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慢慢拉开椅子坐下,从书桌上层抽屉取出一份资料。她低头看着文件,心绪却飘向几个月以前。
绡瑶忆起向敏妍来找她的每个细节。那是个衣饰考究,个子娇小,脸蛋甜美,眼神忧郁又楚楚可人的女人。
向敏妍指控她丈夫的罪名是遗弃,她丈夫黑泽光在一年半以前遗弃她,和他的秘书私奔,离开了香港。她持有一份男方无条件让出房子的证明文件,同时也经由合法的手续移转了车子的持有权,另外还有男方亲笔表示自愿放弃共有财产一切权利的协议书。
绡瑶皱着眉。向敏妍说她丈夫和他秘书谢璇相偕离开了公司,她还带了两名在黑泽光的公司工作的职员,到法院证实她所言不虚。黑泽光和谢璇离港后的整整一年半,向敏妍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也无法和他联络。
而现在,这位被向敏妍控告消失无踪的丈夫来到她屋里,赖在这不走,还宣称他是受害人,骂她是骗子、帮凶。
这对夫妻,显然有一方说谎。
一向,绡瑶很擅于透过事情表面分辨真伪,可是她有个很大的弱点,也是缺点。她太容易心软。一旦她的同情心泛滥起来,她肯定偏向弱势的一方。这也是她选择全办离婚案件的原因之一。这类案件,帮着看上去明明白白吃了亏的一方准没错。
而在向敏妍这件案子中,突然的转折变化,竟令她掉入纠结不清的乱结中,她丝毫想不出个头绪来。
向敏妍曾悲伤、痛苦的在她办公室泣不成声,而且她证据、文件齐备。
黑泽光来势汹汹,言之凿凿。他的样子不像在唬人。事实上,他很具说服力。
绡瑶忧郁而安静的坐在桌前,一直想着她干嘛会卷入别人的是非里?
她转过椅子,看着温暖的阳光下,窗外许多美满婚姻的结果:一群孩子在对街和她的房子相同间格的别墅后院玩耍。
她看着对门另一个邻居照例在星期六早晨洗他的丰田小房车,突然想到一件事。古明礼今晚要来接她出去吃晚饭。
老天,她该如何介绍黑泽光?
“明礼,这是一位客户的前夫,他无处可去,又没有钱,所以要在这住两天。”
绡瑶忖想了半天,想不出古明礼会有何反应,才发现她和他交往了一年多,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她是不是该打电话取消今天的晚餐约会?
不,绝对不行。她绝不因黑泽光而改变她的既定约会,虽然和古明礼出去常常是像喝一杯淡开水。
“也许因此他老带你去吃牛肉面,补充些味道。”心兰曾如此玩笑道。
敲门打断了她的思潮,绡瑶转过身去。“什么事?”
第二章堆砌言词
黑泽光自行开门进来,扫视藏书丰富的书房,目光最后停留在墙上一幅版画上。
“那是你的作品吗?”
“你是靠讽刺人为业吗?”她冷冷反唇相稽。
“我看是某位向你表示感激的客户送的吧。”他听若未闻,继续嘲讽她。“啧啧,这幅版画是大陆一位名画家的真迹哩。这位客户在你的协助下,向她丈夫诈欺了多少钱?”
“这幅版画确实是客户送的,也的确是位女性客户。她是感谢我把她从一个有虐待狂的疯子手中解救出来。”
他望向她,可是绡瑶看不出他的表情。
“敢问向敏妍如何向你表示她的夺财之恩呢?”
“我再说一次,我在当向敏妍的代理人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能不能请你离开?我有工作要做。”
“我找不到洗碗布。”他抱怨道。“我找遍了厨房每个角落,翻过每个橱柜抽屉,甚至看过橱柜底下,都没找到。”
“找得这么巨细靡近,你确定你找的是洗碗布吗?”
他大笑着走向她。
“停在原地,转过身去,然后滚回厨房或客房。这是我说过你只能使用的两个地方。”
他停住,但直直看着她。
“你可曾设身处地为我想过,绡瑶?昨天我才下飞机,就发现我的家不见了,已经易了主,而不是被暴徒侵入或什么的。我的车子、银行存款和所有证券也全不翼而飞,我该做什么感想?换作是你,你又会如何?”
绡瑶无法作答。
“告诉我,”他沉思地摸摸唇角。“你和向敏妍为什么盗走我的一切,却放过了我的公司?它的分量不够吗?”
绡瑶睁大眼睛。“什么公司?”
“我的公司,泽夏塑胶板公司,向敏妍没告诉你我还有一家公司吗?”
她摇摇头。“没有。”
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盯视了她好一会儿。
“你知道你的客户有多精明吗?向敏妍知道她若把“泽夏”扯进来,她的诡计就会被拆穿,那边的人可以证明我是代表公司接受当地政府的委托,飞到沙地阿拉伯去教导当地人生产和安装塑胶板。”他冷冷地说。
“我不清楚。”绡瑶再次摇头。“我知道你认为我该对你的损失负责,黑先生,可是我不能。”
他一只手指来回刷着他笔直的鼻梁,眼睛仍研究地注视她。
“我想不出你们两个人怎会做得出这种事。你们一定计画了很久吧?”
绡瑶捺着性子,倾身向前。
“我根据法律规定行事,黑先生。何况,凭良心说,我当时曾感到这件离婚案子情况很不寻常,把向敏妍的离婚申请呈送法院前,我曾在报上登了个广告找你。你的公司若有人可为你作证,为什么没有人出面?为什么没有半个你的亲戚朋友来告诉我你对我说的事情?”
他考虑了一下她的问题。
“我想是没有人把你登的广告和我联想在一起。没有公司名称,就算认识我的人看到报纸,最多猜测是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倒楣鬼,没有人想得到向敏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你的姓很少见,黑先生,和你同名同姓的机率恐怕不会太大吧?”
“一个男人被自己妻子出卖的机率有多大呢,律师?”
问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谢璇呢?”绡瑶大声问。
他还停在门口,慢慢转身。
“谢璇?”
“没错。”轮到她盯着他审视。“离婚申谓书中提到你为了一个叫谢璇的女人遗弃你的原配妻子。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或许谢璇可以出面证明你的无辜?”
他脸色变白,神情冷硬。“不,谢璇没有回来,她没法出面。就是她在,我也不要她卷进来。”然后他走了。
绡瑶呆呆注视关上的房门。他临走提到谢璇的口吻充满了保护,不知何故,她心里很不痛快。谢璇是促成向敏妍提出离婚的他们婚姻中的第三者,她不该卷入,绡瑶闷闷问自己,她干嘛夹在中间?
她决定尽可能的避开他。她在书房一直待到中午,而他也没有再来吵她。正午时,她溜了出去,到附近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沙律当午餐,然后去街上闲逛,最后到超市买日用品和食物。
她把积架驶进车道,熄掉引擎时,前门开了,他走了出来,站在草地中间的通道上,好像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似的。
他已经换过衣服,穿着深茶色便裤,米色上衣,刮过的脸看上去竟十分俊朗,洗过仍未全干的头发用橡皮筋扎在脑后,讨人厌的迷人。
“需要帮忙吗?”绡瑶自后车座拿出她买的一袋袋东西时,他问道。
她原想拒绝,想想又改主意,让他白吃白住已经对他客气了。
“帮我把东西拿进去吧。”
他走过来之后,她又后悔了。他身上的味道吸引得教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她站得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我想今晚我们或许可以出去吃饭。”他说,两手抱着两大袋杂货,从其中一袋顶上看她。“我已经十四个半月没好好吃顿象样的饭了。”
她睨他。“你不是囊空如洗了?”
他嘻嘻笑。“你不是愿意借我钱吗?”接着又加一句。“何况我住在这是客,你请我吃顿饭也不为过。”
“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她抬头看看变阴暗的天空。“今晚我有约,不过还是谢谢你“慷慨”的提议。”
他扭一下嘴唇。“和古明礼吗?”
她的目光转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朝屋里走去,停在门边等她来为他开门。“其一,你厨房抽屉里有几张卡片。其二,他几个钟头前来过电话。”
绡瑶真想踢他一脚。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私人物品!”
“谁说我“偷”看了?我找洗碗布时打开抽屉,它们就放在最上面等着我去看。“亲爱的瑶,一朵玫瑰代表我一片心瓣,你的明礼”、“亲爱的瑶,留点时间给我好吗?好久没一起去吃牛肉面了,你的明礼”,还有……”
“闭嘴!”绡瑶脸孔涨得通红,两眼冒着火花。“你太过分了,黑先生。”
他笑着走进厨房,把袋子放在桌上,转向她。
“这个“你的明礼”的心脏究竟有几片心瓣?啧啧,听起来像个怪胎。所以,原来你喜欢吃牛肉面,嗯?”
她听到牛肉面就反胃。
绡瑶冷冷瞪住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出去了,我不知道你去了何处,或几时回来,或者回不回来。你没有交代一声就出去,不觉得太没礼貌了吗?”
他指摘起她的礼貌来了。绡瑶太生气了,懒得和他计较。
“他还会再打来的。”
“如果他没打呢?”
她白他一眼。“他会打的。”她开始整理袋子里的东西。
“要我帮忙吗?”
“不要。”她一口拒绝。“你能帮的最大的忙是走开,到别处去。”她把罐头排放到架子上。
他坐在桌旁,两条腿伸得长长的。“你当律师多久了?”
“久得知道你现在所做的都是违法的行为。”她别过头顶他。
“啊,但还不够久到知道你做过的也是违法的。”他顶回来。“告诉我,你是在美国拿得法律学位吗?”
“对。”她再次扭头,对他眯眼。“怎么,很惊讶吗?”
他皮笑肉不笑。“在我受了这么可怕的惊吓之后?开玩笑。说来还是拜你大力协助之赐呢。”
绡瑶摆完罐头,转过来面向他,他们四目胶着了好一会儿,她心中又升起不安的波动。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向敏妍说谎了?也有可能双方都在说谎,也可能都说实话或部分实话,或者……她摇摇混乱的头。
调开视线,绡瑶望着窗外一下子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皱一下眉。
“你去的那个国家不常下雨吧?”
“不常?”他轻笑。“不是不常下雨,是根本不下雨。我在那看过的唯一云层是金色的沙云,但是住在那的人并不想念下雨的日子。”
“从末见过雨,想来自然无从想念起。”
他和她眸光相遇,刹那间,她觉得空气里仿佛流动着温暖和某种动人心弦的气流。他坚硬的下巴,抿成缝的嘴唇,皆慢慢放松了。
“许多个早晨,当我走过一望无际的沙漠,总忍不住觉得人有时真比一粒沙还要细小。”他停顿片刻。“你常旅行吗?”
绡瑶耸一下肩。奇怪,这一刻,他们好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
“成长期间,我父母曾利用暑假带我各处旅行。”她也停顿了一下,有般奇怪的罪恶感情,在她心底升上来。“他们都在学校教书,所以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方式。他们主张应当藉可能的机会吸取其他国家的知识,旅行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式。”
“的确。”他注视她的目光不再冰冷,却浮出一丝奇异的凄凉。“你很幸运,也很幸福,拥有这么好的父母。”
绡瑶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都健在吗?”
她又点点头。“他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