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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冠摇头道:“没有,那时我还在暗中窥察,见你们陪了一个假的梅老婆子上来胡闹,我看着很好笑,却也佩服你们的光见之明。本来我怕你们上当,还想叫土蛹师弟通知你们一声的,后来见你们也有了准备。”
风无向这时才深信不疑了,他刚才那一问仍是大有深意,这个铁冠虽然证据确凿,却还有许多可疑处,尤其是与杜素之交手时所用的剑法,绝非真正的铁冠真人所为。如果一开始就是他的话,他的真假还是一个谜!
铁冠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解释道:“不久之前,我才叫土蛹师弟把我那个混帐弟弟骗了出去,顶上他的身份,也准备愚弄对方一下。可是这不成材的叛徒把事情叫明了,我再不表明身分,只怕会引起你们的误会……”
风无向道:“掌门人幸亏在此时表明身份,否则真假不分,我们就很容易误会了。
因为魔心圣教的大批人马已经来到山下了!”
铁冠不信地道:“有这么快?”
风无向道:“被杀死的三个人就是上来传信的!”
铁冠呆了一呆道:“那就糟了!”
风无向连忙问道:“什么糟了?”
铁冠道:“我知道这三个人是上来通信的,却不知传的是什么消息,所以叫土蛹师弟假传了一个口讯,说是山下发现了三个人,行踪可疑,极似崂山七鸟中人,刘三复听见后,果然匆匆地下去……”
风无向道:“刘三复没有看见尸体?”
铁冠道:“没有!尸体是土蛹师弟最先发现告诉我的,我叫他把尸体藏起来再去通知他。等他走后,我又将尸体搬出来,然后装作寻事与贵师弟困难,把你们引了来,想先解决了叛徒,再合力擒住我那个混帐兄弟……”
风无向不解道:“掌门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铁冠一叹道:“我被刘三复推下断魂谷,费了三天的时间,慢慢用剑掘着山石,才爬了上来。找到土蛹师弟一问,才知道三天内武当面目全非,全派门人都被逼服了毒……”
风无向道:“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铁冠道:“这种毒很厉害,只有刘三复才知道解法,我为了门人弟子的安全,不敢轻动。今天,我见到你们来了,才想借重你们的力量,合力擒住他逼问解药!”
风无向道:“难道掌门人自己对付不了他?”
铁冠摇头道:“实不相瞒,我这个俗家弟弟有几十年没见面了,一个月前他突然在我的云房书桌上留了一张字贴,约我到断魂谷畔见面。我去了之后,他找我比剑,也不知他从那儿学来的怪剑法,我是被他逼下谷去的!”
风无向道:“掌门人剑术造诣不会逊于他吧?”
铁冠道:“不错!那天比剑时我不知他深浅,才被他占住先机,迫下谷中。如果一开始就用杀手,我或许能杀他,却无法生擒他。即使能生擒他,也无法逼他交出解药,只有你们少林的分筋错骨法,才能叫他说实话!”
风无向怔了一怔道:“掌门人是打算叫小侄使用这种手法?”
铁冠低头道:“我知道这种手法的使用限制极严,可是为了武当数百条生命。世兄一定肯勉为其难的,谁知弄巧成拙,一着之失,反而误了大事!”
风无向道:“事情还可以补救?”
铁冠叹道:“没有办法了,本来我以为他下去转一转,找不到人就会上来的,那时我布置就绪,相机制住他。现在魔心圣教的人采了,他方会合后,要去擒他已是不易,逼问解药的事就更难了。”
风无向笑道:“解药之事晚辈自有办法,掌门人还是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铁冠斜瞟了奎木一眼道:“这个叛徒很简单,他通敌有据,已经自行招认了,依照门规,应处凌迟极刑。”
奎木惧然道:“掌门师兄,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侠王已经来到了山下。”
风无向笑道:“古白龙并不知道铁冠掌门还在人世,我们请掌门人继续隐藏下去,或许他会叫刘三复再来冒充,大家还可以拖下去。”
奎木叫道:“拖下去又能怎么样,得不到解药大家还是死路一条。”
风无向道:“只要我们不动声色,等到刘三复上来,还可以用原计划制住他逼出解药。”
奎木道:“刘三复还会上来吗?”
风无向道:“古白龙叫他使用毒药,用意并不想毒死武当所有的人,只是想借此为已用,因此他一定还会再上来的。目前是你的问题了,你也服了毒,也知道解药是什么方法配成的。”
奎木道:“我不知道。”
风无向笑道:“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最好你是知道的,否则你就只有认命了!”
说着逼近过去,奎木身不由主地退了几步。风无向一振腕,射出几点寒星,那是少林的独门暗器菩提子。奎木想不到他在这么近的距离还会使用暗器,猝不及防之下,穴道上连中了几颗,身子一软,倒在地下!
风无向朝铁冠施了一礼道:“掌门人请恕晚辈放肆,为了逼取解药,晚辈斗胆代为处置了!”
铁冠一叹道:“你是想从他身上问出解药,那恐怕没有多大用处!”
风无向道:“那也不防试试!”
说完又朝赵千里低语几句,从他身边取出一样东西,到后面转了转,再出来时,只见他捧了一杯清水,朝奎木的口中硬灌下去。然后用剑挑断了他手脚的筋络道:“掌门人将他放入一间静室,派个人看住他,一个时辰后,便知分晓了!”
铁冠怔然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风无向道:“我刚才给他服了一种药,这种药虽然没有毒,却能催发体内之毒。一个时辰后,他立刻会毒发身死,除非他肯说出解药的配方来!”
奎木的穴道已被拍开了,却因为手脚的筋络都被割断了,动弹不得,直着眼叫道:
“如果我不说呢?”
风无向道:“那你只好等死了,反正毒是古白龙下的,你死了也只好怨他!”
铁冠真人一叹道:“奎木师弟!我不忍心这样对待你,然而你叛门欺祖,这也是应得之报!”
风无向提起奎术道:“我们到里面去等吧!”
铁冠点点头,一行人进入正殿。风无向将奎本放在殿后的空屋中,道:“我们与掌门人就在这里,其余诸位仍请出外照常应付,刘三复回来了,各位千万沉住气不要说穿他。一个时辰后,如果这里得不到解方,我们再在刘三复身上想办法!”
那些道士都出去了,奎木的身子在地下翻来复去,好象十分痛苦,风无向笑道:
“毒药开始发作了!”
铁冠却有点不忍地道:“也许他真不知道!”
风无向道:“我不相信,他此刻在想,若说出解方,仍不免一死,所以硬撑着。等他的内腑开始为毒性浸烂时,他也许肯说了!”
铁冠轻轻一叹道:“师弟!如果你知道解方,你就说出来吧!我念多年兄弟之谊,可以饶你一死!”
奎木睁大了眼睛道:“是真的?”
铁冠道:“我身为一门之长,怎么令骗你呢?”
奎木又沉吟了一阵,才颤声道:“刘三复每次配制解药时,都是小弟代为取料,那是茯苓、明矾、冬虫、夏草与白术四味,捣成粉末,用米汤调制成丸,不过这只是临时的解方,可以压制毒性十二个时辰。彻底的解方,恐怕古白龙自己才知道!”风无向笑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铁冠道:“我立刻叫人做去!”
风无向道:“舅舅在这儿看着他,我与夏侯兄陪掌门人前去制解药。这件事还是不宣泄露,恐怕被古白龙知道了又另下毒手。因为这种暂时性的解方容易破坏,如果他在饮水里面另加了别的东西,解方就失效了!”
柳文佩点头道:“不错!解毒必须根除,这种临时的解方只须稍加变动就会失效的,还是保守秘密的好!”
于是三个人出来,来到药库里面,风无向找了几样类似的药材,捣碎了,也没有用米汤,只是随便用水搓成了一个小丸。铁冠诧然道:“风世兄!你这是做什么?”
风无向道:“晚辈想试试另一种解方是否有效?”
铁冠愕然问道:“另一种解方是什么?”
风无向道:“敝师弟的碧玉宝蟾是家传的去毒至宝,但不知是否能解魔心圣教的毒,所以我用碧玉宝蟾磨了一点水给他吃了下去。至于摧毒之剂,我还用了加倍的份量,说是一个时辰,实际半个时辰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夏侯杰问道:“风兄是打算用这假的解方给他服用?”
风无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毒必须解,又不能用来试验,奎木道长是最理想的对象!”
铁冠道长叹一声道:“也只好这么办了。可是世兄干脆等个时辰就算了,为什么要用假的解方去骗他呢?”
风无向道:“如果碧玉宝蟾见效,事情更须守秘,给他假的解药,使他以为解药是自己的方单,就不怕古白龙再出别的花样了!”
铁冠喟然一叹道:“世兄真了不起,如果小徒能有世兄这份才能,我把衣钵传给他就放心了!”
风无向微笑道:“黄兄的才智比晚辈还要高超,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发挥,等他从西域回来,掌门人就知道了!”
铁冠低声道:“但愿如此,反正我们这些老朽是不行了,光大门户,发扬武林,全靠你们这一代了!”
风无向道:“我们快把药丸送去给奎木道长服下,如果他半个时辰不死。就证明碧玉宝蟾除确能解毒,掌门人可以放心行事,不怕他们了!”
夏侯杰道:“如果他死了呢?”
铁冠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我答应饶他一命,但是为了全门弟子的生命,他的牺牲也有了代价!即使他没有服毒,也有为门户而献身的责任!”
夏侯杰默然片刻道:“掌门人此刻不宜现身,还是在此地隐藏一下,晚辈与风兄先替奎木道长送药去,等半个时辰后再来禀告掌门人结果!”
铁冠道:“半个时辰后如果奎木师弟不死,贫道还是不出面为佳,刘三复回来,二位请转告本门弟子照旧应付,一切事务,仍由风世兄暗中策划应付……”
风无向忙道:“这不行吧!晚辈怎么……”
铁冠诚恳地道:“看了你们年轻人的表现,贫道自愧不如,大敌当前,望世兄不必见外!”
风无向道:“武当二十八宿,多半为晚辈的师辈,晚辈怎敢放肆!”
铁冠从身边取出一枚铜铸的板指递给他道:“这是武当的掌门信符,世兄戴在手指上,就如同贫道亲临,武当所有弟子都归世兄统辖。如有抗命者,世兄可以任意处置。
古白龙虽然找了个替身,却没有得到这枚信符,这是一个大漏洞!”
风无向不禁有点惶惑,铁冠又道:“照理说,夏侯大侠行事较风世兄稳重,这枚信符应该由他代掌才对,可是掌门令符,为一派之尊,风世兄现掌少林令符,身份上比较恰当,尚祈夏侯大侠见谅!”
风无向这才接了过来道:“那晚辈就收下了!”
他拖着夏侯杰离开了药库,夏侯杰附声道:“风兄认为这个铁冠道长是真是假?”
风无向道:“是真的!我知道夏侯兄心中仍有所疑,才把他留在里面!”
夏侯杰道:“我的确不太放心,他已经答应放过奎木了。却又同意拿他做试验,一代掌门,岂可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