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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禁老脸一热,哼道:
“区区石屋,你纵然布下了天罗地网,老道今天也非闯你一闯不可。”
其实在场之人,都看到白玉霜步履从容,走进石屋,但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对方虽然故示
从容,实则是一种似缓实快的身法,如想出手拦截,即使以最快速度,也拦截不住他。
唐思恭扬眉掀动,伸手一拦道:“道兄且慢,他一再要咱们入屋,只怕有诈……”
话声未落,只听白玉霜的声音,从石屋中传了出来道:“唐老庄主,在下一向待人以诚,
诸位都是名重一时的人物,对白某如此多疑,真教在下失望得很!”
三元会主何文秀道:“白兄不用激将,在下等人,既然来了,自是要进来听听你作何交
待?”
毒龙唐思恭轻轻咳了一声道:
“诸位且慢,白少侠既说小女就在石屋之中,不论真假,兄弟是非进去不可,诸位且请
在此地稍候如何?”
邛崃老道方才已经跨下海口,说过纵然布下天罗地网,也非闯不可,此时如果心存畏缩,
岂不损了一世威名?当下大笑道:
“老施主这话就见外了,贫道与何会主,是应邀为令媛之事来的,唐姑娘既在石屋之中,
贫道与何会主自然也要进去的了。”
他明知白玉霜武功高强,故而拉上了三元会主何文秀。
何文秀点头道:“道长说得极是,区区石屋,也未必困得住自己!”
唐思恭听二人这般说法,只好点点头道:“道长和何会主一番感情,兄弟感激不尽,那
么兄弟就有僭了!”
他们都认为白玉霜在石屋之中,必然另有布置,因此在这种场合,就不能礼让了,他说
罢,正待举步走去,“庄主且慢!”唐老七一手提着旱烟管,急步奔了过来,说道:
“还是让老朽替庄主开路。”
唐思恭知道这位七叔,一身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这就低声道:
“七叔小心!”
唐老七道:“老朽省得。”
举步走上前去,旱烟管一挥,把门口倒垂下来的薛荔,一齐扫下,断处有如刀斩一般,
大步走了进去。
唐思恭立即跟随而入,接着是邛崃老道、三元会主何文秀,和他两位护卫左右双煞,鱼
贯而人。
在他们想像之中,进入石屋,对方很可能立时会发动袭击,因此每一个人在举步跨入石
屋这时,全都功凝全身,暗作戒备。
那知进入石屋,但见屋中一排五个人,手中既无兵刃,也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准备之势。
这五人,以白玉霜为首,其次是卓玉祥、慕容贞、一清和尚、薄一刀。
白玉霜双手抱拳,清朗一笑道:
“诸位真是太多疑了,来、来,在下本非这石屋的主人,但此时只好权作主人,先替唐
庄主诸位,引见几个人。”
口气一顿,继续:“诸位之间,也许早已认识,但在下只好不嫌其烦,再作一番简短的
介绍,为了节省时间,在下只介绍在下这边的人!”
于是他伸手一指卓玉祥、慕容贞二人,说道:
“他们二人,一个是在下义弟华山门下卓玉祥,一个是在下义妹西天目幻住庵主门下慕
容贞。”
众人听他说出二人师承,不禁暗暗一怔,华山商桐君,和西天目幻住庵主清音师太,都
是江湖上极正派,也极难惹的人物,按说他们二人的门下弟子,不可能会和白玉霜同党,掳
人勒索。
白玉霜没待众人开口,接着一指一清和尚,续道:
“这是峨嵋伏虎寺的一清大师,也就是假扮唐老庄主,身穿蓝褂的那一位。”
唐思恭听得不由一怔,假扮自己的两人,居然会有峨嵋伏虎寺的僧人!
白玉霜接着又一指灵猿薄一刀,说道:
“这位是人称灵猿的薄一刀薄老哥,也是假扮老庄主身穿古铜长袍的那一位。”一清和
尚和薄一刀同时朝唐思恭等人拱手为礼。
灵猿薄一刀虽是一个独行大盗,但在黑道上,名气着实不小,那两个假扮唐思恭的人,
正邪殊途,黑白不同道,可说南辕北辙,又怎会凑在一起的呢?
唐思恭望着白玉霜,疑惑的道:
“白少侠,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唐老庄主还是听听他们二位的解释吧!”
一清和尚、薄一刀二人从怀中取出人皮面具,戴到脸上,同时各自把蓝衫和古铜长袍披
到了身上,问声道:
“唐老庄相信了吧?”
他们戴上面具,穿上原来的衣衫,就成了穿蓝褂的唐思恭,和穿古铜长袍的唐思恭,自
然可信。
唐思恭连连点头道:“信、信,二位究竟如何劫持小女,小女现在哪里?”
一清和尚、薄一刀二人不慌不忙,把他们各人如何受人迫害,一个下毒,一个劫掳唐思
娘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邛崃老道听到苍眉连耸,说道:
“此人心机狭窄,手段恶毒,不知究是何人?如不把他除去,武林只怕永无宁日了。”
这位老道,倒是极富正义之人。
何文秀微微一笑道:
“道长觉得他们说的这番话可以尽信么?”
邛崃老道道:“他们有证有据,言之凿凿,自然可以相信了。”
伺文秀道:“在下听的也好像言之凿凿,十分可信,但仔细想来,他们二位又好像故意
避重就轻,把应该说出来的人物,却说的十分神秘,似有实无,不无令人怀疑之处。”他这
话说的很隐,但却暗示一清和尚和薄一刀所说的话,都是出之白玉霜所授意,不足置信。邛
崃老道不由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白玉霜,但他尚未开口!
白玉霜忽然一笑道:
“好了,唐老庄主诸位,听完了一清大师父和薄老哥的话之后,现在该由在下来说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圆形铁牌,和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玉瓶,往桌上一放,说道:
“诸位大概没忘记除了一清大师父和薄老哥之外,还有一个假扮唐姑娘的姑娘吧?这位
姑娘的身份,却比一清大师父和薄老哥高多了,这方铁牌,和这瓶‘温氏清神丹’,都是从
那姑娘身上搜出来的。铁牌是指挥一清大师父和薄老哥的令牌,‘温氏清神丹’,却是解救
昏睡不醒的解药。”
他口气微顿,接下去道:“但据那位姑娘说,她也是受害之人,被匪人胁迫而来……”
接着又把刀疤女说的一番话,向大家说了一遍。
三元会会主何文秀问道:
“她既然说出了遇害经过,怎么没有叫她说出姓甚名谁采?”
白玉霜道:“她身受伤害,不肯说出姓名,故而自称刀疤女。”
何文秀道:“她人呢?”
白玉霜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笑了笑道:
“她说每日五更,都要把一日经过以暗号向匪首联络,在下当时心生一计,觉得那匪首
劫持唐姑娘,主要是为了觊觎唐门‘七宝图’。咱们正好将计就计,要她以暗号向匪首告急,
诱他来此,即可把他一举擒下,刀疤女会说天亮前必可赶回来,但至今未回,在下耽心刀疤
女的安全,能把躲在暗中的匪首诱出来固然好,抓不到匪首,也并不重要,好在唐姑娘总算
无恙。”在唐思恭的心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爱女思娘了。因此白玉霜话声方落,他急着说
道:
“白少侠在一夜之间,把掳持小女的阴谋,如剥茧抽丝,层层深入,如今虽不知道幕后
主使的匪首是谁,但已是收获良多,老朽衷心感激不尽,只不知小女现在何处?还望赐告。”
白玉霜微微一笑,朝一清和尚抬抬手道:“大师父,你把石门打开了,让唐姑娘出来
吧!”
一清和尚答应二声,走近右首右壁,伸手一按,但见石壁间缓缓裂开一道门户,现出另
外一间石室。
室中一张木榻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女,在石门开启之时,忽然站起身来,一眼看到唐思
恭,立即奔了出来,口中叫道:“爹……”纵身朝唐思恭扑来。
唐思恭看到爱女,心原又喜又悲,一把抱住女儿,颤声道:
“思娘,乖孩子,你吃苦了……”
“哈哈!”何文秀忽然大笑一声,说道:
“白玉霜,你这计谋不错啊!”
白玉霜一怔道:“何兄何出此言?”何文秀大笑道:
“这叫做以伪易伪,以真乱伪之计,只可惜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区区何某。”
唐思恭听得不由一怔,问道,“何会主是说此女竟是假扮的么?”
他因一再被人假冒,听到“假”字,就有闻假色变之感,双手本来抱着唐思娘的肩头,
也渐渐放开下来。
唐思娘憎然道:
“你说我是假的?”
何文秀冷笑道:
“难道在下说不对么?”
说实在,唐思恭、唐思娘一再闹假,而且假的和真的,即使亲若父女,也丝毫看不出来,
确有令人难以分辨之感。
这一来,所有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白王霜只是面含微笑,没有作声。
唐思恭望望何文秀,问道:
“何会主能否说得清楚一点,何谓以伪易伪,以真乱伪!”
何文秀大笑一声道:
“老庄主方才不是断白兄说过了么?那假易令媛的刀疤女,出去留下告急暗号,诱他匪
首前来。但刀疤女至今未回来,这里却救醒了令媛,一出一入之间,老庄主只要有稍作深思,
不难思过半矣。”
白玉霜也大笑道:
“何会主认为这位唐姑娘,依然是刀疤女所扮么?”
“这有什么不对?”何文秀道:“白兄方才也会说过,匪首劫持唐姑娘,志在唐门‘七
宝图’,眼看一计不成,何妨再来一计?劫持唐姑娘不成,再要她以唐姑娘的身份,回到唐
家去,迟早总可把‘七宝图’盗到手……”
唐思恭听得不由“唔”了一声。
何文秀微微一笑,接道:
“反正方才已经由白兄破获了许多人证、物证,俱是真凭实据之物,此时弄上一个假姑
娘,又有谁会说他是假的呢?兄弟‘以伪易伪,以真乱伪’之意,这是什么意思呢!”
白玉霜听他侃侃而言,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暗道:“此人果然可怕的很!”
唐思娘两眼望着神色冷漠的老爹,不觉哭道:“爹,你老人家那是不认女儿了?”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唐姑娘不必伤心,令尊一再的遇上假冒贤父女之人,自然难免心存疑忌,何况又有奸
人挑拨离间。”
他话声微顿,转脸朝唐思恭道:“唐老庄主,在下曾在宝庄,向老庄主一力承担下来,
此事在下愿负全责,蒙老庄主信得过在下,才由他们三人领着在下来此。在下明了通盘情形
之后,就已料到老庄主见到令媛之时,可能会怀疑她又是假扮之人,故而……”他故意拖长
语气,不再往下说去。唐思恭问道:
“白少侠怎么不再说下去了?”
白玉霜微笑道:
“在下如果拿出证据来,不知老庄主是否相信?”
唐思恭道:“只要能证实小女真伪,老朽感渐不尽,怎会不信?”
“好!”白玉霜口中说了声好,转身朝一清和尚挥挥手道:“大师父,麻烦你打开左
壁。”一清和尚答应一声,走近左壁,打开门户。大家目光不由的全朝石室中投去。这间石
室,和右边一间大小相同,也有一张木榻,榻上静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