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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想到,如果克罗伊敦夫妇与车祸无关,而把调查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话,那对饭店,对自己都是十分不利的。
约里斯警官说道,“要是可以使你稍稍感到放心,我可以对你透露两件事。我第一次打电话给我的同事以后,他们作了一些分析。他们认为你们这位奥格尔维可能企图把车子开出本州,可能要开到北部某个地方。他怎么会跟克罗伊敦夫妇挂上钩的,当然,我们就不知道啦。”
彼得说,“我也猜不出。”
“可能,昨晚在你看见他之后,他把车子开走了,白天就躲在什么地方。
车子撞成那个样子,他很懂得想在白天开车是不可能的。今晚,他如果露面的话,我们已经作好准备。现在已经向十二个州发出通缉警报。”
“那么你们真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罗?”
“我说过有两件事。”侦探指指电话。“刚才第二个电话是告诉我,我们警察星期一在出事地点捡到的碎玻璃和前灯框圈,它们的检验报告已经由州里送来了。由于在制造商的规格变动上碰到一些困难,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查明玻璃和框圈都是一辆杰格尔牌汽车的。”
“你们真的能这么肯定吗?”
“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肯定哩,麦克德莫特先生。要是我们接触那辆撞死女人和孩子的车子,我们无疑就能证实。”
约里斯处长站起身来要走,彼得陪着他走到外面一间办公室。他看到赫比·钱德勒等在那里,感到很惊奇。这才想起是他自己叫这个侍者领班今天晚上或明天来这里的。由于下午情况有发展,他想推迟这个非常可能引起不愉快的会见,但继而认为推迟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看到侦探和钱德勒互换眼色。“再见,处长,”彼得说道,看到钱德勒黄鼠狼似的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心里感到很解恨、很痛快。警官走了之后,彼得招手叫侍者领班走进里面一间办公室。
他打开办公桌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个卷宗,里面是昨天逖克逊、杜梅尔和其他两个小伙子写的交代书。他把它们递给钱德勒。
“我想你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如果你还想打什么主意的话,告诉你,这些都是副本,我这儿还有正本。”
钱德勒的自尊心看来受到了打击,然后开始看交代书。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嘴唇咬得紧紧地。彼得听到他从牙缝中倒抽一口冷气。过了一会,他低声骂道,“混蛋!”
彼得厉声喝道,“你破口骂人,就是因为他们招出你是拉皮条的吗?”
侍者领班刷地脸红了,然后放下那几张纸。“你打算怎么样?”
“我要立即把你解雇。但由于你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我打算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报告特伦特先生。”
钱德勒用哀求的口吻问道,“麦克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商量商量呢?”
对方没有回答,他又接下去说道,“麦克先生,在这种地方,这样的事多着哩……”
“如果你要给我讲性知识——关于应召女郎和其他各种放荡生活——恐怕我什么都知道。还有一件事情,我知道,你也知道:就是有些事情,管理部门是不准干的。给未成年的男孩叫野妓就是其中之一。”
“麦克先生,能不能,也许就是这一次,不向特伦特先生报告呢?这件事就你我两个人知道,行不行?”
“不行。”
侍者领班的眼光扫了一下房间四周,然后回到彼得身上。他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着在打主意。“麦克先生,如果有的人要活下去,并要让他活下去……”他住了口。
“什么?”
“唉,有时候还是值得算计算计的。”
彼得感到好奇,不吭一声。
钱德勒踌躇了一下,然后故意把上衣口袋上的纽扣解开,伸进手去拿出一只折叠着的信封,把它放在办公桌上。
彼得说,“让我看。”
钱德勒把信封往前推了推。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有五张一百元的钞票。
彼得好奇地看了看这些钞票。
“这些是真票吗?”
钱德勒假笑地说,“都是真的,错不了。”
“我倒想知道你认为我值多少钱哩。”彼得把钱扔回去。
“拿走,滚出去。”
“麦克先生,如果是嫌少的话……”
“滚出去!”彼得的声音很低沉。他从椅子上半站起来,“滚出去,不然我就扭断你这个无耻的细脖子。”
赫比·钱德勒收起钱走了出去,怒容满面。
屋子里只剩下了彼得·麦克德莫特一个人,他默默地倒在他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跟警官和钱德勒的会见,使他精疲力竭,情绪低落。他觉得,后者尤其使他不愉快,也许因为处理了这个行贿事件,也使自己产生了一种手脚不干净的感觉吧。
是不是有呢?他想,应该开诚布公。钱在他手里的时候,曾经有一刹那他是想接受的。五百元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钱哩。与侍者领班的收入比,彼得对自己的收入从来未抱什么幻想,因为侍者领班收入的不义之财要大得多哩。如果对方不是钱德勒而换了个别人的话,他也许已把钱收下了。真的会收下吗?他但愿自己决不会收下。不管怎样,他反正不会成为第一个接受下属贿赂的饭店经理。
当然,带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彼得坚决要把赫比·钱德勒的全部劣迹向沃伦·特伦特报告,可是他也无法保证是否一定能做到。如果饭店的所有权突然改变的话,看来这是可能的,那么这事沃伦·特伦特就不会去管了。
连彼得自己也不一定会在这里了。新的饭店管理机构建立后,肯定要对高级职员的履历作一番审查,至于他本人,肯定又要把他在华道夫饭店的那笔声名狼藉的旧帐翻出来了。彼得想,他是否已经改邪归正而使人忘记了他以前的丑事呢?唉,看来他不久就有可能知道。
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事情上。
在他的办公桌上,弗洛拉留了一张印好的表格,是本日下午的饭店报表。
他进办公室以后,这才第一次研究这些数字。这些数字表明饭店快住满了,而且看来今晚肯定又将是全部客满。如果圣格雷戈里饭店要以垮台告终的话,至少它是在鼓乐声中告终的。
除了饭店报表和电话条子外,还有一堆刚送来不久的信件和便条。彼得草草地把它们全部看了一遍,决定把它们搁到明天再处理。在便条下面有一只牛皮纸文件夹,他把它打开来。这是副厨师长安德烈·雷米尔昨天给他的那份伙食总计划建议书。彼得今天早上就开始披阅这个计划了。
他看了看手表,决定在晚间巡视饭店以前,把计划看下去。他坐定下来,面前摊着书写工整的计划书和精心绘制的表格。
他愈往下看,对这位年轻的副厨师长也愈赞赏。这份计划显然十分高明,说明对饭店存在的问题及其餐厅业务的潜力都有广泛的了解。使彼得恼火的是,据雷米尔说,厨师长埃布伦先生全盘否定了这份计划。
的确,有些结论还值得商讨,彼得自己对于雷米尔的某些意见也有不同的看法。初看之下,有些成本的估计也似嫌乐观。但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生气勃勃、显然十分能干的人对目前伙食管理方面的缺点作了深入细致的考虑,并提出了改善办法。同样明摆着的是,圣格雷戈里饭店要是不重用安德烈·雷米尔这样的人才,他不久便会带着他的计划到别处去的。
彼得把这份计划和表格放回文件夹中,心情愉快,饭店里居然还有象雷米尔这样对工作如此热心的人。尽管饭店目前的处境摇摆未定,彼得对这个计划看来无能为力,但是他决心还是要把自己的印象告诉安德烈·雷米尔。
来了个电话,说今晚厨师长继续病假,由副厨师长雷米尔先生负责。按照饭店惯例,彼得通知对方,他现在就到下面厨房里来。
安德烈·雷米尔在大餐厅门口等着。
“请进,先生!欢迎你。”年轻的副厨师长领着彼得走进闹哄哄、烟雾腾腾的厨房,凑着他的耳边高声说,“你会发现,用音乐家的话来说,我们正在接近渐强音呢。”
昨天下午厨房里比较安静,今天则大不相同,此刻已近傍晚时分,厨房里热气腾腾。厨房工作人员全部出动,身穿浆过的白工作服的厨师、他们的助手和打杂的,仿佛象田野中开放的雏菊一样,干得正欢。在他们周围,穿过阵阵的蒸汽与热浪,淌着汗的厨房帮手们忙忙碌碌地举着托盘、平底锅和大锅,而其他人莽莽撞撞地推着手推车,还有侍者和把托盘举得高高的女侍者们穿梭似的走来走去,大家都相互躲让着。在蒸汽保暖桌上,当天晚餐菜单上的菜肴已经一份份分好,正待送到各个餐厅去。从点菜单上特别点的菜和房间的送菜正由快手厨师在烹调,他们动作之快,使人眼花缭乱。侍者们不时跑进来催问他们所点的菜是否已经烧好,而厨师们不耐烦地大声回答他们。其他一些侍者举着装满菜肴的托盘,快步走过坐在高帐台上的两个严肃的女记数员。在烧汤的部门里,巨锅里的汤翻滚着,热气冲天。不远处两个有专门手艺的厨师用灵巧的手指在装夹鱼肉烤面包和热拼盘。在他们旁边,有一个焦急的糕点师傅在指导做甜点心。烤炉的门不时地的一声开了,反射出来的火光照在全神贯注着的脸上,通红的炉膛简直就象地狱似的。耳闻鼻嗅,到处都是碗碟的磕碰声、使人馋涎欲滴的菜肴香味以及正在烧煮的咖啡所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当我们最忙的时候,先生,也是我们感到最愉快的时候。也应该是如此,只要人们不吹毛求疵。”
“我看过你的报告了。”彼得把文件夹还给副厨师长,一面跟着他走进了镶玻璃的办公室,那里嘈杂声轻得多了。“我赞成你的意见。有几点还可以讨论,但是不多。”
“如果讨论之后能见之于行动,那么讨论才有意思哩。”
“现在还不行。至少不会象你所设想的那样。”彼得指出,在厨房改组之前,先要解决饭店的所有权这个大问题。
“也许我的计划和我都必须另找出路了。不管它吧。”安德烈·雷米尔模仿高卢人那样耸耸肩膀,然后接下去说,“先生,我正要去看看会议厅那一层楼。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彼得在他今晚巡视饭店的计划里,本来就打算去视察一下会议厅的晚餐。现在先从会议厅那层的厨房看起也是一样。“谢谢你,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乘职工专用电梯上了两层,走进一个大体上与下面的总厨房相仿的厨房。这个厨房一次可以给圣格雷戈里饭店的三个会议厅和十几个小间餐室同时供应约二千份客餐。此刻厨房里似乎与楼下的厨房一样忙碌不停。
“你知道,先生,今晚我们有两个大宴会。一个在大舞厅,一个在比恩维尔厅。”
彼得点点头。“是的,牙医协会和金冠可乐。”菜肴向长长的厨房的两头川流不息地送出去,他看到牙医大会的主菜是烤火鸡,可乐经销商的是煎比目鱼。厨师和帮手共同协作,象机器般有节奏地在给两道主菜配上蔬菜,然后动作利落地把金属盖子盖上装满菜肴的盘子,并把它们全部放到侍者的托盘上。
一只托盘放九个盘子——正好是一张桌子坐的与会者的人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