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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去人家学校交流经验,两点半集合,别忘了!”蔡文姬意犹未尽地吮着鸡骨头,我心惊胆颤地看着她,生怕她一不留神吃到自己的手指。
“我下午还有事,不想去。。。。。。”
“有事?什么事啊。”蔡文姬恋恋不舍地放下鸡骨头,乘我眨眼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袖子抹了嘴。
听泰森私底下介绍,蔡文姬一年四季都会穿着长袖的上装,一来可以取代纸巾的功能,二来据说是为了遮盖她手臂上粗壮的肌肉。
“我和别人约好见面的。。。。。。”我有些心虚地回答。
“不要告诉我你在巴黎都有熟人。”蔡文姬漫不经心地将袖子向上卷了一道,估计是为下一次的用餐准备好抹嘴布, “是女生吧?”
“别摆出一副痴呆的表情,”见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她不满地嘟囔,“三更半夜跑出去。。。。。。泰森都看见了啦!”
蔡文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扔了一卷东西到桌上:“好了啦,下午我会帮你蒙混过关的。这些你拿着吧,在巴黎是不可少的。。。。。。我不会让你白请客的,”
然后她穿着比她的脚小一码的鞋,并无视鞋子痛苦的呻吟,故作优雅地走出了快餐店。不禁让我开始佩服起中国女性的伟大:把裹足之刑当作美的女性现在仍然存在啊!
我拿起桌上的那个纸卷,摊开来才发现原来是几张法郎。
“为什么不给我欧元?!”我恨恨地瞪着蔡文姬远去的背影。
过午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了下来。不久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我不知道奴奴还会不会赴约,但我认为她说的“希望总比绝望好”是有道理的,所以我按时赶往小广场,没想到她竟然到的比我早。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背带套装,在雨中格外显眼。于是我连忙脱掉外套,只穿着衬衫。
“干嘛一见我就脱衣服?”她笑盈盈地问。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首诗。”我扯着衬衫回答。
她的笑意更深了:“顾城的《感觉》?”
我点点头:“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在一片死灰之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
“这首诗很朦胧,很有印象风格的美,和这城市很般配。。。。。。”她轻声地说,言语也是同样的朦胧和轻柔,“这个城市的确是灰色的。晴天也好,雨天也好,巴黎始终存在于古典中,静寂而安详。巴黎本身就是艺术的不朽经典,给人陈旧但不迂腐的感觉。。。。。。”
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虽然我对令狐老师的艺术美学课有着强烈的学习欲望,可我也知道:落汤鸡是毫无美感可言的。”
她无可奈何地翻白眼:“期望你会变浪漫不如期望母猪会上树更直接些。”
“那么,我们就逛逛这个浪漫的城市吧——只要不用站在这里淋雨就行。”我很不满在她的观念里我的智商连一只母猪都比不上。
“你想去哪里?”她眨着大眼睛问。
“小姐,你抢了我的台词——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
“那我们就去先贤祠吧。你一定很想去对不对?”
“是你自己想去吧。”我叹了口气,无力地摇摇头,“不过我可不知道路啊。”
她立刻显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早就知道不能靠你这个大路盲的!从这里去先贤祠呢,应该先到前面的地铁乘开往Grande Arche de La Defence方向的1线地铁,然后到Bastille站换乘开往Place Pont de st…cloud方向的地铁。第二站下车到10号地铁线路的Cardinal Lemoine路就OK啦!”
说完她舔唇咂舌很有满足感地问我:“听明白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道茫然的眼神。
她无奈地叹口气:“天才果然是寂寞的。。。。。。”
“巴黎的地铁按远近不同分为不同的ZONE区,就象是北京的二环、三环一样。在巴黎市区坐车买3 ZONE票就可以了,而票也有分为一天票、三天票、五天票、周票和月票。。。。。。”
奴奴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听我说话。
“干嘛要我背这种东西?”我面无表情地问。
“因为你是路盲啊,背这些是让你在巴黎不至于迷路。”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正说着,车停了下来。广播里叽里咕噜说的法语我是一个字没听懂,本来想问问奴奴,但看她轻蹙眉头的样子估计她也不会法语,所以只好闭上嘴不让无知显露出来。
“我想这里应该就是Bastille站了,我们下车吧。”
“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我明知故问。
她瞪我一眼,耍起了“黯然销魂掌”。
“天啊!为什么这里会是4号地铁的Vavin站?!”
“小姐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去先贤祠的正确路径。。。。。。”我盯着站台上的标志,有气无力地问。
“嘿嘿。。。。。。”她心虚地笑着,“我是‘知道’没错啊,不过还只处于认识阶段——从旅游杂志上看到的,尚未亲身实践过。。。。。。”
“什么——”我的声音顿时提高八度,成功地让她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奴奴似乎被吓了一跳,她赶紧使劲扯我的衣角。
扯衣角的协定立刻从脑海浮现出来,我连忙找回平静的嗓音。
“对不起。。。。。。”
她笑笑,拍了几下胸口:“没事。。。。。。错的是我。不过既然来了,不如就到前面走走,我知道这附近有两家非常有名的咖啡馆哦!”
奴奴说的两家有名的咖啡馆就是Select和Cafe de I’Atelier。这两家咖啡馆都是有些年头的,离店面老远就能闻到风中咖啡的醇香。
“去哪家好呢?”奴奴撇撇嘴,“我不懂法语,从英语角度看‘Select’是精选的意思,不如就去它吧。”
我自然没有发言权,只有沦落到跟在她背后充当保镖。
Select并没有服务生,它的经营特色就是每个客人都是店的主人。你大可以自己煮咖啡,也可以自己动手布置店里的摆设,有兴趣的话你甚至可以去洗杯刷碟。
但这一切都是针对熟悉情况的客人而言,像我和奴奴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还是老老实实做客人吧。
奴奴去吧台要了两杯咖啡,然后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问她。
她将一杯打了发泡的鲜奶油的摩卡咖啡递给我:“先喝一口再说。”
“你知道我不爱喝咖啡的。。。。。。”
“喝一口。。。。。。”她直视我的眼睛,坚持着。
我只得端起来抿了一口,这时她也说话了。
“鲜奶油是冷的,但奶油下面的咖啡却是滚烫的。。。。。。事物不可以光看表面。。。。。。”
我愣了一下,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已经回答了你的第一个问题了吗?”她端起自己的咖啡,没有喝,只是怔怔地盯着奶油上的泡沫一点点地消散,“你是想问我那个包裹和那张照片的事情吧?那么我的回答就是:有时候欺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好象你曾骗过我一样。。。。。。”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我苦笑了一下,“我还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咖啡馆里流泻着舒缓的音乐,是一首略带伤感的英文歌曲《Say you say me》。音符撞击到墙壁又反弹回来,然后撞进我们两个人的胸腔里。融化成心跳的声音。
奴奴低下头去,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无语地静坐着,看见她面前的咖啡水面突然跳跃了一下,荡起一圈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进去。
“读过《爱尔兰咖啡》吗?”她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咖啡水面下传出来的。
我点点头:“痞子蔡的一篇小说,写的很美。”
她抬起头,用纤细的手指在眼角抹了一下,然后在杯沿轻轻的涂着圈:“我这一杯就是爱尔兰咖啡,而最后的配料就是。。。。。。”
“眼泪?”我轻声询问。
她端起杯子,吞了一大口,然后才故作轻松地说:“我刚才流眼泪只是为了想尝一尝正宗爱尔兰咖啡的味道——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叫‘欲盖弥彰’、‘画蛇添足’,也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次她没有回嘴,而是含笑地闪动着秋水:“你要记好了哦,《倚天屠龙记》里的殷素素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我可以把你这几句说辞当成是你的自吹自擂吗?”
她终于真诚地笑了出来:“不是自吹,是自信哦!”
这时咖啡馆里的音乐也换成了轻松的曲调,甚至邻桌的几位客人也开始随着节拍轻声哼唱着。
她跟着音乐轻点着头,脸上也重新飞扬着神采:“我来巴黎是为了散心,由于时差的关系,我每天晚上都会在那个小广场散步消磨时间,直到今天凌晨听到了你的笛音。。。。。。所以也不能说是偶遇啦,因为你只要去那里就一定能遇到我。。。。。。”
“你若是那轻轻流动着的风/我就是那天上淡淡的云/始终飘流到你脚步停止的地方。。。。。。”
“宾果!”她打了个响指,颇为满意地说,“你总算学会一点浪漫了。”
她的手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从我的鼻子底下滑过,然后我又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咖啡香是一种很浓郁的香味,但我知道那还不足以掩盖其他的气味——比如泰森的脚臭,可我不明白这淡得可以被忽略的香味为何会在咖啡的浓香中独立地存在。
我皱皱鼻子,笑着说:“你身上好香啊。。。。。。不过香得并不强烈,倒很自然。”
她将手腕凑到鼻下轻轻嗅了一下:“你闻得到吗?这FANTASIA的清香。”
“你用了香水?”
她甜甜一笑:“难道你忘了我也是女性吗?用香水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奇怪的不是她会用香水,而是我从来没闻过像她身上这么幽雅的香水味。我认识的女性从来都是把香水当成洗澡水,身上永远散发着熏人的恐怖味道,坐在屋子里还可以取代杀虫剂的地位。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饱含着水汽。毛孔有湿润的感觉,带着丝丝凉意。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我现在不想去先贤祠了。。。。。。”她歪着头看我。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在女人有所决定的时候插嘴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雨后的巴黎会是另外一种韵味,我想去圣心大教堂,从高处俯瞰这个城市。”她张开双臂,使劲地大口呼吸。
“随便你,只要不让我们迷路就行。”
我含笑看着她,嗅觉又把那股美丽的香味传递给大脑神经中枢。
于是我连带觉得这女孩周围的一切也是美丽的。
“这次不会搞错了,因为我们可以坐大巴去。”她扬扬手中的地铁车票。
“地铁票也可以当作公车票吗?”
“当然。在巴黎,同ZONE区的地铁车票还可以用来乘公车的,很方便哦!”
说完她就拉着我的手向最近的大巴站跑去。我忽然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