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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来之后,梅杏雨立刻叫道:“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些人把大雕射死了,把我的马也摔死了,我要他们赔,他们却倚仗人多,跟我耍赖!”
那群牧民中为首一人,约有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操着汉语道:“你简直胡闹……”
夏侯杰见那牧民虽是塞外装扮,所操的汉语却夹着甘秦的土腔,可见也是从中原迁来的旅客,乃一抱拳道:“这位大叔,敝师妹年纪轻不懂事,请大叔多担待点!”
梅杏雨一瞪眼,夏侯杰忙背人朝她摇摇手,总算将她压了下去,那牧人却打量了夏侯杰一眼道:“你们两人是师兄妹?是同师练武还是同一个塾堂念书?”
梅杏雨怒道了:“你不长眼睛,我们身上都带着剑……”
那人微微一笑道:“近来的年轻哥儿们都喜欢弄柄剑挂挂,表示是文武全才,当然他们也会两手花拳绣腿,可是凭这点本事就想闯江湖……”
梅杏雨又要叫了,夏侯杰忙道:“大叔说得很是,我们是同在一个老师的窗下读书。
只因家师主张年轻人也应该练练身体,所以也教了我们两人几手粗浅功夫,实在不敢说是闯江湖!”
那人立刻笑道:“这就对了,我看你们就不象是经过名师指点的样子,不过你们怎么会跑到塞外来了?”
梅杏雨本来想开口的,但是听见最后一个问题,她忽然忍住了,故意把问题留给夏侯杰答复!
夏侯杰沉吟了一会儿,才一叹道:“这都要怪家师常常告诉我们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不负此生。我这位师妹受了家师影响,居然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家,要学万里壮游,我们发现太迟了,大家奔头追赶,结果总算给我找到了。可是我也无法劝她回去,只好陪着她在外面走走,等她的游兴稍减了再劝她回去!”
那牧人点点头道:“年轻人出来历练一下是好事。不过得把脾气改一改。出门在外,总是以礼貌为先,你毕竟比她懂事多了,像她那样动不动就要小姐脾气,总会吃大亏的。
尤其在这沙漠上……”
梅杏雨听他老气横秋地诉斥了一大堆,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这沙漠上又怎么样,我一路就是这样闯过来的,也没有人把我给吃了!”
那牧人望了她一眼,却没有理她,反问夏侯杰道:“你们出关多久了?”
夏侯杰道:“没有多久,今天一大早才进入塞上!”
那牧人道:“这就是了,算你们的运气好。近来沙漠上正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些厉害的人都在注意这件事,没有精神来管你们。否则象你们这样公然佩剑在沙漠上游荡,早就有人来干预你们了!”
夏侯杰听得心中一动,连忙道:“请问大叔,沙漠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人摇摇头道:“与你们没关系,最好还是少问,出门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你们不在江湖,更不该打听那些不相干的事。老弟!我觉得你很懂事,所以好心劝告你一声,还是早点回去吧,行万里路不限于沙漠,中原有的是好地方……”
梅杏雨一扁嘴道:“我偏不回去!”
那人笑道:“反正我劝过你了,再吃亏可不能怪我,别以为你学过几天武功,象你这点能耐,沙漠上车载斗量,算了吧!闯江湖不是女孩子的本份,你们那位半瓶子醋的老师一定是中了史记的毒,才教给你们这套混帐理论……”
梅杏雨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那人却毫不生气,仍是笑着道:“至少他该告诉你司马公的游侠列传上就没有女孩子的份儿,行万里路更非女子所为!”
梅杏雨听这个牧人的谈吐颇为不俗,存心想逗逗他,乃一噘嘴,装作使性子道:
“老师倒是告诫过,我就是不服气,所以偏要做给他看看。”
那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姑娘,我倒是很欣赏你这份倔强脾气,只可惜你不是江湖中人,再者我最近也不得空,否则我倒是愿意指点你两手。”
梅杏雨一哼道:“你别自己臭美了,你想指点我的武功,你准知道比我强吗?要不我们比比看!”
这时旁边的那些人都现出愤色,似乎感到梅杏雨的态度太坏,只有那人毫不在乎地笑道:“你若是真有本事,就不会被大雕把马匹抓了去,连自己的坐骑都保护不了,你还敢跟我争强吗?”
梅杏雨故意低下头道:“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才被它吓了一跳,后来我不是追上来了吗?”
那人大笑道:“它在天上飞,你在地下追,若不是我叫人射它一箭,只怕你连人都喂了大雕了!”
梅杏雨叫道:“你们有箭自然可以对付它,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那人笑道:“你以为这大雕好对付吗?它是沙漠上的强盗,假如没有真功夫,十个人拿箭也射不着它,所以沙漠上最强的箭手才被誉为射雕手。”
梅杏雨道:“你大概是一个射雕手了?”
那人大笑道:“那还会成问题吗,就连我这些手下,也个个具有射雕之能,要不然我们还能在沙漠上讨生活?”
梅杏雨故意一笑道:“非要射雕手才能在沙漠上讨生活吗?那生活一定很困难,沙漠上的人总比雕多,一个人射一头也不够分配的!”
那人又好笑又好气地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使你明白,射雕手并不一定要真正射下雕来,但必须具有射雕的功夫,才能在此地立足!”
梅杏雨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想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射箭讲究的是心眼手法,我在家里时也练过箭,我还射过兔子呢?那比雕难射多了!”
那人有些生气地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迷糊!”
梅杏雨一瞪眼道:“兔子的行动比雕更灵活,身体又小得多,象这么大的家伙,我闭着眼睛也能射中它!”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这雕的确比兔子大,可是它的力气大得惊人,身上的翼毛坚逾钢铁,劲力不够,一箭上去等于给它抓痒,更别说是射它下来。
你射兔子中不中都没关系,射雕和不同了,假如你一箭射不死它,它的利爪反而会抓破你的脑袋!”
梅杏雨装做一愕道:“我不信!可惜这头大雕被你们射死了,否则我也可以照样射一头给你们瞧瞧!”
旁边另一个年轻汉子立刻解下弓箭丢在她脚前道:“你还有机会,这种大雕向来是成对出动的,另一头马上就会来了!”
梅杏雨弯腰拾起弓箭道:“我倒希望它快点来!”
那人连忙叱喝那汉子道:“胡闹!你怎么可以……”
梅杏雨忙道:“你不要骂他,我就不信这雕有什么难射的,等我把另一头雕射下来后,我还要你赔马呢!”
那人叹了口气道:“小姑娘,我现在不跟你赌气,你也不必向我逞能了,我愿意赔你一匹马,你们赶快离开吧!这里恐怕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梅杏雨立刻兴奋地道:“什么人会来?”
此处缺少正文!上下文不能联贯!
那帮主笑着道:“对!这位老弟的话很有道理,江湖是个是非场,只要牵上一点麻烦,就永远也无法摆脱,轻则丧生殒命,重则灭门破家,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儿女,犯不上趟混水!”
梅杏雨不明白夏侯杰何以要临时退却,可是她见到夏侯杰所走的方向,立刻就懂了,她拨转马头,竟然抢在夏侯杰的前面,因为她发现远处尘头蓬起,显然是有大批的人向这儿赶来,所以他要先迎上去!
那帮主也看见了,连忙叫道:“回来!回来,你们走错了方向,不是这条路。”
话声中身形极其迅速,如闪电般地追了过来,一把握住梅杏雨的马辔头,硬将马勒住了。
梅杏雨装作不解地道:“我们是从这条路来的,自然还是从这儿回去!”
那帮主急声道:“现在不行了,从这里过去不远,就有水草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儿找到客商结伴同行。”
说着用手指向后方,但没有多久,忽然一叹道:“都太迟了,你们还是留在这儿吧!
别管闲事,别多嘴,我会替你们把事情撇开的。”
梅杏雨回头望去,只见那面也是一簇人马驰来,才知道这帮主要他们留下的道理。
他一定是怕他们遇上来人而惹出麻烦,心中对这帮主颇生好感,觉得他还不失为一个古道热肠的侠义长者。
可是她表面上还装作不解地道:“我可以留下来瞧瞧热闹了?”
那帮主一叹道:“是的!不过你记住,只能看热闹,什么话也不许说,更不可多事。
来的这些人别说你们惹不起,我也不见得能惹得起。”
梅杏雨还在装糊涂道:“既然你也惹不起,为什么不躲开呢,非等在这里找麻烦?”
那帮主一叹道:“你不是吾道中人,不懂得这一套,有许多事明知不可为,却非去做它不可!”
梅杏雨还要说话,夏侯杰对她作了个手势,叫她下马来站过一边,梅杏雨顺从了他的指示,牵着马与他站在一起,静静地等着。
两批人马差不多是同时到达的,一队是身着玄缎披风的劲装大汉,另一队却是黄衣的女子,从少到老,各种年龄都有,不过这两批人的衣着有一个共同之点,那就是前心绣着一头白色的大雕,作着奋翅雄飞的姿态。
这两队人马到达之后,都纷纷跳下马来,这批牧民装束的汉子各自手按佩刀,严阵以待。
僵持片刻后,还是那帮主哈哈一笑道:“各位从两个方向赶来,大概是为专找祁某人了。”
一个中年女子轻轻弯腰作了一礼道:“祁帮主!敝教四处深记大驾,谁知帮主会装成这付打扮,难怪我们到处都扑了个空!”
祁帮主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祁某知道贵教主盛意相邀,只是祁某不敢奉邀,所以才微服回避……”
那女人立刻怫然地道:“帮主这是什么意思呢?敝教主是为了维持我们两派的友谊,所以才专诚找帮主解释一下误会。”
祁帮主不待她说完就大笑道:“没有什么解释的,人是怎么死的有目共鉴!我祁连山主掌白驼派以来,虽然没有多大出息,却也不至于窝囊到这个程度,不过我还遵守着我们两家的君子协定,没有乘人之危在你们忙的时候去打扰你们,这总算很够意思了!”
那女人仍是耐着性子道:“事情的确有了误会!”
边说边用目光掠过梅杏雨与夏侯杰两人,不禁一怔道:“这两人是……”
白驼帮主祁连山道:“这两位是祁某的朋友,他们与我们的事毫无关系!”那女人惊疑的眼光一扫梅杏雨道:“可是他们射杀了本教的神雕,这就有关系了!”
祁连山哈哈一笑道:“雕是我射死的!”
那女人不信道:“祁帮主不是在说笑吧,我们同处西域多年,一向都很和平,帮主不至……”
祁连山脸色一沉道:“我说是我射的,就是我射的!我们两家的和平局面从东门一方死后已经破裂了。以前为了你们有要事未决,我不便乘人之危,现在人已经到了你们的地头,问题大概已经解决了。祁某从射雕开始,表示我们进入战斗状态。”
那女人摇头道:“帮主怎知我们的问题解决了?”
祁连山哈哈一笑道:“白驼派不是死人,贵教的一切行动祁某无不尽知。那两个人是昨天到达贵教总坛的,祁某在今天开始射雕挑战!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