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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伦德莱特街的入口处,一个穿制服的看门人赶快把门开得大大的。
看门人向奇开匙微笑致意,奇开匙几乎全被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和杜鹃花掩住了。
在饭店里面,奇开匙东荡西游,表面上在看许多陈列柜,实际上是在等两件事情。一件就是要等在服务台和信柜前聚上几个人;第二件就是要等他早先看到过的那个年轻人重新露面。这两件事几乎立刻就盼到了。
奇开匙紧张地走近服务台,心怦抨地跳个不停。
在那个淡色鬈发青年的面前排起了队伍,他排在第三个。不一会儿,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他的前面了,她报了自己的名字后,便拿到了一把房门钥匙。这个妇女正要离去,又想起要问一下关于更改收信人地址的邮件。她似乎问个没完,这个年轻的柜台服务员结结巴巴地在回答。奇开匙看到自己周围聚集在服务台前的人渐渐少了,心里很焦急。另外一个房间登记员已经闲着无事,他朝这边着了一眼。奇开匙避开他的眼光,默祷前面的谈话赶快结束。
那个妇女终于走了。年轻的服务员转向奇开匙。象看门人刚才一样,看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包包,上面还放了一大枝盛开的花,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奇开匙酸溜溜地说了几句事先准备好的话。“确实挺可笑的。如果不太麻烦你的话,请给我973号的房间钥匙。”
年轻人脸红了,立刻收起笑脸。“当然,先生。”正如奇开匙所望,他紧张地转过身去把架子上的钥匙拿下来。
奇开匙在说出房间号码时,看到另一个服务员的眼睛斜视着。这真是个生死关头。显然总统套房的号码是众所周知的,要是一个较有经验的服务员来干预一下,就会暴露马脚。奇开匙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名字,先生?”
奇开匙怒气冲冲地说,“怎么——审问吗?”同时他故意让两包东西掉下去。一包掉在柜台上,另一包掉到柜台后面的地上去了。那个年轻的服务员更紧张了,把两包东西都捡了起来。他那个年纪较大的同事和蔼地笑了笑,就望着别处去了。
“请原谅,先生。”
“没关系。”奇开匙接过两包东西,把其余的重新放放好,然后伸出手去接钥匙。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奇开匙故意装出的那副形象终于起了作用:一个疲惫不堪的购物者;给一大堆包包拖累得很狼狈;著名的梅森·布兰奇百货商店的包装足以表明他是个体面人物;这个旅客已经在发脾气了,别再惹他了……
柜台服务员恭恭敬敬地把973号的钥匙给了他。
当奇开匙不慌不忙向电梯走去的时候,接待处服务台上又忙碌了起来。
他朝后面瞥了一眼,看到所有的服务员又忙于工作了。好极了!这样他们就不大可能去议论和进一步考虑刚才所发生的事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得尽快归还这把钥匙。钥匙不在柜台上可能会被发现,以致引起询问和怀疑——这是特别危险的,因为饭店的一些部门已经有所提防了。
他对电梯驾驶员说了声“九楼”——以防万一有人听到过他要了九楼的钥匙。电梯停下来后,他便跨出电梯,边走边把包包整整齐,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赶紧往职工专用楼梯走去。只要往下走一层,就到他自己住的那一层楼了。在楼梯阶段间的平台上,有一只垃圾箱。他打开垃圾箱,把那一枝已完成任务的花塞进箱内。几秒钟以后,他就已经在他自己的830号房间里了。
他匆匆地把那些包包一古脑儿都塞到壁橱里去。明天他要把它们退还给商店并要求退款。与他要捞到的横财比起来,花掉这些钱算不了什么,但是带着这些东西却是个累赘,而把它们扔掉又会留下惹人注意的痕迹。
他又动作敏捷地把一只小提箱的拉链拉开,拿出一只皮盖小盒子。里面装着许多自卡片、几支削得很尖的铅笔、卡尺和一把千分尺。奇开匙挑了一张卡片,把总统套房的钥匙放在上面。于是,他摁住钥匙,小心翼翼地沿着边把钥匙的轮廓描了下来。然后,他用千分尺和卡尺量了量钥匙的厚度以及每一个平面槽和垂直沟的正确尺寸,把量好的尺寸记在卡片上钥匙轮廓的旁边。钥匙上压印着制造商的标志号码。他也把它抄了下来,这个号码也许有助于选择合适的钥匙坏。最后,他把钥匙拿到亮处,小心地草绘了一个侧视图。
现在他有了精细的规格说明,一个熟练的锁匠就能准确无误地照着做了。奇开匙常常引以自娱地想,这种办法同侦探小说作家所喜用的那种蜡模办法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却远比它有效得多了。
他把皮盖盒子放好,把卡片放在口袋里。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到了大厅。
跟刚才完全一样,他等到柜台服务员忙碌时,便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趁人不注意,把973号房间的钥匙放在柜台上。
他又留心观察着。一个房间登记员在稍微空闲的当儿看见了这把钥匙。
他漫不经心地把它拿起来,看了看号码,就把它放回到信插里去了。
奇开匙对自己这套惯技的成功感到浑身暖呼呼的。创造的才智,加上巧妙的手法,又战胜了饭店的保卫措施,使他达到了第一个目标。
十三
彼得·麦克德莫特从衣橱里的一些领带中挑了一条深蓝色的夏伯莱利领带,若有所思地系结着。他现在在他那离饭店不远的市区小公寓里。一个小时前,他离开饭店回家。再过二十分钟,他就要去参加玛莎·普雷斯科特的晚宴了。他在猜还会有些什么客人。除了玛莎的一些朋友们——他希望这些朋友不是象狄克逊、杜梅尔那四个人之类的——可能还会有一两个年纪稍大的人,因此他也被邀请去了。
现在到了赴宴的时间,他却后悔不该接受这个邀请,但愿不去赴约而能有空去看看克丽丝汀。他真想在离家前给克丽丝汀打个电话,然而认为还是等到明天再说比较谨慎些。
今天晚上,他具有一种悬浮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忐忑不安的心情。跟他有关的许多事情看来都茫无头绪,在大局未定之前,无从作出决定。圣格雷戈里饭店本身就是个问题。柯蒂斯。奥基夫会把它买下吗?如果买下的话,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看来就无足轻重了,就连牙医大会也是如此,大会的高级人员直到现在还在辩论要不要从圣格雷戈里撤走以示抗议。一个小时前,怒不可遏的牙医主席英格莱姆大夫召开的行政会议还在进行,看来还要继续开下去,这是房间服务部的侍者管理员透露的,为了给大会送冰块和饮料,他手下的侍者从会议室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次。虽然彼得在背后打听的只是会议是否有结束的迹象,侍者管理员却告诉他说,看来会上争论很激烈。
离开饭店前,彼得关照过值班副经理,一知道牙医大会有什么决议,必须马上打电话通知他。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音讯。究竟是英格莱姆大夫的坦率意见占上风呢,还是沃伦·特伦特认为不会有结果的那个带有讥讽性的预言是正确的,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这种捉摸不定的局面迫使彼得至少拖延到明天去对赫比·钱德勒采取任何行动。他知道应该马上把那个品质恶劣的侍者领班解雇,这等于为饭店清除了一个恶魔。当然,明确地说,要解雇钱德勒并非因为他从事拉皮条的勾当——这种勾当如果他不干,也会有别人干的——而是因为他贪得无厌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钱德勒被解雇后,许多别的弊病也可随着消除,可是沃伦·特伦特是否会同意采取这样一个决断的行动,尚不得而知。不过想起铁证如山,想起沃伦。特伦特对饭店名声的关切,彼得相信他会同意的。
彼得提醒自己,不论怎样,他必须确保狄克逊—杜梅尔一伙的供词不外传,只限于饭店内部使用。这一点,他一定得守信用。今天下午他还吓唬他们,扬言要告诉马克·普雷斯科特他女儿遭强奸未遂一事。可是现在彼得又想起了玛莎的恳求:我爸爸在罗马。请别告诉他——永远不要告诉他。
一想到玛莎,他就想起得赶快去了。几分钟后,他离开了公寓,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彼得问道,“就是这座房子吗?”
“肯定是。”汽车司机迟疑地看着他的乘客。“如果地址对的话,那就是这里了。”
“地址是对的。”彼得随着司机的目光朝这座巨大的、正面雪白的宅邸望去。单单它的外表已足令人叹为观止了。在矮紫杉树篱与参天的木兰树后面,雅致的、刻着凹槽的圆柱从平台突兀而起,直通到一个围有栏杆的高高的阳台,阳台上面,圆柱支撑着一个高耸的古典式对称的三角顶。主楼两翼的建筑完全是主楼的缩影。建筑物的全部外表都已经过精心翻修。木头表面保养得很好,油漆一新。房屋四周,橄榄树的醉人花香飘溢在黄昏的空气中。
付过车资,彼得走近一座铁栅栏大门,门顺利地开了。一条古老红砖的小道蜿蜒于大树与草坪之间。天还没有大黑,屋前小路两侧高悬着的两盏路灯已经点亮。他刚踏上平台的石阶,就听到门闩重重地卡嗒一响,通往屋内的两扇门打开了。玛莎出现在宽阔的门口。她等彼得跨上最后一个台阶才向他迎上去。
她穿着一身白衣服——一件苗条的紧身长衣,与她乌黑发亮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照。他格外感觉到她那种诱人的又象少妇又象孩子的魅力。
玛莎快活地说道,“欢迎!”
“谢谢。”他做了手势。“这会儿我真有点目不暇接呢。”
“人人都这样。”她挽起他的胳膊。“在天黑以前我带你正式去参观一下普雷斯科特的住宅。”
他们重又走下平台台阶,穿过绿草如茵的草坪。玛莎一直紧贴在他身旁。
隔着衣袖,他感觉到她的肉体又温暖又结实。她的指尖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腕。
除了橄榄树的花香,他还闻到一阵阵淡谈的香气。
“喏!”玛莎突然转过身来。“在这儿一切美景尽收眼底。人们常在这儿拍照。”
从草坪这一边望过去,景色更为迷人。
“这所房子是个爱享受的法国贵族建造的,”玛莎说道。“它建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他喜欢希腊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艺术,嘻嘻哈哈的奴隶,还喜欢身边有个情妇,这就是添造侧翼房屋的原因。我父亲又添造了另一侧翼。
他喜欢平衡——象帐目和房子都要平衡。”“这是新的指导方式——带事实的哲理吗?”
“喔,两者我都不少哩。你要事实吗?——瞧那屋顶。”他们同时往上看。“你看那屋顶挑出在上面那个阳台上。这种路易斯安那—希腊式——这儿大多数古老的大房子都是这样建造的——是很合理的,因为在这儿的气候下,它既能遮荫又通风。阳台常常是最好的活动地方。它成为家庭的中心,一个谈笑和共享天伦之乐的地方。”
他嘴里念道,“家家户户,共享幸福生活,知足常乐。”
“这是谁说的?”
“亚里士多德。”
玛莎点点头。“他该喜欢阳台罗。”她顿了一顿,思考着。“我父亲做了许多修复工作。现在房子比以前好了,可是我们没有好好地利用它。”
“你一定非常喜欢这里的一切。”
“我讨厌它,”玛莎说道