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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落空后,剑势必在右撩。夏侯杰的判断中右闪刚好可以避过锐锋,散花手斜切是攻招,制敌于先,遏制了对方以后的变化。
然而赫连新鬼话连篇,扯了一大套剑势变化的空论,弄得乔庄半信半疑,过份慎重之下,上了一次大当,等他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向右闪身,却已慢了一步,勉强避过一剑劲刺,却来不及发出散花手取得先机了。
赫连新自然不肯错过机会,刚等乔庄脚步站定,神剑凌空一转,直劈下次,势如泰山压顶。
乔庄被逼无奈,运足全力,骈齐三指朝上挥去,铮然如龙吟声中,金刚指与神剑又作了惊天动地的一触。
然后是赫连新带着得意的笑容退后两步道:“乔瞎子,老夫说的如何,你要吃大亏吧!”
乔庄右手上只剩四根指甲,经此一触后,除了拇指上较短的一枚还剩下一半,其余四枚都被削断了,连指尖的皮肉也带着削断一些,血水溅滴,乔庄愤怒地厉声叫道:
“赫连新!你是最卑鄙的畜牲。”
赫连新察观剑上又多了一道小缺口,虽然有点心痛,却仍得意地道:“老夫事前打过招呼,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出手发招,怎么能算卑鄙呢!”
乔庄叫道:“可是你的剑招完全没有变化。”
赫连新道:“剑出手后就是变化,至于是否与原式相符,必须看情势而定,并非一成不变。以方才的情势而言,不变胜于万变,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何足与老夫论匹!”
乔庄沉下脸道:“赫连新,我一生最恨用诡计骗人,也很少受到别人的骗,在我没有瞎以前,我很精明,没有人能骗倒我。我瞎了以后,人家不好意思骗我,所以今天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骗……”
赫进新哈哈大笑道:“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即使有人想拿你这个瞎子开心,怕也没有机会了。”
乔庄冷冰冰地道:“你这样说是拿得稳能杀死我了?”
赫连新道:“岂止拿得稳,我连在什么时候杀死你都能算得一分不差。”
乔庄冷冷道:“算命是瞎子的行业,你未免想得太愉快了,我自己算了一次,知道在什么时候死。”
赫连新笑道:“是什么时候呢?”
乔庄沉声道:“今天。”
赫连新笑道:“今天什么时候?”
乔庄道:“你下一次出招的时候。”
赫连新笑道:“准极了,我给你算的命也是如此。”
乔庄板着脸道:“你不要得意,我替你的命也算了一下,发现你的死期也在今天,而且跟我是同一个时候。”
赫连新略略一怔道:“你有这个把握?”
乔庄点头道:“绝不会错!先前我跟你动手的时候,因为还存有侥幸之心,所以才被你创断了四根指甲。现在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下一招的时候,我决心让你杀死,不过你也别想活得成!”
赫连新仍是在笑,不过笑容已经有点勉强,不如以前那样自然,道:“老夫倒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乔庄冷冷地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证明。”
说完把手伸入嘴里,格绷绷地一阵乱咬,居然将剩下的指甲都咬断了,只剩下右手食指上的保留不动。
夏侯杰怔然问道:“前辈,这是干吗?”
乔庄沉声道:“金刚指功并非不如那柄宝剑,只是功力分散在十根指头上减弱了威力,现在我把十指之功,全部集中在一根指甲上,这老魔头功力再深,也挡不住我这一指之威。”
赫连新果然有点紧张,却装作不在乎地道:“可是你想用什么方法将这一指加诸于老夫之身……”
乔庄道:“很简单,我凝聚全力,等你迫近过来想杀死我的时候,及时发出一击。”
赫连新道:“这一未必须要命中老夫才行。”
乔庄朗声道:“万无一失,我排着性命不要,集全力于这一指,绝不会落空的。”
说完又对夏侯杰道:“小伙子,从现在开始,我完全倚赖你,不要去管他的虚招,更不要怕他杀死我,我只准备好一招毒蛇探信,等你判断我发出指功时能够及上他的要害,就通知我一声……”
夏侯杰道:“这个晚辈恐怕无能为力,赫连新狡诈莫测,他不会暴露出空门的。”
乔庄叫道:“谁说要等他暴露空门,只要我手指的直线对准他的要害就行了。”
夏侯杰道:“可是在我发出通知后,他早把身形移开了,前辈岂不反受其害!”
乔庄冷笑道:“他想躲得开?我全力放在那一指上,声发指到,疾逾电光石火,我不相信他能比闪电更快。”
夏侯杰道:“也许他根本不给前辈有这个机会!”
乔庄道:“不可能!他要想杀死我,就必须靠近我,除非他放飞剑,那我就认命了!”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臭瞎子,你可真聪明,居然想用这个办法来骗老夫将神剑脱手。”
乔庄冷冷地道:“我没有这么聪明,你也不会这么笨,废话少说,开始吧!”
说完两腿前后站稳,一手平垂,一臂曲肘待发,仅剩的一根指甲上发出浅灰色的淡光。
赫连新试探着在他周围绕动,乔庄以一腿为中心固定不动,另一腿用脚尖触地,慢慢地转动身躯,始终保持与赫连新正面相对!
就这样足足转了十几圈,赫连新也站定不动了,他知道除了正面出剑外,再也无法攻进去。可是看了乔庄那种沉稳的态度,他实在不敢冒险轻试!
憋了半天,赫连新与外围的夏侯杰都由于过度紧张的关系,额上汗水直滴,只有乔庄象石像一般,凝立如故!
最后赫连新实在忍不住叫道:“吴瞎子,老夫不相信你真有那么邪门!”
乔庄不理他,夏侯杰也不开口。赫连新又道:“等老夫脱掉外衣,拿出精神来跟你搏上一搏!”
两个人仍然不开口,赫连新果然脱下身上的长袍,卷成一团,放在脚下,然后提剑道:“臭瞎子,老夫进招了!”
话刚说完,他猛地一脚将地下的衣服踢起来,向乔壮的面上罩去,同时身形上拔,纵起丈余高,头下脚上,神剑前指,对准乔庄刺了下来。
二人都没想到他会玩出这一手来,因为他踢衣纵身拔高下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内的动作。
夏侯杰虽然看得很清楚,却不敢开口出声警告,因为乔庄凝聚于一击,那一指只能向正面发招,万一听见他的叫声后,贸然发出攻招,不但伤不到赫连新,更连躲闪的机会都失去了!
因此他只有希望乔庄自己能发现到赫连新的动作而及时趋避,可是他失望了,赫连新这一手用得太绝了。卷成一团的长袍到了乔庄身前忽然展了开来,将乔庄连头带手都包了起来。
乔庄还来不及有所动作,神剑已刺了下来,照中剑的部位看,刚好是前心透过后背,乔庄连头上罩着的长袍都无力拨开,身体已倒了下去!
赫连新看看剑身上的鲜血,不禁哈哈大笑道:“夏侯杰,现在该轮到你领死了!”
夏侯杰凛然而立,目光湛然。
赫连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夏侯杰朗声道:“没有!你出招吧!”
赫连新哈哈大笑道:“难道你还想跟老夫斗上几个回合?”夏侯杰双手握拳道:
“也许我一招都挡不过。可是我绝不放弃斗志,无论如何,我也要在战斗中求死!”
赫连新又看了他一眼叹道:“小伙子,我真欣赏你这份志气,西门玉死了,魔心圣教后继无人,只要你肯……”
夏侯杰不等他说完道:“你别多费唇舌了,当我有能力杀死你的时候都不肯接受你的条件,现在还会接受吗?”
赫连新微怔道:“你有能力杀死我?”
夏侯杰道:“不错!假如我的体力很充沛,而手中握有那柄宝剑的时候,我很可能会杀死你!”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实说,我从没有把你看成一个对手,即使你掌握着神剑,我也没把你放在心上!”
夏侯杰淡然地道:“以你的武功造诣,你够资格讲这句话,可是害死你的也是这句话,你自以为比我高明很多,跟我动手的时候你一定不会全力以赴,而事实上你对我估计错了!”赫连新道:“估计错了?”
夏侯杰道:“是的!我们没有真正地动过手,你只是从我与别人动手的过程中对我作了个估计……”
赫连新道:“那已经足够了!”
夏侯杰问道:“你估计用几成功力可以胜过我?”赫连新道:“最多提到六成就足够了!”
夏侯杰一笑道:“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我知道唯一要对付的人是你,所以才造成你这个印象!”
赫连新不信地道:“你还能跟老夫不相上下吗?”
夏侯杰道:“那倒不敢,可是我自信足足抵得上你九成的功力。假如我存心拚命,你必须用九成的功力才能胜过我!”
赫连新道:“就算如此,老夫仍然胜过你一两成!武功交手,一分一厘之差就可定胜负之机!”
夏侯杰傲然道:“不错,你如把我当作一个真正的对手,拿出十足的精神来应战,自然是胜券在握。可是你把我看成五六成功力的对手,则是我领先了,一着之失,可以叫你饮恨终身,含愤九泉!”
赫连新笑不出来了,他勉强地作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轻叹道:“夏侯杰,老夫有好几次面临到取你性命之时,却不忍心下手,因为你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奇才,这次可是下定了决心,你太可怕了!”
说罢,举剑欲待前刺。夏侯杰也握紧双拳,试图作最后的一拚。赫连新把剑伸到蓄势待发的状态,然后作了个奇怪的笑容道:“夏侯杰,假如你口头上答应了老夫的要求,然后再抽冷子暗算老夫,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夏侯杰朗声道:“放屁!违信背诺已是最卑劣的事,背后偷袭更属无耻,夏侯某岂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赫连新轻叹一声,长剑推出,夏侯杰也及时发出双拳。
这根本就是象征性的交手,夏侯杰体力损耗过巨,即使他精神十足,也不是赫连新的对手。何况此刻只有发招之力而无成式之功,更何况赫连新握着一柄利剑。
因此在夏侯杰心里,这一招只希望能具备个战斗的形态,使自己的死亡能象个样子就心满意足了。
尽管明知毫无胜望,由于先天的气质与后天的训练,他发招的态度仍是十分认真,一举上击门面,一拳侧攻腰眼,完全是追风神拳中最精萃的招式,而且对迎胸刺来的。
剑也作了闪躲的准备,并不想一剑就被杀死。
可是出剑的人是赫连新,他闪躲实属多余,当赫连新要杀死人时,绝不给人闪躲的机会,而且因为分神闪躲的关系,他双拳能击中对方的机会也少了一半。
果然赫连新一侧,使他的双拳全部落了空,不过赫连新那一剑也没有刺中他,这不是他闪躲得法,而是赫连新在剑上没有作更进一步的刺去,两人的身形因对换一招即拉远了。
赫连新技剑微笑道:“夏侯杰,我对你又有点不懂了,既然你存心一拚,何以没把全力放在发出的拳招上?”
夏侯杰朗声道:“未攻先求守,这是动手时必须具备的条件,有什么可奇怪的。”
赫连新道:“你该明白对象是谁,以老夫的造诣胜你多矣,你只有发出一招的机会,用上全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