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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风声中,高大的红袍神甫踩碎了燃烧的尸体,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上,紧握着两柄银色的短刀。
“又见面了,异端杂种。”
坐在了跌落在黑灰中的铠甲上,黑框的眼镜片后,是一对布满血丝的瞳孔。熙德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扶正了眼镜,神情狰狞的面颊上,沾染着几滴刺眼的血珠。
“记得这周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多布施一些,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让审判者第三席的胧夜亲自保护你的安全。”
“现在神甫连讲道都要带着刀吗?看来不景气的不光是我们。”
“我很乐意替你免费布道。”
“我倒挺想在你额头中央多开一个**。”
摆了摆握在手中的枪,陈烨嘿嘿地阴笑着,双眼却依旧望着远处那苍茫的天空。金色和银色的光焰如同夏日里最盛大的烟火般,不时在空中闪动,构成了一幅极其绚丽却又充满了疯狂气息的画面。
半个圣彼得堡都被这死亡的光彩所包围,到处是尖锐惊恐的叫声,被噩梦从睡眠中唤醒的普通人们,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空间被卷进了什么样的地狱之中。
“应该结束了。”
看着远处那崩溃碎裂的光焰渐渐暗淡,胧夜将长刀缓缓收回鞘中,那强大的力量就像是突然爆发的火山般喷涌,无论陈烨如何努力却只能被她留在原地,根本不允许被卷入这深不可测的狂岚之中。
现在,那能量的涌动已经平息,只留下了几丝风暴的余韵随风撒播。
“又出现S级上位者的战斗了,而且还是个‘Nidhogg’,我想,大人他绝对不喜欢听到这个消息的。”
坐在尸灰上的神甫用双手支着下颌,眼镜后的瞳孔猛然收紧,显然眼前的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教廷所能容许的上限。
S级异民,通常都是泛指教廷几乎无法裁决的对象,而能够被称为‘Nidhogg’的,更是一个只存在于教廷最机密黑卷之中的名词。拥有这个称号的异民,就等于拥有了挑战唯一最高神的力量,那份被收藏在教皇厅里的卷轴上,一共只记录着九个名字。
这份漆黑的书卷记录着一切不可告人的事件和人物,对于普通的教廷成员和信徒来说,这份档案是根本不存在的。对他们来说,作为唯一最高神支配世界的原则和信念,无论如何都不能使其发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动摇。
“看来,那份卷轴上又要添上一个名字了,是不是考虑要召集其他审判者?”
“我不就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吗。”
依旧面无表情的胧夜,只是默默从袖子中解下了一串用红线缚起的铜钱,神情各异的三人走向了那光晕剥落迷离的中央。
走了许久,脚底开始传来温热的感觉。
脚步有些虚浮的陈烨,不由抬头望着面前这片已经面目全非的景象。高大的石制建筑只剩下了空洞的骨架,地面上蛛网般流淌着玻璃融化后的红色浆水,整个大地就像是核爆过后的地狱般,吹动着焦臭的热风。
这就是君王的战场……
除了核战争外,恐怕只有大自然拥有可以超越这种景象的力量了吧?站在焦黑的大地上,陈烨望着这已经变形扭曲的地表,心中充满了不知是惊叹还是绝望的感觉。他,单纯从力量上来讲,完全没有可能去战胜萧晨曦这样的对手,一位能够被龙若琳所认可的君王。
“这种感觉,的确是真正的‘Nidhogg’……”
如同修女服般的神袍在热风中摇摆,胧夜的拇指紧紧贴在了刀颚上,漆黑的裙摆下露出了被黑色丝袜所包裹的纤足。沉静的瞳孔中倒映着飞舞的火花,审判者第三席的女子无声地伫立着,神情显得格外复杂。
“会吃掉世界树,居住在雾之国的毒龙……”
强烈的光芒渐渐被吞噬,满天飞舞的星团在凄厉尖叫声中陨落,一瞬间这迷离纷乱到令人目眩的影像在她眼前跳动。失去平衡的双足支撑不住身体,胧夜猛然在这片迷幻中跪倒,那锋利的石块顿时割开了她的黑袜和肌肤。
“第五军团已经坠落……不能遵从旨意……我……”
“头?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粗暴的声音,一支有力的手臂就像是把她从幻境中抓回,那被火焰染红的世界再次回到了眼前。清醒的胧夜猛然回过头,面前是一张扭曲的面孔,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关怀。
“熙德……德斯提尼……”
“没事吧,头?”
抱住了手中的长刀,胧夜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那段幻觉是如此真实,就像是被遗忘的噩梦,却总会在无意中被勾起,充满着一种未知和模糊的恐惧。
在他们的不远处,陈烨却在一片废墟前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已经崩塌的大楼。在沉闷的碎裂声中,打碎残壁的他已经翻到了断垣之后。
楬色的木制书架东倒西歪地倾覆在地上,散乱的书本掉得满地都是,书页随着热风在来回翻覆。依靠着厚实的石块和上层建筑的缓冲,这个图书馆的下层依旧保持着相对的完好。
那满地的石块泥尘中,闪动着柔和的光泽。一串晶莹的金色碎片,就像是血痕般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划出了一道痕迹。望着脚下的碎片,陈烨只是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了破法刀,那锋利的刀刃上立刻倒映出了一张近乎扭曲的面孔。
在一个歪斜在墙上的书架边,陈烨停下了脚步,渐渐赤红起来的瞳孔中染上了一层无比沉重的杀意。
一具已经完全失去人形的躯壳,无力地仰躺在杂物中,原本燃烧着火焰瞳孔的双眼,现在只剩下了望着天空的漆黑深洞。巨龙般美丽的双翼只剩下几块骨架般的晶体,强壮的身体不断地龟裂破碎,显得如此瘦弱。
如同太阳般耀眼绚丽的萧晨曦,现在就像是已经干枯的树干般倒在地上,就连额头上那个金色的光符也只剩下了一个暗淡的痕迹。每剥落下一块金色的碎片,都会在空中爆出小小的光团,他水晶身体的光泽也就会暗淡一分。
一柄奇特的双头蛇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漆黑的剑锋就像是在不断吞噬着生命,死亡的力量如黑雾般顺伤着口向萧晨曦的周身扩散。
曾经在陈烨眼中是如此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的仇敌,现在就躺在他的面前等待着死亡。
“真是一场短暂的美梦。”
就像是感受到了陈烨的到来,萧晨曦漆黑的眼眶中再次燃起了微弱的火焰,用利爪般的手指紧抠住地面,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空中舰队已经开始崩溃了吗……看来我的运势也到此为止了。”
透过已经崩塌的天花板,两人可以清晰地看清头上发生的一切,漆黑的夜空就像是一块最好的荧幕,映衬出了云层中不断闪动的死亡火光。
尽管根本不知道云层之上究竟是谁在与谁战斗,陈烨却一点都不怀疑萧晨曦的话,大概只有那柄黑色蛇剑的主人才有质疑的资格。
“你败了。”
“她说的没错,我和你太象了……就算是现在,我都可以清晰感受到你身上的执着之火,那种为了过去和死者必须杀我而后快的仇恨。” 晶体化的利爪紧握住了蛇剑剑身,在一声凄厉的低吼声中,将它甩向了偏远的角落。重新坐起身体的萧晨曦,已经失去人类身体的萧晨曦,用随时都会熄灭的火眼望着面前的年轻人。
“如果我告诉你,林铃在嫁给陈奕星之前曾经是某位上层亲王的禁脔,你会怎么想?在血脉和权利支配的世界里,我们都曾经只是别人的臣仆,只是一群会动的棋子而已……”
“我和你都是为了信念而活,你的信念是为了复仇,而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几千年流血战争后才获得的新秩序,试图不让过去重演……但是,律法和秩序已经崩坏,现在一切都失败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失败者,或者说是胜利者,陈烨只能选择了沉默。曾经对黑暗世界一无所知的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面前这个男人所执着的信念。
为了复仇,他也曾经靠力量和计谋去杀害了无数人,与他丝毫不相关的普通人都是他获取力量的棋子之一。正是靠着无数伤害他们生活的杀戮战斗,他才能爬上东京的最高点,拥有去向仇敌报复的力量基础。
萧晨曦为了阻止龙若琳再次掀起波澜而选择了暴力,靠伤害自己和李毅他们,来夺取东方的权利。陈烨为了向萧晨曦复仇,靠伤害东京家族和异民,来夺取属于他的权利。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做的完全相同。
一场暴力的结束就是另一场暴力的开始,只要人类还有自我和私念的时候,这个循环就不可能打破。
“现在的我,还像是生活在梦幻中,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再多给我些时间去熟悉的话,也许我会是最终的胜者。”
有些踉跄地倒向后方,靠在墙上的萧晨曦发出了夹杂着金属鸣声的粗重喘息,眼眶中的火焰几乎熄灭,旋即又重新燃起。龙若琳的最后一击彻底打碎了他的灵魂,随着那如烈日般强大的力量散去,支撑着这具残存躯壳的,只剩下了信念这最后一样东西。
过去的一切象是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浮现,与陈奕星的争执和赌约,那无数信任自己的目光,无数过去的快乐和失落……
这纷乱的记忆渐渐消失,强烈的空洞感取代了这些感情,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似乎正在慢慢吞噬着他的躯体,消失部份瞬间被虚无所占据。望着陈烨手中的破法刀,萧晨曦晶化的面孔微微移动着,似乎想凑出一个还属于人类的表情。
“你可以动手了……”
“我不太愿意背上打落水狗的名声,反正,你已经快死了。”
反手将破法刀插回了鞘里,望着面前奄奄一息的萧晨曦,胖子的神情说不上是快乐还是失落。他曾经的强敌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龙若琳也许是故意在手下留了一点情面,让自己能够看见他这最悲惨下场。
“你理解错了,是否亲手捅上这最后一刀,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你那高高在上的面孔被人摔个粉碎,我就会感觉很爽了。”
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陈烨随手拉过来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上面。
“和强敌死战之后,又被仇人暗杀,这种华丽的结局不适合你。属于你的结局只有一个,在不自量力的去挑战之后,像条丧家犬似地死在肮脏的废墟里。”
“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仇人的嘲笑中走向无**回的死亡……真是个充满黑色幽默的结尾。”
右腿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支持不住重压的水晶碎成无数块,萧晨曦重重摔入了那堆杂物之中,与墙面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世事无常,人生如梦,活着是在梦里,死了,只是梦的结束……”
从怀里摸出雪茄点燃,陈烨看着跌坐在墙边的最高评议会议长,曾经遥不可及的掌权者,现在就在他面前慢慢步向死亡,充满了黑色味道的嘲讽。他和自己一样不愿意被人所摆布,单凭信念而在挣扎,在战斗。
在这瞬间,胖子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剪影般,在角落中慢慢死去,等待着所有一切的结束。
“我失去了一切,最终还是失败了……”
双眼中的火焰逐渐熄灭,靠在墙上的萧晨曦就像是在一个人喃喃自语般,声音变得越来越轻。为了维护住心中的一切,他才亲自用双手杀死了自己的一切,但是到最后,依旧是一个破灭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