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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并不快,自己的速度绝对跟得上,踢的时机也把握得很好。
为什么,就是踢不中。
难道他真是鬼?就像那晚的保安一样。不管他是人是鬼,自己踢不中他,岂不是只有被他打的份。不过,为什么他迟迟不动手,难道是在找机会?易灵只有尽可能地不要露出破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间或做出几次反击。
刘武明的掌法同样繁复,一对手掌仿佛化作四双,同时攻向易灵。易灵虽然不知步法的奥妙,但对这样繁琐的掌法却是丝毫不惧。化解它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简御繁、以强凌弱,易灵依靠攻击力强大的踢击撕破掌影织成的网,将刘武明的攻势消解于无形中。
刘武明游走在易灵身边,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刚发现空隙,表现出攻击意图便被易灵逼退。头几次他还当作是偶然,可每次攻击都是这样的结果。刘武明重新审视起易灵,他原以为易灵如此年轻,不可能有多厉害,现在看来绝没有那么简单。
缠斗了几分钟,易灵和刘武明依然不分上下。
“看来要用真本事,快点杀了他才行。”刘武明暗中切齿。
第十章 雾夜之月
刘武明招式一变,不再踏着那奇特的步法。易灵见此,以为他年老体弱,无力再战,就存有几分相让之心。一边是心起杀意,一边却存心相让,此消彼长,易灵不觉间便处于下风。
很快易灵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惜为时已晚。刘武明施展的掌法虽然简单,但简单之中却蕴藏着无穷后招。相比之下,他之前用的掌法虽然貌似凌厉,却有些外强中干。虽然没有步法的辅助,单靠一双肉掌,他便封住易灵的攻击。
易灵一开始还没有感觉,越打越觉得处处束手束脚。脚上仿佛缠上了重物,每一次踢击也渐觉沉滞。那种感觉,像是被一条大蛇缠住。开始还没事,随着大蛇渐渐缠紧,自己的气息也一丝丝地被挤出来。再缠下去,手脚也要被勒断,骨头也将被压碎。
易灵后悔起来,如果一开始就像对那个保安一样使出全力,早就结束战斗,也不至于现在有力无处使。当初的一念之仁,却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难道眼前这个家伙,就那么不知好歹吗?易灵不觉来气,不再脚下留情。
划过的破空之声,如一把利刃,将缠绕着的蛇一劈为二。
刘武明不明白,刚才易灵明明已是陷入苦战,再过一会儿自己的杀招就能使出,彻底了断这小子。为什么,自己的绝招在他面前便如小孩子的把戏,轻易便被击破。那一踢,便破去自己所有后招。
那一踢,平平淡淡的一踢,简单得自己做梦也能拆解。说精妙,这一踢绝对不及自己苦练几十年的掌法精妙;论速度,这一踢甚至比刚才的几次踢击更慢,慢得恰到好处,慢得自己无法躲开。要说它唯一的长处,便是至刚的力道,明明不甚快的一踢却能发出龙吟一般的破空声,带起的风让自己的呼吸几乎停顿。
几十年的苦练就此化作那天边的浮云。
刘武明突然间想起古老的传说,他不禁苦笑起来。自己竟妄图跟“那个”的传人相抗衡。几十年的苦练算什么,在凝炼二千二百年精华的天赋之前,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儿罢了。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念间,刘武明便飞出十几米远。他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重重地摔在地上。
易雪微笑地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斗,她知道这老头绝不会是易灵的对手,根本没有必要去帮忙。她所该做的,就是在胜利后掏出带着自己香味的手巾,为易灵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一般来说,问话是胜利者的特权之一。
躺在地上的刘武明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原本有神的眼睛已然黯淡无光。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摔倒后连自己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易灵再度可怜起这个人来,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活人,而且年纪也不小。易灵叹气,自己毕竟还是太过善良一点。易灵走去将刘武明扶了起来。
刘武明既不反抗,也不配合,像个死人似的任由易灵摆弄。易灵好不容易将他扶起,一松手,刘武明便又倒回地上。看刘武明的样子并不像是无力到这种程度,这种行为近乎无赖了。
易灵也没法子,只能蹲在刘武明身边,把刚才的话再问了一遍。这次刘武明索性闭上眼睛,理都不理易灵。经过几次接触,他已摸准易灵的脾气,易灵绝不会对无力反抗的人下手。
刘武明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自己的脚踝,捏得自己很是舒服。他一愣,眼睛睁开一条缝。易雪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脚,像拖死尸一样将他往木楼里拖。俗话说,千金难买老来瘦,刘武明就是这种瘦得连少女都拖得动的老人。
被人在石板地上拖的滋味绝不好受,不管被拖的人是胖是瘦。刘武明这时也顾不上闭眼,手在地上一撑,挣脱易雪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刘武明大叫道。
“即使他没事,我还是要你为攻击他而付出代价。”易雪冷冷地说。
那种语气、那种眼神,让处于烈日之下的刘武明无端打了一个寒噤。不过刘武明毕竟没白活这些年,怎么会轻易就被吓倒。“反正我也是败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活了那么大把岁数,早就不怕死了。只是没料到临死之前,居然还看见一个逆祖的不孝子孙!”
“不孝子孙?”易灵觉得很奇怪,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什么意思?”
刘武明不语,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易灵总不见得真地把他杀了,到最后还不是要放过他。
“交给我吧。”易雪微笑着对易灵说,“我有办法让他说出你想知道的任何事呢。”
易灵有一种预感,如果把让易灵来处置刘武明,恐怕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他了。不管怎么样,易灵还是不希望去伤害一个老人。
尽管易雪很希望能教训这老头一顿,但易灵不愿意做的事,易雪当然不会去做。易雪看着刘武明,叹了一口气,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哼。”刘武明闷哼一声,傲然站在易灵面前。
一老一少,相视而立。
半小时,他们两个就这样站了半小时。下午的烈日之下,连狗都热得吐舌头,这两个人却纹丝不动,连汗都没流一滴。
这也算是另一种较量吧,不过这种较量,易灵是绝不会输的。
刘武明突然大笑起来,易灵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看起来,我的确错怪你了,你似乎的确没有恶意。”刘武明很清楚,如果易灵想对他不利,自己早就没办法好好地站在这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如何驱动‘阵’,让‘阵’指引你到这里来的?”
“阵?那是什么东西?”易灵茫然道。
刘武明脸色一变,混浊的瞳孔骤然间缩小。他冲到易灵面前,双手紧抓住易灵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真的什么不知道?中午的雾,不是你发动‘阵’搞出来的?”刘武明早就看出易灵的神色并非作伪,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遍。
易灵摇头。
刘武明的眼中再度流露出惶恐和绝望。光是近距离地看着这样的眼神,便已能让人感到惶恐和绝望,那他本人心中的感受岂不是强到无可复加的地步。易灵不明白,究竟要怎么的事情才能让一个刚刚还在开怀大笑的人有这样的眼神。
这种情绪似传染给了易灵,他也觉得有些惶恐不安。易雪将刘武明的手从易灵的肩上拿开,刘武明颤抖的手已然握不住任何东西。不知怎的,当易雪来到自己身边,当自己闻到易雪身上那让人心醉的香味时,易灵心中的那一点点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了。
易雪总是知道什么东西是易灵最需要的。
刘武明就没易灵这么好运,他呆呆地看了一会木楼,接着就飞奔出去。易灵一愣,也跟着跑了出去。当易灵追到一个拐角处时,刘武明不见了。这个结局并不出乎易灵的意料,刘武明对这里的熟悉远超过自己。
“没事啦。”易雪微笑道,“看情况呢,他只有可能去找一个人。”
“谁?”
“村长。”
“那我们该怎么过去?”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方向感很好呢,好到连在迷雾之中,都不会迷失方向喔。”
“你没说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
易灵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易雪,自己很多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易灵的心声,易雪微笑,这便是她存在的价值。
当易灵和易雪赶到村长家时,村长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村长无言地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他微张着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他永远说不出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村长七窍流血,黑色的血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爬在他脸上。他的脸,比这血迹更扭曲。他在死时似经受过难以想象痛苦,以至于在死的那一刻,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快慰。
刘镜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样子就可知她是刘兰,刘镜绝无法如此平静地面对一具死尸,更何况这死尸生前曾是最疼爱她的人。心域中,刘镜早就已陷入昏迷状态。
刘武明跪在村长脚边,老泪纵横。“哥啊,你这是何苦……这本该是我来做的事啊……死的人本该是我啊……这是一出生时就决定的,你何苦要跟我抢啊……”
本该,如果世界上少了这两个字,是不是会少许多后悔、许多余恨呢?没有人知道答案。
悲伤比惶恐更容易传染,易灵也无语了。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死人,易灵心中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哀伤。
安静之极,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似的,只有刘武明的哭声。凄怆的哭声久久不停,像是不把天空撕碎不肯罢休。
一个老人,他再如何坚强也禁不住这样的号哭。刘武明吐出一口鲜血,溅在村长本已被血染红的衣襟上。自己头一歪,晕倒在地上。
易灵马上冲上去扶住他,易雪很有默契地帮易灵将他扶到里屋躺下。刘兰在旁边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易灵他们忙活。易灵皱眉看她一眼,她依旧是一动不动,仿佛这人跟她毫无关系。
易灵一直认为,比起世上的一切,生命和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刘兰这种漠视自己亲人生命的态度,让易灵非常之不痛快。易灵厌恶起刘兰这个人来,即使在刘兰诬陷自己时,他都没有如此之强的厌恶感。因此,也更坚定他查明真相的决心。
刘武明不过是悲伤过度,晢时还没有大碍。易灵急切地想知道,村长是怎么死的,刘武明之前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这村子里的疑团太多了,在这一团乱麻之中,易灵只能模模糊糊地理出一条时断时续的线索。
刘兰恐怕是唯一一个目击者,所有的疑问就要着落在她身上解答了。刘兰却什么也不肯说。她不让易灵给刘武明找医生,她认为如果让人看见村长的尸体,那恐怕就有些麻烦了。刘兰说要找一个专家来处理这具尸体,趁这东西还没在闷热的夏夜中腐烂。
易灵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专家是刘小虎。
“其实,我学过医。”刘小虎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