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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香抬头一望,只见驾车的中年汉子已从街心跃起,看样子学过功夫,虽然方才摔得不轻,但没有受伤,此刻正怒气腾腾地朝这边冲来,来到凌玉龙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
围观的行人见状,很快散开来,远远地站在一旁观看。
凌玉龙轻笑道:「不错,是有只狗瞎了眼,街心有人也看不到,不过,这只狗不是我的。」
中年汉子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凶叫道:「小子,你敢骂大爷?找死。」挥拳便打。
凌玉龙嚷道:「瞎眼狗咬人啦──」一边喊,一边闪身,避开了中年汉子的拳头。
庄彩凤和张天香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中年汉子扑了个空。凌玉龙又笑道:「瞎眼狗,怎么能咬到人?」引得旁人一阵哄笑。
中年汉子更加恼怒,转过身来,挥拳又欲向凌玉龙打去,街心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四眼狗,你想找死?还不赶快住手。」
「四眼狗?」张天香笑道:「凌大哥,想不到你竟说对了,果真是条狗。」
张天香话音一落,旁人又是一阵哄笑。
凌玉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街心,正横眉怒目地盯着驾车的中年汉子,身边站着两个年岁相当的侍女。
叫「四眼狗」的中年汉子,放下拳头,立刻跑过去,惶恐道:「郡……郡主,你没受伤吧?」车上载的小姑娘竟是郡主。
「啪,啪。」「四眼狗」来到小郡主跟前,尚未站稳,小郡主挥手给了他两记耳光。
听声音便知,这两记耳光分量不轻。
凌玉龙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那只粉雕玉琢的小手,竟有这么大力量,暗暗称奇,不由好奇打量。
小郡主骂道:「你这该死的狗才,怎么驾的车?」
「四眼狗」大概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慌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让郡主受惊了,郡……郡主,你没受伤吧?」
小郡主道:「差点被你这狗才摔死。」
小郡主身边的绿衣侍女道:「幸好郡主学过武功,身手好,否则,你今天死定了。」
凌玉龙明白了,为什么「四眼狗」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原来小郡主学过武。
小郡主道:「你这该死的狗才,自己闯了祸,还敢向旁人发威,还不赶快滚起来,向那位公子赔罪、道谢?要不是那位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你今天死定了。」
「四眼狗」慌忙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地来到凌玉龙跟前,低头道:「这位公子,小的瞎了狗眼,方才冒犯了公子,小的这给公子赔罪。」
「赔罪?」凌玉龙道:「你应该向那位小兄弟和他父母去赔。」
小郡主走过来,对凌玉龙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我叫赵若兰,请教兄台该怎么称呼?」
凌玉龙没想到堂堂小郡主说起话来江湖味十足,忍不住笑了笑,道:「在下乃江湖无名之辈,贱名匪号不敢有渎郡主清听。」
赵若兰道:「兄台身手这么好,岂是江湖无名之辈。」
凌玉龙道:「在下这几手三脚猫功夫,令郡主见笑了。」
赵若兰道:「兄台既是江湖中人,便不应该这么不爽快,莫非兄台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若是这样──」
凌玉龙道:「在下岂敢。」
赵若兰道:「若不是这样,兄台便不应拒人千里之外。我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喜欢交结江湖朋友,特别是像兄台这样人品出众、武功高强的朋友。」
庄彩凤见娇小玲珑、明媚动人的赵若兰过来后,目光一直在凌玉龙身上穿梭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现见赵若兰又在千方百计与凌玉龙套近,心里更加恼火,暗骂道:「小狐狸精,小小年纪,便春心荡漾,想招蜂引蝶。」怕凌玉龙上钩,插言道:「凌大哥,别忘了,我们还有事情待办。」
张天香对赵若兰颇有好感,也许是两人年岁相当,含笑看着赵若兰。
凌玉龙也不愿与赵若兰交结,道:「郡主,对不起,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告辞。」转身与庄氏兄妹等一道大步离去。
庄彩凤走出数步,回头扫了赵若兰一眼,得意地笑了。
赵若兰望着五人远去的背影恨声道:「这些江湖人怎么这么讨厌?」转脸看到「四眼狗」仍低头站在旁边,骂道:「你这该死的狗才,还不快去将车马收拾好。」
「小的遵命。」
「四眼狗」转身欲走时,赵若兰又将他叫住了:「四眼狗,你先将车马弄回府,我们等一会再回来。」
「四眼狗」应声跑开后,赵若兰来到街心,对身穿绿衣的侍女道:「小香,你去找几个人,暗中跟踪他们,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紧要事,另外,想办法查清那个狂妄自大、自以为了不起的臭男人的底细,还有,他与那两个女人的关系。」
小香应声走了。
留在赵若兰身边的红衣侍女闻言,惊异地看了主人一眼,心道:「郡主今天是怎么啦,对这个江湖人这么感兴趣,不但打听他的底细,而且还要打听他的私事?莫非──」
想到这里,窃笑起来,同时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主人。
赵若兰此刻正望着凌玉龙等人消失的方向自语:「你若是敢骗我,定叫你好看。」接着扭头对身边的侍女道:「小春,我们去看看。」
凌玉龙送走庄氏兄妹和张天香,关上门,准备就寝,突然窗外射进一物,钉在墙上。
举目一看,原来是只飞镖,镖头钉有一张纸条。
凌玉龙上前取下飞镖,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今晚三更,城西揽翠亭,阁下若有胆色,可来一晤。不是男儿,可以作罢。」
既没说明事由,也没落款。
凌玉龙读完纸条,不禁摇了摇头,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纸条。
纸是市面上少见的香笺,上面有残留的香味,这种纸通常只有有钱的大户人家子弟才使用,可见相约之人家世不是一般,从那娟秀的字迹也可以看出,此人读过书,在书画上下过工夫。
「会是谁?」凌玉龙忖道,将自己出道以来所认识的人全部过一遍,想不起是谁。
自己到襄阳还不足两天,没有几人认识,襄阳附近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更没有相识的富家子弟。
「快三更天了,他这时约我会有什么事?难道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经过洪金标那一役,对假武世仁多了几分防备。
凌玉龙望着纸条思忖好一会,无法得出结论,最后决定去看个究竟。他想,不管对方用意是好是歹,只要自己小心,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决定去看个究竟,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儿,有胆色,而是对此事有些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时候约自己去郊外,有何目的。
他行走江湖,便是为了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看纸条上的留言,对方不是普通人物,这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心里甚至希望对方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揽翠亭,坐落在襄阳城西、濒临汉水的小山上,离城不远,四周翠竹、青松环抱,环境幽静,景色很美,是襄阳人春天踏青、游园之处。凌玉龙下午去过,此番前往,轻车熟路。
来到山顶,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揽翠亭中,独自站着一位白衣人,个儿不高,身材看起来比较单薄。
凌玉龙来到亭外,白衣人转过身来,但整个头部被白巾蒙住,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凌玉龙道:「可是阁下约凌某来此?」
白衣人看了看凌玉龙,道:「我还以为凌大侠不敢来?」
凌玉龙淡淡一笑,调侃道:「为了证明在下是男儿,不敢来也得来。」
白衣人道:「如此说不用这种方式相邀,凌大侠是不会来的?」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道:「不知阁下约凌某深夜来此,有何指教?」
白衣人道:「有几件事欲向凌大侠请教。」
凌玉龙道:「但不知阁下欲向凌某打听何事?」
白衣人道:「凌大侠可是由鄂州而来?」
凌玉龙道:「不错。」
白衣人道:「听说凌大侠在鄂州三招打败了武世仁?」
凌玉龙闻言暗暗一惊,心道:「难道对方真是假武世仁派来的?」不由提高戒备。
对方若是假武世仁派来的,身手肯定在假武世仁之上,甚至可能比前几天遇上的洪金标还要高。
尽管他心里提高了警惕,但言语上没有表露出来,依旧轻松道:「不错。」
白衣人道:「看样子凌大侠武功相当不错?」表面似是称赞,口气却充满怀疑。
凌玉龙道:「马马虎虎,阁下是想赐教,还是想为武世仁报仇?」
不能肯定对方是假武世仁派来的,不清楚对方与假武世仁的关系,不敢将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假的这件事说出来,故此省去了前面的「假」字,仍以武世仁相称。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凌大侠,你误会了。我与武世仁毫无瓜葛,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凌玉龙道:「阁下约凌某深夜前来,不是为了证实此事?」
白衣人道:「当然不是。今晚约凌大侠来,是欲向凌大侠讨个公道。」
「哦?」凌玉龙微微一惊,道:「阁下是哪位朋友?听口音,我们似乎未见过。」
白衣人道:「凌大侠想知道我是谁?这个很容易,只要凌大侠能取下我的蒙头巾。」
凌玉龙淡淡一笑,道:「阁下既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凌某又何必强人所难?只希望阁下能够明示,凌某有何行为有违公道?」
白衣人道:「你欺骗一位对你尊重的姑娘。」
凌玉龙道:「此话怎讲?」
白衣人道:「你还不承认?我问你,今天在襄阳城大街上,你是不是对一位姑娘说过谎话?」
凌玉龙沈思片刻后,道:「我想不起来,阁下能否再说明白一点?」
白衣人道:「你可曾对一位姑娘说过有要事待办?」
凌玉龙道:「哦,你是说那位想结识江湖朋友的小郡主?不错,当时我是说过这话。」
对方不提起,还真想不起来,这事早忘了。
现在他明白了,对方原来是为今天上午襄阳城里之事而来的,看来那位老伯并没有说错,王府的人确实惹不得,这样一件小事竟派人来兴师问罪。
白衣人道:「那你离开后,是否去办了要事?」
凌玉龙轻轻一笑,道:「阁下是为那个纵容车夫,驾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差点闹出人命的小郡主而来?」
白衣人诧异道:「什么,你说我──我们郡主纵容车夫驾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凌玉龙道:「不错,若不是她纵容,那车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驾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白衣人似乎很气恼,道:「你──你胡说。」
凌玉龙道:「当时小郡主便坐在车上,凌某怎么敢胡说?再说,王府平时若是对手下人管束严,他们又怎敢在外边闯祸?」
白衣人道:「难道你没见当时马受了惊?」
凌玉龙道:「这个凌某未曾注意。不过,那驾车的汉子当时似乎没有收缰勒马的意图。」
白衣人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欺骗小郡主,何况她叫那车夫赔礼道歉了。」
凌玉龙道:「阁下认为凌某那句话欺骗了小郡主?」
白衣人道:「不错,因为你们离开后,根本没有去办什么要事,而是在城内城外游览,整个下午你们也没去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