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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之事,传说纷纷,也不知是真是假,两人心情更急,恨不得立即见着吕四娘。
这日路过嵩山,嵩山上一大片烧焦了的山头,新的树木又己稀稀疏疏的长了起来,抽条
发叶。唐晓澜十分感慨,吟道:“枯树逢春犹再发,江山历劫剩新愁。树犹如此,人何以
堪?”冯瑛道:“天色晚了,不如就在嵩山歇一宵吧,我也想凭吊一下那烧剩的古刹呢。”
唐晓澜和冯瑛步上嵩山,只见一片瓦砾,被风雨磨洗,已渐渐和山上的泥土混做一团,
残砖破瓦不可分辨,上面还长起了青苔。唐晓澜叹道:“千年古刹,付之劫灰,可叹可
恨。”冯瑛笑指着瓦砾上的青草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何须慨叹。”两人沿着少
林寺的遗址一路走去,在山坡上发现一间烧了半边的破寺,唐晓澜道:“咱们就在这里歇宿
一宵吧,嵩山与邙山相距不过三百多里,再走两天,便可到了。”
两人从已崩塌了大半边的后墙,跳入破寺,摸入殿中,忽听得有人问道:“你们是
谁?”这声音颤震急促,显得中气不足,但却别具一种威严。唐晓澜推门进去,只见地上烧
着一堆火,旁边躺着一个人,面上似带病容,但双眼张开,却是光芒外露,炯炯有神。
唐晓澜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先生贵姓?”那人本已欠身半坐,盯了二人一眼,又
睡下去,对唐晓澜的话竟不理睬。冯瑛好心问道:“客官可是有病么?”那人眸子半张,
道:“我睡意正浓,请你们别打扰了。”冯瑛道:“若然有病,我们随身还带有一点丸散,
也许合用。”那人道:“叫你们别罗唆,你们怎么老是爱管闲事?休说我没病,有病也不要
你医。”扯过被头,盖过头面。冯瑛见他无可理喻,不再言语。唐晓澜却留神到他头顶上有
热气散发出来,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内功深湛,想必是受了暗伤,现在正用内功自疗,
咱们真不该去打扰他。”扯了冯瑛一下,两人自在殿角靠墙歇息。
过了一阵,那人鼾声已起,外衙忽又有谈笑之声,唐晓澜一望,只见有两人跨墙而入,
不觉啊呀一声,与冯瑛同时站了起来。来的乃是父女二人,正是曾到杨仲英家寻仇,与冯瑛
曾经两度交手的唐金峰与唐赛花。原来自两年前唐金峰接受了吕四娘的调解后,便带女儿到
各处散心,最近在朱仙镇收了女婿王敖的遗骨,想带回四川迁葬,今日经过嵩山,路无客
店,也寻到这个破刹来歇宿。
唐晓澜见是他们父女,颇感尴尬,恭恭敬敬的问安道:“唐老前辈,你好?”唐金峰鼻
子里哼了一声:“好!”唐赛花瞪了他们一眼,手摸暗器囊子,唐金峰低声道:“大丈夫出
言必守,他们不是恶意,不准你再多事。”虽说如此,唐金峰自己也是对冯唐二人扳起脸
孔,爱理不理,似乎极不愿意和他们攀谈。
唐赛花道:“爹,这里还有一个人。”冯瑛道:“这位客官有病,正在熟睡,别吵醒
他。”唐赛花撇了撇嘴,脸儿扭过一边,嘴里咕嘟说道:“谁跟你说话?”冯瑛讨了个老大
没趣,赌气再不说话。唐金峰小声对女儿道:“那小丫头说的也有道理,这里不比客店,吵
醒了人,不好意思。”眼睛盯着那个“病人”,脸上越来越露出惊诧的颜色。
唐赛花悄声问道:“爹,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唐金峰道:“此人身怀绝技,绝不是
寻常之辈。”正想设法结纳,忽闻得寺外又有脚步之声,只听得一个孩子的声音先叫道:
“我不住这个破庙。”接着是“啪”的一声,好像是有人在那孩子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大声
骂道:“你还充什么少爷。有破庙你住已经算是好了,难道你还想住宫殿吗?”另一人道:
“要住宫殿也不难,总有得你住的,只恐你住不长久。”这人“嘭”的一脚踢开庙门,蓦然
发觉里面有人,说话顿然煞住。
唐晓澜冯瑛与唐家父女的眼光齐向外面注视,只见进来两个大人,一色青衣,腰挎朴
刀,作武士打扮,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孩子,孩子约莫有四五岁的样子,生得头角峥嵘,眉
清目秀,十分可爱。但却紧闭着嘴,好像受了许多委屈的模样。
那两个青衣武士喝道:“都是些什么人?”唐晓澜答道:“过路的客人。”唐金峰却冷
冷说道:“荒山古刹,谁都可以借住,你有你住,我有我住,你管我是什么人!”那两名武
土向他横扫一眼,唐金峰傲然冷笑,瞪眼相对,那两名武士见他童颜鹤发,精神健铄,双目
炯炯有光,显然是内功极有造诣,相对望了一眼,轻轻骂了一声:“好个利口的老儿!”却
也不敢多事。
那“病人”听得吵闹之声,打了一个呵欠,抬起半身,露出头来,看了那两个武土一
眼,又睡下去。行在前头的那个青衣武士道:“让开些儿,老爷要烤火!”唐晓澜看不过
眼,道:“这是人家生的火呢!”那武士道:“要你多管闲事!”伸手向那“病人”一推,
忽地“咕咚”一声,几乎跌入火堆,愤然骂道:“是什么东西绊了老子一跤?”唐赛花格格
的笑个不停,唐金峰道:“强梁霸道,必遭天谴。这叫做活报应,老天爷也有眼睛。”那名
武士大怒,手抄刀把,唐金峰又冷冷说道:“我是泛论,又不是说你,你要动武么?小老儿
也愿奉陪!”唐晓澜和冯瑛也都站了起来,那两名武土见唐家父女带着暗器青囊,唐晓澜腰
悬的剑匣,又隐隐透着宝光,心道:“这四人都是会家,看来欺负不了。”顿时软了下来,
搭讪笑道:“出门人到处与人方便,何必生这么大的闲气?”在近火堆的地方铺了一张毛
毡,和孩子一同躺下。
那孩子见唐家父女与那武士针锋相对,毫不畏惧,甚是高兴,躺下一阵,忽地又跳了起
来,猴儿似的一下子跳到唐赛花身边,指着她的弹弓问道:“姑姑,你也会打弹弓吗?前两
个月他们刚刚教我,后来又不教了。姑姑你教我好吗?”那两名武士同声叱道:“不准多
嘴,快回来睡!”唐赛花对这孩子十分喜爱,回骂道:“小孩子喜欢说话,又不伤了你的皮
毛,这么凶做什么?”那武士道:“我管孩子关你什么事?哼,你回不回来?”唐金峰忽问
道:“喂,好孩子,告诉公公,这两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那两名武士眼睛睁得铜铃似的,两人四眼,圆鼓鼓的瞪着孩子,那孩子张开了口,刚说
出“他,他们……”几个字,便立即收住,唐金峰叹了口气,道:“好,你回去吧。”唐赛
花牵着孩子的手,仍然舍不得放,唐金峰道:“让他回去,不要累他受责骂了。”那孩子本
来是活泼泼的,顿然变得萎缩无神,低头鼓气,回到了武士的身边。
唐金峰十分纳罕,心中想道:“这两个武士显然不是孩子的父亲,看这孩子衣裳华贵,
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莫非这两个武士乃是他家的护院或镖师,送孩子到他父亲的衙门去
的?但若是这样,这孩子又不应如此畏惧他们,这两个家伙也不应他如此凶法。”饶是唐金
峰见多识广,怎是猜想不透。
也怪不得唐金峰猜想不透,原来这孩子竟是年羹尧的儿子年寿(年羹尧怕他短命,所以
给他取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年羹尧托给曾静,又派了两名心腹的武士去监护,用意原
是恐防自己失势之后,江湖上的好汉会加害他的儿子,那料欲加害他儿子的却不是江湖上的
好汉,而是自己的心腹。
原来曾静自那次在蒲城给吕四娘嘲骂了一顿,良心有愧,回家之后,越想越觉难过,竟
然生起病来,年老体衰,缠绵病榻,虽然药石纷投,兀无起色。匆匆过了三年,年羹尧失势
的消息传来,曾静抚养着年羹尧的孩子更是担忧。不久,关于年羹尧的消息越来越坏,最后
竟听到他连降十八级,被贬到杭州去看守城门,而京中的家属也给收禁了。这时,那两名心
腹的武土便生了异心,想把这孩子带到京中领赏,怕曾静不从,对他大施恐吓,曾静本来是
个胆小的人,更兼是久病之身,被他们一吓,竟然活活吓死。两个武士便带了年羹尧的孩
子,兼程赶京。但他们既怕江湖上的好汉,更怕宫中的卫士半途提截,抢了孩子领功,反治
他们年羹尧党羽之罪。所以一路上也专觅小路行走,希望入京之后,秘密出首。
却不料这晚在古刹投宿遇着了唐金峰父女。唐赛花青年丧夫,膝下无儿,一见这个孩
子,甚是投缘,极为喜爱。孩子被武士唤回之后,便喃喃咕咕的和父亲商议,纵恿父亲把孩
子抢过来。她的理由是:既然能断定这两个武士不是孩子的亲人,那么就不该让孩子被他们
凌虐。唐会峰被女儿说得心动,便想去向那两个武士挑衅。
年寿睡下不久,忽然在梦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伴着
他睡的那名武士,“啪”一声又打在他的屁股上,骂道:“小猴儿,睡也睡得不安静,谁打
你了?”唐金峰一下子跳飞起身来,喝道:“不要脸的东西,欺侮孩子。你还问谁打他,不
是你打他么?”那武士怒道:“好哇,我见你多长几岁,处处让你,你倒管起老子们的闲事
了?”
唐金峰冷笑道:“我专管闲事,你怎么样?好孩子过来,公公疼你!”那名武士勃然大
怒,一掌推去,唐金峰早有防备,衣袖一甩,呼的一下,扫到那武士的面上,热辣辣的不啻
打了他一记耳光。痛得他哇哇叫道:“老匹夫,你作反了,吃我一刀!”抽出刀来,搂头便
斫,唐金峰呼呼两掌,将两名武士一齐逼开,正要出手抢那孩子,忽地里外面响箭呜呜乱
响,接着天空现出几道蓝色的火光,唐金峰和那两名武士住手不斗,只听得响箭过后,便是
嘈杂的人声,那武士叫道:“不好,咱们给强盗包围了!”
唐金峰哈哈大笑,道:“你怕强盗?我保护你!把孩子先交给我!”唐金峰自恃和黑白
两道部有交情,提起四川唐家的名头,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无人不晓,是以傲然不惧!
外面的人大声叫道:“是这里了!”只听得“轰隆”一声,寺门立刻撞开,外面黑压压
的堆满了人,唐晓澜与冯瑛大吃一惊,为首的竟是清宫的首席武士、西藏红教的第二高手额
音和布。
那两名武士见是官军,大喜叫道:“喂,是自己人!”额音和布喝道:“什么自己人,
报上名来!”额音和布的手下,有人认得他们是年羹尧的心腹武士,对额音和布说了,额音
和布圆睁双眼,一扫殿堂,忽冷笑道:“好哇,你们想作反了,和叛逆勾结一起,是不是想
为你们的‘大帅’报仇?”那两名武士急道:“不,不!我们是带年……”“羹尧的孩子”
几字还未出口,已给额音和布一手一个提了起来,掷给随从缚了,孩子哇哇哭喊,唐金峰一
手抢了过来,抱在怀中。
额音和布一跃进门,喝道:“你这老儿又是何人?”唐金峰翻出绣有唐家标记、青狮为
号的暗器囊道:“看你身手非凡,连我的记号也认不得么?”唐金峰死去的那女婿王敖原在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