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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说,不知是谁出的鬼主意,竟在七厉魄黑色衣袖之上,盛有大量迷魂药粉,衣袖摆动之下,药粉纷飞,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有一种黄色薄雾,将酒仙笼罩得人影模糊。如此一来,更形危殆;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不由神色紧张。
七厉魄,七种兵器轮番递出,稍沾即走,嘿嘿!冷笑之声,不断发出,状颇自得。
三凶魂在一旁,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认为今宵之战,将为幽灵一教,写光辉灿烂历史。厉芒一闪一闪地扫射着雪山神尼、笑面罗刹、玉笛金扇蓝衣书生和口中衔着旱烟管的邙山烟叟。
心说:“今晚如让你们走脱一个,哼!除非是月出西方,日落东土。”
这想法未免天真点儿,不是吗?“陷魂七厉恶阵”忽起异声,奇景陡现。
那黄色薄雾,忽然冲起一道匹缎,宛如经天长虹,夹着锐啸之声,向着七厉头顶泻落。排名厉魄七号的青海红发头陀,见六魔俱都飘身疾退,仗着自己一身横练功夫,横身拦阻。
他以为醉鬼这口中酒箭,还能伤人不成?即使足以伤人,又能奈洒家如何?
好快!他念头尚自未落,酒箭倒已落到他的头顶!
一阵“咝咝”响声之后,青烟突冒,火光乍起,厉魄七号哼一声,接着便是厉吼连连,满地翻滚!
原来天府酒仙,发觉这“陷魂七厉阵”,真个恶毒已极,破去非易,紧接着发现敌人暗施诡计,毒粉飞扬,不由心中一声冷哼,于是暂将掌力减低,潜运三昧真火,将聚在腹中的酒精,烧成高温,达到着物即燃程度,然后觑准时机,施用先天混元一气功,张口猛喷而出。
酒泉下落之力,何异千斤铁锤贯顶,饶他青海红发头陀身具横练,也经受不起,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
活该他倒霉,闷哼方自口出,那蒙头罩面黑巾,已经着火,熊熊燃烧,烧得他额烂头焦,尤其那讨厌的一头红发,真是该死。此时却变成最佳燃料,惨哉!厉魄七号痛得鬼嚎不绝!
雪山神尼宣了一声佛号,就在这时,天府酒仙一阵踉跄,毫无阻拦地出了恶阵。
七厉阵法既乱,群魔知无法困住敌人,面幕内一脸惊恐之色,一面扑灭厉魄七号身上火星,一面退回原位。
天府酒仙刘慕伶,捧着古铜色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到神尼身畔,嚷道:“好厉害的‘陷魂七厉恶阵’,差点儿便见不着老朋友哩!”
雪山神尼慈眉一扬,说道:“老友化酒成箭的功夫,益臻上乘,而且妙用无方,如果换上贫尼,恐未必出得此阵!”
话声才落,便闻一声悄笑,起自场中,只见驼背姥姥摇着一头白发说道:“你们这样互相标榜,自以为不错,其实,宇内五奇那几手功夫,未必足以傲视武林!老婆子虽无惊人艺业,拐杖上,却有几手笨功夫,不知妖尼可肯为我活动活动筋骨?”
雪山神尼又宣声佛号,说道:“贫尼久闻扶桑白发红颜驼背姥姥大名,虽欲拜识,可惜缘悭一面!不知姥姥忽然驾临中原,是偶动游兴,或是……”
她下面的话,还未说出。
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最恨人家当面称她驼背,不禁脸色一沉,厉声叱道:“妖尼何来这么多废话?我老婆子的事,你管得着么?还不下场来,见过输赢!”
态度蛮横,语意更是咄咄逼人!
笑面罗刹方芳,看不惯这老妖妇,正欲下场见识一番扶桑岛上绝学。
蓦地,一声哈哈大笑,起自翠竹梢头,呸了一声,说道:“神尼乃是对你这化外之人,欲加渡化,故尔客气,你别不知进退!”
话声甫罢,但见那枝头人影,一步一步,向庄内广场走来。
邙山烟叟于伍,以及场中所有之人,抬眼望去但见那人儒士打扮,一身白色衣衫,手托一只江西细瓷茶壶,两腋生风,飘飘乎如卸风而行。
蓝衣书生何天衡陡然之间,想起来者是谁,不禁一声“巴岳茶客”,冲口而出。
巴岳茶客卢不同,露出这一手“凌空虚步”,群魔相顾失色。须知轻功中,最上乘者,为“凌空虚渡”,练来虽属不易,在场正邪两派,便有好几位已达如斯境界,所以并不足奇!
惟有这“凌空虚步”,恐怕当令武林,除这位茶客之外,谁也不曾具此身手!
这原因为何?不难想像,“凌空虚渡”,乃是借着一股庞大无俦的冲力,揉合着轻功身法使用,便能达到。只须内力进入敛神还虚境界,那庞大无俦的冲力,自会产生。
至于“凌空虚步”么,却不如此!如果足下两腋间,不使空气厉动,产生浮力,无论上升下降,即使你内力,放之能弥六合,也毫无用处。
为何宇内五奇,单是这位巴岳茶客卢不同具此身手?
他之所以有此成就,完全归功于他喝茶的功夫。
并不是喝什么茶都有此功效!卢不同喝的茶,是与众不同!
他喝的是“扬子江中水,巴岳山上茶。”
那茶是蜀中巴岳山上所产生的一种野茶,茶宽肉肥,甜美芬香,吸取扬子江中清泉,用特别秘密方法烹煮,连续品饮一甲子,便能两腋生风,习习不绝!
说难么?并不太难,你要无此偏嗜,要想办到,却也不易。
因此之故,巴岳茶客卢不同的“凌空虚步”,就得让他独秀武林。
巴岳茶客卢不同,凌空步行,左右脚先后踏入广场,举起那只江西细瓷茶壶,啜了一口,向着雪山神尼、天府酒仙等点首为礼,然后面对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拱手说道:“驼背姥姥,咱们宇内五奇,跟你素无过节仇怨,你又何必为魔崽子强自出头?
假如你是为了观赏上国山川胜迹,风土人情而来,咱们五奇,将以东道主人之礼,迎迓贵宾。否则,莽莽神州,锦绣河山,岂容妄自涉足,觑觎滋扰。——“
词锋好不锋利,刚才又目睹他的“凌空虚步”奇技,驼背姥姥虽是目空一切,心中倒不得不慎重考虑!
凶魂一号百尸毒叟,惟恐这费了无数唇舌请来的两个奥援之一,被对方唬吓得撒手不管,不由嘿嘿笑道:“姥姥!你不是要想将扶桑武学与中原武学,一较长短么?这正是好机会呀!何况,适才茶精所露出的那套‘凌虚独步’,并非真功实力,乃是一种障眼法之类,我敢担保,只要姥姥一出手,对方决走不出鸠头杖十个回合。——”
这话说得虽是幼稚,但,驼背姥姥却偏吃这一套,心想:“对啊!我就不信,他那几根嶙峋排骨,会比我鸠头拐杖还结实!”
想到这里,悄笑一声,皓首微摆,莲步轻移,鸠头杖一式“雪花盖顶”,这虽是寻常武师家数,但从她手中使出,劲风激射,锐啸惊心,不但威力足以撼山震岳,而且方圆数丈之内,皆在她杖影之下。
谁知对方哈哈一笑,身形骤然升起,一脚飞出,无影无踪,驼背姥姥,白发一甩,身形一连两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心中大骇!
原来巴岳茶客,早已瞧清驼背姥姥鸠杖粗如茶杯,怕不有百数十斤,两臂神力,必然盖世无双,他可不愿跟她硬打硬接,于是用己之长,攻人之短。
身形一长,人已起在空中,觑准杖影下落之势,顺势一脚飞出,这无影脚,乃属武林绝技,虽是轻轻一踢,这种半两抵千斤的巧劲,不但使得驼背老妇虎口发麻,而且带动身形。
她这一生,何曾当众吃过如许大亏,不禁红颜之上,又染胭脂,秋水般眼神,射出怒火,冷哼一声,一式“仰观天象”,暴扫而出,杖端涌寒涛,狂飚起半空,宛如一只河东怒狮。
巴岳茶客,身悬虚空,就如壁上观画,或如临渊瞰鱼,衣袂飘飘,直是遗世独立,把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气得半死。
偏偏,巴岳茶客童心未改,不是脚踩驼峰,便用茶浇白头,朗朗笑声,散入东风满开封。
把笑面罗刹逗得捧心而颦。邙山烟叟与天府酒仙哈哈不止。蓝衣书生笑痛肚皮,雪山神尼亦为之莞尔。
所有笑声,化成无数利箭,将两个怪物以及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笑得宛如万箭钻心,冷汗直流。
这种仗,有什么打法?老婆子理智逐步恢复过来,她何等冷傲,岂堪受人白眼,一声凄厉的惨笑,划过夜空,白发萧萧,已然没入暗影之内。
巴岳茶客卢不同,哈哈一声,方飘坠地面,那球形怪物,贴地一滚,随着嘿嘿笑声,便已来到场中,手里绰着一支奇形、银光灿烂的软剑,说道:“小子,你有种,敢与我老人家一斗?”
这东海肉球剑客裘异,凶名传播江湖,那时宇内五奇,还没有下山行道。
这怪物,委实亦不好斗,不过,巴岳茶客,也是一个外和内刚之人,霜眉一剔,说道:“前辈既不吝赐教,请吧!”
肉球剑客,身高不及四尺,却向横的方面发展,而且头大脚短腰粗,尤其头上光秃秃的,牛山灌濯,寸发不生,看来令人发笑!
裘异又是一声嘿嘿阴笑,他此次来到中原,原想寻找武林二圣南海商隐报那昔日一指之仇。
哪知二圣绝迹人间,寻了数月,杳无音讯,不想在冀北妙峰山,与三凶魂相遇。这时凶魂三号寒冰毒叟掌伤已愈,被凶魂一号,怂恿来豹隐山庄,找二圣门人泄愤。中途又碰上扶桑岛白发红颜驼背姥姥。
按驼背姥姥一身武功本不在宇内五奇之下,可是凑巧碰上茶客的“凌虚步”和“无影脚”,铩羽逸去。
肉球剑客心里不愤,胸中暗隐杀机,此时毫不客气,手腕一抖,剑虹震出百十道光影,向着巴岳茶客,轻削疾剥,捷逾飘风,快比电旋。
巴岳茶客,已瞧出这家伙剑术已臻化境,决非易与,心中暗存警惕。
他手持茶壶,满场游走。
以卢不同一身惊世骇俗轻功,竟被这肉球剑客逼得脸色遽变。
一缕裂帛声响,巴岳茶客白色襦衫,竟被对方削下一幅。
众人只见场中一缕淡烟飘渺,像一团剑幕里裹着一个肉球,滴溜溜滚转不停。
巴岳茶客,见这魔头太过凶毒,亦暗生愠怒,心想:“难道我卢不同,当真怕你不成?”
这巴岳茶客,“无影脚”为武林绝技,陡然觑准时间,一脚踢出。
这一脚无影无踪,踢的部位,更是妙到毫颠。
老魔头不虞有此,方觉飒然风响,厚厚的臀部上,便着了一脚。
要知巴岳茶客这一脚何等威势,他是以金刚神功,贯注脚尖。
但闻“砰”然一声,那球形怪物,被踢出了二丈之遥!笑面罗刹鼓掌喝彩,笑声未歇。
谁知这家伙,皮粗肉厚,借着下跌之势,霍然弹回,巴岳茶客见状大惊失色。
总算他轻功超绝,“嗖”的一声,又被削去一幅衣襟,幸未伤及皮肉。
巴岳茶客,干脆扔下长衫,迎着来势,一式“燕双飞”,双脚交相踢出,“砰!砰!”两声巨响。
肉球剑客飞得更远,可是,那弹回之势,却更加快捷。
这一回,踢的人已有准备,身形微闪,脚尖再度飞入剑幕。
另一式“怒踢南山”,又把对方送出十余丈距离。
这家伙,身形滴溜溜一转,不走直线,却成弧形,刚好将巴岳茶客去路堵住。
卢不同骇然惊诧,身形向上一浮,越过剑幕,横里飞出一腿,“砰”然声响,一脚踢在那濯濯牛山之上,肉球剑客顿感眼冒金星,到底不同于肉多之处,身躯滴溜溜一个滚转,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