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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剑伤渐愈,那日发现李治之后,又发现流下来的山水,水色淡黄,臭气触鼻。海云和尚
是南疆的剑师,在海南岛五指山数十年,对各种毒物深有研究,一看之下,便知这是中了剧
毒之后的排泄物。海云和尚心中暗喜,想道:两个小家伙中了剧毒,这可是我的机会来了。
他可不知只是冯琳一人中毒。
海云悄悄的从山谷底爬了上来,在洞口窥探,一不小心触动了李治所安排的伏弩,腰腹
连中两箭,痛得哇哇大叫,把茅草堆在洞口,便想放火。冯琳提剑出来,和海云和尚在山前
厮杀。
冯琳上山之时,乃是男子打扮,如令换了女子衣裳,这已令海云吃了一惊,尤其吃惊的
是:海云和尚本以为他们二人中了剧毒,谁知冯琳大泻之后,睡足吃饱,精神已经恢复,除
了稍见清瘦之外,丝毫不显病容。海云和尚心呼不妙,暗道:莫非是他们布成陷井,引我上
钩么?虚晃一剑,转身便逃。
冯琳闷在洞中几日,乍见阳光,精神抖擞,见海云和尚负伤逃走,心道:这秃驴留在山
中终是一害,我何不趁他受伤之际,把他除去。冯琳轻功,本就不错,更兼海云在剑伤之后
又受箭伤,更是比她不上,跑出二三十步,便被她追上,海云和尚转念一想:这女子武功在
我之下,她的同伴又不在此,我正好趁她单身一人,将她擒了,挟为人质,免得日夜心惊胆
战,怕那个少年来搜索自己。
海云和尚功力深厚,虽然受了箭伤,本领还是在冯琳之上,将她引到地形险峻之处,突
然回身反击,抢先占了可以逃走的路口,把冯琳堵在山石堆中,前面是峭壁危崖,万难飞
越,两人就在山石堆中恶战起来。不知不觉,来到了李治的藏身之处。
李治在大石后面望出,只见冯琳剑式夭矫,遮拦击刺,居然不露破绽,喜道:“傅青主
的金针神技,真是灵效异常。看样子她是完全好了。”但海云和尚内功深厚,剑势雄奇,虽
然身法不及冯琳迅捷轻灵,一抢了上风,冯琳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李治看了一阵,但见冯琳在片刻之间,已连换了五六种剑法,每每在危急关头,剑法突
变,避过险难,以达摩剑法的强攻最后转为无极剑法的坚守,居然与海云和尚拼了一百多招!
冯琳刚刚病愈,气力到底软弱,拼了一百多招,剑法渐见散乱。海云和尚哈哈大笑,右
手运剑如风,左手便在剑光飘瞥之中,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强抢冯琳的宝剑。
冯琳叫道:“李哥哥,快来呀!”
海云和尚大笑道:“你叫了半天他也不答应你,你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么?”冯琳力挡
两招,险险被他抓着,海云和尚一面进招,一面冷嘲热讽,笑道:“你的李哥哥在黄泉路上
等着你去相会,只是我可舍不得把你也送到黄泉去哩!”
李治听得心头火起,吸了口气,使劲跳了出来,蓦然喝道:“贼秃,俺等你久了,哈
哈,你今日也会自投罗网!”海云大吃一惊,他在全未受伤之时,也还不是李治对手,见他
突然出现,只道果真陷入了敌人布置的陷井,强攻两剑,把冯琳逼得闪过一边,趁着李治尚
未飞扑过来,回身急走。抱头一滚,就在荆棘丛中直滚下山涧。冯琳拍掌大笑,道:“李哥
哥,快去打落水狗呀!”忽见李治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伸指示意,冯琳吃了一惊,忽而连
声娇笑。
冯琳机警之极,娇笑叫道:“哈,你打了一只老虎,懒得打落水狗了?虎骨熬汤很不错
呀!”李治一怔,随即明白用意,振奋精神,大声笑道:“是呀,你去剥虎皮,我打水去。
咱们吃烤羊肉吃腻了,也该换换口味啦。”说完之后,一跤跌倒,幸得冯琳已到身边,双臂
一伸将他抱住。在耳边悄悄说道:“你再忍一会儿,待那秃驴走远了,我再抱你回去。”
海云和尚滚下山涧,闻得他们谈笑之声,吓得魂不附体,心道:“原来果然中了他们的
圈套,好险,好险!我现在若碰到老虎已无气力相斗,何况斗他。”急忙附葛攀藤,溜下山
去,躲进山谷中的秘窟。
冯琳在山顶眺望,直至海云和尚的影子消失之后,才伸伸舌头,笑道:“好险,原来你
也是摆空城之计。”纤手一印李治额头,歉然说道:“你一定是累够了,你觉得怎样?你可
千万不能生病呀!”李治见她忧急之情,现于辞色,心中欣慰,暗道:“这小妮子也懂得要
关心别人了。”
冯琳道:“还好,你没有发烧。咦,你怎么不说话呀?”李治十分不好意思,低声说
道:“我肚子饿,不是生病。”冯琳“哧”的一笑,伸出指头在他脸上一括,骂道:“你真
傻,你肚子饿为什么不出声,却把干粮都给我吃。”李治道:“你病后体虚,不吃东西,怎
能长出气力?”冯琳一笑将他背起,心中感动,只觉甜丝丝的,气力也特别大了。
回到洞中,冯琳道:“我吃剩的还有一点点干粮,你送开水吃了吧。我打猎去!”
李治道:“你刚刚病好,又经过一场恶斗,也该歇啦!”
冯琳道:“真奇怪,我打了一场,出了一身臭汗,反而精神好了。你躺一回,我打一只
山羊给你烤。”
李抬忽道:“有一只小山羊,脚上中了我的飞刀,走路一跛一拐的,你见了它不要打
它。”
冯琳笑道:“咦,原来你已打伤一只山羊了,为什么你又不把它拖回来?”
李治道:“它叫得很凄惨,我不忍心。”一笑出洞而去。
李治吃了一点干粮,躺在地上,望着洞口出神,想道:“瑛妹在天山之时,十分善良,
下山之后,不过年多,就变得坏了。幸好我再遇见她,这几天来她虽然患了一场大病,心灵
倒似渐渐恢复健康了。”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心道:“易伯母的天山剑法何等神妙,
何以瑛妹刚才和那秃驴恶斗,连用五六种剑法,却总不把本门剑法施展出来?”想来想去,
疑团莫解,不觉把下山以来,几次遇到冯琳的事,都想起来,细细琢磨,只觉她的行事语
气,日常一些动作上的小习惯等等,都和冯瑛有异,想得不禁呆了。“难道她不是瑛妹?不
会呀,不会!世间那能有两个这样相似的人?”渐渐日影西斜,洞口阴暗,却还不见冯琳回
来!
李治心中暗惊:“难道她又像上次一样,抛开我独自下山?”又想道:“自从和她同路
到嵩山以来,看她说话行事,已不似下山后初见她时那样乖谬,料她今次断不会弃我而去
了。”正自思疑不定,忽见洞口人影一闪,冯琳提着一只烤熟的羊腿走了进来。李治心中一
宽,暗责自己不该把她想得太坏。“她年纪小,阅历少,初走江湖,误交匪人,难免受了影
响,今后她在我的身边,就不会那样了。”
冯琳右手提着羊腿,左手把李治拉了起来,将羊腿凑近他的鼻端,娇笑道:“你闻闻,
香不香?”李治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连道:“好香,好香!”把羊腿接了过来,大吃大
嚼。冯琳笑道:“久饿之后,不该吃得太多,提防把你吃坏了。”李治道:“你放心,我们
练过内功的人,胃脏不像平常人那样嫩弱。”片刻之间,把那只熟羊腿吃得干干净净。
冯琳看他狼吞虎咽,十分好笑。忽而想起他是为着自己才捱饥抵饿,不觉笑不出来。李
治却笑道:“我还担心你不回来了呢!”冯琳道:“我不敢在山洞附近烤,怕烟薰坏了
你。”李治道:“好呀,你现在很懂事了。”冯琳笑道:“你有烤羊肉吃才说我懂事,将来
没羊肉吃,又该骂我啦。”李治道:“我几时骂过你来。”冯琳道:“我知道你心里骂
我。”一笑燃起松枝。
火光中只见李治望看自己出神,冯琳笑道:“怎么?是不是我说错话,又惹你生气
了?”李治忽道:“我在想着一招剑招。”冯琳道:“哪一招剑招?”李治道:“刚才你和
那凶僧斗剑,有一招那凶僧使的是‘惊涛拍岸’,你用少林剑法中的‘一苇渡江’轻轻卸了
敌人的攻势,巧妙的避了过去,那固然不错;可是我记得易伯母演过天山剑法中的‘寒涛剑
法’,有一招叫做‘浪涌金门”一招四式,紧凑异常,正好可以对付那招‘惊涛拍岸’。不
知你为何不用?但我对天山剑法并不熟习,愚见如此,对不对还要请贤妹指教。请你把那一
招‘浪涌金门’演给我看,彼此再琢磨琢磨。”
冯琳一愕,强笑答道:“我已经忘记啦。”李治道:“你怎么会忘记了?”冯琳眼圈一
红,说道:“我下山之后,曾生过一次大病,那时又没有你照料,一个老婆子熬生草药我
喝,病好了,以前学过的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冯琳说的当然是谎言,李治听了,也觉难于
置信。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冯琳。
冯琳心中一酸,想道:“迟早都要给他看破,我何不对他说了。”李治忽然叹了口气,
道:“可惜,可惜!天山剑法奥妙之极,你却把它忘了。”冯琳走近两步,拉起李治的手,
忽然笑道:“如我对你说谎,你恼我吗?”
李治骤闻此语,豪吃一惊,急问道:“你说了什么谎话呢?”冯琳道:“我根本不懂天
山剑法!”李治大笑道:“这才是最大的谎言,你不懂天山剑法还有谁懂?”冯琳泪光莹
然,忽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怀疑我不是你的瑛妹,你对我细心照料,觉得不值了,是
么?”李治跳起来道:“你这是哪里话来?咱们以侠义自许,即算见了毫不相识之人,患病
受伤,也该救护。何况我与你呢?你这样说法,当我是什么人了?”冯琳本想说出真相,见
他如此,忽又忍住,噗嗤笑道:“我和你闹着玩儿,你就当真了?”
这一晚两人都辗转反侧,不能熟睡。冯琳从未见过如此至诚的君子,心中有感,反复思
量,一会儿想把真相全告诉他,一会儿又想仍然瞒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年羹尧来,年
羹尧雄才霸气,言行举止,自有一种威仪,冯琳心底里非常佩服,在此次上嵩山之前,总觉
得李治不能和他相比,但经了这场病后,年羹尧的影子忽然渐渐淡了。冯琳又想起允祯逼婚
之事,蓦然发了一个怪想,心道:“人为什么要结婚,我也不知道。但女孩子总得有一个丈
夫,大约是不可避免的了。假如要我选择一个丈夫,选择谁呢?是年羹尧呢?还是这个有点
傻气的李治?唔,最好他们能像泥人一样,可以打碎了和水捏成一个。呸,真是傻想法!我
现在又不要结婚,想这些做什么?”不觉笑了出来。
李治也正在胡思乱想,回味冯琳所说过的话,疑云笼罩心头,突闻冯琳笑声,坐起来
道:“怎么,你还未睡吗?”冯琳道:“我想起那个秃驴被你吓跑,现在还觉好笑。”石壁
上插着的松枝,烧得噼啪作响,李治道:“晚间很冷,你当心点,要不要烧一堆火?”冯琳
道:“不要,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她睡不着,坐起来想与李治聊天。推开当作枕头
的包裹,手触书本,抽了出来,李治笑道:“全靠这本书救了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