣少年点点头,一把将大主事提起按到椅子上。它身材瘦小,力气却大得惊人,大主事比它足足高了一个头,还被拎得像小鸡似的。
“闭眼。”它站在大主事面前,不耐烦地说道。
大主事赶忙配合。这位灵兽大人脾气不好,她是吃过苦头的。
刚刚闭上眼,一片刺目的红光便将她包围。同时,全身上下针扎一样的痛。她骇然,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宗主清冷的声音响起:“起誓,少主辛雅的来历,绝不泄露。”
大主事勉强忍住周身的疼痛,颤颤巍巍地起了誓。耳听得辛珈淡淡说道:“睁眼吧。”
她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双手布满了血红色的字符,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
辛珈和颜悦色地细声安慰:“不用怕,这是稚牙的神力,一炷香的时间便会隐入皮肤,完好无损。只是……”她的声音慢慢转冷:“如果违背了刚才的誓言,灵力会在十日内迅速流失,到第十日上,便油尽灯枯而死。”
此时的大主事,反倒镇定了下来,慢慢跪伏在地,爬到辛珈脚边:“属下对宗主赤胆忠心,绝不会违背誓言。”
“很好。”辛珈亲手将她搀扶起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会通告下去,天星属的聚居地都划归你管辖。你的司子和孩子,也可以接到身边来。”
“多谢宗主!”大主事复又磕头,眼含着热泪。
回到皇城后,关于织月宗主领来亲生女儿的事着实在皇城轰动一时。有好事者记得,十四年前织月宗主最后一次生产,那么这个少主应该在十四岁上下。
只是月女从小都由族中统一抚养,因此少主一岁起便与母亲分离。如今母亲年岁渐长,思女心切,这才回聚居地把她带到身边。
好一场感人的母女重逢!皇城中的众多达官贵人好容易又找到了向织月宗主送礼的由头,一时间宗主府上贺喜的人多得要堆起来,可惜谁也没有见到传说中貌比天仙的小少主。
但是,总有人可以见到这个天仙般的少女。
清晨,整个皇城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沿街的店铺静悄悄地关着门,淡淡的晨光撒在光洁的石板路上。
两辆轻便的马车飞快地从路上碾过,快捷平稳得像在水面上滑行一样。
如果碰巧有识货的人起得早,便可以认出,这种精巧的马车在市面上绝对看不到,整个皇城只有织月宗主和流云宗主的府邸才有。
不过,一路上都没有识货的人。轻便马车飞快掠过几个挑夫,安静地停在藏金阁长老银都的官邸前。
银都今天破例起了个早床,只因为前一天晚上,收到了织月宗主的拜帖,说明了今天一早会来。
他很不适应起得如此之早,一夜的放纵使他俊秀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疲态。可是来人是如此重要,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穿衣梳洗,早早等在厅堂上。
他没有等很久。侍女领进来两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前面的身量高挑,微微发福,不用说是织月宗主辛珈;后面显然是个少女,虽然纤弱,但身形出奇地婀娜美妙,一下子就抓住了银都的眼睛。
辛珈掀开面纱,银都急忙起身笑道:“怎么敢劳烦宗主大人亲自登门!”
入座后,银都亲自斟茶。那个少女一直戴着面纱,至始至终都不吭一声。
辛珈轻咳一声,道:“雅儿,快快拜见银都叔叔。”
少女这才掀开面纱,盈盈下拜,一面娇声道:“雅儿拜见银都叔叔。”
“哐啷”一声,银都手中的茶碗掉到了地上。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少女的脸,目光像被胶住了一样。
少女却浑然不介意他的失态,见他打碎茶碗,掩嘴一笑,娇靥如花。
辛珈轻笑道:“雅儿从小便喜欢与五姨太玩耍,今天特地来看看她。”
银都这才回过神来,堂堂护阁长老竟然为一个小女孩失魂落魄,真是丢脸,丢脸之极!
他干咳一声,吩咐一个仆妇去唤五姨太。五姨太是一年前银都纳的小妾,纯血统的月女。银都的妻妾在皇族中不是最多的,但全部都是月女。
直到五姨太陪着辛雅去花园玩耍,辛珈才使个眼色。银都会意,默然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她领到书房。
进到房中,辛珈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如何?阅人无数的银都大人也吃惊了?”
银都黯然叹道:“真真是人间尤物!再长个几年,只要是男人就会被她迷住。可惜啊……”
“那么,那件事,可有把握了?”
银都不说话,脸色有些苍白。
辛珈柔声道:“银都长老,你有五位月女日夜为你祈福,短短十年时间,便从第四位的铁字辈长老升到了银字辈,尊贵无比,多少人眼红嫉妒?难道你不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银都还是默不作声,内心显然挣扎之极。
辛珈的声音像催眠一样:“可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