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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就会玩电,只要身边有电源,他常常可以随意要电往东往西,且不需要动手,用眼睛就可以开关电灯。当时他只是觉得有趣,也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直到他母亲发现他的这项技能,她吓坏了。
他永远都记得母亲得知他的灵力时就像见了鬼一样,指着他一直骂道:“妖魔!你跟他一模一样!怪物!”
雷掣看着玻璃窗反映出的左倾,那道伤疤正是母亲发疯之后的杰作。
那年他十岁,母亲每天看到他不是打骂就是惊叫,他终于受不了了,在一次她的拳打脚踢中愤而引电上身,展开反击。
母亲被电流击中,愕然了许久,突然醒了,只是眼神中满含怨恨地瞪着他说:“你是个孽种!你是那个老头为了延续能力才生下来的鬼胎!他把我骗去,利用我的无知,让我受孕,但我却发现他是个会用电的怪人,常常用些恶心的方法欺负我……我不得不杀了他,带着刚出生的你逃走,谁知道,你却和他一样可怕,你们果真是父子……一模一样……我要斩断祸根,我要杀了你!让老头死不瞑目,你早点去地狱见他吧……”
她说着就从抽屉中拿出一把刀,毫不迟疑地刺向他,他惊骇中来不及闪避,直到刀锋划过他的左颊,他才大叫地推开了她,急忙冲出家门,逃进下着滂沱大雨的黑夜中。
但母亲还是不放过他,拚命追杀他,那令人胆寒的一幕他永远不会忘记,一把尖刀和一脸的狰狞,她才是地狱来的活鬼!穿着母亲的人皮,要结束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后来的事他没有任何印象,他只记得他清醒时人躺在一堆垃圾旁,脸颊上的血早已凝干,而母亲则不知去向。
他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见过他母亲,独自一人惶惶地过了三年,然后在一个奇异的夜里,他走进了灵力俱乐部,遇见了总管以及幻夜神行……
一晃眼,他已经在灵力俱乐部待了十多年,但从小的际遇让他对女人不再有好感,母亲最后印在他脑中那张可怕的脸孔是他一生的梦魇。总管常说,他刚来到俱乐部时,夜夜还是会狂叫不止,是幻夜神行每晚进入他的梦里陪他,他才安然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他对幻夜神行总是怀着莫名的敌意,也不是不领情,而是他怕幻夜太深入他的心灵,太了解他,这样他在他面前还有何尊严可言?所以,日后两人打打骂骂不计其数,不是恶言相向,就是冷嘲热讽。
后来,冷观和雀利儿先后进入俱乐部,成为会员,他才了解他并非怪胎,在这世上,还是有人和他一样拥有奇特的灵力。
在总管的调教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何在。总管告诉他们,灵力俱乐部从很早以前就存在,只是一般人看不见而已,只有真心求应的人才能找到人口,而他们,就是为了替这些人解决题而存活。
但雷掣并不认为这些工作有多神圣,他把这些当成生意,拿钱办事,也算打发时间。至今他处理过许多案子,从中他看清人性的美丑,也看开了人世的种种,只是他心中的结没有人能帮他解。十多年来他一直无法从对母亲的怨恨中脱困,他把女人当成暖床和发泄的工具,认为男人与女人之间根本没有真爱可言,爱情,不过是上帝拿亚当和夏娃编的一个笑话。
可是,他干嘛为安以乐的事如此费心?
接过这么多任务,他哪一次关心过那些花钱买希望的人了?交差了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带私人感情,不谈工作以外的事,他甚至还能不跟雇主说一句话就把事情办妥,酷得让人连喘息也会结冰。
那么,他现在是错乱了哪条神经才会把她带回家来?还为她的去处伤脑筋?
就因为她可怜的遭遇和绝望的神情?
算了吧,他雷掣可从来没有这么富有同情心过,对她也不必例外。她的安全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大不了,他尾款不收罢了。
真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明天将她送上飞机飞回台湾,然后报仇的事就由他替她完成即可,毋需她在这里瞎忙。
没错。就这么办。他又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她和他,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黎明来临,灿烂的光芒倏地照耀了整个纽约上空,远远望去,污浊的空气竟似晨雾,迷迷蒙蒙地笼罩着水泥高塔,构成了梦幻般的奇特景观。
雷掣彻夜未眠,在电脑前找寻罗杰的资料,因此当天色初亮,他就习惯性站在窗前等待日出。每当俱乐部没事时,他在家都是这样迎接每个早晨,接受早晨第一道阳光的洗礼。
但是,今天他没有什么心情享受阳光,因为他一从工作室踏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的安以乐已经醒来坐起,动也不动地盯住前方。
“你醒了?”他穿过客厅,走到厨房替自己冲杯咖啡,然后转回来。
安以乐还是没动,呆滞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反常。
他吸了一口咖啡,盯住她的脸,又喊一次:“安以乐?”
她还是没动,静得让人不安。
他慢慢放下杯子,走到她面前蹲下,扯扯她的手说:“喂!你在想什么?回答我!”
安以乐美丽的眼睛眨也不眨,浑似个人定的老增。
“安以乐。”他轻拍她的脸。
除了静默,还是静默,安以乐的外表虽然醒了,可是她的内心似乎沉睡在深不可测的黑晴世界,无法唤回。
雷掣眉头蹙得好紧,她这样子,他如何将她送回台湾?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我知道你听得到,只是你拒绝听而已,安以乐,你给我醒来!”他说着握住她的两肩,拚命摇她。
安以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心灵的重创使她采取了自闭来自我保护,她已经不想再听见或看见这世界了。
“Shit!”雷掣低咒一声,将她从沙发拖向浴室,把她丢进浴缸里,从头到脚用冷水冲洗她,希望能籍着外界的刺激叫醒她。
但是,她只是一迳地发抖,泛紫的唇和苍白的脸都说明她的身体已处在不适状态,但她就是不说一个字。
雷掣见方法无效,又被她颤抖的模样弄得心烦,只好改以温热的水替她祛寒。
“你还不说话吗?安以乐,你不报仇了吗?葛蒂怎么办?你就这样任她和你家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你这样子如何找出凶手?”他站在浴缸边怒喊着。
安以乐身上的毛衣和长裤都湿透了,黑发熨贴着纤细的脖子和肩膀,水从头上往下滴落,她倚着头,默默面对着浴室墙上的磁砖。
雷掣被她的模样搞得浮躁不已,伸手爬梳着额前的黑发,又气又急地关掉水,然后抽出一条大浴巾将她从头包住。
“你以为把头埋进沙坑里就能躲开所有的事吗?”他用力搓着她的头发,不带任何怜惜成分。“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最可怜吗?在你关闭自己的感官时,你就等于向你的仇人认输了,你懂吗?”
他不停地向她心灵喊话,希望她能挺得过这场打击,可是,他喃喃地说了近十分钟,她的意识还是飘在遥远的地方,不曾回来。
“该死的!别以为这样我就得照顾你!我照样能将你丢出去,你可不是我的责任,你他妈的快给我清醒过来!你听到没有?”他粗声地斥骂着,扯下浴巾看着她。
安以乐的眼睛好像看着他,可是雷掣知道,她的心眼根本没张开,她那双灵魂之窗现在是紧闭的,拒绝任何讯息。
蓦地,他被自己心头一截截漫上来的酸楚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不言不语竟破例地扰乱他向来冷酷的心。他看不下去了,于是心一横,将她扛在肩上,走进他的卧室,将她丢在宽大的软垫上。
“如果你开口求我停止,我就放了你!”他单膝跪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说,手开始解开她湿透的衣服。
安以乐还是没吭气,两眼瞪着天花板,嘴唇紧闭。
一转眼,雷掣已经脱了她所有的衣服,她雪白柔嫩的裸体侧躺在床上,美得令人心醉的曲线和他黑白相间的床单成了强烈的对比。
雷掣把自己急速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归咎于对她的愤怒,他几乎是狂暴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窈窕的身躯拉进怀里,用嘴蹂躏她,摆明了就是要欺负她。
但是,为什么她的气息这么香甜?为什么她的肌肤这么柔软?为什么……他居然会想继续不停地吻下去?
她就像一个漩涡,他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吸入、灭顶。
当他的唇舌已失去理智地缠绵在她的口中,手也不自中地摸索她全身时,他才赫然惊醒他对她已产生了欲望,在这要命的时刻,他差点就要了她。
混帐!他独然抽身,在床上坐起,对自己的忘情投入不断地诅咒。
安以乐则依旧像个洋娃娃般,没有反抗,也没有惊叫,在任由他亲吻之后还是无动于衷。
雷掣倏地怒气勃发,他已经受够了,忍不住引动电流,一股闪光打过她的手臂,她白瓷般的玉臂上登时出现一块殷红。
安以乐惊跳地坐起来,摸揉着痛处,像只受伤的小兔,卷着身躯猛打哆唆。
“你还是有感觉,为什么不说话?”雷掣盯着她,目光阴霾而沉郁。
她的脸理进两膝之中,没有理他。
他真的被她击败了!他叹了一口气。或者,他得去找幻夜神行来帮忙才行了。虽然他实在非常不愿面对幻夜神行奚落的表情。
从衣橱拿出他的衣服,他轻轻将她拉下床,对她的裸体不再有任何欲念,只是单纯地帮她穿上衣服,扣好,然后连他也无法解释地,他将她揽进怀中,拥着她说;“振作点,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感觉很奇怪,可是,雷掣知道她应该听得到他的声音,她的感觉并未消失,她只是太伤心。太害怕了,才会造成这种状况。
然后,出乎意料的,她的手慢慢地圈住他的腰,像是要找个安全的依附,双手紧抓住他的黑衬衫不放。雷掣惊讶于她的动作,那有知孩子怯怯的手势,直捣他坚硬的心。
他足足僵了好几分钟,才反手用力抱住她。
“是的,别怕,我会治好你这种毛病的。”他说得如同起誓。
半小时后,雷掣载着她往唐人街而去。一路上,他刚见收音机传来有关葛蒂的死亡报导,警方对她是安浩法律顾问的身分感到可疑,而且开始追查安以乐的下落,他们认为安以乐非常有问题,甚至有人怀疑她的精神状态是否有偏差,导致她有杀人的动机,整个事件被误导入可笑的方向。
雷掣用眼尾看了安以乐一眼,她对这则新闻没有反应,不过,他发现她在听见“葛蒂”的名字时,会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这就是关键吗?葛蒂的惨死是个引,把她三个月前的梦魇全都叫了出来,让她再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车子在唐人街停下,他带她下车,走向“入口”。
灵力俱乐部的入口的确在每一个唐人街,因为全世界每一个唐人街的风水地理与灵力的磁场最相容,所以灵力俱乐部会在不同的时间开放一个门,让迷途者或是有求者叩门进入,而通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