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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僮和侍女们立即收拾残席。
三人来至厅后小院,明月高悬,光华似水,徐徐夜风,送来墙外园中的花香。
“毒娘子”游目看了小院一眼。
立即——
她压低声音说:“长寿店是大洪山的门户,此地的分舵主,相当于山中的寨主,不但武功高强,且机智善变……
是‘独臂阎罗’从许多心腹高手中严格遴选出来的,梁溪源外表儒雅,绰号‘赛吴用’,足智多谋,稍时前来,涵弟弟尽可照实说明来意,其他事情,看我眼色行事。”
郭晓涵连连颔首称是。
“毒娘子”又转首望着古淡霞说:“如果梁溪源问起古姑娘的来历,不妨含糊应付几句,千万别向他提及令尊和‘苇林堡’的事……”
古淡霞柳眉微蹙!
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毒娘子”淡淡一笑说:“说出来古姑娘不要生气,大洪山十二寨寨主,对苇林堡似乎从未放在心上,而沙似道和令尊之间,似乎有着一段极深的宿仇。”
古淡霞听得面色一变,立即忿忿的说:“这一次我要他们知道我苇林堡的厉害!”
郭晓涵也觉得“毒娘子”过份轻视苇林堡。
他立即解释说:“苇林堡雄峙鄱阳湖,战船数百艘,训练有素,论实力恐怕不亚于大洪山。”
古淡霞见郭晓涵为苇林堡辩护,心中甚是欣慰,不由深情的看了郭晓涵一眼。
“毒娘子”淡淡一笑,以幽默的口吻望着郭晓涵说:“这一点姐姐比你更为清楚,可是别忘了,这儿是大洪山不是鄱阳湖。”
郭晓涵一听,俊面不禁一红,顿时想到苇林堡实力虽然雄厚,但在大洪山却无用武之地……
古淡霞冷冷一笑。
但她内心仍有些不服的问:“难道贵寨地势险要,远超过大洪山的三岭九峰?高手之多,尤胜过大洪山的十二寨主不成?”
“毒娘子”眉梢一挑。
她傲然说:“白河寨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羽箭如蝗,椿卡林立,设非顶尖高手,要想入白河寨,并不比进入大洪山容易,再说大洪山虽然高手如云,但却无人堪与愚夫妇匹敌。”
郭晓涵一听,顿时想起“独臂阎罗”被白河寨熊振东纠缠得走头无路的情形,因而愈信“毒娘子”没有夸大其词。
古淡霞听得粉面苍白,浑身微抖,不由气得忿怒的低声问:“你说得既然如此厉害,涵弟弟又是怎样进入贵寨的呢?”
“毒娘子”媚眼儿一碟郭晓涵。
于是——
她醉人的一笑说:“像涵弟弟这样高明的人,当今之世又有几个呢?”
古淡霞听得一楞,顿时忘了“毒娘子”的狐媚劲态,她不打道“毒娘子”说的是实情,抑或是故意恭维涵弟弟。
郭晓涵怕两人再起争执,于是忙对“毒娘子”说。“时间不早,该派人去请梁舵主了吧!”
“毒娘子”绽笑颔首,三人齐向厅上走去。
厅上已整理干净,桌上摆了三杯香茗。
“毒娘子”即对侍立厅外的小憧沉声说:“有请梁舵主!”
小僮恭声应是,急步走向院外。
三人默默饮茶,静待梁溪源到来。
转瞬之间。
院门人影一闪,小僮又匆匆走回。
郭晓涵三人一见,知道梁溪源就在花园中等候。
只见——
小僮已来至阶前,恭身朗声说:“梁舵主到。”
“毒娘子”立即含笑说:“有请!”
小僮一听,转身面向院门,恭谨的朗声说:“熊夫人有请梁舵主!”
话声甫落。
院门口应声走进一人。
“毒娘子”面含谦笑,美目闪辉,随即由椅上立起来,郭晓涵和古淡霞也随之立起。
梁溪源三十余岁,头戴方士方巾,身着白儒衫,长眉入鬓,秀目有神,稀疏的五柳长须,根根见肉,气宇不凡。
尤其是那一双有神的眸子,英挺的胆鼻,略显肃穆的微黄皮肤,愈显示出他是一个机智沉着的人。
梁溪源一见“毒娘子”,匆匆进入客厅,躬身施礼说:“大洪山长寿店分舵舵主梁溪源参见熊夫人!”
说罢,又恭谨的深深一揖。
“毒娘子”淡淡一笑,清脆的说:“梁舵主不必多礼,请坐下谈话吧!”
梁溪源恭声应是。
他朗目自然的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郭晓涵和古淡霞,迳自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郭晓涵和“毒娘子’等同时落座,他觉得梁溪源如此卑恭,一则是“毒娘子”具有和“独臂阎罗”同等的江湖地位,一则必是威惧“毒娘子”的武功厉害。
但在襄阳城古淡霞和“毒娘子”动手时,他又没看出“毒娘子”武功有何惊人之处。
这时。
梁溪源朗目一扫郭晓涵和古淡霞,再度拱手望着“毒娘子”谦和的说:“由于本舵消息中断,以致未能亲自迎接夫人和郭少侠伉俪于镇外,在下特来向三位致歉!”
郭晓涵见梁溪源误认他和古淡霞是夫妇,心中不悦又不安,但又不便当面解释,因而判定可能是古淡霞和“毒娘子”在襄阳城旅店中争吵时,被人听去之故。
而古淡霞略感羞涩,但却充分显示出受之无愧的笑容。
“毒娘子”望着梁溪源谦和的笑着说:“梁舵主大谦逊了,我们前来此地,时走官道,时走乡野,所以贵舵不知道……”
梁溪源含糊的点头称是,继续说:“夫人和郭少快伉俪前来,在下已接到总寨通知,早已备妥行馆,在下特前来恭请三位,去本舵专设的‘迎宾阁’,以便妥善招待。”
“毒娘子”毫不迟疑的说:“现在天色已晚,此店业已安妥,就不必再打扰贵舵了。”
梁溪源赶紧接口说道:“夫人等前来本舵,礼应盛大欢迎,在下特备盛筵,以赎失迎之罪!”
郭晓涵深觉前去“迎宾阁”,必然诸多不便……
正待说什么,“毒娘子”已娇声笑着说:“我等酒足饭饱,梁舵主的盛筵只有改日再讨扰了。”
梁溪源眉头略一轩动,立即站起来拱手说:“夫人和郭少侠连日奔驰,旅途劳顿,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毒娘子”似乎想起什么,眉梢一挑,双目一亮,鲜红的樱唇上掠过一丝欣喜微笑。
于是——
她迅速起身,愉快的说:“梁舵主慢走,恕不远送。”
说话之间。
趁梁溪源深深一揖之际,机警的向郭晓涵和古淡霞又递了个眼神。
郭晓涵和古淡霞,感觉梁溪源温文有礼,知趣而退,蓦见“毒娘子”递来的眼神,俱都有些茫然不解。
梁溪源听了“毒娘子”的话,惊得浑身一颤,发现“毒娘子”面带微笑,不由神色一变!
立即。
他谦逊的连声说:“夫人请留步,夫人请留步!”
说话之间,朗目注定“毒娘子”,匆匆向厅口退去。
“毒娘子”柳眉一挑,双目如电,发出一阵充满杀机的冷笑。
梁溪源神色愈见惶恐,后退的步子更快了。
郭晓涵心地淳厚,毫无城府,看了这急剧变化,不禁惊呆了!
这时。
梁溪源已退至厅口,而“毒娘子”的粉面已变成铁青……
“毒娘子”双目一亮,脱口一声厉叱:“鼠辈胆敢无礼——”
“礼”字尚未出口,右手已探入囊中,蓝光一闪,举腕就待打出。
郭晓涵眼快,伸手扣住“毒娘子”的玉腕,再看梁溪源,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至此,郭晓涵才了解梁溪源匆匆退出客厅的原因;旨在防“毒娘子”暗下毒手,但是他却不明白,“毒娘子”何以要杀梁溪源。
低头一看,只见“毒娘子”的纤纤玉手中,蓝光闪闪,赫然夹着三柄喂过剧毒的柳叶飞刀,于是心神一凛,轻轻放开了“毒娘子”的玉手。
“毒娘子”望着郭晓涵的俊面,冷冷的说:“现在你放他逃走,日后当海之莫及!”
郭晓涵淡淡一笑,立即正色说:“他们举止鬼祟,我们决不可失之光明磊落。”
“毒娘子”粉面顿时一红,竟被郭晓涵说得无言答对。
立在一旁的古淡霞,暗赞梁溪源的机智。
同时。
她也深深感到自己的“狠毒”远不及“毒娘子”。
当然她也同样不了解“毒娘子”何以要杀梁溪源,因而不解的问:“你是否认为杀了梁溪源,对我们去大洪山有利?”
“毒娘子”毫不迟疑的说:“不错,因为我断定大洪山的沙似道,现在还仍不知道我们业已到了长寿店。”
古淡霞不以为然的问。“何以见得?”
“毒娘子”傲然一笑说:“由梁溪源的匆匆来见,可以证明我们的到达,给与他的震惊有多大……
由此可见大洪山尚不知道我们的行踪,梁溪源坚邀我们去迎宾阁,旨在控制我们的行动。
由于我们拒绝,他判断我等今夜必然会前往大洪山。因而觉得事态严重,是以匆匆离去,企业速通知总寨准备。”
郭晓涵听得连连点头称赞。
紧接着又说道:“夫人卓见,在下十分佩服!”
“毒娘子”见郭晓涵仍一直称呼她夫人,心中微感不悦!
但是——
她无法强迫郭晓涵改叫她姐姐。
古淡霞见郭晓涵盛赞“毒娘子”,不由轻哼了一声,借题发挥说:“他断定我们今夜探山,我们偏偏明天再去。”
“毒娘子”心中正感不悦,不由冷冷一笑说:“明天前去?只怕除涵弟弟之外,你我都别想活着回来。”
郭晓涵见“毒娘子”说的厉害,立即催促她说:“既是这样,我们就快动身吧!”
“毒娘子”无可奈何的看了郭晓涵一眼说:“现在去恐怕已经迟了。”
古淡霞觉得“毒娘子”在意故作紧张,因而也冷冷的说:“我就不相信大洪山有多厉害……”
“毒娘子”也冷冷的说:“不信我们走着看。”
说罢。
三人便同时走向厅后。
小僮和侍女们已惊惧的偎在一旁,不敢吭声。
郭晓涵等来至后院,一长身形.同时登上房面。
月近中天,显得格外明亮。
看天色已是二更时分。
三人举目一看,雄踞镇北的大洪山,就在面前,山麓幢幢怪石的黑影,随风摇晃的苍松,俱都清晰可见,三岭九峰,矗立夜空,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发显得山势险峻。
“毒娘子”看罢,立刻对郭晓涵说:“看情形他们似乎尚未严加防范……”
郭晓涵迫不及待的催促她说:“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
三人即展轻功,直向大洪山南麓驰去。
一阵飞驰,已达南麓。
只见——
盘松怪石,荒草及膝……
就在这时。
一阵飞禽振翅破风声,迳由头上划空飞过。
郭晓涵当先停住身形,三人仰首一看,只见夜空中一片黑点,迅速掠过,原来是数十只信鸽,正向山中飞去。
“毒娘子”望着剑眉微蹙!
仰首观看信鸽的郭晓涵颇为懊恼的说:“对恶人宽恕,就是对自己残酷,如果杀了梁溪源,绝没有现在的麻烦。”
说话之间。
他的目光又冷冷的扫过古淡霞毫无表情的粉脸。
古淡霞被“毒娘子”看得心头火起……
正待说什么,蓦见一群信鸽当中,一点黑影,俯冲而下,直向当前横岭上的灯火处闪电冲去。
“毒娘子”双目一亮!随即脱口说:“涵弟弟,前面是‘横尸岭’,寨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