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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宁点点头,轻声道:“爷説过,她也是奉父亲之命不得不从,水儿她本来也是给了银子让对方远走高飞的,却是她爹狠心派人灭了口才告诉她。如今看来,其实除了这个身份,她也没有做什么真正损害咱們家的事,她又是如丫头的亲娘,倒不如给条活路,只是我虽然有这个心,却还是要问爷的意思。外头的大事我不懂,爷若説不能纵虎归山,我不会一意孤行滥好心的。”
金凤举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罢了,连你都能这样想,我毕竟也是和她有了一个女儿的。离京一千里外,就是咱們金家的根基所在,那家庙里供奉着许多先人,至今仍有子弟留守打扫,也算是安全的。”
“那我就替她多谢爷了。”傅秋宁终于松了口气。倚在金凤举身上脉脉闭了眼睛,心中暗道:若这是在小説中,不知多少人会骂我圣母滥好心。可是,我只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有难处,又于我,于金家无害,为什么明明能施援手却不施呢?反正,她这一生,是不可能再和金凤举在一起了,这用来成全我的私心,已是足够。
小小的窗子透出一点幽光,是黄昏了吧?太阳下山前的天空一定很美,只可惜,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好好看过。
门“吱呀”一声开了,沉着的脚步声,不是那每次来去匆匆送饭的老仆。霍姨娘,不,现在应该叫她霍香绵了,她霍然转身,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到最后,那目光却渐趋平静。
“爷是来送我上路的吗?”无惧的看着金凤举,早从自己进了金府大门那天起,霍香绵就做好了获得这个结局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从前总是忍不住抱着侥幸,而今天,这一点侥幸全部消失了而已。
“是要送你上路,却不是现在。”
金凤举看着面前这个仅仅三天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妇人。曾经,她也是貌美如花,他还记得,成婚后第三日才去她的房间,那青春妙龄的少女含嗔带笑的娇俏模样。后来虽然随着秋宁的出现,他一颗心全都给了对方,却也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时间,他的妾侍竟会成为一个奸细,成为自己的敌人。
“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绣如。”
其实到这个地步,两人早已是无话可説。金凤举之所以还来见霍香绵一面,并非是旧情难断,只是想为这么多年两人之间那不多的情分做一个了断而已。
见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便转身而去,霍香绵终于忍不住了,扑到金凤举身后,痛哭道:“爷,妾身知道错了,知道如今説什么都晚了,只求爷看在四姑娘也有爷的骨血份儿上,万万要好好照顾她,别将她送去清婉阁,务必将她送去风雅楼,如此,妾身死也瞑目了。”
金凤举站住脚步,忽然冷笑一声,喃喃道:“你們自己做了错事,波及了孩子,却都要秋宁替你們担着。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若是你能坦白,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你,可你非要一意孤行,走到今日地步。你説四姑娘不去风雅楼,你死不瞑目,这无非都是因为秋宁心善仁慈,可你当初害她之时,可曾因为她心善仁慈而犹豫留情过?如今却把自己的骨肉托付给她,你……你怎么还有脸説这样的话?”
他説完,只听霍香绵在自己脚下哀哀哭泣,却是一句话也説不出来。金凤举叹了口气,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只想快些回到傅秋宁身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走了。霍香绵抬头看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却是再不曾回头。
“爷回来了?”
傅秋宁正和剪枫説可以摆晚饭了,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金凤举大步走进来,剪枫连忙退出去,这里傅秋宁起身,还不等説话,就猛的被丈夫拽了过去拥在怀中。
“怎么了?爷……去看过霍姨娘了?她……怎么説?”傅秋宁有些诧异,却是柔顺的任他抱着,一边轻声问道。
“去过了。她什么也没説,只説要把四姑娘放在风雅楼中,如此她即便身死,也能瞑目了。”金凤举轻声回答,怀中温软的身体奇异的安抚了他的怒火和疲惫。
“她竟这样的信任我?”傅秋宁忍不住笑了,然后抽身出来,看看左右无人,方在金凤举脸上飞快亲了一个,小声道:“放心吧,四姑娘在我这里,我也会一视同仁的。”
“秋宁,你……你为什么就这样善良?你难道不觉着这对你一点儿都不公平吗?她們凭什么?做错了事情却要你替她們担着那些责任?秋宁,你……你心里就没有怨愤吗?”金凤举握着傅秋宁的手,的确,自己的孩子只有放在傅秋宁这里,他也才能觉得安心。可是他深深觉着,这对妻子实在不公平,这让他对霍香绵愤怒的同时,就连自己都怨恨起来,偏偏他虽为侯爷,这种情况却也无能为力,因此心中积蓄的这些情绪就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人們总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是在我心里,却是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傅秋宁理解金凤举这时候的感情,其实她觉着挺奇怪的,不就是养几个非亲生的孩子吗?怎么自己都没有怨言,丈夫却如此激愤?要是按照他这种思想,现代社会怎么可能还会有收养孤儿的好心夫妻?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计酬劳的义工?
“好人有好报,这不过是劝人方罢了,你看世间有几人……”金凤举苦笑一声,不等説完,就听妻子笑道:“爷何必去管世人怎样,为什么不看看自己?在妾身眼里,爷纵然杀伐决断,但你也算是个好人,如今可不是位极人臣呢?而对于妾身来説,虽然早先受了些磨难,可是你如今再看看,莫要説府中几位姐妹,就算是这世间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比妾身更幸福的?爷你这样激动,究竟是为哪般?”
“怎么这最后一句,听着倒像戏词似的。”金凤举心中唯一余下的那点芥蒂也一扫而空。忍不住抱紧傅秋宁,轻声道:“娘子説的对,世间能如我一样幸福的男人,又有几个?”
正是两情缱绻之时,忽听门外一声咳嗽,接着剪枫的声音响起道:“爷,奶奶,饭已经摆上了,哥儿姐儿們都在饭厅里等着呢。”
傅秋宁脸微微一红,就在金凤举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沉静吩咐道:“知道了,我們马上过去。”
金凤举则瞪了剪枫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就故意的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仗着你們奶奶护着你,就这样放肆,等着,将来有你的小鞋穿。
剪枫心里很冤枉:我真的只是来喊爷和奶奶吃饭啊,再不过去菜都凉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疑惑
“这道东坡肘子火候儿掌握的不错,真正做到了皮酥骨烂,四丫头,你别只吃那些素菜,这肉也得吃一些,那么瘦的身子骨儿,你看看你哥哥姐姐們,哪一个像你瘦的那样?”
金凤举夹起一块酥烂的瘦肉,放到金绣如碗里,见她大口大口吃了下去,他才微微一笑,正要往自己嘴里扒饭,就见女儿抬起头问道:“爹爹,我娘亲怎么还不回来啊?这府里的下人們都説,娘亲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问玉露姐姐和秋玉姐姐,她們却説一定可以,爹爹,姐姐們不让我问爹爹和大娘,可我实在焦心得很,我娘……我娘她到底怎么了?就算是二哥和三姐姐的娘,当日虽然被撵了出去,可也总知道是在庄子上,怎么我就不能知道我娘去了哪里呢?”
金凤举被女儿问的一窒,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金绣如这般年纪,又怎么可能明白她母亲的身份所带来的后果,她只会想着自己失去了娘亲,从此后就是孤单一人。这对孩子来説,无疑是最残忍的。
正踌躇不知该怎么答好,就见傅秋宁也夹了几粒糖拌花生米放在金绣如碗里,呵呵笑道:“四姑娘的娘和你许姨不同,你外公奉了皇上的命令去很远的地方,要完成一件大事,你素日知道,你母亲也有一些本事,所以啊,你外公就把你母亲叫回去帮他做事,因为这一去要好几年,你母亲生怕不能妥善的照顾你,就把你留在府中,等你慢慢长大了,説不定哪一天,你母亲就回来了。”
“大娘説的是真的吗?你説我娘是因为有本事,所以才被外公叫出去为皇帝做事?就是去年端午节来咱們家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吗?可我平日里也没觉着我娘有什么本事啊?”
金绣如先是兴奋,但目光旋即就有些怀疑,她毕竟也不是很小了,有些事情虽然不懂,却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一点儿。
傅秋宁面不改色道:“你还小,你母亲的本事怎么可能知道全呢?你外公如今和你母亲都出发了,她就是怕你伤心,又怕你缠着她一起去,所以不敢和你説。你母亲临走前和大娘説了,让大娘好好照顾你,等她协助你外公办完了差事,就会尽快回来的,或许三年,或许五年,忍这一时想念,就可以团圆了,好不好?”
金绣如低头想了想,觉得傅秋宁的话有些道理。于是郑重一点头,轻声道:“好,我听大娘的话,等着娘亲回来。是了大娘,我要和大姐姐一起住,我喜欢她的点点,这样晚上我和大姐姐睡在一起,就让点点睡在我們中间好不好?”
“好好好,就依着四姑娘説的办。”傅秋宁微微一笑,于是这个话题就揭了过去,金凤举感激的看着她,秋宁便微微一笑,夫妻两个自是心照不宣。
金绣如如今还小,只能撒谎来维持霍姨娘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是随着她慢慢长大,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这其中利害,到那时,即使她知道了真实情况,也不会蛮不讲理的去怨恨金凤举了。
“翼哥儿,一个东坡肘子你都快吃完了,怎么连那大肥肉也不放过?”傅秋宁刚刚安抚了金绣如,就见金振翼的筷子偷偷向那东坡肘子的大肥肉伸过去,这家伙绝对是一日无肉不欢类型的,尤其喜欢肥而不腻的肥肉,这东坡肘子正是他的最爱,只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傅秋宁从不许他吃得太多,此时听见大娘一声吼,这小子意识到计划失败,不由沮丧的将筷子撤了回来。
金凤举含笑看着,也不去帮儿子求情,心里只想着这妻子在儿女們心目中的地位,只怕已经要凌驾于自己之上了。孩子們首先怕他,亲近次之。可对于傅秋宁,孩子們首先却是亲近,接着才是怕,这孰高孰低,可不是一目了然呢?
正在心中想着,忽然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小丫鬟的声音响起道:“金管家这是……这是怎么了……”话音未落,就见金明的身形出现在门前,一张脸苍白如鬼,但是他却勉强做出镇定的样子,只是一只脚跨进了门槛之后,另一只脚却忘了抬起,“啪叽”一下就绊了个大马趴。
“金明,怎么了?”
金凤举忙站起身来到金明面前伸手扶起他,却听金明道:“爷……爷快随奴才去看看。”説完这奴才竟不顾尊卑,拉着金凤举的手就奔了出去。
“这是唱得哪一出?”傅秋宁皱着眉头,见众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向外看去,她便镇定道:“什么事日后自然知道,现在先用心吃饭,翼哥儿,那香菇油菜味道不错,你吃一点儿,别只管盯着肉。”
一顿饭堪堪吃完的时候儿,就听外面守着的小丫鬟窗花惊呼了一声,接着跑进来惊慌道:“奶奶,前院不知什么地方走水了,从这儿都能看得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