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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这有什么好笑的!」
一思及此,原本的好心情全给一扫而空。虽说他是绝对不认为自己的心情会随苏少清而起伏不定,但空出来的手不知何时已紧抓着衣领,拎着书的细指是掐至泛白,却点明了这事实。
自觉内心因着这再平常也不过的话起了点化学变化,杨玄决定不再待在外头受到一些风吹草动的干扰,而选择到那没人吵的实验室才能平静得多。
只是在较平常还快的脚步向前迈开时,自己向来常求近而走的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却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就双双立于树下。低着头的两人似乎没察觉杨玄的存在,杨玄更不是个爱看八卦的人,一心只想朝目的地前进,只因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他没关系的一切,他向来不在意,但……
「我……我喜欢你。」
女孩使劲压低了她那羞红的脸,对着她所喜欢的男孩道着爱语,却让身为旁观者的杨玄神色一变。那话就有如对自己下的咒语一般,让他的脚步竟如生了根似地定在草地上,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杨玄不知为何地喘着气,像是跑完百米接力,想逃开的步伐是跌跌撞撞。
「……你一定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吧?」
那句无意间耳闻的告白,让脑中苏少清的话竟随之浮出,如按下了重播键的录音带,一声一声地播放着。杨玄气得重重拍响了实验桌,心里竟因这句话而无法平静。
将苏少清赶回冥府后的那些天,根本就是庆祝心腹大患已除的好日子,但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路上尽是想起那该死的家伙,还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那该死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杨玄气的咬牙。
他自小就和人格格不入,只有灵和他最合,就算在角落边和灵玩上一整天也无所谓,所以他不觉得和人相处是件必要的事,更别谈什么情情爱爱。
人就是这样,所谓的喜欢不过只是一时的兴起,有了新欢就将当初的甜言蜜语忘得一干二净。就像说着有多喜欢妈妈的老爸是死了也风流,娶了个奇怪的死女人,还可笑地要自己唤上一声妈。
这时,身后那社办的木门咿呀地被打开,阳光打在自己的背上时,就像他想放空的脑袋就此又多掺了点杂物般,无法平静。
「出去。」杨玄埋在双臂的脸没有抬起,只是低沉地一道。他不管来者何人,是学生是老师,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呃、社长……」
是叶慈。她似乎总会算准时机出现。
「出去。」知道是谁闯进了他的思绪之中后,杨玄命令般的话更是不留情地说出口。
叶慈这下子连气也没敢喘半声,只是在门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本是想来拿放在这里的课本,没料到敲了半天门后径自开门会是这种情况。
虽只见杨玄的背影,但是不知怎么着,觉得这个背影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平时虽也是一个人,但带着显而易见的孤傲;但现在的一个人,却令她有种形单影只之感,像是少了个什么该在他身边的人似的。
真不习惯这种气氛。
叶慈现在竟想见到平时一靠近,便能因着逼人的寒气而使她倒抽口气的社长了。叶慈抓抓头,笑着道:「呃、怎么不见小清啊,好久没看到他了……」
「别和我提到他!」
杨玄一吼,起身转过头去的脸,竟让叶慈登时半开着唇,久久无法从惊讶中回过神。
因为那是张爬满泪痕的脸。
叶慈的一脸震惊,让杨玄这才惊觉到某种事实。
胸口持续的紧窒感,不知何时早已牢牢地将他束紧,痛苦到被硬是拧出了什么,让面部早已湿濡。
当年父亲过世时,告别式上他没有流半滴泪,心头亦无沉重可言,着丧服的自己只是以冷眼静静地看着告别式的进行,竟也没有任何感觉。
似乎在那时他就已明白就算父亲死后,自己还是能如往常一般见到他的人,听着他的声音,过着就和生前没什么两样的生活。
但现在那划过脸上的冰冷又是为什么……
「给我滚!」杨玄胡乱抹着面颊转过身去,面向室内照不进阳光的一片黑暗中。
虽是强装出一如往常的气势,出口对叶慈再次下了逐客令,但在心中他亦明白,即便是脸上的潮湿已被抹干,声音的低哑却成为方才哭泣的证据。
此时的杨玄是又恼又羞愤。呈现在众人眼中的他,向来是抬头挺胸,目光总是笔直向前而无畏,但却总是在叶慈的面前被见着了所有的脆弱。
在方才将叶慈的神情望入自己眼中的那一秒间,他觉察到了其中笔直刺向自己的同情之色,那更是令他无地自容。
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人来喜欢。
叶慈半伸出手,本是想要搀扶眼前那就快要站不稳的身子,但见杨玄移开视线前的那种目光,虽是带着痛苦的神情,但更是饱含着不容忽视的倔强时,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现在看来,目前的她该要有自知之明,避避心情恶劣的社长,免得扫到台风尾,但此时竟不知从何处兴起了勇气,只觉得在他身边待着,说些什么都好,至少让他听听人的声音。
想起日前那衣衫不整的尴尬情况,想起方才令她讶异的泪痕,杨玄一次次的失常她是看在眼里的。
「呃,社长别这么凶嘛。」叶慈刻意以轻松的口吻一道,「我只是来拿放在社办的书……」
「拿了快滚!」杨玄不耐地吼。
未料厚重的精装本原文书朝脸部正面飞来,她全靠灵敏反应逃过一劫,半举高手一接,还好是个好球,「可是我还有一点事……」
杨玄怒目一瞪,听出了叶慈的刻意拖延。
「我、我只是想问社长……」叶慈顿了顿,面露决心似的道出口:「……有没有看到小清?」
「你找死?!」
一连唤了那小名几声,叫的亲切,听得杨玄只是更加火大,不明白今天究竟是什么鬼日子,不管是谁,竟不约而同如耳提面命似的直提起那小子的存在。
「小清不可能放我鸽子!」面对杨玄带着极度压迫感的气势靠了过来,心中想着那乐观开朗又健谈的学弟,让她竟有了勇气,「他说过要教我做模型,但七天前说要去找你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七天」这两个字犹如闪雷似的在杨玄耳际轰轰作响,摧残着自己的耳膜。
原来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杨玄闻言,顿时如失了水分的干扁茄子般垮下双肩,神色木然地转过身去,再次坐回长桌前,脑中一团乱,许许多多的事至此全纠结在一块儿。
正因为今天是第七天,所以才会有一些有的没的来提醒自己是吗?提醒自己若是那家伙再不回来,就会永远成了冥府的人,和阳间再也没关系的人。
人在死后,留下肉身而以灵体的形态到冥府报到,在那里等待冥府的入籍许可证发下后,便能长久在冥府生活,而审核的时间,最多便是七天。一旦超过了七天,所有的灵不论将来是否能在冥府度过,皆无法再回到阳间。
无一例外。
人有许多奇迹,特别是病危的人,类似死而复生的事并非前所未有,在医生几乎宣判病人脑死的情况下,更是有过突然清醒过来且与常人无异的事。
在这段呈现近乎脑死的弥留状态,便是灵魂在冥府的等待期。若是得到了入籍的许可,人就在阳间永远死亡;若是认定阳寿未尽,灵魂得以遣返阳间,人就可以继续拥有生命。
当然,被自己赶回冥府的苏少清亦是那需遵行此法则的灵之一。
在七天之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七天后,却只能接受定局,谁也无法改变。
本已死的苏少清在阳间不正常停留长达一年多之久,这次被他以外力强行送入冥府报到,从此入籍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心头一凛,杨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蹂躏着下唇,眼无意间一瞥,已经晚上七点,再过五个小时,今天就将结束了。
叶慈早在不知何时离开,杨玄打开老旧又腐朽的社办大门,竟更觉沉重,仿佛和门外那已然被夜的黑幕所笼罩的世界相呼应。
无意识般地任由脚一步步带着自己向前,直到行经运动场边的大台阶上时才又坐了下来。杨玄自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机,注视的目光迟疑了下,但心一横,将之重新放回口袋,更不停地催眠自己:「死小子,回不来最好!」
此时,运动场边传来些许的人声,只想转移目标的杨玄索性将眼一抬,将运动场上运动的两人给看了清楚。
是小纪和他冥婚的伴侣徐于善。两人洋溢着笑容,拿着网球拍正在运动场上尽情挥洒汗水。
杨玄将下巴靠上置于曲起双膝的臂间,定定地望着运动场上的身影,没如往常般兴起对那抹特质灵的执念。
日前,小纪为了与徐于善来个如正常人般的约会,竟自愿前来当实验品。现在暂时有了实体,也得以实现他希望碰触对方并一道在学校学习的愿望。
虽不知实验的效力何时消退,但眼前的小纪却还是笑得如此温暖与满足,目光更是真诚地追随。
那掺杂在笑容中的东西,就是喜欢……是幸福吗?因为眼中那所喜欢的人?
对面小纪,杨玄眼中向来只有他那所未见过的清澈灵体,从来没注意过那笑靥中所饱含着对喜欢的人那种浓浓情意,竟是如此使人感到平静,甚至能让暖意充斥心田。
被那么望着,应该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吧?但杨玄从没能体会过。
杨玄垂下眼,将下巴又往臂间深埋一点,就这么看着两人一来一往,静静感受着两人的互动,视线竟也渐渐模糊不清起来。
那种满溢于外在话语与举止的情感,竟使他羡慕。
杨玄再次拿出手机望着,手与心都在犹豫着什么。
虽然那家伙说的话尽是恶质玩笑,还以他全然没接触过的感情事存心耍弄,但为什么心却还是因此而起伏不安?
想着想着,照亮运动场的大灯早已关闭,校园中更是人烟稀少,突地兴起的决心倒如个电灯开关,一个念头便点亮,突破了心中的游移。
管那家伙是说真的假的,他要这么耍着自己玩,自己难道就是个会逃避、甚至任人戏弄的人吗!杨玄打开手机,但还没来得及拨号,手机萤幕却因为没了电力而暗了下来,仅仅见到上头最后显示的时间。
十一点四十分。
双手摸遍口袋后,从杨玄脸色的铁青便可知,他又发现了足以让他咒骂上千句的事实。
「可恶……该死的……!」
手边竟没半点零钱,连电话卡也没有!
看着已不存一点电力且「黯然失色」的手机,那简直是和目前的自己呈现鲜明的呼应,一样黯然失色。
该死的,在紧急时偏偏没电,这不免也太巧了?
最可恶的是,平时总记得带备份电池,独独今日带在身上的却是忘了充电的电池!
杨玄拔腿冲向社办。
毫不怜惜手上的手机是当初以五位数买进的高档货,就这么让它去和水泥地做亲密接触,机壳上头当下出现了掉漆与凹角。在社办中如发了疯似的东翻西找却依然没有着落,杨玄怒气冲冲地跑出去。
「可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至今已完全无法有半刻的拖延,杨玄心一急,乱无头绪,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在校园中狂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