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珂的心扉高兴地张开了一下,她说:“啊,我是天河监狱的,我找你好几次了,你还认识我吗?”
虽然光线很暗,但小珂能听出季文竹满心疑惑:“天河监狱的,找我?”
小珂有意在自己的声音中加进些亲热:“我叫郑小珂,咱们见过面的。”
季文竹却仍然保持着距离:“是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珂说:“有个事,能上去跟你说说吗?很简单的事,有五分钟就行。上去不方便的话,咱们就在下面说也行。”
季文竹犹豫了一下,勉强点了头:“那上来吧。”
和平里季文竹家晚上
两分钟后,小珂坐在了季文竹的小客厅里。这小客厅大约只有十几平米,一大一小两张沙发,加上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冰箱和一台电视,已经摆得很挤。
进了屋,开了灯,开口一说话,小珂才看清季文竹脸上红红,不知刚才在哪儿喝了酒,虽然不算喝醉,但目光已有几分迷离。显然,季文竹不在那种可与之恳谈正事的状态,但小珂找她找得如此不易,所以还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啊,是这样的,我是天河监狱的,我找你是……”
季文竹:“是庞建东叫你来的吧?”
“庞建东?”小珂愣了一下,马上摇头:“噢,不是,是……是刘川叫我来的。”
季文竹:“刘川?”
季文竹一脸迷茫的样子,致使小珂不得不问:“对,刘川,你不认得?”
季文竹:“啊,认得,刘川,原来不是也在你们监狱吗。”
小珂:“现在也在。”
季文竹:“他不是给抓进去了吗,噢,是不是就关在你们那儿啊?”
小珂:“对,他现在就在我们那儿服刑改造呢,已经有一年多了。他非常想念你,非常希望你能去看看他。我们监狱的管教部门也觉得如果你能去看看他,能说些鼓励他好好改造的话,那对提高他的改造情绪,帮助他克服一些心理问题,还是很有……”
季文竹:“你们怎么觉得我去就能提高他的情绪?而且我确实也没学过心理学,我去了可能也没用,我又能帮他解决什么心理问题?”
季文竹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声音哑哑的,有气无力。而小珂的声音却明快清晰:“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季文竹似乎想了下,答得倒还清楚:“是。”但很快,她补充了一句,“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小珂张着嘴,她下面要说的话,似乎都在这句“过去的事”面前,变得无法启齿:“你们吹了?”
面对这个问题,季文竹又想了一下,思索应该怎样回答:“反正……已经断了吧,我们。”
季文竹用“断了”这样一个相对被动的词语,来替换“吹了”这样一个动感的概念。小珂不知为什么,有点替刘川心酸。她知道“断了”这两个字,对刘川将是一场多大的打击。
小珂问:“他,他知道吗?你跟他断,跟他说过吗?”
季文竹眼圈红了,她不想让小珂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她把目光移向别处。她说:“我们在一块儿……老是吵架,老有矛盾。前一阵他和那个叫单鹃的女孩老是扯不清楚,连我都搅进去跟着倒霉,我让那个女的打得……到现在头还总疼。不过我也不想怪刘川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都没说什么。他没进去以前我们就已经快分手了,他那么冲动的个性,我跟他在一起也挺害怕的。”
小珂想替刘川解释:“没有,其实刘川这人挺胆小的,挺温和的……”
“他表面是这样。”季文竹打断小珂,“可他的脾气其实大着呢。他跟我吵架,没说两句就急,一急就嚷嚷,一急摔门就走。他跟他奶奶都吵架,都摔门,就别说跟我了。你们其实并不了解他。他是射手座,射手座的人,温和都是假的。他现在在监狱里脾气好吗?是不是在里边就不能这样了?”
小珂含混地说:“啊,他,他不这样了。”
季文竹顿了一下,又问:“他,他在里边好吗,身体没病吧?”
小珂没答,她反问:“你还想他吗,你对他,还有感情吗?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季文竹低头,说了句:“其实挺想的……”只一句,她的眼泪终于垂落下来,停住话头忍了半天,忍住了那声哽咽:“他,他这人,挺倒霉的……”
小珂说:“刘川这人,确实有很多毛病,可他非常非常爱你,他想让你去看看他,你能抽时间去一次吗?”
季文竹泪如雨下,哽咽难止,她用手绢擦着眼泪跑进了卫生间,她在卫生间洗了洗脸——眼泪把她脸上的妆都弄脏了。小珂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看着镜中季文竹的面孔,那面孔上的表情亦醉亦悲,大概从未有过这样憔悴。但季文竹的语调已恢复了镇定,她用哀伤的,但也是明确的声音,婉言拒绝了小珂。
季文竹:“他毕竟对我不错,他的影子总在我脑子里,可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我必须忘了他。见了他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去。”
小珂一动不动地听着,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第十九集(6)
钟天水办公室白天
庞建东夹着一打文件走进钟天水办公室时,钟天水正送小珂从屋里出来。庞建东听见钟天水说道:“……过一阵等我抽出时间来,你带我去找找她,咱们再做做她的工作,还是争取她来一趟的好。为这事儿我还专门请示了一下强副监狱长,强副监狱长同意,只要她能来,会见可以不安排在会见楼里,可以让他们到团聚楼见面去。由我们一监区出钱,让季文竹和刘川一块儿吃顿饭,这样气氛好些。现在关键是怎么能动员她过来。”
小珂点点头,看了庞建东一眼,没说什么,告辞走了。
庞建东这才走进屋去。
公共汽车站晚上
庞建东与小珂下班回家,两人并排站在车站等车。
依然是庞建东首先打破沉默,他目视前方,声音沉闷地说道:“季文竹那儿,要不要我去试试?”
庞建东主动请缨,本来是件好事,但小珂半天都没吭声。
庞建东猜到她的疑虑,闷声闷气地说:“季文竹说得没错,她跟刘川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她跟我,就更是过去的事了。对他们当演员的人来说,天天都在演戏,生活中的爱情,已经刺激不了她了。”
小珂:“既然爱情已经刺激不了她了,那你还去干吗?你去告诉她刘川爱她,还有什么用吗?”
庞建东也不知道他去了还有什么用,但他说:“刘川是我们分监区的犯人,我只想为分监区做点工作。如此而已。”
少顷,他又说:“我和季文竹,毕竟交过朋友,她也许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给我一个面子吧。”
监狱外白天
一辆出租车驶抵监狱门口,庞建东和季文竹一同下车。钟天水和小珂迎上前去。
钟天水:“欢迎欢迎,来,这边请。”
庞建东为双方做了介绍:“这是我们一监区的钟监区长。这是季文竹。”
钟天水领着季文竹向监狱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她胸口上挂了进门的牌子。
小珂走在后面,面无表情地向庞建东问道:“你是怎么说服她来的?”
庞建东一脸严肃地想了一下,告诉小珂:“我对她说,你当初跟我分手我可以承受,可你现在和刘川分手,他无法承受!因为我和刘川过去的个性完全不同,因为我和刘川现在的处境,也完全不同。”
监狱团聚楼白天
在团聚楼的一个房间里,老钟向季文竹介绍了刘川的情况和刘川这一年多来的心情。也对季文竹见了刘川之后该说些什么,做了必要的交代。
钟天水:“刘川的大体情况就是这样,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对稳定他的情绪一定大有好处。不过咱们得说好,你无论如何不能再说那些什么过去的事啦,什么吹了断了之类的话了,你是来跟他叙旧的,不是来跟他分手的。他现在急需对未来的生活建立信心,建立幻想,你要给他这个信心,给他这个幻想,你看好不好?”
见季文竹没表态,老钟又说:“我不是强迫你和刘川一定要继续保持关系,我不是要你做出任何承诺,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做做刘川的思想工作。”
季文竹这才点头:“好吧,我配合。”
团聚楼的另一个房间白天
季文竹和刘川的见面,果然没有放在探视室隔着玻璃进行,而是破例安排到团聚楼的一间房子里,还为他们安排了两荤一素、三菜一汤的一顿午饭。
刘川被庞建东带进这间屋子时,季文竹已在桌前等他,庞建东见他们目光相视,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刘川和季文竹两个人,当刘川的一颗眼泪急速滚落的时候,季文竹的眼圈也倏地红了。
一个民警送菜进来,见两人都站着,便说:“坐吧,坐吧,看看我们这儿的菜味道怎么样。”
房间外白天
钟天水、庞建东和小珂都在走廊里,默默地等着会见结束。钟天水抽着烟,庞建东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小珂看着一个团聚楼的民警又送了一盆汤进去,等这个民警出来,钟天水问:“怎么样呀他们谈的?”
民警:“两人都没怎么吃。”
小珂问:“刘川……高兴吗?”
民警:“咳,不像个大小伙子,光掉眼泪了。”
钟天水问:“季文竹呢?”
民警:“也跟着哭,不过好点。我看现在主要是她在说话。”
小珂:“说什么?”
民警:“说他们以前的事吧,我没盯着听。”
他们几人一问一答,只有庞建东闷声不语。
房间内白天
两个小时之后,钟天水看看表,又看看庞建东和小珂,然后三人一起走进房间,意味着会见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刘川和季文竹都站起来了,刘川拘谨无话,季文竹则大方得体地对钟天水和监狱领导表示了感谢,把场面上的客套表达得恰如其分。
季文竹:“啊,谢谢监区长,谢谢你们了,也请你们替我谢谢监狱领导。刘川在这儿,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他。”
钟天水说:“不用谢,不用客气。”又叫刘川,“刘川。”
刘川答:“到。”
钟天水:“吃好了吗?”
刘川:“是。”
钟天水:“那今天就到这儿吧。”
刘川:“是。”
刘川的站姿和口气,都规矩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季文竹无论怎样都想像不到刘川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第十九集(7)
监狱大院白天
庞建东押着刘川从团聚楼向一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