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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谋杀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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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伯爵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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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要传见的是伯爵夫妇。可是,来的只有伯爵一人。正眼望去,他无疑是个英俊的人物。身高至少有六英尺,宽宽的肩膀,柔软的身腰。英国式花呢上装裁剪得十分合身。要是不看他那长长的小胡子以及颧骨线条的某些特征,当真以为他是个道地的英国人哩。 
  “我说,先生,”他说,“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是这么一回事,先生。”波洛说,“鉴于发生这么一起案子,我想向所有的旅客问些问题。” 
  “好极了,好极了。”伯爵轻快地说,“我很了解你们的处境。遗憾的是,我和我的妻子怕不可能对你们有多大的帮助。我们睡着了,对情况一无所知。” 
  “先生,你对死者可有印象?” 
  “据我所知,他是个高大的美国人,长着一张非常讨厌的脸。吃饭时他总爱坐在那张桌子上。” 
  波洛点点头,示意他知道是那张雷切特和麦克昆常坐的桌子。 
  “是的,是的,先生,你说得对极了。我想问,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要是你想知道他的姓名,”他说,“护照上肯定有的。” 
  “护照上写的是雷切特,”波洛说,“可是,先生,那不是真名,他就是凯赛梯,那个轰动美国的拐骗案的凶犯。” 
  他边说,边仔细地观察伯爵。可是伯爵对这消息竟无动于衷,只是眼睛略睁大些。 
  “哦,”他说,“这下可真像大白了,美国可真是个奇特的国家。” 
  “伯爵阁下,也许你去过美国吧?” 
  “我在华盛顿呆过一年。” 
  “也许你认识阿姆斯特朗一家?” 
  “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很难叫人想得起是那一个──碰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耸耸肩,微微一笑。 
  “先生,至于这起案件,”他说,“我还有什么可为你效劳的?” 
  “伯爵阁下,你是什么时候上床安歇的?” 
  波洛偷偷地瞟了平面图一眼。安德烈伯爵夫妇住在彼此相通的12号和13号包房。 
  “早在餐车里时,我们就让人铺好了一个包房的铺,回来后我们就在另一个包房坐了一会──” 
  “哪一间?” 
  “十三号。我们玩了一会牌。十一时左右,我的妻子去睡了。列车员为我铺好床,我也睡了。直到天亮前,我都睡得很熟。” 
  “你可注意到火车停了?” 
  “到了早晨我们才知道。” 
  “你的太太呢?” 
  伯爵微微一笑。 
  “外出坐车旅行时,我的妻子常服安眠药。她和往常一样,服了点台俄那。” 
  他不再作声。 
  “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们忙。” 
  波洛把纸笔递给他。 
  “多谢阁下,这是例行公事。能不能写下你的姓名和地址?” 
  伯爵字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十分仔细。 
  “为你们我只能这么个写法。”他轻快地说。“不熟悉这种文字的人,对我国庄园名称的拼法可不容易辨认。” 
  他把纸还给波洛,便直起身来。 
  “我的妻子完全没有必要到这里来。”他说,“她知道的不会比我多。” 
  波洛的眼睛微微一亮。 
  “那自然,那自然。”他说,“不过,我想,无论如何得与伯爵夫人稍微谈一下。” 
  “肯定没有这个必要。”他说得很坚决。 
  波洛温和地向他眨眨眼。 
  “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他说,“可是,你也了解,这对案件的处理却很有必要。” 
  “随你的便吧。” 
  他勉强作了让步,随便地行了个外国礼,走出餐车。 
  波洛伸手拿过来一份护照,上面记载着伯爵的姓名及其他一些项目。他一页一页翻阅下去。了解到陪伴他的是他的妻,教名:爱琳娜?玛丽亚;娘家姓戈尔登伯格;年龄:二十。不知哪位粗心的办事员什么时候把一滴油迹弄在上面。 
  “这是份外文护照。”鲍克先生说。“留神,朋友,免得惹事生非。这种人跟谋杀案是沾不上边的。” 
  “放心好了,我的老朋友,我办事精细着呢。例行公事,仅此而已。” 
  一见安德烈伯爵夫人进来,他就把话刹住了。她怯生生的,煞是动人。 
  “诸位先生,你们想见我?” 
  “伯爵夫人阁下,例行公事而已。”波洛殷勤地站了起来,拽着对面的座位,对她弯了弯腰。“只是问问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动静。这对弄清案件可能有所帮助。” 
  “先生,什么也没有,我睡着了。” 
  “比如说,有没有听到隔壁包房什么骚乱声?那边住着美国太太神经紧张过一阵子,还按铃唤列车员。” 
  “先生,我什么也没听到。你是知道的,我服过安眠药。” 
  “啊!我明白过来了。看来我们不必再耽搁你了。”可是,等她迅速地立身,又说:“稍等片刻──还有点小小的事。你的娘家姓、年龄等这上面没错吧?” 
  “很正确,先生。” 
  “也许你能在这个要点摘录上签个字?” 
  她签得很快,一手漂亮的斜体字: 
  爱琳娜?安德烈。 
  “夫人,你可曾陪你的丈夫去过美国?” 
  “不,先生,”她笑了,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晕。“那时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们结婚才一年。” 
  “明白了,多谢,夫人。顺便问一问,你的丈夫抽烟吗?” 
  她刚起身要走,盯了波洛一眼。 
  “抽的。” 
  “抽烟斗?” 
  “纸烟或才雪茄。” 
  “唔,多谢。” 
  她没有立刻就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好一双迷人的眼睛!乌黑乌黑的杏眼,长而黑的睫毛,配在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嘴唇,微微启开,纯粹是异国人的打扮。她身上异国情调很浓,人也长得很美。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 
  “夫人,”波洛把手轻轻一摊,“我们干侦探这行的,什么事都要问问。比如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睡衣的颜色?” 
  她看了他一眼,笑开了。 
  “米色雪心绸的。这也很重要?” 
  “是的,夫人,很重要。” 
  她好奇地问:“那么,你当真是个侦探?” 
  “听候你的吩咐,夫人。” 
  “我还以为车不过南斯拉夫不会有侦探,只有到了意大利才来呢。” 
  “我不是南斯拉夫的侦探,夫人,我是全球人。” 
  “你是属于国联的吧?” 
  “我属于全世界,夫人。”波洛戏剧性地说,“我的工作主要在伦敦。你会英语吗?”他用英语补充了一句。 
  “是的,会点儿。” 
  她的音调很美。 
  波洛再次鞠了个躬。 
  “夫人,不再打扰你了。你瞧,事情并不那么可怕。” 
  她微微一笑,偏了一下头告辞了。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鲍克先生赞许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 
  “结果,进展不大。” 
  “不,”波洛说,“这一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现在该找那个意大利人谈谈,可以吗?” 
  她一会波洛没有回答。他在研究匈牙利人外交护照上的油迹呢。
第八章 阿巴思诺特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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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微微一惊,抬起头来,目光正与焦急的鲍克先生相遇,便滑稽地眨了眨眼。 
  “啊,亲爱的朋友,”他说,“瞧,我果真成了所谓的势利眼了!头等车的人那原是我们首先要会见的呀。下一个我们就会会那位英俊的阿巴思诺特上校吧。” 
  一旦发现这位上校的法语实在不行,波洛就用英语与他交谈。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以及确切的军衔。波洛接着问他:“你这是从印度回家休假──我们称之谓军休──的吧?” 
  阿巴思诺特上校对这帮外国佬的怎么称呼之类并不感兴趣,他用道地的英国式的简短回答答复: 
  “是。” 
  “可是,你不坐邮般回家?” 
  “是的。” 
  “为什么?” 
  “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才选择陆路。” 
  “这就是,”他的神情好象是在说,“给你的回答,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小猢狲。” 
  “直接从印度来的?” 
  上校又冷冷地回答:“为了游览迦勒底人的发祥地,在那儿逗留了一夜,在巴格达跟A?O?C一起住了三天,他碰巧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夜。据我所知,那位年轻的英国姑娘,德贝汉小姐也是从巴格达来,也许你们是在那里相遇的吧?” 
  “不,不是。我首次遇见她是从基尔库克到纳希本的火车上。” 
  波洛把身子向前一探,此刻他变得更加谆谆善诱,而且稍微带了点不必要的外国味儿。 
  “先生,我想提醒你,你和德贝汉小姐是车上仅有的两位英国人。我以为有必要问问你们彼此的看法。” 
  “太无聊了。”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答道。 
  “可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这一谋杀案很可能出自女人之手。被害者被刺了至少十二刀。哪怕是列车长也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女人干的’。那么,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呢?对那些坐伊斯坦布尔──加来车厢的全部女旅客都得聊几句──美国人称之谓‘看望一下’──但是要判断英国女人是委难的。她们都很含蓄,所以我指望你,先生,能以公正为重。这位德贝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你知道些什么?” 
  “德贝汉小姐,”上校有点激动,“是位女士。” 
  “啊!”波洛显得很满意,“如此说来,你认为,她跟这案件并无牵连了。” 
  “这种看法荒谬之极,”阿巴思诺特上校说,“那个男人跟她素不相识──她从未见过他。” 
  “是她告诉你的吗?” 
  “是的。他那模样立刻就使她讨厌。要是你认为这是出自女人之手(依我看,毫无根据,纯属猜想),我敢断定,德贝汉小姐不可能被牵址进去。” 
  “对这种事你太温情了。”波洛笑着说。 
  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 
  他这一眼似乎使波洛感到狼狈。他低下头翻弄着面前的资料。 
  “只是随便说说。”他说。“我们还是实际点,回头谈谈案子的事。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案件发生在昨晚一点一刻。询问车上的旅客,他或她当时在做什么,这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程序。” 
  “那是自然。据我记忆,一点一刻我正和那年轻的美国人──被害者的秘书在聊天。” 
  “唔!是在你的房里,还是他的房里?” 
  “他的房里。” 
  “那年轻的美国人名叫麦克昆吧?” 
  “是的。”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 
  “不,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他。昨天我们偶然相识,随便聊天,彼此很投机。通常我是不喜欢美国人的──挺讨厌这班人。” 
  波洛想起麦克昆对英国人地责难,不禁笑了。 
  “──可是,我挺喜欢这位年轻人。他对印度的情况的看法傻透了;这些美国人真要不得──他们容易动感情,都是空想家。可他对我所说的事倒感兴趣。对那个国家我有近三十年的经验,他跟我谈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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