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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深深感觉,多在此耽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他已断定探听小锦盒秘密的,另外有人,因而愈加坚定了他逃走的决心。
他细心计划着逃走的方法,想了几个方案,如何摆脱古淡霞,及设法潜回横波姑姑居处。
直到他自己认为十全十美,万无一失,才朦胧睡去。
一阵微微的脚步声,将睡梦中的郭晓涵惊醒。
睁眼一看,窗外已现曙光,侍女正端着盥漱用具悄悄的走进来。
郭晓涵翻身坐起,对侍女低声说:“请你将我自己的衣服拿来!”
话声甫落。
布幔后立即传来古淡霞的声音:“弟弟醒了吗?”
郭晓涵心中一惊,赶紧回答说:“是的!”
古淡霞接着不解的问:“你觉得衣服不合身吗?”
郭晓涵竭力将声调放得自然的说:“姐姐,这件长衫略肥大了一些。”
古淡霞立即关切的说:“还有一件宝蓝亮缎公子衫,是去年做的,我找出来你穿穿看!”
郭晓涵为免古淡霞怀疑。不敢坚持要穿自己的旧衣衫,只好应了声是,迳自梳洗起来。
片刻——
布幔启处,郭晓涵双目不禁一亮。
只见古淡霞客光焕发,娇靥生辉,衣着和前晚相同,打扮的珠光宝气,耀眼夺目,乍一看,宛如后宫嫔妃。
她手中捧着一件长衫,神情愉快,粉面含笑的走了出来。
郭晓涵见她这副装束,身上不可能带兵刃暗器,不由暗暗欢喜,觉得逃走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因而——
他高兴的提高声音说:“姐姐,你这一身打扮,走在湖滨长堤上,怕不被渔村的人惊为洛水神妃哪!”
古淡霞狐媚的一笑,得意的说:“拿去,穿穿看!”
边说边将长衫抛给郭晓涵。
郭晓涵接过长衫,立即换上,长短宽窄刚好,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古淡霞见他穿上蓝衫,又另有一种气度,不禁欣慰的笑了,心中颇为满意的说;“只有它才能配得上你。”
两人共进早餐,却各怀心事。
饭后,两人登上小舟,仍由小芝和小莲操桨,穿过境蜒竹桥,经过水上高阁,再绕过两条水道,前面已是内堡闸门了。
内堡闸门两边,有十数名黄衣大汉,有的背刀有的控箭,一见郭晓涵和古淡霞的小舟,同时吆喝一声,立即即闸门打开。
小舟经过闸门时,那十数名大汉肃容恭立,望着郭晓涵,目光中闪烁着钦敬的光芒。
然而——
他们看了古淡霞的温静神态,无不心说:“小姐变了。”
是的,古淡霞是变了。
女人常常会为所爱的男人改变。
别看这古淡霞行为淫荡,其实为人并不太坏,生性也非淫荡无耻。
只是出生于黑道世家,平时所接触的,都是一些暴戾之徒,养成这种为正道中人所不齿的恶习。
古淡霞年华双十,情窦已开,惟因眼界过高,因此对那些粗眉大眼之徒瞧不上眼。
试想,这样一个情窦初开芳心无主的少女,一旦遇见了郭晓涵这样的一个,怎会不将芳心一缕情丝,暗暗系向这个郎身上。
何况这样的人儿,又正是她芳心梦寐幻想的终身伴侣哩!
因此,芳心深处便刻画了这个郎英俊不群的影子。
她可是千方百计,用尽一切方法来讨好个郎,甚至于用肉身以诱。
但当她一切失败后,恍然悟出一件真理。
——控制男人的法子,是尽量让他们觉得她柔弱,让他们来照顾你,而且还要让他们以此为荣。如此一转变,就难怪那些大汉惊奇了。
出了闸门,郭晓涵的双目不禁一亮,水道左右整齐的停泊着五十多艘飞虎队和威龙队的战船。
郭晓涵淡淡一笑,身形腾空而上,纵起高度刚好踏在船头边沿,看来似乎后力不继。
就在郭晓涵脚尖儿踏上船边的同时,身形一闪,一连几晃,上身已仰至船外。
惊呼声中,数百壮汉都吓呆了。
然而——
那小舟上的小芝和小莲,也惊得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就在这时。
郭晓涵右袖忽然一拂,倒向船外的身子向左一旋,随之笔直的立在船头上,立即抱拳含笑说:“见笑!见笑!”
飞虎队长略一定神,立即高声欢呼道:
“弟兄们,方才少堡主施展的正是轻功绝技‘风摆杨柳’,令你们一开眼界!”
话声甫落。
左右骤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声,声震晨空,久久不歇。
郭晓涵向那数百壮汉挥了挥手,并向两位队长称谢,即与满面娇笑的古淡霞进入了前舱。
两位队长恭身告退,同时纵下船面。
一阵吆喝。
战船缓缓移动,进入水道后,直向外堡侧门驰去。
古淡霞和郭晓涵并肩则坐,心情兴奋,两个人不时谈论着湖滨景色,郭晓涵虽然满腹心事,但却不得不小心应付。
战船通过芦荡,太阳已从东方水平线上升起,万道金光,直射湖面,波光闪闪,绮丽壮观。
郭晓涵这时才发现船行方面,微偏西南,举目一看,七八里外已现出湖堤一线。
由于——
郭晓涵来时不知道方向,这时也弄不清楚对面湖堤是什么地方,距“浪里白条”的丰渔村还有多远。
他怕遇见“浪里白条”。
他更怕遇见牛奔和黄袍老人。
他觉得下船后必须尽快设法逃离湖滨地区。
湖面上捕鱼的小舟,一见庞大威猛的战船,纷纷让开航道。
战船经过无数小舟时,郭晓涵才发现战船速度疾进如箭,不知何时,三桅巨帆,俱已拉满。
郭晓涵望着逐渐接近的湖堤,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渐渐——
距岸已不足半里了,堤上游戏的儿童,水边洗衣的村妇,俱已清晰可见,他们都惊异的向湖面上望来。
一阵吱吱落帆声,船速已逐渐慢下来,船舱下已响起一阵马蹄移动声。
船极熟练的靠在一处码头上,船夫匆匆放好跳板,两名大汉已由底舱拉出两匹鞍配整齐的白马来。
郭晓涵一看,双眉不由一皱,不过那两匹白马,看来倒是极为温顺。
古淡霞讨好似的对他一笑,深情的娇声说:“因为你不会骑马嘛,姐姐特别叮嘱马夫,备了两匹性子好的老马来!”
郭晓涵一听,心中不禁叫苦起来,心想:深海昨晚不该说自己不会骑马。
两人走出舱门,并肩走下跳枝,直向那两匹老马走去。
这时——
岸上已围满了儿童,少女和妇人,俱都是远远静立,惊异的望着郭晓涵和古淡霞,但是没有人敢走过来。
郭晓涵接过马来,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他的确是第一次骑马。
古淡霞低声指点了他几句,两人立即认蹬上马,直向堤上走去。
郭晓涵佯装呆傻,目光盯着马头,生怕老马后腿一蹶,跌他个四脚朝天。
古淡霞一见,忍不住“噗哧”笑了。
她立即娇声说:“快抬起头来嘛!”
郭晓涵应声抬头,抬目一看,直惊得浑身一颤,险些跌下马去。
只见——
前面松竹掩映处,翠竹篱墙,红漆小门,院中三间茅舍,一间小厨,正是他横波姑姑和圆圆姐姐的湖滨居处。
古淡霞见郭晓涵抬头之间,吓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焦急关心的说:
“不要怕嘛,双腿用力扶住马腹就摔不下来!”
郭晓涵顿时警觉失态,赶紧收敛心神,对古淡霞感激的点点头。
这时——
两人马匹距竹篱红门前已不足五丈了,郭晓涵坐在马上,已能看到横波姑姑的房门!
他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他顺利过去,横波姑姑千万别由房中走出来。
但是——
他又希望能看到横波姑姑和圆圆姐姐平安无事。
他的心里是矛盾得很。
再向前进,已能看清楚院中的情形。
片刻——
郭晓涵心头猛的一震,因为温静秀丽的圆圆姐姐正立在小院,所幸背向外面,真怕她会出声招呼他。
而古淡霞也看到小院中立着一个秀发披肩,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正在剪一株花树,从她适中窈窕的身材,和侧面露出的如脂香腮,她必是一个丽质天生的绝美少女。
古淡霞发现郭晓涵偷看院中的少女,劳心不由升起一股妒火,立即酸溜溜的问:“弟弟,你是否觉得院中那个少女比姐姐美呀!”
郭晓涵一听,顿时大惊,他不怕古淡霞生气,而是怕惊动了院中的沈圆圆。
果然,院中的沈圆圆已闻声转头望来。
郭晓涵一见,表情尴尬,恨不得地上有个洞。
可是——
古淡霞却惊呆了,一看之下,不禁自惭形秽,她不敢相信,小小湖滨渔村中,竟有这么清丽色美的少女。
只见——
黄衣少女肤如脂,眉如画,凤目琼鼻,一张樱桃小口鲜红欲滴,她虽然布衣素裙,不作法脂粉,但她那种高雅脱俗的气质,却令古淡霞惊为天人。
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长而黑的睫毛下,闪闪生辉,宛如澄澈秋水一般。
古淡霞一看黄衣少女粉面微变,黛眉轻蹙,神色间充满了幽怨,这神态太美了,她虽然也是女人,也不禁升起一丝“我见独怜”之感。
黄衣少女是那么美,那么娴静,那么高雅,那么超尘飘逸。
古淡霞不禁由衷的赞美说:“她实在太美了!”
但是——
郭晓涵却不以为然的说:“湖野村姑,卑俗无知,虽然略具资色,又怎能与姐姐相比拟呢?”
古淡霞一听,心中那一丝自惭形秽之感,顿时消失了。
尤其当她看到黄衣少女听见了郭晓涵的话之后,立即幽怨羞惭的低下头去,她更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郭晓涵不敢再看沈圆圆,但他的心里却急得很,不知道圆圆姐姐是否了解他话里的含意?
心念之间,他猛的一抖丝缰,希望快些驰过去。
但是——
那匹老马,跑了三五步又慢下来,跟在两人身后的儿童,立即哈哈笑了,不一会儿,两人已来至村外,郭晓涵觉得是逃走的时候了。
然而——
他胯下的老马却偏不争气,停在村前的儿童们,再度发出一阵哈哈笑声,古淡霞也忍不住举袖掩口格格的笑了。
郭晓涵急怒交集,有苦难言,一股怨气,令他猛的在马腹上蹬了一脚。
就听——
一声刺耳长嘶。
郭晓涵胯下的老马神情如狂,放开四蹄,直向荒野如飞驰去。
吓得郭晓涵脱口一声惊呼,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马来。
古淡霞一见,不禁大惊失色,不由尖声娇呼道:“马惊了,弟弟,马惊了!”
郭晓涵一听,心里更慌了,用力猛一收马缰,两腿紧紧挨住马腹。
古淡霞没想到这一匹温顺的老白马,会突然发惊,看到涵弟弟在马上惊慌失措的危险情势,急的手心渗满了汗水。
于是——
她一抖马缰,希望能追上郭晓涵。
但是——
她骑的马也不年轻,总是跑一步,停一停……
再看郭晓涵的那匹马,风驰电掣,疾如奔雷,铁蹄过处,尘土滚滚,眨眼之间,已跑出二三里了。
古淡霞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她看到郭晓涵紧张的猛收马缰,于是提高声音大喊道:“伏在马鞍上!快伏在马鞍上!”
郭晓涵赶紧伏在马背上,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