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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华苦笑道:“这是境遇使然,除此别无他策,好在这片小岛有险可恃,攻人不足,退守有余,我们还挡得住一阵子!”
司马瑜一怔道:“正式作战可不比我们江湖技艺,这不是一刀一枪之战,兵法谋略才是胜负之因,方先生可得慎重点!”
方天华突地激发豪气道:“方某自信还研究过一些兵法攻守之策,反正我们是以邪之名居身,不妨藉机会么邪一番!”
司马瑜不以为然道:“以一岛抗天下之师,智者不为!”
方天华大笑道:“少康中兴,不过一城一旅之众……”
司马瑜也抗声道:“师直为壮,人家是复国,你这算是什么?”
方天华翻着眼睛道:“我这是求生存!”
司马瑜道:“求生存之道岂在一途,以各位的一身能耐,随便隐居在那儿也不至于束手就毙,方先生何苦一定要动干戈!”
方天华也高声道:“人生一世,非名即利,象我们这种人已经不在乎利了,便只有求名,名传则身安,成败何足论,老朽已经隐了几十年,就是想一旦东山再起,所以才苦心筹划,创立众之门邪,大丈夫怎能埋志以终!”
司马瑜抗声高叫道:“你蓄意谋逆,留的是臭名!”
方天华大笑道:“遗臭流芳,同为不朽,但得其一,此生何憾,流芳事太难,遗臭亦非易,难得有此机会……”
司马瑜又想辩论,李一定轻触他一下低声道:“老弟省点精神吧!此人陷溺已深,不是你劝得了的,反正我与老偷儿会有办法捣他的蛋!”
司马瑜不知他们又设下了什么计划,只得止口不言!
方天华却似触发灵机,豪情四发地道:“各位对兄弟的提议有何高见,反正天下已无归宿之处,我们不如此拚一下,兄弟这岛上还有不少可用之人……”
天南双毒神情激动,首先倡和,公孙述退回来与李一定默然不语,靳春红则与东海三魔喁喁私谈!
方天华得了天南双毒的支持,豪气更壮朝东海三魔方面笑道:“齐兄等在东海也有一片基业,靳姑娘更可以起动江南水陆四十八寨人马,何愁不成一支劲旅……”
他还待滔滔不绝说下去,齐漱清突地起立朗笑道:“方兄一片壮志,诚足令人敬佩,不过敝兄弟志不在此?”
方天华一怔,好似被浇一头冷水道:“三位有何见教?”
齐漱清微笑道:“敝兄弟身无大志,只想在武林也求一片立身之处已足,因此还请方兄维持原议,成立众邪门!”
方天华大感意外道:“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创门立派?”
齐漱清笑道:“笑脸方朔出了名贼滑,耍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可瞒不了小徒,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方天华大惊道:“齐大兄这话怎讲?”
不仅是方天华一人如此,连天南双毒以及冷如冰司马瑜等人也大惑不解,只有公孙述与李一定神色突异!
齐漱清微笑不语,靳春红再度起立道:“公孙前辈与李前辈巧妙合作,若不是晚辈偶而涉猎到一些杂事记闻,几乎也着了‘信口开河’的道儿……”
方天华一惊道:“怎么,老偷儿毁的玉玺是假的?”
公孙述干笑一声道:“靳姑娘最好说明白一点!”
靳春红眼珠一转道:“盗印自然只有‘笑脸方朔’足以胜任,全盘计划恐怕还是‘信口开河’的巨作,二位这件邪事作得可真惊人!”
公孙述微微一叹道:“年青人可越来越了不起,靳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这句话无形中已经承认了那玉玺属伪,方天华等人脸上半红半白,也不知是喜是愧还是愤怒!
靳春红微笑道:“传国玉玺深藏大内,晚辈本来无法知道真伪,可是公孙前辈一掌毁印,却让晚辈识破机关!”
公孙述薄怒道:“靳姑娘认为老偷儿不敢毁印?”
靳春红婉转一笑道:“前辈当然敢,只怕毁不了!”
公孙述脸色微变道:“此话怎讲?”
靳春红眼皮微抬道:“晚辈不是小觐前辈,只是偶然读过一些本朝纪纲,得知传国玉玺,系用西夷进贡的万载温玉,聘得名匠,费了许多年功夫,才慢慢琢磨而成,至坚不攻,前辈那一掌大概只用了三成劲道,无论如何也毁不了的!”
公孙述失声叹道:“那你叫齐家三个老儿出手,是要存心揭老偷儿的底了!”
靳春红点头道:“不错!晚辈本来不敢确定真伪,所以才催促师父出手,前辈一毁了印,我师父不是马上就回座了吗?”
公孙述长叹道:“李老哥,你这‘信口开河’也得砸招牌了,你怎么不把事情摸摸清楚就乱出主意,害得老偷儿白白丢人!”
四座一片微吁,如梦初醒!
方天华冷笑道:“李兄真出得好主意,也开得好玩笑!”
李一定略为一顿,毫不在乎地大笑道:“今日不是各比邪道吗?兄弟与老偷儿合作这一手虽然不算太高明,可是也让方兄担了不少心思……”
方天华气极无语,齐漱清突地发言道:“二位这一场果然精彩无比,只是最后仍为小徒识破,这掌门一职,理应归于小徒才对!”
李一定微笑道:“老朽等不敢与靳姑娘争长短,敬让高明!”
靳春红笑作一礼道:“多谢前辈!”
方天华此时已经平下心气,从容开言道:“三位自己不作打算了?”
齐漱清笑着摇头道:“老朽等三人只想有个出人头地的徒儿,因此全力支持她,不再与各位一争上下了!”
方天华神色如恒道:“兄弟也不作竞争的打算,如此这掌门人选就留待公评了!”
千手人屠南中明忽地开言道:“靳姑娘就凭临时表演这一手,老朽还不大服气!”
公孙述睁着怪眼道:“老偷儿表演的那一手就够超过二位的了,老偷儿已经服了输,你们还好意思跟一个晚辈争?”
南中明长眉一扬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原先是讲好要预作准备的,阁下那一场不太高明,靳姑娘破解得更高明……”
公孙述冷笑道:“你既然承认高明,何不干脆服输算了!”
南中明怒道:“三只手!你少兴风作浪!掌门人为众邪之尊!将来大家都必须言听令徒,假若那女娃儿用点鬼聪明也算是一件邪事,老夫等就不服气,或许那还是你们事先约好,串通来赚人的!”
公孙述好似存心要挑动变故,立刻变脸怒道:“姓南的!你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你们这付德性,还犯得上串通来对付你们吗?”
南中明与谢一夫勃然大怒,离座恶声叫道:“三只手!你有种出来?”
李一定公孙述也双双离座,眼看着又要火拚起来,方天华脸上神色一变,插身居中,冷然发话道:“各位是来加盟的?还是来捣场子的?”
公孙述冷笑道:“加盟要看情形,假若众邪门由这种无理取闹的匹夫来领导!老偷儿拚着命也要捣捣场子!”
南中明更为暴怒,要不是方天华隔在中间,他早就出手了,就这样他还想绕过方天华去打一场!
方天华神色一沉道:“大家都还算是成了名的人,现在掌门之事还没有决定,你们就闹起来算是什么,难怪人家批评我们邪门人物难成大器!就是因为我们各管各的,谁都容不下谁,因此虽然人才辈出,最后终不免被人各个击破!”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沉痛之至,公孙述与李一定略有感慨,止口不言,南中明与谢一夫也不响了!
冷如冰轻叹一声道:“此人心机武功见解都超越常人,众邪门真要成立起来,由他在其间筹划,天下真个要大乱了!”
薛琪忍不住道:“冷姊姊!我们怎么办!看起来那两个老头子也快靠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趁现在他们还没谈罢就闹它开来!”
冷如冰低声道:“事机还没有到,等一下吧!”
此时方天华已转身对靳春红道:“靳姑娘才智超人,领袖众邪门自是最妥当不过,只是格于规章所限,靳姑娘最好还是再拿点事实出来……”
公孙述又道:“刚才那些还不够吗?”
方天华微笑道:“假若公孙述兄事先确是与靳姑娘串通好了,那么耍了我们大半天,倒确实是够了!公孙兄肯承认吗?”
南中明怒道:“怎么就够了?”
方天华沉下脸色道:“你我都是出了名的邪,却被人家控制了喜怒哀乐,情不由己,我们不认帐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中明想了一下,悻然不语!
公孙述大笑道:“方老儿你可真猜对了,老偷儿,李大哥,再加上东海齐家三个老儿的确早就算计准了这一点……”
方天华脸色一变,靳春红却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孙前辈抬爱,不过晚辈可不敢掠人之美,今日之争,讲究使大家口服心服,晚辈还有这点把握!”
公孙述一怔,靳春红却撮口打了一声胡哨!
哨声乍歇,棚外一个青年汉子挟了两个人进来!
这二人俱有一大把年纪,神情蒌顿,其他人还好,冷如冰与司马瑜却几乎从座上跳了起来!
这两个老人一个是天山万梅谷的一代侠隐——冷如冰的师伯——铁剑先生展翼!
一个则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司马瑜的受业恩师——长眉笑煞萧奇。
二十九 烟消云散
座中的这些老魔头多半与铁剑先生在二十年前碰面的,那时他还是风格超凡的美剑客。
廿载岁月如流水,展翼已经是鬓发如霜,再加上神容憔悴,因以大家都不太认识他,何况他的随身表记铁剑也不见了,大家怔怔地望着他俩,不知靳春红押着这两个糟老头进来是何用意!
司马瑜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长眉笑煞有意无意间瞟了他一眼,把他喊到口头的师父两字硬给咽了下去!
南中明怔得一下才道:“靳姑娘!这两个人是……”
靳春红微笑道:“二位前辈威服九大门派,固然是替众邪门挣来了绝大光荣,可还是有一点美中不足之处!”
南中明诧然道:“老朽愿闻其详!”
靳春红一整脸色道:“方今武林盛传两句口号是:‘三僧一道世所尊,天山一剑冠群伦!’,三僧一道指的是少林峨嵋昆仑武当掌门,那天山一剑是指着方今宇内第一高手铁剑先生展翼,二位前辈所劫持的信物中,似乎独缺天山一派!”
南中明脸色微红道:“天山路途太远,而且展翼那老头儿久已不履人世,是以不曾找他,姑娘若认为必要,老朽等可以再去一次……”
靳春红微微一笑道:“不劳前辈费心,这次晚辈追随家师恰好遇见了铁剑先生,顺便将他请到此地来了!”
此言一出,四座动容,除了冷如冰司马瑜薛琪外,其余诸人莫不惊讶然出声,南中明急忙道:“姑娘是说这两人中就有展翼在内!”
靳春红轻轻一笑道:“晚辈只点了他们的经脉,并没有限制他们开口,前辈若是不信,何妨问问他们自己!”
南中明再度凝视二人,司马瑜已愤然起立道:“不必问了!这青衣的就是展老先生,另一个是家师长眉笑煞萧奇。靳春红!你对两位老人家施了什么毒手?”
靳春红斜了他一眼,装着没听见,且更笑向南中明道:“晚辈这件事不知可堪与二位前辈的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