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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的人连哄带吓,把村里人在现场捡走的东西收了一点,都是些蓝香衣服和头发上掉的东西。收上去时早就变了样,坏得不行了,公安局的人说那些东西根本就没啥用。
我听你高家奶奶说,公安局的人还动员大家,让看到打人的人站出来说清楚情况,可蓝香起来跑步那会儿太早了,大家伙儿那会儿都还窝在被窝里呢,没谁说自己看见。所以公安局的人啥也没问出来。”
看来还真如自己所料,警察来了也会一无所获,林芳又问:“那有没有人知道蓝香到底伤的咋样?”
“听八斤妈说,蓝香妈平时咋咋呼呼,遇事就是一滩稀泥,啥主意都没有。就知道哭,八斤这两天自家煤球也顾不得贩卖,烧炭的事也全交给他爸妈和媳妇。帮忙帮到底,跑前跑后替蓝香爸跑腿。
昨天先去的乡里医院,咱乡里医院没有拍片子的机子,八斤说,是乡医院的医生凭经验判断,说蓝香的腿骨碎得厉害,得动大手术,医生还说,就是动了手术,腿也恢复不成往常那样。命是肯定保得住,不过有可能会残废。
昨天下午蓝香就转到了县医院。今早八斤回来取东西,说是在县医院给拍了个片子,蓝香两条腿都打坏了,那打她的人也下得去手,医生说打人的人肯定是老手,里面碎得跟烂西瓜瓤子一样。表面却没出多少血,医生让赶紧转到地区医院,县医院做不了这手术。”
林芳心中一凛,蓝香伤成这样,那就肯定不是陈董打的,陈董虽然打架发狠,可她目的只是为了生存而自保,就是她再看不惯蓝香,为了出气教训蓝香一通,也不会狠到将人打到这种程度,再说她也没这种本事,把人打成那样,还看不出啥来。
既然不是陈董干的,那么陈董在外漂泊的日子就会少了些提心吊胆,想到此处,林芳心下放松,打眼去看自家二哥。
林拓站在炉子前,盯着窜动似跳舞的火苗,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唉,二哥这下应是对蓝香彻底死心了。因为家里有钱,蓝香自己又长的好看,平时说话难免轻狂,加上她妈咋咋呼呼没脑子,得罪人的事没少干,蓝香出事,说不准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将来可能会残废不说,就是这莫名其妙挨打,也足以引人做各种猜疑。
“那陈董她大姐咋样了?”
死没死呀,陈董大姐手被剁掉,还是邻居给送到医院的,她爸妈还有那几个姊妹根本就啥反应也没有,冷血动物似得,没有一点感情。林芳怀疑陈董爸妈是机器人转生的,只会造人,造好后就不管了。
董慧欣摇头:“不知道,她家人平时就不跟外人打交道,她自家人都不管,别人能把她送到医院,已是好心,这么大的事,医药费肯定要不老少,谁家有那么多钱给她垫,送她去医院的人回来只是摇头,啥话都不说。”
那就是自求多福了,林芳不再揪扯这个话题。
聊着天这会儿,董慧欣已经准备好油泼辣椒的配料,就是五香粉、辣椒粉、棉籽油、盐,五香包括花椒、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籽。
前段时间磨的这几种粉子还没用完,董慧欣按比例将五种粉子还有盐跟辣椒粉搅合在一块,林源民往大马瓢里倒了多半瓢油,又小心翼翼将大马瓢放在炉子上,等油滚热时,将油倒进辣椒粉,边倒边快速搅动,这油一定要一次性放足,不能再添,否则辣椒粉会被烧糊。
等着油热的时候,林源民嘱咐:“芳,等下油热了,你就到外间去,热油泼辣椒时味道可呛着呢,我跟你妈常干这事还得小心着,你这毛病刚好,可不敢一下子受大刺激。”
“哎,行。”老爸的好意林芳自然不会违逆,痛痛快快答应。
林芳干脆即刻起身出了里间,外间就她一个人,一股孤寂感袭上心头,回里间围好围脖,又加了一件带帽子的大衣,林芳给爸妈交代:“我出去走走。”
林源民不同意:“你这会儿出去干啥,天怪冷的,要是觉着闷,让你二哥陪你拉火车。”
拉火车是一种很弱智的纸牌玩法,各地叫法不同,有的地方叫做驴推磨,原地打转,永无止境,除非打牌的人笨到无药可救,或是背时到家,否则永远没有输赢。
老爸老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林芳无奈笑着摇头:“没事爸,我就在门口走走,不走远。”
林芳有个连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习惯,感觉孤寂时,她会刻意加深这种孤寂,也许是物极必反吧,孤寂到无法忍受时,她的心绪竟然会变成释然。
“芳,我也想出去走走,跟你一块吧。”
林拓说着话已经穿好外衣,抓起自己的棉帽子就扣到林芳脑袋上,而他自己只是围了一个围脖,不是董慧欣强迫,他连围脖都不会围。
有儿子陪着,林源民没再阻拦林芳,跟董慧欣忙活着手里的活。
刚一出门,林拓扯起林芳棉大衣的帽子给她戴好,这样林芳就戴了两个帽子,脑袋有点重,不过她没有马上取掉,而是信步穿过公路,往对面乡间小路走去。
林拓没有吭声,跟在林芳身后。出于雪光的原因,此时的夜色,就像白色的盆景上盖了一层半透明的黑色薄纱,虽然有种朦胧感,要看清内里的景物,却也不是那么费劲。
这条小路两人已经走了无数次,即便是坑洼处被白雪覆盖,两人依然可凭借记忆,走得很是顺畅,更何况有林芳这个夜视眼在前带路。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小路尽头的打麦场。
“哥,咱堆个雪人吧,今年第一场雪就这么大,再往后还不知啥时候会下雪呢。”讲出自己的提议,林芳已经弯腰开始用手弄雪球。
“好,我来弄,你小心冻着手。”林拓紧走几步,跟林芳并排,也弯下腰。
林芳手下动作没停:“那咱俩就各弄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抓雪时手是有点冷,过一会儿就不冷了,反而会觉着很热乎,冻不着的。”
“行。”
一向都紧张妹子的林拓,这次没有多啰嗦,只简单应了一个字后,就开始滚动手下的雪球,林芳朝着相反方向,随着两人手下的雪球越来越大,身后露出的地面也越来越长,在夜色下,地面跟白色的雪形成反差,好似黑色的宽带子在二人身后蜿蜒。
滚了一个大雪柱做身子,又滚出一个小雪球做脑袋,异世的亲人各个在脑中闪现,林芳一时竟不知要将雪人塑成什么样子,就那样默默站在雪球前,半天没动窝。
“你弄好了?要不要二哥帮忙。”
林拓走过来的时候,因为活动出汗的缘故,林芳的大衣帽子披在肩膀上,棉帽子拿在林芳手上,围脖松松垮垮随便挂在脖子上,林芳自己倒像个雪人一样,一动不动。
给林芳将围脖围好,又扯起大衣的帽子给林芳戴上,林拓问:“要不要我帮忙,你这可啥都没弄呢,像个光皮儿蛋。”
拉住要动手的林拓,林芳摇头:“二哥,就这样吧,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林拓顿住,林芳拉着林拓往他自己堆的雪人处走,嘴里还笑道:“二哥的雪人弄得啥样,打小我要啥样,二哥就给我弄啥样,没有不像的,这回你给自己弄了一个,肯定好看。”
被她拉着的林拓却没应声,走到林拓堆的雪人前,林芳立时噤了声,林拓堆的雪人跟林芳的一样,下面是一个大雪柱,上面摞着个雪球,而这两样都未经过雕饰,就那样摆着。
“二哥?”
“走吧,明天一早你还要上学,这会儿爸妈该弄好辣椒了,你和妈早点回去,早点睡。”
林拓知道林芳想问他什么,自小就喜欢跟林芳说心里话的他,这会儿却是不由分说,拉起妹子的手就走,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第二一三章 送椒
路上雪太厚,又被大车压得瓷实,又硬又滑,肉球骑车不敢快了,也就比平时走路稍微快点,尽管起床很早,肉球跟林芳到了学校时,第二节课也已经下课。
中午吃饭时,林芳打开带来的一瓶油泼辣椒让同学们尝,她自己也吃了一点,不过不敢多吃,就像林源民嘱咐的那样,她不能挨近辣椒的毛病刚好,最好不要受大刺激。
宿舍女生也有带辣椒的,相比之下,林芳带来的要好吃许多,一顿饭下来,一瓶油泼辣椒下去了小半瓶,林芳心里那个乐呵,看来要是真的拿来卖的话,生意应该不会过于惨淡。
吃完饭,林芳喊着肉球一块,去给高老师和邱老师送油泼辣椒,每人一瓶。
林芳还另外拿了两瓶油泼辣椒,她想顺道将书还给书店老板,然后送给人家一瓶,以示白让她看书的感谢,往后再去看书,也底气足些,书店刚好就在去一中教师院的半道上。
至于最后剩下那瓶,林芳是想碰碰运气,看在教师院能不能碰到王老师,她记得王老师嗜辣,要是给高老师和邱老师送的时候,能顺手送给王老师一瓶,而不是专门去送,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毕竟此时的王老师还不认识她。
林源民单位除了收棉花,还搞起了副业,就是做水果罐头,林源民刚退休那两年,单位发不出退休工资,就每人每月发四箱水果罐头,你卖得了。得的钱就是你的工资,你卖不了,那是你的事,单位也不负责。
那时很多地方都做罐头,开始时大家还很实诚,时间长了,因为做罐头的人越来越多,罐头越来越不好卖。有些人为了降低成本,就用糖精代替糖,然后罐头降价卖。
棉站的站长人比较实在,他不屑于那么做,罐头里放得一直是糖,而且量挺足,成本高。价钱自然不能降,否则岂不成了赔本赚吆喝。
就因为价钱高,罐头很难卖出去,你就是再宣扬自己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可价钱在那儿摆着呢,林源民一个月也没卖出几瓶。没办法,林源民也跟着降价。可因为罐头太多,降了价也卖不出,他还差点闪了腰,后来干脆也不卖了,送给亲戚好友一部分,剩下的自己吃。
一个月四箱,一箱二十四瓶,就算着每个月送给别人一半,一个月也还剩四十八瓶,罐头吃了瓶子留着。你不留着瓶子也没办法呀,人家收破烂的都不要。几年下来,林芳家院子里靠墙码了老大一堆罐头瓶子,所以,林芳家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罐头瓶。
“哎哟,就为本翻版书,你还特意送我瓶油泼辣椒。你太客气了,谢谢你啊,巧的很咧,我还真得是喜欢吃辣椒呢。”
书店里。林贵成接过林芳的辣椒瓶,很是欣喜的模样,小心翼翼放进收账台的抽屉里。
“那太好了,我家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我妈做吃食手艺好,可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啥,心里还想着,送人家东西要是人家不喜欢咋办,这下好了,不是我吹牛,我妈做的油泼辣椒真得很好吃呢,您吃了就晓得啦,呵呵。”
“那太好了,等下我就来尝尝。”
“好的,那我先走了,还有事呢。”
闲话不敢多说,路滑本来就骑车慢,再耽误下去,办完事该赶不上下午上课了,她和肉球都不怕迟到,可要是迟到,高老师和邱老师肯定要训的呀,这就不好了。所以,林芳跟林贵成告别,急急忙忙出了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